有思想的盜賊

余東海

盜賊可分為兩種。一種沒有思想，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這是赤裸裸的賊；細雨濛濛夜沉沉,梁上君子進我門，這是赤裸裸的盜。沒有思想的都是低級的盜賊。

有思想的盜賊才有望高級化。《莊子·雜篇》中的盜跖，就是以道家絕聖棄智、保身全命的思想武裝起來的大盜。其人“橫行天下，侵暴諸侯，穴室樞戶，驅人牛馬，取人婦女，貪得忘親，不顧父母兄弟，不祭先祖。”雖壞事做絕，卻振振有詞。

當年大規模屠殺猶太人的儈子手，大多是有思想的惡賊。德國電影《萬湖會議》演義了人類歷史上足以被釘上恥辱柱的一次會議：萬湖會議。這是第一個有關猶太人大屠殺的會議。1942年1月20日，柏林萬湖的一所小別墅里，包含蓋世太保、內閣代表、軍方等在內的15位德國高官專家，認真討論了如何徹底清除猶太人的計劃。會議之後，人類歷史上依託於現代科技的最快速高效的大屠殺正式啟動。短短幾年裡，600萬猶太人慘遭殺害。被稱作‘死亡工廠’的奧斯維辛集中營，就有包括20多萬名兒童在內的大約110萬人被殺害。

針對猶太人的大屠殺，有民族之恨，有平庸之惡，更有理論的支持。經過狂熱的民族主義思想武裝，大多數儈子手都自認為在干一件正確乃至偉大的事。所以，它們殺其人來不僅毫無內疚感羞恥感負罪感，而且充滿正義感光榮感積極性，理直氣壯，冠冕堂皇。

所有兩極主義政權和勢力，都是有思想的盜賊。它們製造的人道災難，都屬於學術之禍。

學術對於社會，在朝則可以居高臨下地導向，在野亦具有潛移默化的影響。故學術問題事關重大，應該特別認真嚴謹。學術不正，影響越大，危害越大，或誤人子弟誤導社會，或禍國殃民遺害天下。

馬一浮先生《致卲廉存》說：“禍之灼然切膚、一國所共見者，得豪傑之士，猶可弭也。獨其中於無形、發於隱微之地者，為學術人心之大憂。履霜堅冰，馴致其道，辨之不早辨，則人慾橫流，天理將廢。嗚呼，吾為此懼矣。”

東海曰：百年浩劫就是禍之中於無形、發於隱微之地者，典型的學術之禍。不僅此也，古今中西所有兩極主義之禍，本質上都是學術之禍。而且，秦法家、拜上帝會、馬主義、納粹思想等等學術，都曾經在野，都是從民間興起的。因無人辨之於早期，遏之於隱微，以致任其成勢，造成無限大患。

極權主義理論中，馬學毛思最邪惡。不僅其廣大實踐家，就是其理論家的命運，也普遍深度惡化。有文章說，馬幫理論家命運多舛，舉了三例：一是早期理論家陳伯達，文革後被判刑18年；二是最有實權的理論家康生， 77歲癌死，文革後被鞭屍；三是文革紅極一時的張春橋，文革後被判處死刑緩期執行，癌死。

東海曰：豈止這幾個而已，包括馬恩在內的各國馬列主義理論家，無不命運多舛，死於非命者眾，包括死於刑殺、死於惡疾和其它意外。而且破家和無後者亦眾。馬家理論是邪說中的邪說，不僅創造者宣傳者，其實踐者罪孽更重，各有報應。2022-10-30餘東海

首發於北京之春http://beijingspring.com/bj2/2010/280/11120226165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