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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回: 益民修榮府興旅遊 中平現贔屓寓何兆
送交者: 李予珍 2022年12月03日21:49:21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05回: 益民修榮府興旅遊 中平現贔屓寓何兆

當姜重生從美國寄出的第一封信到達西烏佑村時,村支書金懷堂剛在家中吃過午飯,正一邊用牙籤剔着牙,一邊到村委會大院裡瞧瞧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剛走到村委會大門口,就見東烏佑村的村支書錢宏進騎着一輛嶄新的摩托車突突突地趕來了。

“唉喲,錢宏進同志!好久不見,剛到街口時,我還以為是你村送信的錢小三呢。怎麼,今兒是什麼東風,把你小子給刮啦到我這裡來了?”

“堂叔,我無事不登您的三寶殿,中平出了重大新聞,我特來告知!走,咱們有話到屋裡再說。”說着就把摩托往村委大院裡面推。

“有什麼重大的新聞,不好在外面誠開布公地講哩?”金懷堂一邊拿出鑰匙打開村委會招待室,一邊不耐煩地說,“你如果沒有什麼要緊事兒,我得去地里把你嬸子替回來她好吃中飯的,她正在地里追化肥澆棒子,所以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錢宏進並不說話,等進了招待室,先從屋子角上掉了漆的小柜子裡掏出一個搪瓷缸子,又從那破桌子底下拽出來一個塑料暖壺。自個給自個倒了些熱水,涮涮杯子潑在地下。又倒了一滿杯,先抿上一小口,發現並不燙,才又急急忙忙地喝上一大口,然後說道:

“我說堂叔,您這是什麼待客之道!我大晌午的從城裡頭趕回來,還沒有回家呢,得了消息,先來您這裡通風報信。你就連口熱水都不讓我喝完?!”說罷又大口地喝水。

……你說咱這石墟鄉十個自然村,原來數最南邊的黃塘村最窮,結果中平市委年年重點扶貧,現在倒他媽的好,弄得黃塘倒快成咱這十里八鄉最富的村了,您說荒唐不荒唐?!他黃小平有什麼能耐,可命就是比鄧小平還好!我就不信堂叔您沒有不服氣!”

“服氣怎麼着,不服怎麼着?!從中央到地方,那些走資派們都走了這麼多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這事倒要叫你來教我!”金懷堂一邊沒好氣地說着話,一邊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一盒煙,抽出兩根,一支扔給宏進,一支自己點着,“黃塘原來不僅是咱石墟鄉最窮的村,它一直是整個中平縣最窮的呢。因此倒也因禍得福,歷來是中平一把手們蹲點扶貧的村子。這規矩還是由小何——何益民——當中平縣委書記時開始定的,那時無羈河還三年兩頭地淹黃塘,中平市也還叫中平縣呢。”

“這些我都記得。那時我還小,年年伏天熱的時候,和村裡的小孩兒們到無羈河裡,脫了光屁股耍水,每次都要經過黃塘村。有時我們還叫上黃小平他們一起玩呢。”說着,錢宏進湊上前去,就着金懷堂手裡的煙捲點上自己的煙,美美地吸了一大口,接着說,“您說這以前黃塘村的老人們也不知道咋想的,靠着無羈河,竟然把村子落到大河堤子外面,這可不是一發水就要挨淹?我說堂叔,據說這黃塘建村時,那些黃姓先民專門請高人打了卦的。說那護河大堤之南的無羈河灣有背山靠水之勢,是咱中原省平原地帶難得的風水寶地。以前我總以為這說法迷信可笑,這三年兩澇、十年九不收的河灘地,還好地?可現在倒好,這卦可是應了他狗奶奶的黃小平這一輩兒了。”

“我在這裡等着去替你嬸子澆地,你倒給我扯這些沒有影子的事兒!——這黃塘村建村也就是咱前幾輩子的事。實際上我早就聽咱們烏佑的老人講過,據說黃塘這個自然村呀,是清朝咸豐年間黃河決口改道的時候,山東幾戶黃姓的當家子們,一塊兒逃荒時給弄起來的。那時咱們東西烏佑村早已經建村上千年了。當時整個中平縣都在打饑荒,那裡有閒散土地給他們。因此那些黃姓先民只好在無羈河道里撿了一處河灣地落下腳,然後開墾那些無主的河邊荒地兒權為生計罷了。什麼風水寶地。——流言風語!即使是真有卦文可考,那也肯定是黃塘先民們,為鼓勵自己的後代在那惡劣的自然條件下生存下來,自導自演的一個瞎話罷了。”

“看來堂叔還是您看事情老道!我打小就聽那黃小平拿這事兒忽悠我。他信,我還就真跟着他也相信了呢。”

“那麼你知道咱們這為什麼叫石墟鄉烏佑村嗎?為什麼咱們東西烏佑村拜老鴰嗎?”

“這故事我倒聽我爹說過。咱們東西烏佑村敬拜烏鴉,那是因為五代時,天下大亂,有一員漢將,偷偷地屯兵中平城外,無羈河北,打算天一亮就渡河,攻打胡人已經侵占的中平城。那大軍落腳之地,就是現在咱們東西烏佑一帶。據說那時這裡還只是一片森林,方圓百十里以內並無村落人煙,正好藏軍。只可惜中平城內的敵軍早已發覺,趁着天黑,反倒想要渡河偷襲。這時我方兵士還都在酣睡。就在這大禍臨頭的時候,只見從無羈河那邊的中平城裡,飛來老大一群黑老鴰,落在那密林中的駐軍之處,到處嘎、嘎、嘎地叫着通風報信,驚醒了千軍萬馬。因此全軍將士披掛待戰,最後大獲全勝,全殲敵軍,收復了中平。這便是歷史上有名的烏佑之戰。最後打掃戰場,把敵人的屍體全都埋在了這裡的一個大石頭坑裡,因此這裡又叫做石墟之鄉。咱們烏佑村一帶有神鴉相佑也因此得名。堂叔您說對不對?”

“什麼亂七八糟的!首先,這故事並不是發生在五代十國時期,而是發生在五胡亂華的時候。這中間還隔着幾百年的隋唐盛世呢。而且,烏鴉嘎嘎嘎地亂叫是真的,但疲憊的將士們半宿里正渴睡,聽到老鴰叫還就不睡覺了?只是這老鴰叫了之後,敵軍隨後就到,我軍既然已經半醒,也就只能夠做到人得馬、馬及鞍,不那麼狼狽而已。後來人們才迷信說,這是神鴉報警,天不亡我漢。——很多時候,人們只是隨自己的愛好意象揣測歷史,要不得的——這仗我漢軍依舊是敗了,只是元氣未傷。那領兵打仗的將軍就是在五胡亂華時廣發‘殺胡令’的冉閔。後來他收復了中平城,殺掉了侵占中平的胡軍統領,然後將其葬於中平城無羈河北。表明其原是北胡之人,理應歸北之意。而且石墟鄉這一帶全是黃土地,你哪裡見着有一塊大石頭了?你更別說什麼大石頭坑了。——只是那胡人首領既然想長期霸我中原,早已改漢姓姓石,還說什麼‘天命石氏’而因此稱帝,因此中平城無羈河北這一帶就有了石墟之鄉這個說法。這些故事我們中平縣誌上有記載的。不然,你在一般的全國性的史書上,能見到五胡時期收復中平城的戰爭記載就不錯了,還什麼‘歷史上有名的烏佑之戰’呢!”

“堂叔您嫑取笑我,反正您知道的典故永遠比我多。——但是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你這?”

“還說呢,你到底有什么正經事兒沒有,沒有要緊事兒我這就去替你嬸子澆地去……”說着掐滅煙頭,就要朝外走。

——我說鎖兒他爹。你吃了飯怎的就不替我去?!——原來小進子在這裡。——小進子你吃過晌午飯沒有?沒的話,家吃去?”這時,懷堂見他媳婦王勝新把小拉車停在村委會大門口,隔着招待室的破玻璃窗朝裡面說話。

“吃了,吃了,在城裡頭開完會後吃的。謝謝你啦,勝新嬸!要怪你就怪我,嫑怪我堂叔,是我把他給拌住了,沒讓他去替你。不過我確實有正事要和我堂叔談……

“那你們在這裡談正事兒罷。我家去了。”說着勝新推上小車就回家去了。

“嘿、嘿、嘿,——你怎麼會這麼早就把地澆完了呢?”懷堂連忙追出大門口來問。

“你看都幾點了,等着你去叫我吃飯,還不能就把我餓死!”懷堂媳婦兒沒好氣地說道。“我施完汽兒肥了。地呢只剩下大堤子底下的幾塊兒條兒田了,我同時弄開了口子。春生他娘正在地里收拾她家的洋柿子,對我說,‘你也嫑等你家懷堂了。反正我要接着你澆我的菜。我看着水滿了的時候給你封了口子。’——這麼着我就回來了。你快談你的正事兒去吧,記着早些回家吃晚飯就行了。”

當懷堂再回到招待室時,見錢宏進叼着煙,正在往自個的搪瓷缸子裡續水。

“你看看,你嬸子澆地都回來了,我們還沒有談到一丁點正經事。你小子做事,我現在可是越來越摸不透了……”懷堂又點上一支煙,慢悠悠地對錢宏進說,卻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語。

“也是,咱們正說黃塘村和黃小平呢,怎麼就雞巴扯到咱們烏佑和五代亂華了。我所說的從城裡頭剛剛聽來的重大新聞,正是關於他們呢!”

——本來我和黃小平這次都是去市委開“優秀黨員”表彰大會。不知怎麼的,牛增貴牛書記提到中平的省級新民居示範村了。這裡面有城裡頭的常勝街也就罷了,人家一直富有整潔常勝,那是咱中平早就有了名的,可為什麼偏偏第二個就是黃塘村。我們東西烏佑村可是沒有一個在那個名單上。”

“這就是你所謂的中平重大新聞?這新聞有那麼重要嗎?”

“你看你看,堂叔你雖然懂得歷史典故多,但觀念就是趕不上新時代了。上回您評上優秀,還得是五年多前,馬福田當市委書記的時候吧?!”

“那是十多年以前的事情嘍,還是小何當中平一把手的時候。那時剛剛包產到戶,西烏佑大隊裡集體企業辦得好,萬元戶也最多,連着兩年評上中平縣的先進集體。”

“你看你看,從你問我這新民居示範村的重要性來看,就知道你的思想落時了。你知道我們東烏佑才是縣市一級的先進。別的不說,光村委會就有一年一萬塊的獎勵。再說了,這年頭誰在乎那萬兒八千的獎勵,主要是省市里投資優惠的政策!我問你,這年頭,像牛增貴他們這些縣市級的官員,政績怎麼考核?”

“大概是招商引資、人均收入、雞的屁股什麼的吧,說實話,那些經濟上的洋詞,我也弄不太懂。”

“什麼‘雞的屁股’,那叫GDP!翻成中國話叫國民生產總值,或者地區生產總值。”錢宏進正在喝水,笑得把水噴了一桌子,“我說堂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看來你就更不會知道這GDP怎麼核算了。怪不得這些年你們西烏佑村越來越落在後面了!”

“這些年咱們烏佑的確是東風壓倒西風。這些年你錢宏進是越來越神通廣大了,竟然能搞到台灣商人的投資。”

“堂叔不是我說,很快咱們石墟鄉十個自然村里,不再是中央烏佑兩朵花,四面各村綠葉配了。這南風很快就要壓倒東風了。”

“此話怎講?”金懷堂問。

“這麼說吧。歷屆中平一把手你最佩服誰?”

“這還用問,當然是何益民何書記了。雖然他剛來中平當主抓生產的副縣長時,我還說過他的風涼話,‘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怎麼省里給我們派下一個嘴上還沒有長鬍子的小年輕兒的管我們來了!’那時我還在咱石墟公社裡當差,說話也不知輕重。不知怎麼的就傳到小何那裡去了。他卻一點不生氣,專門找到我說道,‘那你以後就叫我小何就行了。我‘小何’再大,也比不過咱這無羈河大呀。咱中平雖然現在窮,歷史上也可曾十分輝煌,人才輩出呀。咱們這一代人只能‘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可不能辱沒了中平的千年聲名。’打那以後,我就知道,這小何和其他高乾子弟肯定不一樣,不是那種下來只是鍍鍍金、做做樣子,用不了半年六個月就捲鋪蓋走人的那種人。果不其然,何益民從副縣長干起,接着干縣長,縣委書記,在咱中平一干就是整整五年。現在整個中平不管怎麼改,怎麼弄,什麼雞的屁股啦,三年大變樣啦,五年翻一番啦,我看這些建設規劃、大政方針,還不都是小何在的時候留下的?”

“那麼何益民給咱中平留下的建設規劃是什麼?”

“爭取中平的工業、農業、商業、交通、水利、文化、教育、旅遊等等方面全方位發展,打造北方深圳。首先要爭取申請上歷史文化名城或者地級市。城裡頭那個為拍《紅樓夢》電視劇仿造的榮國府和寧榮街,不就是小何從北京那兒全力爭取來的?!”

“還是呀!要不就憑咱城裡頭原來留下來的那點破舊的古建築,中平能上全國名城的名單?看來連你最佩服最干實事的何益民,也就是這實和名都要爭的。這實連着名兒,這名兒再化作實。這便是其中的奧妙所在。”說到興頭上,錢宏進用手蘸着給缸子裡倒出來的一點水,在桌子上劃着圈兒給金懷堂看。

“照你這樣說,這省級新民居示範村的名兒,是非常非常的重要了。這是黃小平為黃塘村爭取來的?”

錢宏進甩一下手,然後狠狠地敲着桌面,“這他媽的更是我們應該不忿的地方了。這要是他黃小平有什麼雞巴能耐,爭取來的,我們倒也該服氣。但我琢磨半天,仍然琢磨不透。這完完全全是天上掉下餡餅,砸到他小平腦袋上了嘛!怪不得我也開始迷信黃塘村是風水寶地了。所以呢,市里一散完會,我不回家,就徑直找到老朋友您這裡來了。我想您老經歷多,見識廣,恐怕能琢磨出其中的道道兒來。”

“這事兒我一時也琢磨不透。我只知道黃塘村一直是縣市委蹲點扶貧的村子。還不是中平市委的那幫人,為顯示他們扶貧的政績突出,硬往省里報的唄。”

“現在我們也只能這樣想了。但是這樣一來,咱們緊挨着一個省級新民居示範村,對咱們東西烏佑會非常不利的。你想想,將來應該往我們東西烏佑村的投資啦,基建啦,還不是要可着勁的往黃塘村造?!所以用不了多久,別說你們西烏佑再也不會是石墟鄉最富的,就是我們東烏佑也很快望塵莫及囉。——這難道不是南風壓倒東風?!”

“說起我們西烏佑在咱這片兒最富那會兒,那也不是蓋的。——哎,好漢不提當年勇,看來你懷堂叔我真的老了。論起找商戶拉投資這件事,還是你錢宏進能耐,這些年你們東烏佑可拉來了不少投資,蓋了不少廠子,還有合資企業呢。怎麼樣,能不能給我們西烏佑也介紹幾個港台富商?或者至少給透露點怎樣才能招到商引到資的真經?”

錢宏進先是無奈地撇撇嘴,然後望着金懷堂蒼老的面龐和花白的頭髮瞅了瞅,狠狠地抽上一口煙,然後說到:“堂叔,今天您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我堂叔的面,也得看我堂嬸的面。我就給你說說這招商引資的事兒。我說堂叔,不是我說,您要想拉到投資,首先您這西烏佑的軟硬件兒都要改。先說硬件兒,俗話說,栽好梧桐樹,引得鳳凰來。就您這村委會的院子,位置、氣勢、軟硬件,都太落後了!這不就是你們西烏佑村以前的大隊院兒嗎?!這院子還是在村子當不間兒,你以為還是以前為了方便社員們聚過來開會、或者看露天電影呢?就你這破招待室,你要不說這裡是西烏佑,別人還以為到了西山裡的貧困山村了呢!別說港台富商不來,就連本省見過世面的老闆們都不尿你。人家是來這裡投資掙錢的,又不是來扶貧的。你又不是沒有見過我們東烏佑的村委會大樓,還是三年前我攛掇蓋起來的呢,你重建起碼得有那樣的氣派吧。至於怎樣籌資,你自己想路子。反正不是你成天在你家山藥地里刨就能刨出來的——這也便是軟件兒了,說白了也就是你自己的觀念問題。如果你觀念不改,我說什麼給你都是白搭,說句您不中聽的話,到時您還不如主動讓賢,把村支書這個交差兒讓給其他年輕人算了!……

錢宏進還要長篇大套地說下去,卻見這個自己視為強大競爭對手,甚至曾經有點崇拜的對象,如今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低着頭只顧抽煙。自個也覺得沒勁。於是突然轉換話題說道:“今天除了黃塘的事情,中平城裡還出了另外一個大新聞呢!今兒早上我去市委開會,正好從城裡頭后街開元寺旁邊過,那裡最近不是在挖人工湖修公園嗎?那時就見——,嚯!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瀉不通,年輕人上樹去瞧看的都有。只聽人群里嚷嚷着說那裡挖出一個大寶貝。現場保護,任何人不可靠近!於是我也停下來遠遠地往裡瞧看,只見那裡剛出土一個大石頭王八,我親眼見到,要用四輛大吊車才能把它從大土坑裡拖拽出來。好傢夥!那王八的眼睛有這麼大,那王八的頭有這麼大,那王八的脖子有這麼粗、這麼長!那你可以想見那王八的大石頭身子該有多大了?!不一會就聽到一旁指揮挖掘的專家們說什麼‘贔屓、贔屓’的,還說旁邊應該有刻字的碑,小心別亂挖挖壞了。還真是的,不一會兒,果然就從大王八旁邊挖出一些殘破的石碑塊兒,上邊的刻字大部分已經被人為鑿壞了。專家還在那裡指着殘碑說可惜可惜。——堂叔,您知道‘贔屓’是什麼東西嗎?”

說到這些古董物件,錢懷堂又來了精神,說:“贔屓是一種像龜卻不是龜的東西,傳說是龍的兒子。龍生九子,九子不同,這老大就是贔屓,是古人用來駝石碑的神獸。所以專家說的贔屓就是那個石頭王八無疑了。城裡頭開元寺里原來不就已經有幾個駝石碑的小王八了嗎。你剛才說那大王八有多大?”

“我也不知道那傢伙總體有多大,反正你這小招待室是肯定盛不下。確切地說,你四個招待室拼起來盛那個王八也盛不下。聽那些專家們說,不管這文物夠不夠國寶級,但是此物一出,當屬天下第一,是肯定無疑了。你今天晚上聽《中平新聞》肯定報道——不過最好你還是到現場看看,那才叫震撼!當時就有一群人吵吵着說:咱們中平中州之地,經濟自古發達,人物輩出,文有文聖人,武有武聖人,只是近代才被什麼江浙啦廣東啦超過。以前那裡可都是東夷南蠻之地,哪裡比得上咱們中原的!這下可好,中平神龜出世,說不定又要有什麼大人物橫空出世,領導我們中平復興呢!”

聽到這裡金懷堂撲哧笑了,“你說這中平城裡的小市民,比咱們烏佑村裡的農民們還迷信。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信什麼神龜出世神人降臨什麼的。不過我晚上的新聞倒要看看怎麼報道,下次去城裡有機會,一定瞧瞧那個大贔屓到底有多大。——只是我想順便問一下,你剛才說的這招商投資,——你怎麼就和那個台灣商人認識上的?”

錢宏進沒有想到這老懷堂又突然問回到招商投資的問題了。心想,看來這老傢伙還不死心,自己還得防着點。但又一想,一個能把GDP說成雞屁股的,還會再折騰到那裡去?他不可能東山再起了。這“三國演義”裡面還得主要防那黃小平——可恨那小平……想到這裡,錢宏進說道:

“那台商其實和東烏佑原本沒有什麼關係,但他新娶的媳婦,祖籍是我們東烏佑村的,就是以前我們村的地主老柴家。那次他隨老婆返鄉祭祖,我讓老柴家的族人好好地招待了他們幾天,又派人把文革時被整死的柴金貴——那台商的老丈人——的墳修了修,然後專門拜訪,就這麼認識的。——其實要說外商的關係,咱們烏佑不是現成就有嗎?”

“誰?”

錢宏進也不說話,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個信封放到金懷堂面前,只見那信封左上角寫着一些自己看不懂的洋字,又在正中寫着一些工整的漢字,道是:

中原省中平市石墟鄉西烏佑村

姜還山 (啟)

“姜還山,不就是老薑頭嗎,他家老二從小在咱們烏佑這一帶有‘神童’的說法。這恐怕只是他家老二從美國寫的一封普通家信而已,不是什麼外商的吧。”說着,金懷堂又很狐疑地翻看背面,信封背面卻什麼字也沒有,怎麼看也就是一封普通家信而已。

錢宏進笑了,“堂叔,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的。不瞞你說,剛從錢三手裡拿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上面的英文我大致認識的,我知道這是姜重生給他爹的一封普通家書而已。——怎麼樣,堂叔,今天你就給我介紹一下這個姜還山?姜重生他未來的丈人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東烏佑的,可我知道他姥姥家可就是我們東烏佑的——后街李家的沒有錯吧。”

這時輪到金懷堂笑了:“介紹我們村的姜還山給你——沒問題,——沒問題!我看你這東烏佑的錢支書,是鑽牛角尖里來找錢眼了!你還想從姜還山家榨油水。他老薑頭快是我們西烏佑最窮的了,我給你介紹了,你可別說我是讓你幫我們村扶貧了!”

“沒問題,沒問題!”這回錢宏進也釋然地笑了。“這麼着吧,你叫上姜還山和他媳婦李大嬸子,今天晚上7點,準時到我們東烏佑的迎賓大酒樓。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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