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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軍的興亡(32)
送交者: 崑崙山上一棵草 2009年04月27日18:28:34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浩瀚的大洋是賭場 —— 日本海軍的興亡(ZT)(32)

俞天任,馬甲為“冰冷雨天”,江西長大的上海人,現流落東瀛打工謀生。生平喜歡侃大山,打八卦,瞎操心於己毫無關係的閒事。

三十二.大姑娘上轎,皇軍下島

 

海軍的田中賴三少將,陸軍的田中新一中將都因為無法給瓜島補給而轟到緬甸去了。但是清除了田中幫派也不能解決瓜島問題,這個問題應該怎麼解決呢?

 

其實陸軍也好海軍也好都知道留給日本人的選擇只有一個,那就是放棄瓜島。陸軍最早流露出悲觀情緒的是一個大家會覺得很意外的人物,參本作戰班長辻政信中佐。據服部卓四郎的回憶說在他上瓜島時的作戰會議上辻政信還是慷慨激昂,但是和老上司,老朋友單獨相處的時候,辻政信吐露了真心話:“課長對作戰真的有自信?是不是要在戰略上想想辦法?請無論如何想法子救第二師團”。

 

服部大佐把辻政信中佐的話解釋為在瓜島繼續作戰,奪回亨德森機場無望,於是也對辻政信透露說他就要被調任為首相秘書,瓜島問題的最後處理要等參本作戰部的下一任人馬,但他可以想法子把這個觀點轉回中央去。

 

辻政信很瘋狂,但絕不傻,知道什麼人不能碰。他太太練了柔道以後他就再不打老婆,被19路軍打斷了一次腿以後再也不主動找中國人麻煩,諾門罕被老毛子大炮坦克剿了一下從此反對北進,太平洋戰爭知道了鬼畜比老毛子還狠,戰後反對一切右翼言論,主張緊跟美國,拋棄台灣,對華友好。

 

聯合艦隊宇垣纏參謀長在117日的日記里是這樣寫的:

 

“(一)瓜島問題的發端是海軍的不當心,(二)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或是騙,或是逼着陸軍出兵。三次的失敗責任當然在陸軍,但不能輸送補給就是海軍的罪了”。

 

另外在1126日的日記里是這樣寫的:

 

“要說服陸軍放棄瓜島而確保新幾內亞,完成戰略大轉換可能很不容易,但是不這樣做僅僅是在沒有勝利希望的地方白白損耗,從而無法完成其他地方的國防,……,放棄瓜島只是面子問題,而丟失了新幾內亞東部的話,整個菲律賓,馬里亞納群島都要陷於危險之地了”。

 

宇垣纏說到了問題的關鍵,但是他並沒有去“說服”陸軍,而是根本就沒有開口。他可不願意為了他最看不慣的黑島龜人胡鬧出來的這個問題去冒政治風險,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人出頭的。他知道海軍的罪,但沒有自己去認罪的打算。

 

有人出了頭,1124日下島的辻政信向大本營是這麼報告的:

 

“第二師團的戰鬥力已經降到了四分之一,沒有11月初上島的第38師團的支撐,戰線已經無法維持,現在150艘登陸艇只剩下兩艘,別說作戰,首先要解決的就是三萬人的吃飯問題”。

 

辻政信沒有明言放棄瓜島,提出的問題卻是只有一個答案是顯而易見,人所共知的。但是沒有人敢捅破這張窗戶紙,因為這件事實在是太重大了。這不是因為一次戰鬥的失利而退卻準備再次進攻,這是所謂大日本帝國陸海軍一起失敗了,要放棄這個地方,沒打算再回來的敗退,從1895年甲午戰爭開始對外用兵以後的第一次。不管最後結果是什麼,反正沒有人想當這根出頭掾子。

 

最後開始行動的應該說是東條英機。

 

可能是受了服部的影響,東條英機對瓜島沒有什麼興趣。但他不能說話,他是首相兼陸相,按照日軍“天皇領軍,統帥權獨立”的原則,他如果插嘴具體的作戰行動,即屬於“統帥權干犯”,那是犯法的,但是老謀深算的東條英機能夠用其他的手法來施加影響來終止瓜島作戰。

 

1214日接任服部卓四郎出任參謀本部作戰課長的真田一郎一上任就帶上瀨島龍三少佐直接去了拉包兒。原來是陸軍省軍務課長的真田大佐應該是領了東條的旨意,否則他不敢玩這麼個瞞天過海的大花樣。

 

聽說真田要來,海軍可像盼來了揚子榮的小常寶,指望真田大佐能說出什麼“俺們不幹了”的話出來,因為實在干不下去了。不僅僅是艦艇飛機的損失,再幹下去海軍要散架了,陸軍的田中中將已經打了佐藤少將,海軍也就是還沒有動手而已。

 

拉包兒有兩個海軍艦隊司令部,一個是第11航空艦隊,也就是陸基航空兵,司令官是海兵37期的草鹿任一中將,還有一個就是第八艦隊了,司令官三川軍一中將是海兵38期的。本來大家都是艦隊司令,十三不靠,沒關係的,但現在為了瓜島一個要出船,一個要出飛機,這就要配合作戰,一配合起來根據海軍的規矩草鹿任一就是先任,三川軍一得歸他管。

 

三川當然不服,但不敢和草鹿當面爭吵,成天罵第11航艦的參謀長酒卷宗孝少將來發泄,說第11航艦有意不肯給他提供空中掩護,看着他的驅逐艦被鬼畜擊沉而偷着樂,酒卷少將只好去搬草鹿司令官來罵三川。後來罵來罵去大家也罵厭了,一起去找第八方面軍司令官今村均大將,對他說再也不出動驅逐艦往瓜島送東西了,把今村均雷得外焦里嫩——不送?那是要本將下令瓜島的皇軍將士向鬼畜投降還是下令拉包兒的皇軍為他們將要餓死的兄弟們先行向海軍報仇?

 

能不送嗎,道理上說不過去啊,其實一直在送,就是內部已經成了這副樣子了,再鬧下去不用鬼畜打過來,自己內部就能譁變你信不信?

 

扯句閒話,日本有一個研究題目就是“為什麼舊日本軍沒有譁變”,這個題目是美國人弄起來的,他們覺得二戰中這些黃皮猴子居然沒有譁變的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當年的日本人當然不會跟着起鬨,但現在的日本有人跟着起鬨了,這幾年老有人在研究這個題目。在筆者看來這種研究純屬扯淡,都是這幾年舒服日子過得忘了本了。

 

反正海軍雖然不會譁變,但都要四分五裂了,所以指望陸軍能不能先說上一句“咱不打了”,於是就“不打不打不該打”,大家都能下台。

 

但是真田是滴水不漏,到了拉包兒,先從第八方面軍今村司令官開始,陸海軍參謀一人不拉,全都見了面,問了話。有人想反問參謀本部有什麼意見,真田永遠是一句話:“參本是一張白紙,沒有任何先決條件,一切看現場的情況和意見行事”。不僅如此,真田還很認真地到了特魯克環礁和宇垣纏參謀長探討如何一舉向瓜島增援三個陸軍師團到底在技術上是不是可行的問題。

 

可是在回東京前一天的1224日晚上,真田在塞班島向瀨島龍三正式透露了他想放棄瓜島的心聲,對此瀨島不覺得奇怪,只要到拉包兒或者特魯克去一次就知道要控制瓜島無疑痴人說夢,問題是真田穣一郎能說服東京大本營的大佬們嗎?

 

25日回到東京,真田立即從機場直接去了參謀總長官邸,杉山元參謀總長,田邊盛武參謀次長,田中新一的後任綾部橘樹作戰部長正在等着他的報告。

 

真田報告很簡單:“找不到瓜達卡納爾撤退之外的其他方策”。

 

而杉山元參謀總長臉上的神態,不如說是鬆了一口氣。

 

26日,大本營在宮內舉行陸海軍統帥部課長以上幹部會議,軍令部航空參謀佐薙毅中佐,源田實中佐和參謀本部的辻政信中佐特許參加,在這次會議上,軍令部還有人想再做一次攻擊的迷夢,一直到源田實公開作出“在瓜島上空對美空戰沒有勝利的希望”的證言以後,才決定放棄瓜島。

 

28日,參謀總長杉山元元帥陸軍大將和軍令總長元帥海軍大將永野修身向昭和天皇報告了這個決定。

 

這樣還只是就基本上決定了放棄瓜島。

 

放棄瓜島的意思是終止瓜島作戰,不再向那個無底洞裡填東西。已經填進去了的怎麼辦?島上每天要餓死病死三四十人,但還沒有餓死病死的人怎麼辦?要不要撤回來?怎麼撤?好人都運不上去,殘兵如何可能撤回來。

 

所以海軍又有人皺眉頭了:不如讓這些殘兵自生自滅算了,幹嗎還花大力氣?

 

辻政信不服了,他在島上呆了兩個月,到底同患過難共過生死,現在要拋下這些弟兄?他揚言要先讓那些殘兵去死的人先死。

 

不需要辻政信擔心,真田在去南洋以前就已經決定了是從瓜島撤退,在拉包兒和特魯克全是在作秀。這個秀一定要做,因為進攻難,而撤退更加困難。有話說“兵敗如山倒”,人們一直記得戴高樂將軍指揮的那個師在敦刻爾克撤退中幾乎是唯一一支還帶着武器的部隊就說明了這個道理。

 

同理日軍從瓜島的撤退其實也是一次很漂亮的作戰,尼米茨在聽說日軍撤退了的時候驚叫了一句:“Magnificent performance(漂亮的作戰)。當然因為日本人輸掉了整個一場戰爭,所以瓜島撤退也就被人遺忘了。但這次撤退反過來又證明了日本軍隊那種“一流士兵,二流軍官,三流統帥”的古怪本質。

 

真田做秀的理由是如果放棄瓜島的打算被島上的人得知,指揮官就會自殺,接下來就是全軍崩潰,所以即使撤退也只能採取瞞天過海的方法,而這需要瞞的還不僅是美軍,也包括島上島下的日本軍。

 

負責制定和指揮瓜島撤退計劃“ケ號作戰”的是作戰部的瀨島龍三少佐。

 

這是一個真正的瞞天過海計劃。

 

陸軍撤退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最後進入陣地的部隊最早撤,最先進入陣地或者原來就在那個戰區的部隊最後撤,這樣一來就應該是一木支隊最後撤,可是一木支隊已經沒有了,不但一木支隊沒有了,川口帶上去的川口支隊也沒有幾個人了,讓他們最後撤肯定撤不下來,但又不能壞了規矩,於是瀨島龍三異想天開,照葫蘆畫瓢來了舊瓶裝新酒。

 

瓜島已經糜爛到了如此地步,為什麼美軍就沒有發動過總攻擊,把日本人全趕下海呢?這倒不是鬼畜們良心大大地壞了壞了,要把皇軍曬成人干,而是一來陸戰一師也就是只菜鳥,剛剛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現在會打防守戰了,要他們打進攻戰還有難度,再有一點就是島上的日軍一直在採取一種“加壓防禦”的戰術,美軍一直摸不清日本人的虛實,不知道日本人的戰鬥力,不敢貿然攻擊。

 

17軍採取了一個“猛兵飼育”的方法,找出千分之一的身體特別強健的三十人加以能湊起來的食物飼養(日語用的就是“飼う”這個字)十天,然後背上15天的乾糧,兩個50公斤的炸藥包,手槍,短劍,鋸條,老虎鉗,藥品組成特別襲擊隊對亨德森機場進行襲擊。這種襲擊成功了好幾次,亨德森機場周圍的炮陣地,甚至機場內的轟炸機,油庫,發電廠都遭到過這種襲擊,好幾次美軍還以為是被日本人的飛機轟炸了,到天亮以後發現了導火索才知道是被陸軍襲擊了,而這種別動隊員的損失還特別小,幾乎都能活着回來,再背着東西去搞破壞活動。

 

其餘選不上的人也自發地用抽籤的方式抽出一個人,大家湊幾粒米給他熬一口米湯,喝完了拖着一支步槍去摸美軍的崗哨,不過這種人幾乎回不來,戰爭就是這樣,能活下來的人就越能活下來。

 

這種活動給美軍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使他們真地相信對面的日本人是用不着吃飯的,沒有給養他們照樣能幹,現在他們沒有發動攻擊只是因為缺乏攻擊所需要的彈藥而已,一旦他們有了彈藥,他們肯定還會拼命地發動那種想起來就心驚肉跳的“萬歲衝鋒”的。

 

瀨島龍三就是這麼幹的。

 

以天皇的名義下達的從瓜島撤退詔書是在194314日分別送到拉包兒的第八方面軍司令部和特魯克環礁的聯合艦隊司令部。然後在絕密的情況下由大本營參謀井本熊雄中佐和第八方面軍參謀副長佐藤傑大佐分乘兩艘驅逐艦手持同樣文件於115日登陸瓜島向第17軍傳達。為什麼要兩人行動?現在登陸瓜島實在太難,沒有什麼成功的把握,兩個人同時干是準備萬一掛掉一個還有一個。

 

為什麼不用電報?不能用電報,光用電報聯繫的話第17軍肯定抗旨。而現在第17軍參謀長宮崎周一少將見到了天皇詔喻還是表示:“中國古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們在島上已經犧牲了一萬餘官兵,現在這剩下的一萬餘殘兵已經沒有力氣撤退了,而且拋下喪失行動能力的傷病員撤退,作為武將,我做不到這一點,也不是皇軍統帥的做法,我們沒有活下去的打算,本來就準備死在這個島上的,這道命令,第17軍不能接受”。

 

爭了整整一個夜晚,到最後球踢到百武司令官那兒,百武想了好一陣子才蹦出四個字:“詔勅奉遵”,這才算第17軍同意了撤退。

 

但撤退是絕對秘密的,除了軍司令部的人之外知道這個計劃的只有第二師團長丸山政男中將,參謀長玉置溫和大佐和第38師團長佐野忠義中將和參謀長阿部芳光大佐這四個人,對外宣稱是瓜島西方讓給新來的增援部隊,島上原來的部隊乘船向瓜島東部轉移,然後發動總攻,從東西兩個方面夾擊亨德森機場,等部隊上船以後再告訴部隊長撤退的事。

 

為什麼要這樣?這是為了防止敗退時特有的崩潰現象。

 

有增援部隊?有,井本熊雄帶了750名增援部隊來,這支部隊是東海林俊成大佐的第230聯隊的國內留守部隊,號稱一個大隊,大隊長矢野桂二中佐。

 

矢野當然不知道這次作戰的底細,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原本是準備拿來作犧牲的,只知道他們要擔負西面戰線的攻擊任務。軍人上戰場作戰是本分,矢野中佐沒什麼好說的,但是看看手下這些兵,矢野只覺得背心發涼。750人組成的五個中隊,三個步兵中隊加一個山炮中隊,一個機槍中隊,只有五個中隊長是陸士畢業的職業軍人,其餘全部軍官都是大學沒畢業就被弄到濱松的陸軍幹部學校受了六個月速成訓練的大學生們,至於士兵更是年過三十,臨時應召來的壯丁,連槍都還是剛剛端上,這樣的隊伍也能去攻擊一個三萬老鳥攻打了半年都沒打下來的美軍機場?

 

但是他們接防了第38師團的陣地,還有一個中隊接防了達薩法隆河邊原來第二師團的第16聯隊的陣地以後,立即擊退了一次陸戰二師兩千餘人的進攻,頓時信心大增,看起來最多攻不上去,但不會守不住。他們的陣地是熱帶雨林,美軍的炮火和飛機坦克在熱帶雨林面前發揮不了什麼作用,而當時美軍還只是知道了“萬歲衝鋒”,並沒有打算學着干,真要是像以後在硫磺島和沖繩那樣也來“萬歲衝鋒”的話,矢野大隊上島的第一天就垮了,而瓜島上的日本人也就撤不下來了,還真會給鬼畜們折騰成人干。

 

這邊是熱帶雨林,那邊的奧斯汀山又是怎麼回事呢?

 

矢野大隊守住了他們的防地能夠解釋,而奧斯汀山一直在日本人手裡也是這個原因。

 

進入12月以後,美軍在瓜島的地面軍力得到了大規模增強,在島上苦了四個月的陸戰一師在他們的臂章上寫上了“GUADALCANAL”這11個用鮮血換來的金色字母調防了下去,接防的是被編成15軍的25師和陸戰二師,總兵力超過了5萬人。這兩支部隊和剛上瓜島時的陸戰一師一樣是菜鳥,但他們面臨的形勢比陸戰一師要好得多了,島上的日本軍隊除了搞搞連恐怖活動都算不上的破壞活動之外已經無法發動主攻進攻,所以新菜鳥們生命無憂,人多槍多糧多。

 

人多槍多糧多的美軍就要去找皇軍麻煩了,接替范德格里夫特少將的美15軍司令官亞歷山大·帕奇少將不像范德格里夫特那樣謹慎保守,而是富有改革開拓精神。此將和巴頓是西點同學,現在位於德國斯圖加特的歐洲美軍總司令部所在的帕奇軍營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此將後來還弄來了戈林元帥那根有名的鑲鑽元帥手杖,現在也在西點軍校。

 

(亞歷山大·帕奇少將在瓜島)

 

 

 

不要以為帕奇是一員百戰百勝的“福將”,帕奇的戰績到歐洲戰場才好起來,在瓜島似乎不怎麼樣。帕奇認為之所以老有日本人半夜裡溜進亨德森基地搞小偷小摸就是因為奧斯汀山還在日本人手裡,本來這個島上還有什麼日本人存在就太不可思議,都怪范德格里夫特少將心眼太好,看本將來把他們全部趕出去。

 

帕奇在日後一直因為沒拿下奧斯汀山而受到指責,因為帕奇太輕敵而且對己方的部隊情況和戰地特點幾乎一無所知,新換防的美軍都是菜鳥,而對方則是身經百戰的,現在僅僅是由於缺乏給養而無法完全發揮戰力罷了。帕奇以為只要火力覆蓋一下,步兵衝上去就能占領了那個范德格里夫特從來不去想的地方了。

 

但是帕奇錯了,奧斯汀山靠近亨德森機場的一面是草原和灌木叢,山頂是平地,但山的背面依然是熱帶雨林,日軍的隱蔽機槍火力點就設置在熱帶雨林中的散兵坑裡,美軍的炮火對熱帶雨林是沒有效用的,不知道現在美軍的炮火能否攻擊熱帶雨林,起碼這點一直到70年代的越戰時期都沒有什麼變化,而漫長的攻擊距離和炎熱的氣候又使得美軍無法攜帶他們的重武器,當氣喘吁吁,熱汗淋漓,只有輕武器武裝的美軍沖近了山頂時,就變成了不知從什麼地方射出來的機槍子彈的活靶子。炎熱的氣候和在良好的衛生條件下生長起來的美軍士兵的體質又使得傷口及其容易發炎壞死,由於傷員無法及時回送治療,輕傷轉重傷,重傷轉死的例子時有發生。

(奧斯汀山上的日軍散兵坑)

 

 

 

1212日開始美軍在105榴彈炮和75榴彈炮的支援下向奧斯汀山發動了第一次進攻,美132團的第三營已經攻上了山頂,但在日軍的機槍火力下還是敗下了陣來。第二天除了地面炮火,仙人掌航空隊也出動進行轟炸,結果還是沒能占領奧斯汀山,反而第三營營長賴特中校也掛在了山頂。

 

以後在整個12月和19431月,132團一直在很努力地進攻奧斯汀山,但死傷慘重,第一營和第二營的死傷都超過了500人,除了直接命中之外,熱帶氣候也是一個重大原因,所以在戰鬥中表現最好的不是美軍,而是配合美軍的斐濟人和新西蘭人。

 

114日,美軍增加了155榴彈炮,接替了132團的35團的五千餘人在坦克的掩護下向山上殘存的200名日軍殘兵發動了“萬歲衝鋒”,但是124聯隊第二大隊大隊長稻垣武義少佐又讓美軍開了一次眼,帶領還能動的90幾個人向美軍的坦克發動了“玉碎衝鋒”,當然是被坦克炮火和履帶全部碾碎,少見多怪的35團二營營長斯坦利·拉森少校直驚嘆說那不是人能做得出來的。

 

其實仔細想一下,美軍在韓戰的失利中有不少應該是從太平洋戰爭中得到的教訓中得到避免的,但是傲慢的麥克阿瑟可能根本就沒有想到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中國軍隊也能像日本陸軍表現的同樣出色吧。

 

但是奧斯汀山還在日本人手裡。直到15日晚上軍司令部的命令124聯隊長岡明之助大佐撤退為止。

 

岡大佐清點了一下各散兵坑,還能動的部下大概有五十人。岡大佐帶着這五十人就開始了撤退。沒有人指望能撤退成功,出發的五十人在鑽出了美軍的包圍圈以後睡了一覺,到16日早上能夠醒來的就只有二十四個人了,其餘的全部就這樣掛了。

 

沒有地圖的這群人也不知道走了幾天,走到了日美陣地交錯的地方,被美軍巡邏隊發現了。正當他們在河邊喝水的時候,美軍在背後用機槍開始了掃射,這群人全部被美軍機槍火力逼下了河,掙扎着游上了對岸就只有超人似的健康的小尾靖夫少尉一個人,小尾少尉的腰上還綁着比生命還重要的聯隊旗,同綁的還有兩瓶汽油,那是隨時準備用來奉燒聯隊旗的。

 

小尾少尉一直摸索着往西北方向走,慢慢地覺得自己已經不行了,25日停下來解下了腰上的聯隊旗,正準備奉燒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從西邊傳來了炮聲,想到不遠處可能有友軍存在,小尾少尉又掙扎着站了起來,最後終於奇蹟似的在27日到達了島西邊的甲明博角,昏倒在了川口支隊通訊班長伊原光一中尉的腳下。

 

沒有人比伊原正光更加關心奧斯汀山上的第124聯隊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本來就是124聯隊的人,後來留在了軍司令部做聯絡,聯隊長和聯隊旗都在奧斯汀山上,是不是撤下來了,是不是能撤下來,是不是能突破美軍的封鎖回到軍司令部,如果不能的話,第124聯隊也就不再存在了。

 

伊原正光已經絕望了,因為那天是最後撤離瓜島的日子,幾乎可以肯定,第124聯隊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而這個聯隊也已經不再存在了的時間,小尾靖夫突然出現,還帶回來了聯隊旗,怎不叫他也哭倒在地。

 

奇蹟地在最後的時刻出現的小尾少尉醒來以後,看到了周圍如同地獄一般的景象:周圍的空地上,身後的密林里屍橫遍野,鬼畜沒打到這裡來,這麼多死屍是怎麼回事?

 

小尾到後來才知道,第二師團在灘頭宣布了一項決定:無法自力上驅逐艦的官兵,凡自殺者可以視同為戰死。這項決定其實是在執行第17軍司令部的“除去重患無力行走及命在旦夕之傷病員”的命令。於是灘頭陣地真成了地獄,那些在戰友們的扶助下花了幾天才爬到灘頭陣地的殘兵們,在看到了來接他們的驅逐艦以後,卻被告知快去自殺吧。

 

更慘的是那些去密林里的自殺場還要戰友們最後抬過去的那些人,也許這句話不對,那些不得不把戰友抬進自殺場的人可能更為悲慘,對於那些連自殺的氣力都沒有了的兵則由軍醫給他們服用毒藥殺死。

 

野戰軍哪來的毒藥?當時的消毒藥是紅汞,軍醫們用濃縮了紅汞對那些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了的殘兵進行注射。

 

對於這種人間慘劇,發命令的軍司令官百武晴吉中將真的沒有一點愧悔?恐怕也不能這麼說。第八方面軍司令官今村均在拉包兒見到第17軍司令部人員時的第一句話就是:“誰也不許自殺”。

 

然而日後今村均說他一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阻止了百武中將自殺,百武以後一直臥床不起,所以今村均看到百武晴吉生不如死的情形以後覺得不如當時讓他自殺對他或許是一種解脫。

 

最後從瓜島上撤下來了大概陸軍12128人和海軍832人。

 

而在瓜島登陸的日本總兵力是31404人,也就是說損失了幾乎兩萬,這兩萬中戰死的大概只有五千,而其餘的一萬五千左右都是餓死或病死(原因還是餓)。

 

根據日本陸軍的說法,瓜島是海軍胡鬧出來然後騙了陸軍去擦屁股的,而海軍雖然在公開場合對這種說法不置可否,(當然陸軍也沒有在公開場合這麼說,怎麼說在理論上大家都是在為天皇家打工嘛),但私下也不能反對這種說法。

 

雖然從軍令部開始,包括聯合艦隊司令部,第八艦隊都有人嘀嘀咕咕說瓜島上那些殘兵就不要了,但海軍作為整體在最後也還是為大日本帝國賣了命,對陸軍也算夠義氣,愣是冒着遭受大損失的危險,把島上剩下的殘兵都接了出來。

 

為了接人,首先海軍從194313日開始往瓜島走耗子,讓那些殘兵能吃點東西,恢復一些體力,然後在128日出動驅逐艦時津風,黑潮,白雪警戒,浦風,浜風和江風護送三百名陸軍和一個高射機槍小隊占領了瓜島西面的羅塞爾群島,準備在最壞的情況下從羅塞爾群島用登陸艇從瓜島接人。

 

115日開始拉包兒的航空隊開始連日對亨德森機場進行轟炸,雖然沒有取得什麼大的成果,但這種行動讓美軍覺得了日本人在策劃什麼大行動。

 

但是美國人判斷錯誤了,一直是那麼頑固的日本人這次居然會突然轉變戰略出於美國人的意料之外,美國人很認真地認為日本人在為了下一次的總攻而在準備向瓜島增兵,這是出現在瓜島的生力軍矢野大隊的作戰更加堅定了美軍的判斷。

 

為了進一步讓美軍相信日本人決不放棄瓜島,第三艦隊和第八艦隊在131日出動了包括航空母艦隼鷹,瑞鳳,戰列艦金剛,榛名,重型巡洋艦愛宕,高雄,妙高和羽黑,輕型巡洋艦神通,阿賀野,長良,驅逐艦朝雲,五月雨,陽炎,大波,時雨,敷波,初雪,嵐這支浩大的艦隊從特魯克環礁出發前往瓜島北方700公里海面上展開。另外重巡熊野,鳥海,輕巡川內在羅塞爾群島再以西的卡維恩海面上待命,隨時準備增援。

 

這種展開的姿態確實讓美國人認定了日本人在策劃重兵登陸瓜島的行動,由於在太平洋海面上的美軍海軍力量不足,美國海軍沒有出動和日本海軍決戰,除了增加對瓜島的補給之外,就是要阻止日本占領羅塞爾群島的企圖,因為這個島離瓜島實在太近了。

 

所以有了一次羅塞爾島海戰。這是珍珠港以來第一次日本航空兵對美國艦隊的戰鬥,結果是日本海軍的26架一式陸攻機和15架九六式陸攻機在付出10架被擊沉的代價之後,擊沉了美國的重型巡洋艦芝加哥號,重創了驅逐艦拉瓦內特(USS La Vallette, DD-448),確保了羅塞爾群島作為接應基地。

 

接應行動本身進行了三次,第一次在21日進行,海軍出動了20艘驅逐艦,其中文月,白雪,江風,親潮,舞風,卷波,皋月,長月等八艘擔負警戒任務,風雲,捲雲,夕雲,秋雲,浦風,磯風,浜風,谷風,時津風,雪風,大潮,荒潮等12艘擔任運輸任務,實際上卷波號在去路上被美軍炸傷,後來被文月號拖回了肖特蘭島,實際參加的只有18艘驅逐艦。這天從埃斯佩蘭斯角和甲明博角兩地接出了海軍250名,陸軍5164名。美軍出動了17F4F戰鬥機,17SBD俯衝轟炸機和7TBF魚雷轟炸機進行攻擊,但日本海軍的損失僅是捲雲號被美軍飛機擊傷以後由夕雲號用魚雷將其擊沉,注意不是雪風哦。美軍損失是四艘魚雷艇

 

第二次接人是24日。參加的還是20艘驅逐艦,基本上還是三天前的陣容,就是朝雲,五月雨和黑潮取代了上次損失損傷的捲雲,卷波和親潮。

 

這次日本海軍基本上沒有大損失,去的路上舞風被炸,由長月拖回肖特蘭島,白雪也出了輪機故障,也只能半路上打道回府,結果實際參加的比上次還少了一艘,最後從埃斯佩蘭斯角和甲明博角兩地接下來了519名海軍和4458名陸軍。

 

最後一次是在27日進行的,這次出動了18艘驅逐艦,接出了最後的25名海軍和2224名陸軍,回來的路上順便把羅塞爾群島上的38名海軍和352名陸軍也接了回來,這樣,除了聯繫不上的之外,瓜島的日本陸海軍都接了回來。全部損失是一艘驅逐艦被擊沉,三艘受創,遠遠低於當初可能損失四分之一艦艇,四分之一人員,而且也只能接出來一半左右人員的估計。

 

甚至連準備犧牲掉的矢野大隊也接了回來。

 

矢野中佐是被“騙”到瓜島上的,他在一開始很認真地為如何帶領這樣一批年齡很大的菜鳥們攻擊亨德森機場而苦惱,但在上島接受陣地後第二天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在他們接防的原第十六聯隊的陣地上,他們發現了大量機槍和彈藥,如果機槍彈藥還可以用因為過於累贅,不便攜帶來解釋的話,那麼在陣地上發現的大米,甚至還有沒有開封的整袋的大米就無法解釋了。大米就是生命,這是瓜島的倫理,轉移陣地絕沒有不帶走口糧的道理,唯一的解釋就是第十六聯隊不是轉移陣地,而是撤退。

 

這樣一來矢野大隊的來意就十分清楚了,他們是後衛,掩護主力撤退的後衛。在一般的情況下後衛是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的。矢野集合了各中小隊長等所有軍官,說明了他的觀測和判斷——他們現在必須死在這裡。

 

這個判斷被122日上任的指揮官松田教寬大佐證實了。

 

日本陸軍做事有時候教條得讓人吃驚,本來“先進後出”的規矩被瀨島龍三用矢野大隊的方式解決,但是參本總覺得不得勁,後來他們採取了任命松田教寬大佐為第28聯隊聯隊長,上島指揮230聯隊的矢野大隊的方式,因為最早上島的是一木支隊的28聯隊,這下總不能說不是先進後出了。

 

但是矢野們的運氣不壞,第三艦隊和第八艦隊的佯動吸引了美國人的注意力,驅逐艦隊連日的行動則被美國人解釋為日本人在向瓜島增兵,這樣美國人最着急的就是在海軍力量不占優勢的情況下優先補給瓜島,鞏固瓜島現有的陣地,而顧不上向日軍進攻了,所以矢野在上島以後的最早一星期內和美軍有過接觸,後來美軍沒有工夫去管他們了,甚至連日本陸軍的全方位消失都沒有察覺。

 

山本五十六為驅逐艦隊破例配備了兩名少將指揮官,第三水雷戰隊司令官橋本信太郎少將和第十戰隊司令官小柳富次少將,這是因為任務太危險,很可能一有不慎,一半的艦隊就沒有了。

 

最後一次撤退行動出發以前,第八艦隊參謀長大西心藏少將對出發的驅逐艦隊訓示是這樣的:“頭兩次行動很順利,但不能說第三次也一定會順利,如果遇敵人阻擾,你們要戰鬥優先”。

 

17軍高級參謀(看過《有一類戰犯叫參謀》的朋友不會對這個名詞感到生疏,海軍管這個職務叫先任參謀)小沼治夫大佐急了,當場抗議,但大西少將根本就沒理他,揚長而去。

 

小沼大佐氣得一臉通紅,正在這個時候,橋本少將拍了拍小沼的肩膀:“這半年都是我們在送給養,雖然很不周到,但請相信我們會盡力撤出最後一個人”。

 

272310分,橋本少將指揮將浜風號驅逐艦搶灘,親自手持喇叭筒,在空無一人的甲明博角喊了三次:“還有沒有人?”這才指揮艦隊離開瓜島。

 

瓜島撤退是一個奇蹟。

 

可是日本人沒有注意到這個奇蹟之所以出現的根本點。

 

戰後,美國著名戰史家塞繆爾·莫里斯到日本來調查戰爭時,不止一次地向日本海軍高級軍官提過這個問題:“就沒有人發現瓜島的順利撤退有點怪?”

 

確實怪,從珊瑚海開始日本海軍就一直在美國海軍的後手,日本海軍想干點啥,到了地頭一看,那該死的鬼畜肯定悠悠閒閒地操着手在等着他們,這次怎麼會讓困起來的乾魚漏網而去了。

 

其實理由很簡單,鬼畜也不是什麼先知先覺的神仙,也不比皇軍聰明,只不過有點“奇技淫巧”——破譯了日本海軍的密碼罷了,所以不管聯合艦隊的參謀們作出怎麼精緻漂亮的計劃,永遠在最致命的地方被鬼畜擊中要害。

 

而這次因為是要欺騙美國人,首先要欺騙自己人,知道計劃的人越少越好,就沒有使用無線電報,全是人對人靠口頭或書面傳達命令,這樣美國人就無法知道日本人到底在想什麼,只能按照常識來判斷,在情報戰上雙方第一次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但是日本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就算瓜島撤退是奇蹟他爹,也還是是失敗以後的撤退,敗軍之將不言勇,日本軍隊怎麼可能有人去注意這個不光彩的勝仗裡面是不是有點名堂呢?光想主意怎麼糊弄老百姓就夠頭疼的了。

 

撤退兩天后的各報都刊登了“大本營發表”:美軍損害25000以上,我軍戰死,戰兵死16734

 

實際上美軍大概的死傷數字是六千左右,日本軍的損失倒還差得不那麼離譜,基本上還符合事實。

 

報紙的大標題是《南太平洋方面戰線確立了新的作戰基礎,(軍)從瓜島,普納轉進》。

 

1943210日的《東京朝日新聞》朝刊,首次出現了“轉進”這個字)

 

 

 

“轉進”本身不是一個新名詞,字典上有的,但那來作為“敗退”的代名詞使用就令人不得不佩服日本陸軍的創造能力。從此以後大日本陸海軍就四處轉進,從關島,菲律賓,硫磺島一直到沖繩,最後差一點轉進到本土登陸。

 

這個名詞使用的知識產權屬於陸軍省軍務局長佐藤賢了少將和參謀本部第二部(情報部)部長有未精三少將兩人共同所有。這個佐藤局長10日化了兩個小時在議會滔滔不絕地向各位帝國議會議員們說明“轉進作戰”的意義,估計大家不聽就能猜出這個“轉進作戰”到底有什麼意義。

 

如果說中途島改變了戰爭的走向的話,那麼瓜島就把這種改變固定了下來。瓜島戰役以後,大日本帝國已經無法擺脫徹底滅亡的命運了,特別是海軍,第三次所羅門海戰幾乎就已經宣告了大日本帝國海軍已經沒有在太平洋上繼續存在的資格了。

 

說到底,瓜島到底是什麼?

 

瓜達卡納爾島原本是一個南太平洋西部的一個荒島,當時算是英國殖民地,但連直接管理的澳大利亞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當然在這個島上大打出手的日本和美國就更加不會知道這個地方了。

 

其實聯合艦隊一開始建機場的目標是瓜島對面的圖拉吉島,珊瑚海海戰以後日本人就占領了圖拉吉島,也建起了水上飛機場,但起飛的水上飛機發現對面有一個更大的島,能夠建一個更大的機場,這才把機場建到了瓜達卡納爾島上。

 

無獨有偶,尼米茨的望樓作戰中一開始也根本就沒有什麼瓜達卡納爾島,而是明文標記了圖拉吉島,而美軍的偵察機也是在偵察圖拉吉島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了瓜達卡納爾島,還發現了日本人正在島上修機場。

 

就是說日美在瓜島的衝突,實際上是一場遭遇戰。

 

和珍珠港事件這種經過長期策劃的奇襲戰不同,遭遇戰才能真正考驗一支軍隊的應變能力。瓜島半年,日本陸軍受到補給條件限制,確實可以說作戰能力沒有全部發揮出來,如果後勤補給稍微好一點,可能戰果就大不一樣。但是海軍就是在全力以赴,可以使用其所有作戰資源在作戰,結果呢?

 

包括一艘航母,兩艘戰列艦在內的29艘日本海軍艦艇被擊沉,而美國被擊沉的艦艇正好也是29艘,而且裡面還有兩艘正規航空母艦。論噸位相差也不大,美國人是126240噸,而日本人是134800噸。

 

但是還有另外一個數字,損失了能否及時彌補是對國力,也就是戰爭持續能力的考驗。美國在同期開工生產的艦船是89艘,這樣扣掉損失的29艘還多出來了60艘,而日本同期的開工數只有24艘,就是說淨減5艘,這就是國力差距,慢說日本人無法找到和美國海軍決戰的機會,說句大話,就是有這樣的機會,在這種數字面前日本海軍到底有多少勝算?

 

在航空方面也是這樣,和美國人損失的615架飛機相比,日本海軍損失的892架飛機就已經夠疼的了,而2361名飛行員的損失就已經能讓日本海軍癱瘓了,經過了瓜島,日本海軍的第一線已經沒有了佐級飛行員了。

 

瓜島說得這麼熱鬧,大家不要以為日美的作戰條件不相等,其實日本人一提瓜島就要罵街的原因不是什麼鬼畜太強而沒辦法,歷史的真實是當時的作戰條件日美雙方幾乎一樣,公平的很。

 

日本人的前進基地是拉包兒,離瓜島560海里,而美國人的前進基地是現屬瓦努阿圖共和國的聖靈島(Espiritu Santo Island),離瓜島也是這個距離,美國人對瓜島的補給線並不比日本人更短,當時的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的實力也遠不如聯合艦隊,日本海軍不應該失敗的,起碼不應該失敗的那麼慘。

 

根本的原因是日本海軍一直在形勢判斷上失誤。

 

形勢判斷失誤的原因可以從日本文化的本身里去尋找原因,先後當過米內光正,島田繁太郎和永野修身的副官的大本營參謀吉田俊雄中佐深有感觸地說過這樣的話:

 

“從進小學到海兵畢業,海軍軍官們就是在接受一種灌輸式的教育,這種教育體制本身就不容許對形勢做出自己的判斷。一直到進海大以後才開始訓練‘形勢判斷’,而只有16%的海兵畢業生才能進海大,就是說少佐以上日本海軍軍官中的80%左右根本就不會判斷形勢。進了海大的那16%又怎麼樣了呢?指望已經是成年人了的軍官們在兩年海大的教育中就能夠改變長期教育而養成的思維習慣未免是太天真了,所以日本海軍很容易地就陷入了依靠直覺判斷或是希望觀測行事,無法作出客觀的判斷”。

 

日本海軍在太平洋戰爭中得到最高評價的山本五十六大將也逃不脫這個結論。

 

雖然到瓜島作戰結束為止,基本上是聯合艦隊先任參謀黑島龜人大佐在擬定作戰計劃,但作戰失敗的責任則應該由信任,重用黑島,批准黑島的計劃的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來負,因為黑島從來沒有過像陸軍參謀常有的那種自作主張的行為,應該說他的計劃是忠實地反映了山本五十六的敵情判斷和作戰目的。而且山本五十六在瓜島作戰時和軍令部也沒有發生過衝突,就是說日本海軍作為一個整體保持了高度的一致。

 

山本五十六到底對當時的形勢是怎麼判斷的呢?

 

87日從圖拉吉守備隊發出的告急電報上很清楚地寫明了:“敵航母一,戰列艦一,巡洋艦三,驅逐艦十五,運輸船隻四十餘艘同時向圖拉吉和瓜達卡納爾進攻”。

 

連陸軍的辻政信都從這個船數中得出了登陸的美軍應該是一個師,不會少於一萬人的結論,成天開船的海軍不會不知道這個船隻的數字意味着什麼。

 

又是什麼原因這個數字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成了“兩千”的呢?

 

其實山本五十六一開始也是“一萬”論者。有聯合艦隊的參謀證實山本五十六甚至有過出動五個陸軍師團把美軍一舉全殲的打算。其實不需要五個師團,美軍當事人陸戰一師的范德格里夫特將軍就說過如果川口支隊和第二師團的登陸順序倒倒過來,陸戰一師就只能趕緊逃命了,所以問題是這個一萬多人後來怎麼會莫名其妙地異口同聲地成了兩千多人,陸海軍的作戰計劃都圍繞着這“兩千人”來了?

 

這個不解之謎到現在也弄不清楚,大家都只能推測。

 

三川軍一帶着第八艦隊夜襲瓜島,第一次所羅門海戰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但留下了四十幾艘運輸船沒打就回來了,山本五十六聞訊大怒,據說把第八艦隊報上來請功的“戰績表”都給扔了,說“仗打得這樣還要給他們金鵄勳章?”後來是在戰務參謀渡邊安次中佐的勸說下,才批准了第八艦隊的戰績表。

 

仗打得這樣還要給他們金鵄勳章?這也叫沒辦法,哪怕你是聯合艦隊司令長官也不應該有個人意志,該怎麼辦你就得怎麼辦,該給的金鵄勳章就得給。哪怕人家把仗打得莫名其妙,因為剩下的不是人家的責任了嘛。

 

這樣那一萬鬼畜怎麼處理?上五個師團當然能全殲鬼畜,但這話說得太輕巧,上哪兒去找五個師團?別說當時陸軍手裡沒有那麼多剩餘的師團,就是有也不會給海軍。日本陸軍對日本海軍的警惕性遠高於對鬼畜們的警惕性,甚至高於對蘇俄人的警惕性,在陸軍看來,海軍在唧唧歪歪的所有胡說八道都是在無中生有,在企圖欺騙陸軍下南洋和鬼畜幹仗。有人要問為什麼陸軍不願下南洋,這不僅是南洋都是海,陸軍不會水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在南洋開戰,主力是海軍,海軍可以以此為理由多分軍費,其實各國的陸海軍矛盾說到根本就是一個“錢”字,但鬧到像大日本帝國這樣的也不多。

 

當時海軍又沒有可以指望的陸戰隊,陸軍要是不肯發兵那瓜島就肯定沒指望了。真沒指望也就算了,但大日本帝國海軍就活該要滅了:就在這個時候偵察機傳來了朗報:在瓜島周圍找不到美軍運輸船團了。

 

這是810日的事情。本來美軍運輸船團不知去向這件事可以解釋為美軍花了三天、卸完了貨以後回家了。但聯合艦隊不這樣解釋,說美軍運輸船團是因為護航軍艦被第八艦隊消滅了以後心裡害怕帶着人馬錢財逃跑了,是不是全跑了?那也不是,圖拉吉守備隊全沒了,但瓜島守備隊還在,他們還沒有傳來消息,說明瓜島上還有一定數量的鬼畜,有多少呢?就算兩千吧。兩千的估計實際上應該是這麼來的。

 

這個兩千的數字來源現在是死無對證,除了這種猜測之外還有一種說法是從駐蘇武官出來的情報,如果這種說法屬實的話就更荒唐了,蘇聯人哪來的那麼準確的情報?能相信嗎?

 

其實“兩千敵兵”的說法來源並不重要,問題是這種說法能排上用場,首先這種說法符合日本人對“美國人怕死”的判斷,其次符合軍令部和聯合艦隊那個“美國在1943年中期以前無力反攻”的判斷,第三這個說法能壯膽,第四這個說法能忽悠陸軍出人,第五……,有了這麼多好處,為什麼不相信瓜島上只有兩千鬼畜才荒唐呢。

 

這是日本軍部尤其是日本海軍在太平洋戰爭期間所犯錯誤的一個共同特性:把自己的希望和現實混同了起來,在對一件事作判斷時首先選取對自己有利的解釋,然後再上綱上線地尋找依據,瓜島作戰是一個很典型的案例,以後的關島作戰,菲律賓作戰莫非如此。

 

所以“瓜島只有兩千美軍”的結論,根本就不是什麼基於事實根據的什麼推測,只是臆造出來的對自己有利的猜測罷了。

 

同理,第三艦隊在瓜島戰役中沒有能夠發揮作用也是出於海軍省,軍令部的判斷失誤,中途島海戰日本雖然損失了四艘正規航母,但是在航空母艦的數量上還是遠超於美國太平洋艦隊。可是擁有在航空母艦數量上的優勢的日本海軍卻無法對美國海軍造成致命威脅。

 

因為第三艦隊的艦載機嚴重不足。珊瑚海海戰和中途島海戰中損失了400架左右艦載機,拉包兒和新幾內亞的陸基航空兵也損失了大約70架,全部加起來大約有500架左右,這個坑怎麼填?

 

尤其是零戰。四月份的零戰生產量是85架,五月份是94架,六月份的生產數量是:零戰79架,九九式艦爆18架,九七式艦攻零架,九六式陸攻一架,一式陸攻31架,二式水戰5架,零式水偵11架,九七式飛行艇兩架。

 

這些數字的意義大家都知道,也就是一次上了規模的戰鬥的損失數字,就是說日本的工業能力一個月只能供應海軍進行一次戰鬥,只要鬼畜們一個月來找兩次麻煩,日本海軍的飛機就立即出赤字。按照這個生產速度,連把損失掉的飛機數目補齊都困難,想增加航空力量就更是一個遙遠的夢想了。

 

更為致命的是,這裡面的零戰生產數字還基本上都是陸基航空兵的,艦載式樣很少。理由是中途島海戰以後,成天吵架的海軍省,軍令部和聯合艦隊很難得地得出了一致意見,說美國海軍的航空兵所受損失也不小於日本海軍,所以近來一段時間航母戰鬥的可能性不大,首先應該增強的是對維護新幾內亞和所羅門戰線至關重要的陸基航空兵。

 

這個意見也沒有什麼過硬的事實依據,只是日本方面估計美國正經的反攻要等到1943年中期以後,現在的美國太平洋艦隊就是到處亂轉一下以表示其還沒有被聯合艦隊全部消滅罷了。這種觀測的深層其實還是出於日本人的一廂情願,因為日本人無法在短時期內填上損失的窟窿,所有只要有人說現在美國人不會反攻,當然大家都熱烈地相信了。

 

7月中旬,軍令部得到一個美國大型運輸船團已經於72日從聖迭戈出發,向澳大利亞新西蘭方向航行的情報以後,急招聯合艦隊參謀長宇垣纏上京商議。軍令部和聯合艦隊討論了大半天以後得出的結論是這是給陸軍麥克阿瑟要的船,因為莫爾茲比港受到了日軍的壓力,是不是麥克阿瑟向國內要船來準備從莫爾茲比撤兵的?

 

做出這種雷人判斷的不是別人,而是軍令部總長永野修身元帥海軍大將。山本五十六呢?沒有任何表示,只能說明山本也是同意這種荒唐判斷的。從珊瑚海海戰以後,日本海軍就一直在採取這種鴕鳥式的思維,其出處其實也很無奈:把頭拔出了沙堆又能怎麼樣?

 

從七月末到八月初,日本海軍偵聽到從夏威夷到澳新一帶海面的美軍軍艦的通訊量急劇增加,這次總算修正了一下判斷:麥克阿瑟這次可能不逃跑了,可能是想對莫爾茲比港增兵。

 

就沒有人想過美軍從所羅門方向進攻的可能性?有,就那位極富爭議的第八艦隊司令長官三川軍一中將,這位在730日曾經致電海軍中央,說美國人從所羅門方面來的可能性很大,因此中央應該加大對正在修建的瓜島機場的投入。

 

可是,有關這個進攻可能的開始時間,還是“1943年中期”。三川軍一到底是不是這樣想誰都不知道,但因為這是海軍的一致口徑,三川也只好按照這個口徑說話,至於鬼畜們是不是也必須按照這個口徑說話就沒有人管了。

 

可惡的鬼畜還是不肯照這個口徑說話,87日,在航母掩護下的陸戰一師在瓜島登陸了,於是沒有精神準備,沒有物質準備的日本軍部就打了一個極為拙劣的遭遇戰,瓜達卡納爾,這個南太平洋上的荒島,最後成為了日本帝國墳墓的入口。

 

從瓜島開始日本人不但在物資的量上,而且從物資的質上也開始輸給美國人了。

 

首先就是從開戰以後無往不勝的零式戰鬥機。

 

自從零式戰鬥機在1940913日於重慶上空創下027的戰績以後,美國就已經有人在關注這種神秘的戰鬥機了。國府主席蔣公的空軍顧問,後來的美國志願航空隊,飛虎隊司令官陳納德上尉當時就向國內報告了“日本人開發了自己獨特的戰鬥機”的消息。但是就像以前說過的那樣,連黃種人會開飛機都半信半疑的美國人對黃種人會自己開發戰鬥機到底持什麼態度是可想而知的,當然就更不可能會相信黃種人開發的戰鬥機會對自己造成威脅,而且是巨大的威脅了,因此這件事最後就不了了之。

 

太平洋戰爭開始以後,傲慢的楊基佬們見識了這種傳說中的戰鬥機。珍珠港事件是奇襲,沒有發生什麼空中戰鬥,零戰對地面的攻擊主要是用機槍掃射,其中有日本飛行員超低空飛行,用機槍水平掃射美軍機庫,擊毀在機庫里的飛機的事例。但那個戰例與其說是零戰飛機的性能優越,不如說是當時日本海軍飛行員的飛行技藝高超,難怪當時不少美國人很堅定地相信那絕對是日本請了德國飛行員來助戰,黃皮猴子怎麼可能把飛機開的如此流氓?

 

零戰真正鎮了鬼畜是在攻占菲律賓戰役中,美國人第一次見到了有居然能從台灣護航轟炸機到菲律賓的變態長距飛行的戰鬥機。1941128日,84架零戰護衛54架一式陸攻和54架九六式陸攻襲擊了克拉克空軍基地,一個回合就消滅了美國在菲律賓,也可以說是在亞洲的全部空中力量。

 

這種變態的戰鬥機是美國取得空中優勢的最主要障礙,但是當時美國人甚至不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飛機,美國人一直到19427月才知道這種飛機的日本海軍正式編碼,從而用“ZERO”替代了原來的非正式編碼“ZEKE”來稱呼它。

 

和當時美國海軍的標準戰鬥機F4F野貓式相比,零戰雖然在火力上略微差一些,但是在速度,爬升率和機動性上都占有優勢,加上日本飛行員有着在中國大陸戰場長期飛行的實戰經驗,因此在戰爭開始時為了防止血氣方剛的年輕飛行員們的無謂犧牲。美國人甚至發布了一條禁止單機向零戰挑戰的命令。

 

但是194297日的《新聞周刊》刊登了一條這樣的消息:

 

“根據對在中國墜落的日本戰鬥機的研究,我們第一次知道了日本在1940年就已經擁有了性能極為卓越,綜合了英美德各國空冷發動機的長處的戰鬥機,雖然我們的空軍在整體上優於敵人,但我們的無知所得到的報應卻不是只是一句輕微就能夠打發的那麼簡單

 

從戰爭開始以來的九個月中我們學到了一些新戰術,而日本人也被迫學習了一些東西,這是太平洋戰爭至今為止取得的最大成果,只要有了必要的人員和裝備,再加上技術和知識,勝利是我們的”。

 

排除了戰時宣傳的八股和有意的保密以後,這段話實際上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就是零戰對美國人已經不再是神秘了。

 

文中提到的日本戰鬥機當然就是零戰,但不是在中國墜落的。而是19426月聯合艦隊在中途島作戰時同時進行的占領阿留申群島的作戰中從龍驤號航空母艦上起飛的一架編號為“4593”的三菱重工名古屋航空機製作所生產的21型零式戰鬥機,這架零戰因為受傷而墜落在阿克單島的一片沼澤地上,駕駛員一等飛行曹長古賀忠義當場死亡。79日,美軍偵察機發現了這架幾乎完好,但翻着白肚皮的飛機。美軍立即派出了回收部隊花了一星期把這架幾乎完好的零式戰鬥機運回了靠近阿拉斯加半島的荷蘭港。

 

19427月在阿克單島上回收零戰的美軍)

 

 

 

在完全保密的狀態下,美軍專家在荷蘭港對這架零戰進行了分解和清洗,首先讓他們大吃一驚的是,這架零戰的無線電導航裝置居然是美國仙童公司(Fairchild)製造的,後來裝備的是日本國產化了的,但這架飛機是早期產品,導航儀還是全進口的。

 

812日,分解了的飛機被運到了聖迭戈的海軍航空基地,在嚴密的警備中進行修理和裝配,到了九月初,這架4593號零式戰鬥機已經可以飛行了。

 

(漆上了美軍記號的4593號零式戰鬥機)

 

 

 

華盛頓邊上的安納克斯蒂亞海軍工廠的王牌試飛員艾登·桑德斯海軍少校受命趕往聖迭戈試飛這架神秘的日本飛機。桑德斯發現零戰在進行空中格鬥戰時能發揮最好的機動性能,轉彎靈活,翼襟控制十分靈活,是一架非常好的戰鬥機。

 

但是桑德斯也發現了這架輕達1680公斤的戰鬥機在飛行速度超過480公里以後,運動性能急劇下降,翼襟的操縱性變壞,操縱杆也變得沉重了起來。更重要的一點是美國人發現零戰的操縱席和燃料箱沒有採取任何防彈措施。

 

日本海軍作戰飛機防彈能力差一直是個話題,這種怪事的原因在哪兒?為什麼同樣是日本飛機,陸軍飛機則沒有這個問題?零戰的設計主任,戰後曾擔任防衛大學校教授,日本航空學會會長的堀越二郎在解釋為什麼在零戰上沒有採取防彈措施的理由的時候說出了這麼一段讓人哭笑不得的往事。

 

零戰開始設計時,海軍提出的設計要求書上突出了對速度,續航力,空戰能力和爬升率的要求,設計小組對這些要求提出了哪些是比較重要,哪些是比較不重要的質問。

 

海軍也很認真,特地找了飛行員們開會討論回答這些問題,那些老鳥飛行員們在爭吵半天以後得出了一致意見,把設計組的設計師們雷的外焦里嫩:海軍提出來的指標全部重要,第一,第一,還是第一,沒有不重要的。

 

這飛機怎麼設計?“從一千馬力的發動機絞出最後一滴性能,甚至還要多絞出一滴,這是至高無上的國家命令。當時我們沒有滿足設計要求書上沒有要求項目的餘力,其實就是有也不見得能夠實現”。

 

堀越二郎教授的這段話是指設計要求書和飛行員座談會上都沒有提到防彈問題,因此設計組不可能去考慮這個問題。

 

當然不會提到這個問題。為什麼要防彈?難道大日本帝國海軍飛行員還怕死不成?這可是大是大非問題,含糊不得。再者防誰啊?還有人能攻擊百戰鍛煉的大日本帝國海軍飛行員,這既是對帝國軍人評價的政治問題,也是對帝國軍人作戰成果評價的政治問題,別人當然不會說,而那些老鳥飛行員們就更想不到這天下馬上就會有人來專門攻擊他們了。

 

美國海軍使用了F4F野貓和F4U海盜測試和零戰的對戰方法,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前身的美國國家航空局(NACA)的專家們參加了這些測試,最後在12月正式提出了機密報告書。報告書裡詳細描述了應該採取的對零戰的航空戰法,比如不能在480公里的時速以下和零戰機作戰,不能追蹤正在爬升的零戰機,應該從零戰的上方對其進行俯衝攻擊等等。而桑德拉少校則在聖迭戈開辦了一個名為“ZERO的弱點”的專題講座,先後向150名海軍飛行員詳細地介紹了零戰的特點,他的長處和短處。

 

總之,零戰在瓜島戰役的中途開始對美軍已經不成為神秘,這就是從瓜島中期航空戰開始日本戰鬥機開始大規模損失的根本原因,至於本來在速度上就勝過了零戰的F6F地獄貓採取了這些戰術以後就成了零戰的剋星,更不要說根據這些數據和後來不斷繳獲的後續零戰而得到的新數據而生產的改進型F6F了。

 

日本感覺到這個防彈問題,要求堀越二郎教授修改已經是194311月的事情了。而反映了修改的零戰52型正式生產出來已經是19445月的事情了,距離美國破譯零戰已經過了兩年。

 

其實在最後瓜島撤退時發生的羅塞爾群島海戰中,美國人還首次使用了一種意義不小於原子彈的武器——VT信管,這個話題以後再說,現在得出的結論是日本海軍已經在所有方面都劣於了美國海軍。

 

在這種劣勢下,日本海軍還有什麼起死回生之術嗎?

 

沒有,所以日本海軍全面加快了走向死亡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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