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舊事新編：元世祖

（一）

九泉之下，三個短命王朝的頭頭——秦始皇、隋煬帝、元世祖被分配住在一起。一天，專門研究中國科技史的英國人李約瑟忽然登門拜訪，他說：“我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中國的科學技術在短短的元朝最為發達？”秦始皇、隋煬帝、元世祖三人相互看看，同時說：“真的嗎？我們怎麼不知道？”李約瑟笑笑，說：“你們看，郭守敬發明的天文觀測儀，比西方早了三百年；他的授時曆，和西方格里高利曆法同樣精確，但早了幾百年。”李約瑟又從口袋裡拿出一本厚厚的線裝書，“這是王禎寫的《農書》，裡面畫了一百多種農業機械。”李約瑟小心地翻開書，秦始皇、隋煬帝、元世祖三個腦袋擠了過來，“這麼多機械，西方人見也沒見過。”李約瑟又拿出一本圖冊。“這是《輿地圖》，朱思本繪的，荷蘭1655年翻譯出版的，精確得不可思議。”李約瑟看看自己的大口袋，又開始一本一本往外拿，“這是中醫補土派李杲、這是滋陰派朱震亨；還有發明紡織機的黃道婆、改進活字印刷的姚樞、寫出《測圓海鏡》的數學家李治……所有這一切，都是元朝出現的！”李約瑟收起書，然後盯着元世祖，認真地問：“你到底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創造出了這個奇蹟？”

（二）

元世祖挺了挺胸，剛想說“我統一了中國，”看了看秦始皇，又把話咽了回去，改口說：“我遠征過日本！”秦始皇撇撇嘴：“有什麼了不起，我還遠征過安南呢！”隋煬帝也說：“我遠征過高麗！”李約瑟笑笑，對元世祖說：“你好好想想，有沒有搞過什麼獨特的建設，比如修建龐大工程什麼的？”元世祖撓撓頭皮，說：“我修建過大都！”秦始皇說：“那算什麼？我修過萬里長城吶！”隋煬帝也說：“我修過大運河！”李約瑟皺起眉頭，想了一下，又問元世祖：“這樣吧，我們反過來思考，有哪些對知識分子不好的事情，你沒有做？”元世祖看了一眼秦始皇，高興地說：“我沒有焚書坑儒！”秦始皇垂下頭，不吭聲了。隋煬帝一撇嘴：“我也沒有焚書坑儒呀，而且我還開科取士呢！”元世祖臉一紅，也不吭聲了。李約瑟問：“你沒有科舉取士？”元世祖點點頭，小聲說：“沒有。”李約瑟沉思半天，忽然說：“這正是你獨特之處。既不焚書坑儒，也不開科取士，結果創造了科技的奇蹟！”三個短命王朝的皇帝彼此看看，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李約瑟已經興奮地轉身跑走了。  

204、舊事新編：武則天

                       (一)

武則天稱帝，徐敬業、駱賓王起兵反對；結果兵敗，徐敬業被殺，駱賓王被俘。駱賓王被押解到武則天面前。

武則天打量了一下駱賓王，說：“你的《討武曌檄》文筆還行，只可惜內容淺薄了點。”

駱賓王略一怔，抬頭看了一眼武則天。

武則天冷笑着：“只說我想當皇帝，未免小瞧我了。史上圖謀當皇帝的多了去了，我可不屑與之為伍。”

駱賓王愕然：“那，你稱帝幹什麼？”

武則天微笑道：“想聽嗎？我來告訴你。”她停了停，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大臣，“都聽着，從我開始，創建新制——今後誰想當皇帝，就寫個自薦書，投到宮外的密匭里。我會甄選、試用，並最終指定。”

眾大臣面面相覷，鴉雀無聲。駱賓王瞠目結舌。

武則天又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駱賓王：“你也可以自薦；或者再續寫一篇《討自薦皇帝檄》。”

                 
（二）

武則天自此養成一個習慣，每過一個月，就打開密匭看一下。可是，每次都空空的。她漸漸老了，脾氣變壞，開始急躁，每個星期看一下密匭，還是空空的。

終於有一天，她又老又病，臥床不起。這時，密匭里忽然有了幾封信。她滿懷希望，趕緊讓僕人念給她聽。原來全是讓她還位給兒子李顯的奏摺，並無一封自薦當皇帝的書信。

武則天半晌不語，最後緩緩地說：“愚者不足與謀。”停了一下，嘆了口氣，又說,“那就聽他們一回吧。”

武則天臨終前，密匭里忽然又有了一封信。是駱賓王投的，洋洋灑灑四千字，原來是為武則天寫的《墓志銘》。

僕人要念給她聽，武則天顫顫巍巍地說：“不必了。我的墓志銘無需愚蠢的廢話……”

武則天終於去世了。她高大墓碑的正面寫有兩個字：“空前”。背面寫有兩個字：“絕後”。

205、舊事新編：朱元璋

                  （一）

朱元璋派他最信任的幾個心腹到基層暗訪，很快發現一些縣官草

菅人命，胡亂殺人。

朱元璋說：“把這幾個縣官統統給我抓來，殺掉！”

過了七八年，他又派心腹暗訪，發現許多縣官依然草菅人命，胡

亂殺人。

朱元璋大怒，吼到：“把這些縣官都給我抓來，連同他們的上

司！統統殺掉！！”

又過了七八年，他再派心腹暗訪，心腹回來後報告：“殺人現象

已經絕跡，但開始出現大量的人員失蹤。百姓紛紛要求官府公開

殺人，以便收屍。”

朱元璋聽完臉色慘白，半天說不出話，然後向後一倒，昏厥過

去。

                （二）

一個月後，朱元璋病癒上朝，傳令所有大臣開會。他看了一眼面

前誠惶誠恐的大臣們，忽然微笑着說：“從今以後，皇上不得隨

便殺人。三年以後考核。散會。”

三年之內，朱元璋一人未殺。他又召集大臣開會，微笑着說：

“從今以後，所有大臣不得隨便殺人。三年以後考核。”

三年之內，所有大臣一人未殺。朱元璋又召集各省縣長開會，宣

布：“從今以後，所有縣長不得隨便殺人。三年後考核。”

…………

               (三）

朱元璋臨終前，又派心腹暗訪“失蹤現象”。心腹回來報告：

“不要說失蹤，就是公開殺人也已絕跡。”

朱元璋眼睛一亮，喃喃地動了動嘴唇，然後微笑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