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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回: 万里寻梦负笈远行 天涯沦落宾主情重
送交者: 李予珍 2022年12月03日21:42:35 于 [五 味 斋] 发送悄悄话

01回: 万里寻梦负笈远行 天涯沦落宾主情重

一踏上美丽坚的土地,姜重生就明确知道这里不再是中国。底特律机场比北京机场显得更加豪华壮观,青翠碧绿的机场草坪,平整坦荡;一线笔直的水泥跑道,灰白分明;一尘不染的候机大厅,见不到首尾。有了这样的气派阵势儿,重生觉得连他乘坐的波音七四七客机都并不显得那么宏伟高大了,原来它也只能占据广袤机场的一隅而已;而那些可怜的小型班机,就只能象小蚂蚱一样,很不起眼甚至有些纤小可怜地趴在一望无际的机场里。这种景象,尤其是从还未完全降落的飞机舷窗向下看时更加明显。记忆当中,重生只是在天安门广场前,望着宽阔的长安街上川流不息的汽车,有过类似的感慨。而在这个国度里,一切都像好莱坞大片中的样子,气魄宏大,名不虚传。飞机刚停稳,一截巨大的人工通道就像变形金刚的手臂一样,灵巧而又迅速地伸长过来,稳健而又妥帖地接合在高高的飞机舱口。没过几分钟,一个直截通向二层候机厅的临时通道就神奇地搭建好了。一开始重生还担心,他又需要把那个盛满书籍的拉杆箱拎下高高的飞机舷梯,再用力提上那高大的候机厅的。在北京的顺义机场他就需要那样做,结果很吃力,累得满头大汗。好在当时周围大部分人还是同胞,并不觉得怎么丢脸。可在日本东京倒机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下去了许多同胞,上来许多日本人和美国人,连年轻漂亮的国航空姐也换成了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老得简直可称做空中老太了,恐怕她们都已经年过六旬,当奶奶了罢。机舱中放映的电影也变成了地道的美国片,看不太懂,吃的东西也变成了纯粹西餐。重生很不适应。他觉得不该吃了意大利奶油热面条后再要水喝,应该要咖啡;虽然重生还从来没有喝过咖啡,但至少他知道飞机上的咖啡应该是热的。他不知道,老美所谓的水,是纯粹的冷饮,空太们先在杯子里面放满冰块,大概只是在冰块空隙里才加一点儿凉水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冷冰冰的零度混合物就已经放在重生面前了。冰水喝下去以后,肚子开始难受。而且,坐了一整天的飞机,浑身一点儿劲都没有了,他怀疑还能不能提得动那个沉重的拉杆箱,里面是孔子搬家——尽是书。出发前整理行李的时候,重生打算少带些书,尽量轻装上阵。但后来觉得这本也有用,那本也难舍。最后他选定了几十本文史理哲的经典,再加上两本厚厚的英汉和汉英字典,结果把那个大拉杆箱塞满了,提起来死沉。重生本打算把书放在托运软箱中,但是托运的两个大软箱里面,已经塞满了春夏秋冬四季需要的许多衣服和日常用品,锅碗瓢勺菜刀擦刀叉子筷子案板擀面杖等等做饭用家伙也全都带了,再加上还要给朋友、老乡、和他的美国导师的一些礼物。后来发现两个大软箱都超重。所以只好把所有的书籍全码在了没有超重限制的随身携带的拉杆箱里面;如此整理以后,两件托运行李依然超重。好在重生有大学老乡会认识的一个朋友正在首都机场管地勤,让他领着,没有验重,直接就从过道里推过去了。为了对朋友表示感谢,临了重生把兜里剩下的所有人民币都掏了出来,对朋友说到美国后人民币形同废纸,留之无用。让重生不好意思的倒是人民币所剩无几,朋友帮了那么大的忙,结果所剩的钱还不够人家下一次馆子呢。重生原以为计划得足够周到,各项费用都算上了,但最后还是没有预料到每个国际航班的乘客还要额外缴九十元的机场建设费,否则就不至于那样尴尬了。

在底特律行李入关检查时,一个体型壮硕的黑人服务员拎了一下重生的拉杆箱,显然他对那箱子的异常沉重感到非常地吃惊。“打开它。”黑人命令道。重生感觉很委屈,因为其他所有旅客的箱子都根本查都不查就放行了。“所有的全都只是书。”重生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叫你打开它!”老黑显然生气了,见重生仍然没有反应,竟然毫不客气地用一双大手,上去就把密码箱掰开了。密码箱子从密码锁的连接处直接崩开。老黑一看里面,果然码得整整齐齐的全是书,也就不再理论。天啊!这还号称密码加密的保险箱呢!典型的中国特色的伪劣产品!这箱子还是重生为了装下这许多书,特地在大商场里买的呢!买之前的样品仔细检验过了。当时那个包场卖箱包的小伙子十分认真地给重生演示,那转环锁如果对不上那预设的密码,怎样用手抠抠不开,用脚踹踹不开,掼在地上还摔不坏。“这里离北大清华近,好多留学生给我这里买出国用的各式箱包呢。我从来都对您们再额外九折优惠!我知道您们是要到外国,很快呢就能挣外币、赚大钱了,可现在呢,依然是冷桌子热板凳的穷学生,开销并不宽裕对不对?——您放心,咱中国人哪能骗咱中国人,把脸丢到国外是不是?双安、双安,您放心我才能放心,咱双安商城的牌子也丢不起这个人!”这些诚挚而又贴心的话语依然就在重生耳边呢。重生又羞又气,鼻子酸酸的,觉得那个老黑真有点不近情理,想和他理论,但又知道自己的英语口语用来吵架,那还远远跟不上趟。只得先把那些散落的书们和那个快要散架的破拉杆箱小心翼翼地拖拽到一边去。费了好大气力,终于才勉强地把那箱子重新合上了,结果弄得满头大汗。又找不到什么东西擦汗。惶急间还又找不到任何多余的绳子。惊慌无措之际,只得把一双皮鞋上的两个鞋带都解了下来,系在一起,绞在密码锁两边的把手上缯紧拴好。这时许多乘客正在旁边排队验行,重生只希望他们千万别注意他,而宁肯没有任何人来帮忙。但重生知道,这时有许多双好奇的眼睛们,就盯着他这撅起的屁股看呢。

一个胖胖的老美象推土机一样横横地走过来了。重生赶紧拉着重新整理好的拉杆箱闪在过道一边,小心翼翼地等他过去。过道很宽,重生原以为已经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但这个老美实在太胖了,前后与身高相等,左右与过道同宽,身体形同一个硕大的鸭梨,因此他那圆圆的身体仍需变形才能通过。好在他的身体颇具弹性,也不侧身,身体扁下去了一个大坑,就给重生留下了足够的空间,一边大大咧咧地说声“对不起”,一边和重生擦身而过。重生感觉到那老美的身子软绵绵的竟然像棉花一样软。重生心想,美国不愧为世上仅存的一个超级大国了,就连初次踏上其土地,见到的其公民这样超级富态,营养过剩,名不虚传。这时重生想起鲁迅的文章中那个看戏的胖看客:只要有机会,他会在任何多余的空间里胖开他那肥胖的身体的。又不禁想起那个瘦子和胖子论天下饥荒及其成因的笑话。不觉莞尔。

机场里的路标指示得非常清楚,重生没有费多大周折就找到了他该上的另一架国内班机。因为这趟班机是飞往重生所去学校的临近城市,所以非常小,每排只有四个座。上了飞机之后,重生特意前后左右地瞄了几眼,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是黑头发黄皮肤了,其他旅客全是白人。其实重生知道,今年应该有几十个中国人都要去这个常青藤校园上学的,原来他也打算和其中的一些人结伴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但尚未谋面的俄罗斯老板问他能不能早去一个月,并且解释说因为暑期不上课,全天侯地做科研,因此给他双倍的助研费。重生一听,这一个月的工资合两万多人民币呢,快够还他为了出国求爷爷告奶奶借的所有款项的一半了,因此喜从天降。在硕士答辩完后,就赶紧打点行装,独自一人上路了。

由于第一次坐飞机兴奋过度,饮食不适应,肚子难受,加上在七四七大客机中连续看了几场电影,重生自出发开始,已经好久没有睡着觉了。在小飞机上安顿好后,透过弦窗向外看,天气逐渐变得阴沉凄冷,并且稀稀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没有一点儿夏日的样子,倒像深秋的天气。小飞机在机场跑道上开始摇摆着滑行,准备起飞。按原计划,还要有两个半钟头才能到达目的地。一开始重生还能坚持着不睡,后来困得实在呛不了了,就像婴儿在摇篮里一样沉沉地睡去。一时梦见飞机又飞起了,一开始看到的依然是青山绿水。可一会儿就飞到故乡中平市黄土乡村的上空。这飞机难道是又飞回中国了?他不是好不容易通过了各种各样的复杂出国手续,要来美国学习深造吗?怎么这样快就要回去?如若不然,为什么他恍惚望见白发母亲就在飞机下面等着他?就连她那满怀期望翘首等待的眼神都清晰可见?情急之间,重生突然发觉自己原来行囊空空、一无所有,并没有从美国带回任何东西报答父母亲,更别提那些能在家乡父老面前可以炫耀一番的金钱和名誉了。于是心里万分焦急,骤然惊醒,方知是南柯一梦。尚未完全回过神来,一时就见其他乘客已经在那里整理行李,开始下飞机了。重生也赶紧拿了行李,随大溜儿地下了飞机。

等到了候机厅,重生恍惚觉得以前仿佛曾经来过这里,揉揉眼睛,不是做梦。下了飞机的旅客们依旧不慌不忙,带着行李,坐着的坐着,站着的站着,聊天的聊天,打电话的打电话。重生亦随大溜儿地坐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发现他坐的地方,好像就是刚才等飞机时坐的同一角落同一座位。于是心里愈发忐忑不安,又不好问旁人的。时间一长,机场里的乘客们渐渐地散了,有自己拉着行李走的,也有被朋友接走的。剩下的一些人仍然在那里小声地说说笑笑。重生有些着急。只得清清嗓子,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小心地问旁边一个老美:“请问这里是A市吗?”“什么!?”“请问这里是A市吗?”“对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美耸耸肩,一字一顿地说,然后疑惑不解又有点嫌弃地走开,到其它座位上去了。

重生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呢?他和钱锁根学长在电子信箱中说好了的,到A市下了飞机,只需要在机场里照看好行李等他便是。学校离机场比较远,因此接机时间可能比较长。——但是不要慌张,肯定会来接的,只要等着他就是了。——现在机场这么大,要在哪里等钱学长呢?为什么竟然没有问清楚呢?另外两件托运的大行李问谁去要呢?现在去要呢,还是等钱学长来了再一起去要?现在就去要去哪里要?现在就要了,怎么照看它们呢?为什么其他人走的走,散的散,并没有一个人取托运行李?难道他们都没有托运行李的?难道他们都是国内旅客?外面天已经很快全黑了,钱学长什么时候才能来呢?这里到底是不是A市?……以前重生认为他是全天下最阿Q想得开的人。这时一下子突然遇到这么多的问题,顿时觉得惊慌失措。重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正在心神不定之时,一个又高又壮的老黑走了过来。文质彬彬地问他道:“您是重生姜先生吗?”

重生愣了半天神儿,才反应过来那个老黑正在问他呢。“——是的,是的,”重生赶紧回答,就像一个溺水之人拼命抓住了一根儿救命的稻草。老黑接着道,“那么请您拿上您的行李,随我来,今天飞往A市的航班取消了,晚上我带你去住旅馆,免费。”这次重生竟然听懂了七七八八:他要坐的那个航班取消了,那个小飞机在机场转悠了一会儿,原来根本没有起飞;这里不是A市,因此这里应该依旧是底特律,老地方,怪道眼熟;这位先生可带他去一个旅馆过夜,还免费!

谢天谢地,重生一下子有了从地狱到天堂的感觉。挺一挺西装,骄傲地望了望旁边已经所剩无几的同机旅客们,拜拜了。

等旅馆专用面包车出了机场,天气已经完全黑了。但一路上仍然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公路旁边的黑漆铜柱街灯豪华精致古色古香,房屋装饰的霓红灯招牌光怪陆离时髦现代。透过玻璃橱窗,可以看到里面尽是琳琅满目时新高档的商品,一切都和燕莎赛特一般,其街市之繁华,其品类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

当晚的旅馆很整洁舒适,重生虽然没有吃晚饭,他还是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下午到达A市时,重生才发现A市机场其实很小的。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候机厅。的确,无论坐在哪里,钱学长都会一眼看到他的,尽可放心。怪道钱学长并没有特地吩咐他在机场的哪个角落等。

可是当重生从传动带上取下那两件硕大的托运行李之后,问题很快就又来了。一个大背包,一个死沉死沉、随时可能再次崩溃的拉杆箱,外加两个可以推动、但是没有拉杆的最大号软箱包,就是想移动几米远,也至少需要来回挪蹭两三次。重生事先看好了一个靠近角落的空座位。可是,当他正在像蚂蚁搬家一样,一趟一趟窘迫地来回拖拽行李之际,一个身着制服领带、干净利落的白人小伙走了过来。

“先生您需要帮忙吗?”

“是的,是的。”重生连忙说。

“那么您有两个25美分的硬币吗?”

重生赶紧从背包里取硬币。

“把你的硬币从这里塞进去。”小伙指着旁边一个金属架子上的小孔说道。重生这才注意到旁边就有许多用来装行李的专用推车。

重生依言而行。小伙子“咔”地一声推出一个四轮推车,又把所有四件行李都替重生码好堆在车上,这样推起来一下子变得非常轻松自如了。

“要坐出租车吗?”

重生一下子脸红了,赶紧说不。

“那您去哪里?”

“我要在这里等朋友。”重生一面比划,一面指着他看好的座位说。

“就在这里?——那么您有您朋友的电话号码吗?”

重生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记事簿。翻到第一页第一行,记的就是钱学长的电话。

“这里的‘O’是什么意思?”

“‘O’是办公室的意思,这是我朋友的办公室号码。”直到现在重生依然记得这是他说清楚的第一句美国话。而且是回答问题,不是问问题呢。

“那么您再给我三个25美分硬币。”小伙子一面说,一面帮重生把行李车推到旁边的一个付费电话旁边。

可是电话那面响起了嗡嗡声。小伙子挂起话筒,收回电话机掉下来的三个硬币,朝重生摊了一下手。“您还有其它的电话号码能打吗?”

重生只好给了他一个在加州的同学家里的电话号码。好不容易打通了,甚至重生都听到了话筒里郑西华一面打哈欠,一面回电话的声音。可是当小伙子说这里有一个朋友需要帮忙之时,那边却马上狐疑地说,你肯定是打错电话了,然后“啪”地一声就挂断了。电话里面又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而那三个硬币一个也不掉下来了。

这时,重生才反应过来,即使和加州的朋友联系上也完全无济于事的。总不能让朋友从美国的西南角一直开到东北角来接他吧。钱学长呢,已经给他打了唯一的电话号码没人接嘛。

“我不再要打任何电话了,因为我的朋友让我在这里一直等他……

“那先生您还有其他要帮忙的吗?”小伙子的口气仍然是十分的客气。

“没有了,十分感谢。太感谢您了。”

小伙子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见重生都没有要掏钱的样子,仍然很客气地说,“对不起,先生。我需要五美元的小费。”

重生的脸腾得一下子涨得通红,看来他临出国前恶补的什么出国旅美指南之类的书真是白读了。小费,小费!这个国度最大的不同就是要随时准备小费的。重生一直认为是他造化,出门便遇到了一个依然在世的洋雷锋,感情人家是帮忙挣小费的。赶紧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一面面红耳赤地说着再次感谢的话,一面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五元面值的钞票,递给了面前的小伙子。

等那个小伙子走了之后,重生凝定心神,暗暗一合计,一句“是的,是的”,就让他白白花了倾囊所有6.25%的钱,合五十多块人民币呢。心疼的要命。看来东西方文化真是不同,唉唉,这就权当交了学费吧。

重生又等了好长时间,天又要黑了,钱学长才终于开车到机场接他。钱学长身材黑瘦,一身制服革履,灰白头发乱蓬蓬的,已届不惑之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已经经历过了天涯海外的许多世故和沧桑。

钱学长对重生带着超多超重的行李一点都没有奇怪,只是说:“看来你把在美国找到第一个正式工作之前可能用到的全部家当都带来了。——这就对了,这边的日用品老贵了。——嘿!你还挺舍得花钱租了一个手推车呢!这得花一美元罢!”

……昨天我一大早就来机场接你了,可是这里下大雨,所以你的航班取消了,我扑了个空。今天我好容易从一个朋友那里借了个手机。我让机场工作人员在大厅里一遍一遍地播放‘从北京来的姜重生请注意,听到广播后请打手机号012-345-6789。’机场人员说替我广播了好几遍呢,你怎么就不给我往手机上回个电话?”

这时重生才恍惚记得机场里的广播员总说北京、北京的样子,但重生根本就没注意到后面还有叫他的名字呢。

一边开车,钱学长问了一下重生往他家里办美元托收的事,然后就意味深长地对重生说:“在美国最最重要的不是别的,是英语。如果你看不懂,你就是个瞎子;如果你听不懂,你就是个聋子;如果你说不清,你就是个哑子。但是你不要慌,不瞒你说,我以前是先学俄语,又自学日语,最后再自学英文的。先留学日本,然后才辗转来这里留学。才来之时,英语现学现卖,可不就是一个又盲又聋又哑之人。所以你不要着急,慢慢儿呢就都会了。”

等到了学长的公寓,天黑得已经漆黑一片了,室友也早睡下了。钱学长之室非常狭窄凌乱。两个人也就不再卸车,互相谦让了一回,重生和衣睡在地下铺就的一条毯子上。钱学长就睡他那一躺上去就吱呀吱呀叫唤的破床垫子,比重生铺在地上的铺位也强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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