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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東海之道:一個海外學子的回家之旅
送交者: 余東海 2022年01月26日17:44:32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z東海之道:一個海外學子的回家之旅

 

【東海附言】

人世間有兩種親人:一種是血緣的,一種是文化道德的。德不孤,必有鄰,德鄰就是文化、道德及思想的親人。劉強兄有詩說:“學緣更比血緣親”,信然。作者薛史地夫教授與我就有學緣,不是同學,是同愛儒學,是同仁。

作者還是東海的福星,不僅是十大福星之一,而且排名在五大之內,赫赫。我唯有加倍努力,爭取成為儒家和中華之福將,以回報作者和諸君的厚愛福蔭。作者中西兼修,醫易雙通,愛民愛國,立志弘揚中華新醫學,希望越來越多的有識有志之士參與到這一偉大的事業中來。

本文結合自己身世、經歷和醫學專業徹談學儒之體會和感想,思想獨到,親切感人,別具特色,是一篇不可多得的談儒論醫之力作,唯過譽不敢當也。2017-2-14餘東海於南寧

 

 立品編者按】

反覆拜讀薛史地夫教授發來的文章,十分感動,尤其是談到他的身世,談到他的母親、奶奶、姥姥、老姥姥,這些受盡苦難但仍不怨天、不尤人的偉大女性。這讓我想起了自己的祖母。有一回去日本訪問,前日本駐華公使宮本雄二先生宴請,席間,同行的台灣朋友說:“中國人有一種受難情節,總覺得自己在被別人迫害。”我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我就以我祖母為例,說:“未必像你說的那樣。比如,我的祖母,一個從小裹腳的女子,不識字,但一輩子沒和別人紅過臉。家裡受盡苦難,把孩子一個一個拉扯大,結果‘文革’時最喜歡的一個兒子,被批鬥,不到三十歲臥軌自殺。我的祖母也沒有因此埋怨過誰,只是默默地承受,沒有喪失生活的信心。像我祖母這樣的中國人不在少數,而有千千萬萬。”

 “往者屈也,來者信也。”中國人的歷史觀、苦樂觀,來自對於生命的大信。今天,談文化自覺、文化自信,都基於這個根本。脫離了這個根本,就是漂泊的靈魂。相信越來越多的中國人,相信越來越多上天的孩子,都會走上這條回家的路。

 

東海之道:一個海外學子回歸儒家的精神之旅

史地夫

余樟法的筆名是“東海”或“東海老人”,我一直稱他為“東海先生”。論年齡,東海先生還比我年少一歲,我們出生在60年代初期,在童年和青少年時期,共同經歷了“文革”後期種種亂象、癲狂和迷茫。改革開放之後,我們則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高考恢復後第二年我跳級考入西安外語學院,畢業後成為西北農業大學最年輕的助教,三年後考取了廣州外國語學院應用語言學研究生,隨後獲得了北京對外經貿大學碩士學位。1990年由美國大學全額獎學金贊助去美留學並順利獲得康復醫學博士學位,先後執教於四個美國州立大學和香港大學,還被授予“終身教授”的聲譽,整個學術生涯堪稱少年得志,學有所成。

東海先生出生於人傑地靈的浙江遂昌,少年即聰慧過人,喜仗義行俠,善詩詞歌賦,好結交江湖人士,很早就展現出過人的稟賦與才華,鄙視教育界中那些虛偽和欺騙性的政治說教,以“少年不望萬戶侯”(林覺民語)的豪邁氣概,主動放棄高考,數十年寒窗,潛心研讀歷代儒家學說,全面洞悉西方自由主義、和佛、道等思想體系,在深刻體會和全面繼承新儒學代表人物熊十力的理論基礎上,創造性的提出了“命運共同體論”、“ 文化決定論”、“ 新中體西用論”、“ 愛民主義論”、“ 偏統論”、“仁本主義”、“致良知與致良制”等儒家思想的現代理論表述。東海先生至今沒有任何學術名譽和光環,過去十多年間,由於捍衛儒家傳統,維護社會正義,駁斥歪理邪說,啟迪國民心智,還不斷遭遇到社會上不少利益集團和邪惡勢力的迫害和侵擾,甚至一度連基本的生活與安危都得不到保障,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陷入被困陳蔡的孔子一樣的險惡境地。就是這樣一位與我成長背景相殊、又遙居萬里之外的一介布衣學者,用生命來不斷捍衛和弘揚的儒家正法,給我和有緣的海外學子們在人生、學術和精神的成長產生了恆久而深遠的影響,他引導我這個海外遊子找到了仁宅義路的回家的方向,他讓我真切地認識了孔子、孔孟之道和中華歷代古聖先賢,重新為我點燃了一個炎黃子孫對華夏文化的自信與自豪,由他創造的源於大易、直承孔孟、融攝佛道、超越西方現代自由主義思潮的“大良知學”成為了我追求人生之目標和生命之圓滿無盡的精神源泉。

 

為天地立心

 

我於1990年赴美留學,那批留學生們,經歷了我國改革開放初期廣泛的的社會變革;感受到了當時中國與西方強國(尤其是美國)在各個領域中的巨大差異;遭受到了“六四事件”的政治衝擊,他們是千萬“天之驕子”中的幸運者與佼佼者,普遍具有刻苦向上、勤奮好學、思想開放和敢於擔當的優秀品質。這批留學生也是最為孤獨、最為無援的一個群體。除了部分留學生有幸獲得公費或大學的獎學金之外,取得學業和事業的成就是他們唯一的“華山之路”,由於當時中國和西方所存在的巨大差異,他們沒有任何物質上的退路與依靠。他們不但要經歷來到西方之後的文化差異和震盪,更要直面自身傳統的定位與危機。

在過去的整整一個多世紀中,我們的文化前輩們救國圖強,認為只有“德”先生(民主)和“賽”先生(科學)、還有隨後而至的馬克思唯物主義和階級鬥爭學說才能徹底改變中國貧窮落後的命運,故在奮力剷除封建迷信的同時,幻想擯棄和轉變自身文化基因,不惜打倒孔孟,視華夏傳統文化為封建迷信的根源。上世紀中葉的“土改”等革命運動,將數千年來一直承載着傳統文化的維護、傳承與社會教化之大任的知識鄉紳階層整體消滅;“十年浩劫”更讓中國人的精神道德被徹底打入地獄,它所造成的歷史斷層、經濟斷層、文化教育斷層、道德倫理斷層、人才學術斷層、甚至基本人性的斷層,史無前例,我們至今仍在吞咽其苦果。我們帶着深深的文化自卑和自慚來西方求學,美國許多綜合性大學旁邊的教堂成為了中國留學生們周末和節日匯集的地方。這裡不僅有免費而豐盛的晚餐,還有那些洋溢着基督博愛情懷的神職人員和當地信徒們的熱忱與關懷,自然而然地,這成為了那批漂泊異鄉又胸懷壯士斷腕之志的留學生們的精神避風港。許多留學生先後受洗成為了基督徒, 其中不乏知識精英群體,例如80年代末享譽國內的紀錄片“河殤”的作者和編劇等都成為了北美華人圈中著名的基督教傳教者。一大批將華夏古文明描述為類似西方有神論的繼承或其支脈的視頻與文章應運而生。我個人也在信奉基督教的中外友人的拯救之手的扶持下,數度站在了受洗池的邊緣。和千萬個勇敢地選擇了受洗、或(同樣是勇敢地、也伴隨着無奈與難堪地)從受洗池邊轉身走開的學子們一樣,那一刻,我們的內心複雜而痛苦,充滿了煎熬。我們無法迴避一個真切的心靈拷問:一個孕育了堯、舜、禹、周、文、武、孔、孟、程、朱、陸、王等古聖先賢的輝煌文明,一個延綿了5千多年、凝聚了數十個不同民族的、現今世界唯一僅存的文明古國,一個靠着非常有限的“思想解放”就在短短三十年間把一個徘徊在崩潰邊緣的國民經濟建設成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的現代國家,難道她先天就患有文化殘疾症,從來就沒有自己健全而完整的神聖信仰?詩經和其它經典中所描述的“天帝”安在何方?在我們離開祖國之前所受到的所有政治教育中,馬克思的唯物主義被奉為國家的意識形態和人類的終極真理,但是基於唯物主義的社會實踐和階級鬥爭隨着柏林牆的倒塌而被世界潮流所淘汰,它給所有尊奉這個性惡論的集權國家帶來的是全面的物質匱乏、道德淪喪和文化潰敗,甚至腥風血雨、生靈塗炭。同時,接納中國留學生最多的美國存在着十多種不同的教派,這些教派由於教理上存在的一些差異導致了他們在爭取新教徒和其它教會活動上不遺餘力地進行相互排斥甚至詆毀,也給不少出國前早已習慣於生活在大一統文化氛圍中的留學生們帶來了不少困惑和迷茫,天堂與地獄橫亙在不同的教名或對上帝不同的稱謂之間。以美國為首的以基督教立國的西方強國,確實促進了現代文明和民主政體的廣泛確立,但是“心外拜神”不足以為人生提供安身立命的終極精神場所,很容易被利用來製造違背真正基督信仰和宗教情懷的衝突、迫害、甚至戰爭。小布什總統提出的“邪惡軸心國”可以專指獨裁的北韓,也可以隨着政治形勢的需要而涵蓋中國或其它非我族類的國家。極端原教旨主義分子每次割下西方人和東方人的頭顱時,居然也呼喊着真主的偉大。在這赤裸裸的將人極端物化的唯物主義和西方天人相隔的神本主義之間,在我們深深斷裂、破碎,甚至還在被不斷革命的的自身文化傳統面前,我們這些海內外華夏兒女如何尋得自己終極的心靈歸宿?

 

這些拷問是無法迴避的,答案模糊而遙遠。我們成長於一個黑白顛倒、是非不明的年代。在我們所接受的所有正統教育中,我們無緣親近自己的天父,更不曾聆聽他的教誨、感受他的恩澤。但是,他從來就不曾遠離過我們,他流淌在我們的血液中,他根植在我們的基因里,他洋溢在在我們的親情中,也瀰漫在我們的夢想里。67年文革全面爆發,中國千家萬戶的命運被徹底改變,全民陷入一場你死我活的相互廝殺與摧殘之中。只因為出身於“有產家庭”,母親攜帶着剛開始記事的我被關入只有一堆稻草和半邊門板的“牛棚”,白天,弱小的母親要面臨無休止的批鬥、羞辱和勞役,夜晚,她含淚為我講述“士可殺、不可辱”的成仁取義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居然成為了我在恐怖黑夜之下最溫馨的搖籃曲。文革結束之後,母親從四川德陽磷肥廠勞改營被釋放,數年的摧殘與煎熬,讓這個當年師範院校的女子排球隊長遍體傷病、命懸一線。母親放棄了醫院提出的數個手術治療方案,跟隨一位道家師父練習氣功,每天凌晨五點開始,風寒酷暑,從未間斷。得道之日,痛徹肺腑地嚎哭一場,哭盡一生的不平與悲憤;隨後,仰天放聲長笑,笑盡半世的榮辱與愛恨。母親用她那剛毅的精神和童心般的虔誠,助力於華夏古老的養生氣功,不但神奇般治癒了周身多種疑難病痛,還讓她開發出了不少現代科學還無法解釋的生命潛能。在西安醫科大學生物醫學工程系的組織下,她主導的研究小組依仗中華傳統文化中的生命理論與實踐,跟隨錢學森先生的倡導,完成了大量提升中小學生認知功能的實驗,在這個過程中,許多親少年學生還展現出了包括非視覺視物等多種特異功能,其成功率遠遠高於同時期台北大學校長李嗣涔教授所主導的課題組所做的實驗。退休後,母親還學習了刀、槍、棍、劍、達摩杖等武術套路,數次來美探親期間,義務教授中華健身武術,培養洋徒弟近千人,為中華養生武術在海外傳播貢獻餘熱。

 

僥倖逃離德陽的牛棚之後,父親將我寄養在爺爺、奶奶的老家----黃河岸邊的呂梁山區,這裡的地下蘊藏着巨大的優質煤炭資源,但在那個“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的荒唐歲月,當時卻是我國最為貧窮的地區之一。祖母是個裹腳的農村老太太,勤儉持家、任勞任怨,她總是用慈善的目光、微笑與莊重來面對所有的艱辛和苦難,一生中沒有與任何人紅過一次臉、說過一句重話。自我記事時起,祖母背負沉重貨物,帶我翻山越嶺,以換的家中微薄的補給。在我幼小的心靈里,她的一言一行,盡現菩薩般的慈悲與忍辱。一次淘氣,躲過祖母獨自一人偷跑到村下波濤洶湧的黃河邊玩耍,失足滑入黃河岸邊巨大的沙泥漩渦,幾番絕望的掙扎之後被捲入河底,由窒息而失去知覺之際,將自己徹底地交付給了這滔天洪流,然而,黑暗之中光明乍現,一生中的每個瞬間居然在片刻間盡現無遺,整個“天際”竟被祖母和其他親人們耀眼的大愛之光所籠罩,這個愛神奇般地再次讓我感觸到了腳下可以求生的河床,引領我使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泥沙漩渦的河底掙突到了岸邊。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甦醒過來時,發現親人們正在倒騰着如何倒出鼓得像皮球般滿腹的河水,清除淤滿口、鼻和雙耳的泥沙。從此之後,天罡般頑皮的我再也沒有違背過祖母的任何教導與指令。慈愛的祖母可能永遠沒有明白,被黃河之水着實地淹灌一次,怎麼就能催化出世上最順從和聽話的孫兒?多年之後,我讀到了愛因斯坦秘密留給愛女的一封信,才知道這個上世紀最偉大的科學家,已經破譯了這個遠比相對論更加偉大的宇宙定律,他在信中寫到:

有一種無窮無盡的能量源,迄今為止科學都沒有對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是一種生命力,包含並統領所有其它的一切。而且在任何宇宙的運行現象之後,甚至還沒有被我們定義。這種生命力叫“愛”。

當科學家們苦苦尋找一個未定義的宇宙統一理論的時候,他們已經忘了大部分充滿力量的無形之力。愛是光,愛能夠啟示那些給予並得到它的人。愛是地心引力,因為愛能讓人們互相吸引。愛是能量,因為愛產生我們最好的東西而且愛允許人類不用去消除看不見的自私。愛能掩蓋,愛能揭露。因為愛,我們才活着,因為愛,我們死去。愛是上帝,上帝就是愛。”

 

今年春節晚會上”姥姥說”這個節目,也喚起了我和億萬同齡人對自己姥姥的回憶。我重未見過自己的姥姥,當母親和我在牛棚中接受無產階級專政的時候,我的姥姥被那些身處社會最貧窮最底層卻狂熱叫囂着要去解放全人類的暴民們驅趕到蓬安縣石井鄉外的荒山之中,經受着真實版的白毛女的磨難,但是最終,我的姥姥還是沒有戲劇中白毛女幸運,在暴民們的圍獵之下,竟被活活餓死在山洞裡面。我的老姥姥,母親的奶奶,肩負起了姥姥的責任。她是中國民間傳說中“割苦救娘”的真實主角,她會唱頌眾多的歌頌忠、義、理、節、孝、勇、悌、良、正等以中國傳統美德為主題的戲劇,培養了兩個足以光宗耀祖的優秀兒子:一個畢業於黃埔軍校13期,在那場“同室操戈”的渡江戰役中陣亡;另一個是我國首個體育院校(蘇州體育師範)的首批健將級畢業生,他把田徑運動在川北的學校里推廣開來,是我國體育事業的開創者,只因為被短暫任命過國民黨文教官員,在“鎮反”運動中被“工作組”劃分為階級敵人,在他曾經教導過千百個學子、傾灑過無數汗水的土地上被槍決。那是一個以人類最為輝煌、最為美滿的烏托邦的名義而任意踐踏生命的年月。老姥姥抱着被子彈打碎了半個頭顱的兒子在刑場邊的竹林中默默的度過了那個漫漫的黑夜,瑟瑟寒風中,在浸滿血液的長衫邊角縫裡,老姥姥找到了兒子行刑前藏匿下一小塊方巾,上面寫着他最後的訣別。我多麼想知道在那塊字字泣血的方巾上,除了懇求老人家替他帶大仍然年幼的兒女們,他還寫了些什麼。每每回想起那一幕,不由得讓人聯想起婦孺皆知的林覺民烈士訣別前書寫的撼人魂魄的《稟父書》和《與妻書》:

吾誠願與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勢觀之,天災可以死,盜賊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吾輩處今日之中國,國中無地無時不可以死。到那時使吾眼睜睜看汝死,或使汝眼睜睜看我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即可不死,而離散不相見,徒使兩地眼成穿而骨化石;試問古來幾曾見破鏡重圓?則較死為尤苦也。將奈之何!今日吾與汝幸雙健,天下之人,不當死而死,與不願離而離者,不可數計;鍾情如我輩者,能忍之乎?此吾所以敢率性就死,不顧汝也。”

嗚呼!千萬仁人志士和林覺民烈士一道為“助天下人愛其所愛”而殺身成仁、“為天下人謀永福”而捨生取義,為何當“革命”成功之後,“中國人民從此站立起來了”之後,天下之人,不當死而死,與不願離而離者,依然“不可數計”?審問林覺民的兩廣總督張鳴歧嘆道:“惜哉,林覺民!面貌如玉,肝腸如鐵,心地光明如雪”,當時水師提督李准難抑其惻隱之心,規勸總督大人為國留才。半個世紀之後,同樣手握生殺大權的工作組的幹部們不是不清楚,他們即將扼殺的這位身材偉岸的體育教師,將是中國體育和教育事業何等珍貴的人才!然而,張總督認為林覺民這種英雄人物萬不可留給革命黨,工作組的革命幹部們則要打到一切反動派,將革命進行到底。哀哉!清朝的屠刀和革命的子彈可以殺人,悖逆和泯滅良知的人心更能殺人!這是一切仇殺的最終元兇。

林覺民烈士浩氣永存,其《與妻書》成為中小學課本中最為感天動地的課文。遺憾的是,在那個一言即可招致不當死而死的歲月里,外公的後人們沒有能、沒有敢保留下這個被專政了的體育教師的任何遺物,甚至一張照片都沒敢保留下來。昔日的老佃戶們趁着黑夜,躲過工作組的監視,草草將外公的遺體掩埋在村外亂岡之中。多年之後,我從美國回來祭祖,蒼天有眼,我們終於尋訪到最後一位參與掩埋外公的佃戶,已在彌留之際的恩人,讓我們找到了掩埋千古冤魂的地方。那個藏匿在衣縫之中浸透了鮮血的訣別小方巾,永遠隨風飄散在我們追憶先人那無盡的悲愴思緒之中。

從那一天之後,老姥姥一生再也沒有流過一次眼淚。她含辛茹苦,不但帶大了我的母親、舅舅和姨姨,還協助父母哺育了我們弟兄姊妹三人,教導我們尊老愛幼、敬天畏人、自強不息。我們自立之後,老姥姥生活規律、樂觀詼諧、每天打坐禪思,度百歲乃無疾而去。母親、奶奶、姥姥、老姥姥,他們是普通的中國人,他們經歷了那個時代億萬中國人所經歷過的一切天災人禍,他們更是高尚的中國人,支撐她們生存的信念是她們自然而然的“天理良知”,是深深嵌入她們骨髓之中的仁義常道。他們就是中華民族數千年來,無論遭遇任何艱難險阻,都能得以繁衍不息、生生不已的圓滿詮釋。這樣的民族無疑是最有神性的民族,這樣的人民是最有智慧的人民,她們的心由大愛仁心所鑄就,她們所走的道路是由儒家常道鋪設的天道。

 

上世紀90年代中葉,海外中文網絡上陸續登載了東海先生弘揚儒家傳統思想的文章,這一篇篇的雄文將真實的華夏文化的靈魂鮮活地呈現出來,帶給我振聾發聵的啟發和透徹肺腑的震撼。那還是一個萬馬齊喑的年代,在我國一般民眾心中,儒家思想依然是落後與愚昧的同義詞,在大陸的海內外知識群體中,一切有關真理的討論也“言必稱希臘”,或“以馬主義是瞻”。許多留學生依靠天賦與勤奮,獲得最高的博士學歷(Ph.D. 英文原意為哲學博士),大部分人成為了各個領域中優秀的知識分子和技術專才,無論是在當時的中國國內的高校或大部分西方院校,他們鮮有機緣系統學習中國傳統文化,更無法從早已被無止境的階級鬥爭和各類政治運動折斷了脊梁的父輩身上傳承到傳統文化之精髓,故他們在心性修煉、心智境界和人格塑造等方面與歷史上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無法相提並論。一張張傲人的博士證書後面,掩蓋不住精神上的蒼白、貧瘠與無助。

相對於現代知識分子,東海先生曾提出“知道分子”的概念。這裡的道,即《論語》“朝聞道,夕死可矣”的道,即子貢所說“不可得而聞也”的“性與天道”。天之道是陰與陽;地之道是柔與剛,人之道是仁與義。東海先生的文章為我們打開了一扇久違了的中華傳統文化啟蒙之窗,他深入淺出,循循善誘,用最樸實和最真誠的語言向我們道盡儒家學說之原本,呈現儒家學說之深廣,讚頌儒家學說之壯美。他把艱澀難懂(尤其是沒有古漢語基礎的讀者)的諸多經典,通過自己完整的體悟,用通俗的現代話語給予高度的概括和總結,例如,“仁”,即《易經》的“乾元”,《大學》之“明德”和“至善”,《中庸》之“誠”,程朱之“天理”,陽明之“良知”,佛家稱之為“真如”“如來藏”,道家稱之為“道”,禪家稱之為“本來面目”等等。(余樟法:四書要義)。

西方許多學者,包括黑格爾等哲學家,片面的認為華夏沒有誕生過完備的形而上學,孔孟之道只是民眾日常倫理的規範與教導。國內不少人從未系統研讀過儒家經典,一味崇洋媚外、鸚鵡學舌,極盡歪曲與詆毀儒家學說之能事,和那些從未讀過“黃帝內經”和“神農本草經”卻成為反中醫干將們犯的是同樣低級而幼稚的錯誤。東海先生為了開啟國人的智慧,引導世人走上仁本之大道,近二十多年來,嘔心瀝血,奮力耕耘,除了《大良知學》,《儒家文化實踐史:先秦部分》,《儒家大智慧》,《春秋精神》,《四書要義》,《論語點睛》等鴻篇巨著之外,在網絡上答疑解惑、抨擊時弊、撥亂反正、辯理援道,發表了早已超過千萬字的眾多文章。這些用生命所譜寫的直承儒家精神的教誨,足以讓任何一位有基本漢字識字能力、具有基本真誠態度的讀者感受到儒家智慧之寬廣,找到自己文化源流中的心靈歸宿。 

東海先生指出,儒家信仰天道(即天命、天理與良知),其譜系,就是堯、舜、禹、湯、文、武、周、孔、孟、程、朱、王陽明一路傳下來的道統,這是人間最優秀和中正的信仰。儒家對道體的證悟極高明盡精微,“範圍天地而不過;曲成萬物而不遺”。天道信仰是一種“不是宗教勝似宗教”的信仰。天道即“良知”,良知即道心(在生命為本性,在宇宙為本體),形上形下合一,天人合一,心物一元,人人皆具,不像“身外拜神”那樣超然獨立於人類以及萬物之外。即一切生命的本性平等無二,與宇宙的本體實則為一。儒家不靠神祇,不靠任何今世或來世之獎罰而能提供一定的社會秩序,擔負了偉大的宗教功能而不含宗教的缺點。同時,儒家具有相當深厚的宗教精神:超越、虔誠、敬畏、向善、自省、懺悔、獻身、奉獻、等等。

許多信仰不同神教的人士認為,因為信仰的對象無法實證,故信仰沒有真偽可言。東海先生鮮明地指出,這是一種很不負責任的態度,這就是迷信。 對於“道”,中華文化講究信解行證,只有能解能行、最後能證的信仰,才是正信。良知不離身心,既可以實現於外在行為,也可以實證於內在自心。古今儒佛道諸家許多大師大德們都已親證作為本心的良知。儒家既有宗教性,又有科學性,其宗教性與科學性兩面一體,圓滿合一,這是東方文化最為顯著的特徵,亦是與西方或其它地區各神本宗教相比最為珍貴而高尚的地方。“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華夏文明在2500多年前因為有了孔子而成為屹立於世界的文明古國;在新近來臨的21世紀裡,由於有東海先生這樣為我儒家延慧續命的大文化人,華夏文明,定能否極泰來,開創出人類歷史上新一輪的輝煌。

 

為生民立命

 

許多不了解儒家文化的人,常常用到的一個口頭禪就是儒家學說只為統治階級唱讚歌,是統治階級壓迫人民的工具。或者,只有西方現階段的自由、民主,才是人類的終極制度。為此,東海先生發表了《三畏說》《東海拾貝:為生民立命》諸文章,以及“致良知和致良制”學說,即儒家理應即重視道德修養,又重製度建設,即致力於個體的安身立命,有致力於社會的長治久安。前者是內聖學的宗旨,後者是外王學的範疇,前者致良知,後者致良制,兩者一體圓融。“致良制”指的就是追求和建設先進、文明、和諧、符合民眾和時代要求的政治制度。就目前這個歷史階段來說,民主自由是良制,但是自由主義只側重製度建設,道德資源非常薄弱,無法引領世界進入一個大同社會。從中長期而言,則指以民意合法性為基礎、具有道德、文化、民意三重合法性的王道政治。在歷史上,歷代儒家未能夠完成“致良制”的建設,自漢代以後,外王學郁而不張,到宋明理學之後,幾乎完全置外王建設、“制度創新”於度外,制度建設未能與時俱進。這裡有歷史的機緣與遺憾,然而,近現代中國未能開創出現代民主憲政體制則絕非儒家過失,恰恰相反,歷代統治階級有限度的遵循儒家、或名義上利用儒家,實際上背棄儒家傳統才是真正的原因。傳統需要繼承,更需要取長補短,與時俱進。

東海先生在《四書要義》中指出,儒家傳統學說與現代政治文明在義理上毫不衝突,並且超越之,升華之。民本是堯舜禹湯、文武周公等歷代聖賢政治“一以貫之”的政治原則,唯孟子“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的表述特別明確到位,是當之無愧的中國特色的民主思想。其“聖人與我同類,萬物皆備於我”的充滿主體意識的胸襟是他對孔子內聖學的繼承和發展,那種“當今之世,捨我其誰”的以天下唯己任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那種“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精神,是後世士大夫階層人格產生和延續的楷模。東海先生強調,儒家對天命,既知之、畏之、安之、順之、也造之。天命即天命之性,天性,是人格的核心,盡心盡性,可以立命,可以造命,可以參天地之化育。人能弘道,弘道的過程,就是“援天下”的努力,就是自立我之命、造他人之命的過程。

東海先生不僅在義理上倡導我們以大無畏精神改造個人命運、他人命運和國家民族之命運,他更在行動上對社會上的不平、醜陋和邪惡現象口誅筆伐,以“仁者無敵”般的英雄氣概毫不留情地挑戰貌似強大的利益集團,鞭笞社會時弊,維護儒家尊嚴,為弱勢群體奔走、吶喊。在中國,這種堂吉訶德式的獨立精神比那些俯首帖耳,只知一味歌功頌德唱讚歌的體制內知識分子群體形成了何等鮮明的對比!更比海內外那些終身只為SCI 指數、職稱評定和經費積累而沽名釣譽、苟且偷生、甚至甘心為不良利益集團助紂為虐的專家群體們高尚千萬倍!習、李政府接任以來,許多有利於民生的政策逐漸得以落實,傳統文化的地位得以不斷認同和提升,公民的基本權利得到不斷的改善,這些進步和改良的落實,離不開東海先生這樣具有赤子之心的獨立知識分子的無私奉獻和捨身奮鬥。

在海外,東海先生這種以天下為己任的浩然精神也感染了無數具有赤子之心的海外學子,他們將自己的所學與技能與國家之發展,人民的之福德,民族之昌盛和世界之大同聯繫起來。善與人同,樂取於人,這樣的教誨對我人生的方向和事業的取捨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超越小我、實現大我,窮不失義,達不離道,成為了我個人不斷成長的堅定理想。

醫學關乎生老病死,生命本質與終極關懷,超越一般的自然科學,作為一個醫學領域的學者,幾十年間目睹了、參與了該學科翻天覆地的變化和前所未有的挑戰。以儒家學說為核心的中華傳統文化,素來重視精神道德、社會環境以及生態環境對個人健康的影響,信奉“天人合一”的生命觀和健康觀。形成於上世紀之初的現代醫學,將醫學狹隘的界定於生化科學之內,不可避免的陷入“唯科技主義”的歧路,始終受制於商業既得利益的左右。在現代西方,醫源性疾病和死亡率大幅度上升;慢性、身心類疾病和衰退性疾病蔓延,許多地區根本無法承受急速而持續增長的醫療資源支出。在中國,除了面臨和西方同樣的困境之外,醫患關係全面緊張,醫療資源浪費嚴重,醫療腐敗觸目驚心。由於一味的崇洋媚外,短視而無知的醫療政策制定者們竟然將漢代時期就已具有完整體系、為數千年中華民族繁衍生息做出卓越貢獻的華夏整體生命科學貶低並淪落為一種西方醫學的輔助醫學,或另類療法。歷屆多少個熱愛中華醫學文化的中醫院校的畢業生們被貶低為西方跨國藥廠的藥品推銷員;多少個考取了中醫藥院校的碩士和博士生們無法全面和系統的體悟中華生命科學的精髓,無奈地被馴化為不倫不類的現代生化醫學技術人員。近幾十年,為了走出現代醫學的困境,西方不少醫學精英們開始倡導和推廣“整合醫學”,希望藉助東方的整體生命科學和西方被邊緣化的自然醫學改良現存的醫療體系。國內一些著名醫學科學家,包括部分有擔當的學科院士,順應此潮流的發展,也開始倡導和推動“整合醫學”的發展。我為此持謹慎的樂觀態度,“謹慎”是因為現今蔚為壯觀的西方“整合醫學”還無法帶領現代醫療體系走出困境,其根本原因就是儘管西方醫學精英們開始重新審視、評價和接受不同文化和傳統中的各種療法,他們還沒有充分展現出對中華宇宙生命科學的真誠與虔誠。“形而上之為之道;形而下之為之器”中華傳統文化將生命視作在道、氣、象、形、和器在不同維度和層次的展現,儘管近幾十年,西方主流醫學也做出了從“器”向更高層面延伸的努力,例如功能醫學的問世等,但是其核心思想和主要技術趨向(靶向治療、基因干預、幹細胞療法等)依然局限在“器”的層面;西方現代醫學的遊戲規則制定者們及其附庸們的巨大商業利益和慣性,從根本上排斥世界許多優秀的醫學文化中、尤其是傳統中醫文化中那些簡、便、易、廉的自然療法。“樂觀”是因為我國已經湧現出一批具有高度智慧的生命科學家們,雖然他們中的多數還在主流醫療研究和教育體系之外,他們對東方生命科學的覺知、認識與掌握在不斷提升,隨着機緣的成熟,在合理的借鑑現代科技成就的基礎之上,他們完全可以帶領我國醫療同仁開創出挽救現代人疾病困擾的新醫學。

2004年,我獲得了美國州立大學的“終身教授”,但是面對一個日益技術化、枝末化、和逐漸失去人文內涵的醫療體系,我無法在這個被SCI標準所駕馭一切的學術體制內的“鐵飯碗”榮譽中充分感受到東海先生所描繪的孟子大丈夫般的自信、自貴、自尊與自強。我選擇了放棄這份榮譽,轉而系統學習中華傳統醫學文化,如饑似渴的學習、翻譯、比較和驗證世界其它文化中和傳統中醫相輔相成的合乎自然規律的各種醫學體系和診療模式,試圖在結合傳統中華生命科學中“天人合一”的系統思維觀和其它西方自然醫學的基礎上,探索一種融攝個體生理、心理、精神、社會和環境等健康層面、糾正以科技為核心的康療觀念,以無毒副作用和非侵入性治療為主要康療手段,以其實現綠色和可持續發展的新醫學思路。在世界其它優秀醫學文化中,也蘊含着非常豐富和珍貴的理論體系和方法,例如印度的吠陀醫學,歐洲的和療醫學(homeopathy),美洲原住民草藥學等。由於現代醫學一家獨大相關既得利益盤根錯節,這些醫療體系被極度打壓、甚至邊緣化。在歷史上,它們與傳統中醫遙相呼應,為人類的健康與繁衍功不可沒。去年,我們匯集了8位東西方志同道合的醫學同仁,出版了《中道的醫學》一書,期望進一步樹立中華傳統醫學人文思想的地位,增強與將世界其它文化中自然醫學的融合,探索切實可行的未來醫學的新方向。東海先生欣然應許為該書作序,一萬多字的長序中道盡“仁者壽”的內涵,道德品質與身心健康的密切關係。

東海先生在該書的序中寫道:“儒家追求的和諧,除了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和諧,還有人之身心的和諧。身體的安全和健康,心靈的成熟和健美,則是身心和諧的重要保障。身心哪一方面出問題,和諧狀態就會遭到破壞。傳統中醫中有神氣形或精氣神的概念,精氣形都屬於形而下之現象。至於神,如果理解為神志、心思、心力、精神乃至感覺情緒等等,仍是現象;如果理解為為“妙身心而為言”的元神,為“穀神不死”(《老子》)的神,那就是宇宙生命之本質,就是仁性。這也是人格的核心。成仁,就是成就最高人格。天人合一、萬物一體、萬法歸一、理一分殊、天人感應、民胞物與、天地萬物一體之仁、我心即是宇宙、宇宙即是我心等等說法,似乎很深奧,其實皆常理。只要解悟了仁本妙理,一切就迎刃而解,砉然貫通。明白了天人合一的道理,對於唯物主義醫學的錯誤就一目了然了。”

誠然,現代醫學的弊端在儒家法眼中昭然若揭:慢性和衰退性疾病占據了現代疾病譜的八成,這些疾病源自於不良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環境。但是無論在西方還是東方,絕大部分的醫療資源的投入仍然局限在侵入性治療和長期控制症狀的新藥研發之上,其後果不堪設想:在美國,醫療支出耗盡全國近五分之一GDP, 然而四千多萬民眾沒有任何醫療保險;超過三分之一的民眾被肥胖症困擾。在中國,因病返貧成為許多家庭的噩夢,鄭州市上萬張病床的超無霸醫院的建設和北京每月幾十億收入的知名醫院的超荷運轉並沒有緩解民眾看病難的危機,而世世代代被老幼婦孺所敬愛的醫生居然成為了高危行業。我們批判現存醫療體系,絕非否定或排斥現代生物醫學所取得的成就, 尤其是在應對創傷、急救、傳染病、細菌感染和生化分析等方面的作用。生化醫學和傳統醫學同屬人類文明發展過程中的智慧結晶,根本不存在孰是孰非的問題。但是,部分西方主流醫學將健康定義為疾病控制的商業運作則必須得到糾正。在不遠的過去,短視的政策制定者們將醫療(和教育)商業化,惠及了少數既得利益集團,卻讓全中國民眾付出慘重的健康和道義代價。所幸的是,這屆中國政府去年頒布的“健康中國2030綱要”明確提出了醫療改革的正確方向,以普及健康生活、優化健康服務、完善健康保障、建設健康環境、發展健康產業為重點,切實落實預防醫學和全人康復醫學,完善分級診療和醫療資源下沉,把健康融入全方位、全周期保障人民健康,大幅提高健康水平。海內外有識之士們對這一屆政府在未來醫療發展方向上所做的明智而正確的選擇表示讚賞,期待能夠匯集一切正能量,凝聚一切智慧,眾志成城,順利完成這次醫學革新。為此,我和海內外一批醫學同仁(台灣榮民總醫學前醫務長林承基教授,北美自然醫科大學付海納教授,自然醫學雜誌主編何永慶先生,安貞心外科主任劉東博士,著名中醫李辛等)順應時代潮流、響應政府號召,共同起草了新醫學宣言,提出了完成這次醫療革新的一些具體途徑:

1. 變疾病控制的醫學(allopathy)為健康促進(health promotion)的醫學 

以疾病控制為宗旨的醫學體系罔顧精神生命、忽視生態環境,只能將建立在症狀基礎之上的疾病譜種類無限延伸。中華傳統醫學早在數千年前就智慧地將無盡的疾病歸納在深邃而簡易的「陰陽」動態體系之中,從而將生命的定義簡明地概括為 “精”(物質)、“氣”(能量)、 “神”(信息)在一定時空中有序和合的表現。疾病的產生源於陰陽失調及社會生態環境等多重因素對生命動態平衡產生的影響,治療的手段均以簡易而有良效的“扶正祛邪”為根本原則。

早在1946年7月22日世界衛生組織通過的《世界衛生組織憲章》,就對健康下了明確的定義:“健康不僅是軀體上沒有疾病,而且還要具備心理健康、社會適應良好和道德健康。”因此,如何遵循這一定義,有必要在東、西方現有的各類醫學的基礎上,融入自然哲學和人文思維,跳出對抗醫學機械式地對抗思維與規範,以促進全人類的整體健康為首務。

2. 變生化醫學科學為生命醫學科學

生化科學在物質層面對“病症”給予控制,生命科學涵蓋信息、能量、物質、精神、人文、社會和環境,應用系統論和全人思維,在患者自身醫學人文基礎之上,全面地提升個體體質、精神、意識和生命覺悟,使其不斷成長,更加和諧和持續地融入社會與自然。

3. 變化學藥物(drug)為天然食品(food)

唐代醫學家孫思邈(581-682)強調“夫凡醫道者, 當洞曉病源,以食治之;食治不愈,然後命藥”;西方醫聖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460-377B.C)也有“食物即葯物,葯物即食物”的著名論斷;東、西方的先賢都提綱挈領地概述了中國數千年“醫食同源”的要旨。

4. 變對抗醫學之藥(drug)為自然醫學之藥(medicine)

生物醫學對抗療法(Allopathy)的藥(drug)以症狀壓制為要務,通常導致患者終身服藥、支付昂貴專利費用、承受眾多毒副作用。中華傳統醫學根據藥品的毒性和疾病的輕重緩急將藥物分為上、中、下三品,而上品藥大多數符合“適應原”原則:無毒副作用、廣效性(即其作用不限於特定的組織、器官)、和正常化(即促使機體各個部分趨向整體動態平衡)是指引我們還醫與民、還藥於民的不二法則。

5. 醫生為導師;患者為自救者

自古以來,東、西方自然醫學均將醫生視為生命修復與生活實踐之導師,視病如師,視病如親。除非急診與急救場合,治癒任何疾病都是在具有高度良知與精湛醫術的良醫指導之下的、患者積極而主動配合參與的生命修復和身心修煉過程。 醫患雙方都應重新認識疾病與自身的關係,以治療(treatment)為康療手段之一,在儘量無傷的前提下,以簡便、有效的治癒(heal)為最終目標。

6. 醫療教育為生活常識與健康習慣

中華傳統文化信奉“尊道貴德”、“天人和德,萬經之首的《易經》中華自然醫學的哲學源頭,傳統士階層“不為良相,便為良醫”期許,以及對普通百姓的“不知醫不足以言孝”的要求,彰顯著醫療教育與日常生活實踐的高度融合。在信息社會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在我國和世界許多國家和地區快速進入老齡社會的今天,除了急診和大型流行性傳染病的防控,每個家庭都需要肩負起“人人醫學”的職責,提升全民醫療素養,將醫療教育轉化為日常的生活常識與健康習慣,才是應對老齡化、衰退性疾病年輕化和醫療費用不斷攀升之正途。

7. 醫學科學為系統良能工程

良知為體,科技為用;科技不會永遠停留在“分科而知其技”的發展階段。現代量子物理學超越物我二分法,將觀察者與觀察物統一於同一場域,生命科學更大於醫學科學,每個人都與生具有一種無窮無盡的生命能量源,儒家稱之為“仁”,道家稱之為“道”,佛家稱之為“真如”,西聖稱之為“生命力”(Vital Energy),自然醫學講稱之為“自然療能”(medicatrix),它賦予我們生命的意義,它是我們拯救這個世界和每一個居住在世界上的生靈的基礎。

8中華自然醫學為世界自然醫學

中華自然醫學順乎自然,應乎天地,依乎中道,適乎人情,合乎規律,通乎易理,感乎萬物。凡以“中道”立國,華夏“仁本”立人,皆屬「中華」文明。人類漫長的文明演變孕育了眾多的自然醫學體系(如印度的阿育吠陀,西歐的和療醫學與人智醫學,美洲的草藥醫學等),它們信奉「天人合一」的宗旨,維持天、地、人的動態平衡與和諧,其理、法、方、藥、食等皆與中華醫學高度契合,相輔相成,故同屬全人類的自然醫學體系。

 

該宣言匯集了幾代海內外醫學學者的集體智慧,由東海先生和立品圖書創建人黃明雨先生等人補充、修正。在去年聯合國NGO峰會上,由著名心外科專家,“春苗基金會”創建人劉東博士向大會宣讀,獲得來自全球的參會者的好評,大會授予劉東博士《世界醫學與人類健康傑出貢獻獎》。如果可以將疾病控制的醫學成功的轉變為維護健康與和諧發展的新醫學,則是國人之幸,世人之幸。中道文化將成為全球健康和醫療事業當之無愧的引領着。

 

 

為往聖續絕學

 

東海先生極度尊崇熊十力先生,在其極富開創性的新儒學構建基礎之上,對傳統儒學進行系統的傳承、糾偏與提升。其日益完備的仁本主義和大良知學直承大易,遙接孔孟,融攝佛道而糾其空寂與虛靜,借鑑自由主義和其它學說而超越其先天局限。東海先生指出:仁本主義既特別關注本心本性、本質生命,同時又極為重視人的肉體生命和意識生命。(前者與人本主義、自由主義有別,後者與佛道兩家有異。)它同時具有“格物致知”的科學精神、“正心誠意”的道德精神和“治國平天下”的王道精神(包含民主精神,是民主精神的最高階段)。

仁光普照,無遠弗屆,宇宙萬物,無不深入。識得仁本之人,即是有本之人,解得仁本之學,即是有體之學。隨着仁本主義作為一種新生命觀和新文明觀的逐漸普及,這將成為區別先進與落後、恆久與短暫、文明與野蠻的重要標準。仁本主義為我們樹立了爭取的價值觀、生命觀與宇宙觀。讓我們在這個資訊泛濫、思潮混亂、學說迷亂的時代,找到正確的前行方向。在《仁本主義大綱》一文中,東海先生扼要地對這一門極具綜合性和系統性的學說給予如下總結:

 

仁本主義在哲學上以心物一元論兼容唯心與唯物並糾其偏誤。在本體界,仁超越心物,非心非物又亦心亦物-----兼具心物兩種性質;在現象界,心物一元體現在心中有物、物中有心、離心無物、離物無心。“心物一元”是中華傳統文化中儒道釋三家共有的觀點,但是佛道兩家偏於“心”的一面,輕視實質的世界和社會制度建設,容易導致眈空滯虛。源於《易經》的儒家“心物一元”論最為圓正。格物致知,面向物質世界,充滿科學精神;正心誠意,解決心靈問題,提升道德修養;齊家治國平天下完善社會制度、法制與準則。

仁本主義在本性上堅持人類本性至善、習性多惡。法律和制度必須以仁為本,否則就會流於惡法苛政。仁本主義在體用上堅持“體用不二”原則:本體現象不二;道器不二;天人不二;心物不二;理欲不二;知行不二;成己成物不二。 

仁本主義在價值觀和方法論上都倡導中庸之道;在信仰上堅持良知信仰,反對神本主義,同時主張生佛同等、天人合一、萬物一體,反對心外拜神。

仁本主義在自他問題上合理兼顧利己與利他,二者皆是人的本能;親親仁民愛物,有秩序而無極限;以天下主義包容而又糾正愛國主義之局限和民族主義之偏差。

仁本主義即重視人的肉體生命和意識生命,更關注人的本質生命。以科學精神追求物質文明和物質自由;以道德精神追求精神文明和道德自由;以王道精神追求政治文明和社會自由。科學研究,制度建設、道德修養“一體同仁”,共同將人類生命向至善的境界不斷推進。

 

以上每一條哲理皆是大道理,大課題,對國家關乎國計民生;與個人關乎天性天命;於社會關乎長治久安;於科學關乎良智良能。本立而道生,東海先生由於參透了學問的根本,對各種學說撥亂反正,彈偏斥小;對各種爭論辯才無礙,回小向大。他的文風,化繁如簡,深入淺出,適合不同層次的和不同背景的人士。如果我們每個人都積極的從各自的政治、社會、教育、科研、藝術、服務等各種實踐活動中去致大良知,明宇宙生命系統本體之“明德”,我們就能不斷提升社會道德、促進社會和諧、完善社會制度、復興華夏文明、共創世界大同。

中國和世界需要更多的集古今中外文化之大成、為儒家繼往開來、又能主動引領時代進步的大文化人。良知復興運動的開展是時代的召喚,東海先生預言,一場席捲東西方的“良知風暴”將在各個領域降臨。一批立足仁本主義,真切體悟到大良知學奧義,知行合一的大文化人已經開始湧現。

在傳統醫學領域,美國自然醫科大學(National Univeristy of Naturopathic Medicine)中醫學院創院院長、德裔漢學家付海吶教授堪稱楷模。他從歷史和哲學的視角,應用華夏藏象理論和符號學手法,系統考證經典中醫(黃帝內經,難經,神農本草經,傷寒雜病論等)和相關歷史文獻(例如:管子,史記,尚書,禮記,呂氏春秋,山海經,焦氏易林,淮南子,春秋繁露,白虎通,史記,漢書,論衡,水經注等),構建了建立在漢代醫者的宇宙觀和思維模式基礎之上的全面詮釋十二經絡體系以及其宏觀與微觀等時空環境關聯的完整華夏宇宙生命模型。對於任何疾病(例如肺病)的治療,古典中醫的所有經“方”均從根植於百經之源的易經入手,以對應肺部的乾下坤上的“泰”卦象為起點, 以“正月”和“平旦”為時間準繩,以12經水之中的“黃河”為空間參照,以12屬相之中之“寅虎”為生命力展現,以“內經”中“相傅之官”為功能標準,進一步結合相應的24節氣、72物候和28星宿,從而判斷患者的“肺”病理和生理的狀態,構思治癒方法。付海吶教授本人在完成芝加哥大學東方文化博士專業之年罹患癌症,靠着對經典中醫的信念、熱愛與不斷的切實體悟,他不但治癒了自身的絕症,也創建了一套治癒多種疑難雜症、包括諸多癌症的有效方法。許多世界各地被常規西醫放棄治療的患者在他的治療下獲得治癒。在美國自然醫科大學(NUNM),付教授以博古通今、學貫東西的素養,尤其是對經典中醫深刻的認識與體悟、傳道授業,多年被評為“最能激發學生心智教師”獎,而在龐大繁雜的經典中醫療法之中,他最喜愛、最推崇的是王鳳儀先生的性理療法。容儒家的性與天道於生命實踐、醫療服務,這位德國漢學家為世界範圍內傳統中醫的傳播與發揚光大做出了優異的表率。自2003年始,我有幸跟隨付教授研究經典中醫並在他的激勵之下,將與經典中醫相輔相成的西方自然醫學“和療醫學”介紹給國內同行。“牆內開花牆外香”,當國內所有中醫院校還在不斷壓縮經典中醫文獻課程、自斷其根,在教學、科研和臨床上竭力逢迎生化醫學之時,真正的華夏傳統醫學卻在西方深入人心、大放異彩。究其主要原因,還是醫學和教育政策制定者不識自身文化之本, 缺乏文化自尊與自信之故。

在生命修煉領域,被譽為“當代玄奘”的潘麟導師26歲時即於聖城拉薩明心見性而徹悟宇宙人生之真相。他不但將自己深刻證悟的諸多佛家經典(例如《心經》、《金剛經》等)用詩一般優美而通俗的語言傳播給世人大眾,還將在發源地印度早已失傳的《皇冠瑜伽》重新恢復起來,並使其在印度和中國廣為流傳。他所創建、恢弘和繼承的心傳體系中的皇冠瑜伽;飛天舞體系中的禪舞;丹香體系的香道;梵音唱頌體系的獅子吼;阿底瑜伽、虹身成就體系中的光明大圓滿;時輪學體系中的倒撥生物鐘等造福了千萬民眾。他對儒家思想的無限崇敬和大力傳播更啟迪了千萬民眾的心智。在其《 <大學>廣義》一書中,潘麟導師將孔子尊奉為人類歷史上最為偉大的導師,是孔子將性命與天道自然地融匯到了民眾的日常倫理與生活之中。佛家由凡入聖,由大慈悲之心而闡發的四萬八千法門卻無可奈何地讓絕大部分普通民眾望而卻步;極少數緣分具足的上智之人窮極一生或有可能證的某一門法門的圓滿;儒家由聖入凡,明明得、致良知,人人皆可成堯舜,將每個人本性具足的天性從一開始就徹底地彰顯開來,視為生命成長的起點,“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德不孤、必有鄰,這位當地佛學的大德之人,對儒佛兩家的理性比較與東海先生是何等的相似!佛家歸本於寂,其道體無為、無造、無生、無滅;儒家立足於“生”,生生不息,新新不已、大化流行、健動至善。潘麟先生棒喝瀰漫在現代社會上的那些鬼神崇拜,心外求法;倡導民眾主動參與意識提升、精神修煉與社會改良。他所創建的東方生命之學一定會為人類的覺醒和進步建功立業。

在醫療領域,天景生基金會創建人杜囂先生,以雄厚的傳統素養,以儒家知人、知事、知命、知天之大智慧,縱橫商場,成為改革開放之初的首批弄潮兒。成功之後,沒有去揚名立萬,反而隱居山中,勤思苦修,潛心學習華夏古代文化中的醫學哲學與生命義理。深憂中華文明面臨着失根和斷層的問題,必須有人用新的方式和語言把原有的智慧進行傳承和重新編譯,以更便於理解的方式加以闡述和繼承,隨成立了林泉高致書院,把全部的精力投用到恢復傳統文化上,培養年輕人用全新的、科學的、當代的語言實現舊有經典的傳承、轉譯和完善,並通過天景生公益基金會這個平台,對經典中醫和傳統教育進行多方面的公益支持。

杜囂先生出身理工背景,置身科技前沿,觸類旁通,將現代最能夠從宏、微觀層面展現生命演變規律的新科技與傳統生命哲理相融合,成功地開創出了一套完整的詮釋健康規律的和疾病演變的診療體系,將未來醫學的發展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和維度,更為醫學的未來制定出了高度科學化、人文化、和普世化的發展藍圖。在過去兩年,天景生基金會在西子湖畔連續成功地舉辦了兩屆未來醫學論壇、數屆道醫論壇以及中醫助力中國古代科學發展既書院聯盟論壇等,匯集了來自海內外不同醫療領域眾多的知識精英,人文學者和修煉高人,他們群策群力,以實現三個超越為目標:第一個是東方智慧和西方科學聯合碰撞的超越,第二個是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聯合碰撞的超越,第三個是人類軀體和宇宙整體大系統聯合碰撞的超越。本人有幸作為第二屆未來醫學論壇的主講嘉賓和共同主持人之一,真切地感受到杜囂先生淵博的傳統素養和儒家以天下為己任的寬廣情懷,由衷地祝願杜囂先生引領天景生和其它協作公益基金會再接再厲,將匯集古今中外人類最優秀醫學成果與智慧的新醫學普惠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

 

為萬世開太平

 

東海先生在《萬物一體論》中指出,生命小宇宙,宇宙大生命。儒道釋三家均視天地萬物為一體,宇宙人生為一源,這是中華文化的高度智慧與鮮明特徵。《易經》是儒家“萬經之首、大道之源”。由伏羲制掛、文王繫辭、孔子十翼而完成。易理也,仁義也,“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將易經之理付諸於社會實踐,造福天下蒼生。孟子的“萬物皆備於我矣。”;張載的“民胞物與”;陽明的“天地萬物一體為仁”都是儒家“中國一人,天下一家”的一貫之道。在前不久舉辦的達沃斯論壇上,國家主席習近平做了一場舉世矚目的重要的主題演講,這篇演講以”人類共同體“為主題,歷陳貿易保護主義弊端,倡導全球一體化、世界各國合作共贏、共度難關。該演講贏得了參會者數十次熱烈的掌聲。習近平講到:

“人類已經成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利益高度融合,彼此相互依存。每個國家都有發展權利,同時都應該在更加廣闊的層面考慮自身利益,不能以損害其他國家利益為代價。

 “積力之所舉,則無不勝也;眾智之所為,則無不成也。”只要我們牢固樹立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攜手努力、共同擔當,同舟共濟、共渡難關,就一定能夠讓世界更美好、讓人民更幸福。”

不少參會者和評論員將這篇演講視為劃時代的傑作,它向世界宣告,面對當前複雜的政治和經濟形勢,中國政府和人民將會對維護世界和平和繁榮穩定擔負起應有的責任與義務。更重要的是,它也清晰的表明,繼16世紀開始延續了數個世紀的“西學東漸”和“東學西漸”文化大融合之後,以儒家為核心的中華傳統文化和其價值體系再次登上國際舞台,成為當今舉世矚目的焦點。“本立而道生”,只有立足本國傳統文化,才能立足世界民族之林。習近平在論述中表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具有世界普遍文化意義,“智慧光芒傳統歷史,思想價值跨越時空,歷久彌新,成為人類共有的精神財富。”在其執政實踐中,更是自覺地把中華歷史文化精華當作“根”與“魂”,並將其設置在治國理念的框架之中,“深入挖掘和闡發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講仁愛、重民本、守誠信、崇正義、尚和合、求大同的時代價值。”這在歷屆中共領導人中並不多見,如能貫徹落實,實乃中華之幸,世界之福!東海先生始終認為,儒家傳統是超越歷史的、早熟的文化傳統,隨着文明的進步、社會的發展、科技的提升,“仁民愛物”的博愛觀,“眾生、本性平等”的平等觀,必將獲得越來越多的國家和人民的認同,對人類社會永續、和諧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這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是華夏文明對世界的最大貢獻。

 

十多年前,我初次在網絡上結識東海先生,是被他的詩詞所吸引,在這個詩人沉默的時代,詩意匱乏的世界,東海先生的詩詞清新而深邃、悲壯而柔情、意遠而優美。一年前他來黃山小憩數日,我讓他從眾多的詩詞作品中挑選出他最喜愛的一首,他半認真半戲謔地念出兩句話:

我來的時候,沒有人知道我是誰;

 我走的時候,沒有人不知道我是誰!”

偉哉!東海先生!朗朗乾坤,良知燦發,仁者無敵,自天佑之!

丁酉年 春節

三亞 亞龍灣 喜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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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南來客出律啦?
2021: 七絕三首題照(1318)笑問誰來捅屁眼
2020: 武漢病毒與南京軍區研究的舟山蝙蝠病毒
2020: 按照銘誠的數學邏輯,國外病例現在50,
2019: 海外華人,反川就是反美
2019: 白宮果然說石頭的起訴與白宮無關
2018: 神醫,方舟子,和Pifu帶來的爭論
2018: 黃河清啊,外星人都來盛世中國治病啦
2017: Rand Paul推出奧八健保替代議案。
2017: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