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和書鋒夫婦是我大學時的同班同學。畢業後,他倆因為嚮往“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綿羊”,移民去了新西蘭;而我則偏愛“鳥兒願為一朵雲,雲兒願為一隻鳥”,動身前來美國。廿多年來,我們僑居大洋洲──北美洲天各一方,彼此中斷了聯繫,再也沒有見過面。
直到這回我們打算出遊新西蘭之前,失散多年的友情重新找到了我們。當聽說我們要在北島逗留一周之後,小喬趕緊找人代班,暫時擱置身邊一大堆當務之急;書鋒毫不猶豫放下手頭買賣,最後乾脆把生意交給助手打理;他們14歲唯一的女兒笑笑立刻把同學聚會化整為零,決定跟我們一道故地重遊。
女主人小喬在市立一家醫院主管病例診斷,從咳嗽發燒拉肚子,到手術康復治療階段,凡跟病原菌流行病相關的醫學檢驗,她都要上崗督察親自掛帥,每天起早貪黑,忙得不可開交。
男當家書鋒自立門戶,生意拓展得風風火火。碰巧動手能力高,家庭責任感強,女主人能做而來不及做的事情他大包大攬,女主人想做而又做不了的活計他獨當一面。接送女兒買菜做飯,內政外務大事小事,全部仰仗他任勞任怨紳士風度。
千金笑笑正在就讀當地一家最好的私立中學讀初中最後一年,學業多課時忙,三日兩頭還要參加野外拉練,爬雪山過草地,餐風宿露樂在其中。與公校不同的是,學校組織的社會實踐和學藝聯誼不光放眼於澳大利亞、日本等後起之秀,而且經常立足於英美超級大國。我真心希望,今後她的女生合唱團能到我們家門口美東費城或紐約地區一展歌喉。與賓州一樣,各種學雜費用累加在一塊,笑笑所在的私立中學每年約需3萬塊錢。
小喬和書鋒一家居住在奧克蘭市東南的時尚區──半月灣(Half Moon Bay),“綠草蒼蒼,白霧茫茫”,二層殖民式樓房在水一方。出門拐個彎,斜坡下面便是揚帆出航的碼頭。我們喜歡站在樓上陽台,仰望天空,面觀大海。 遠處的海鷗鵜鶘飛來飛去,偶爾朝向我們鳴囀歌唱。十二月的新西蘭正值夏季,奧克蘭陽光普照。海風吹過,我們頓感清涼如春。天公作美,小喬和書鋒更讓我們這些躲避賓州嚴寒的不速之客倍受關照飽嘗愛撫。
“您的陽光對着我的心頭的冬天微笑,從來不懷疑它的春天的花朵”。
我不由得想起秋季入學那年。當時小喬剛剛16歲,比我年輕兩載有餘。天資聰穎的小喬勤奮要強,平常從不輕易浪費光陰。我們同住一個寢室,每天不到關燈入睡時分,幾乎見不到她的人影。直到夏天第一次放長假,我倆同時參加學校田徑隊的暑期集訓,她攻長跑,我練投擲,每天同吃同住,彼此間的交流才真正多了起來。小喬原本是Z市少年體校的游泳健將,而兒時的我也在Q市乒乓球體工大隊混過日子。水道旁的練習是枯燥的,健身房的拉筋是辛苦的,可我們的微笑始終是甜美的。當兩根久經沙場的小“油條”聚首在大學田徑場上,我們仍兼有長跑的枯燥,投擲的辛苦與幸福的期待。
打那以後不久,書鋒的足印留在了小喬的心裡,從此相伴到如今!
朋友是人生一輩子的財富,此話不假!
(二OO九年十二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