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回： 鎖根萬哩轉學編程 約瑟瑪麗再次傳道

這回書咱先不談那含金鑰匙長大的青年英傑季明璜後來怎樣高調地入駐這個常青藤校園。話說這天，常青園學長錢鎖根的一篇研究冰的低溫物性的論文，在《物理評論快報》發表了。常青園校報為此跟蹤報導了一條短消息。這天姜重生正好從工程院的信箱拿信，可巧就看到了，頭版末條。看完之後，重生開始對這個同組的錢學長另眼相看。心想常青園裡臥虎藏龍，錢鎖根也許就是當代錢學森那樣的傑出人物。要是鎖根當時就在身邊，重生恐怕激動地連“錢老”都要喊出來了。重生出國以前讀物理，知道《物理評論快報》是物理學界的頂級刊物，在物理學界的行家裡手眼中，是比《自然》、《科學》還要看重的。一些物理學界達人在此刊發上一篇短文，便可幸運地等來諾貝爾委員會的“騷擾電話”。重生最早聽說《物理評論快報》，是剛進北大導師魏知洋教授的實驗室的時候。剛入師門，同門師姐馮詩曉就告訴重生，魏教授平生有三大願：第一願是要當上中國科學院院士，第二願是受邀去歐美等發達國家講學，這第三願便是將自己的論文發表到《物理評論快報》。要想當魏老師的好學生，只需幫他實現三大願望中的任意一個。只可惜重生在魏老師手下時，魏老師的三個願望是一個也沒有實現。尤其是那第三個願望，老教授是一有機會，便將他認為好一點的稿子投往《物理評論快報》，但許多次投稿均被拒絕，無一例外。時間長了，魏老師一提要投此刊物，學生們就頭痛。因為這意味着，論文格式內容肯定又要改過去改回來，改稿投稿再被拒，白白耽誤好長時間不說，最後能不能在其它地方發表還得看老教授的心情另說了。

當重生去“錢老”的實驗室向他賀喜之時，卻見錢學長恰好從裡面出來了。手裡拎着剛從他的實驗室中收拾出來的一點東西，身後還跟着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但是兩人都虎扳着臉，明顯地不高興。尤其是他身後那個錢夫人，眼睛紅紅的，好像剛哭過，又好像還沒有倒好時差沒睡好覺似的，沒精打采的。重生一見，正想該怎麼打招呼呢，馬上就從“老錢”改口叫“錢老”恐怕不太合適。這時只聽老錢主動開口道：“重生，這是我的——”清了清嗓子，“——太太。她剛從國內過來探親的。”

重生回過神來，趕緊問候：“錢哥好！嫂子好！嫂子要在這裡長呆？還是只呆一陣子？”

錢嫂子不說話，也不和重生打任何招呼。重生感覺這位女人對自己愛答不理的。

錢鎖根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只說“要呆一陣子的。”說完就領着太太，徑直出門去了。

重生只好又退回到自己的實驗室，心想已經見到“錢老”了，卻連祝賀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去。正在那裡納悶，卻見去年入學的博士生丁一行在門口張望。見到重生，滿臉堆笑地走了進來。丁一行和錢鎖根合租一個公寓，又都是本工程院的，所以重生剛來不幾天就認識了。重生趕緊讓座。一行回頭把門一關，詭秘一笑，說：“嘿嘿，我說重生，你們的老錢怎麼總是這樣摳門！文章都發到《物理評論快報》了！——更重要的，那麼好看的老婆從國內來看他，真是雙喜臨門！你說說，這傢伙也不給咱們大伙兒表示一下，請我們大家吃一頓，就能破費他多少銀子呢！”“錢學長發文章的消息我也是剛剛看到的，你看這裡的校報還報導呢。那篇文章你看過了沒有？文章的結論十分重要嗎？”“管他媽的文章重不重要！問題是那麼好的刊物發了，校報又報導了，別的不說，他老錢博士畢業肯定是不成問題了；還有，他讓他老婆過來一起睡覺，久別勝新婚的，卻又捨不得出去租旅館，就讓她在他那個破床墊子上嗚咽亂叫，一個公寓的，攪得別人晚上睡不好覺！——你給評評理，他這客是該請還是不該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這客是該請，該請！”重生也只好打着哈哈說。“那麼你們一個實驗室的，你方便去說服老錢他掏錢請客，我們大伙兒都跟着你沾光。”重生見這話頭轉了，只好說道，“一行，你話不能這麼說。人家是人家，我是我，雖然我們一個導師，但這裡並沒有一個‘我們的老錢’。要是我的論文上了《物理評論快報》，我巴不得請客呢！——你要是想吃白飯，你為什麼不和他直接說？”“我操！什麼叫‘我想吃白飯’！老錢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麼護着他說！——原來你剛來常青園，不知道。我以前怎麼就沒有和他說過一定要吃白飯呢！在這呆長了的中國人，誰不知道老錢是這裡出了名的鐵公雞！別的不說，去年冬天，我同他打了一個賭，楊為民做的見證，說好了輸了要請大夥客的。結果你猜怎麼着，老錢輸了，而且他自己也承認輸了，於是我們都巴巴等着要吃老錢的飯。當時我們都在想，這次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終於要拔毛請客了，太陽真得要從西邊出來了。結果到了請客那天，我們打牌已經打很晚了，大家的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人家那裡還是不見什麼動靜。結果你猜怎麼着？人家原來真地燜了一大鍋白米飯，端上了我們的打牌桌子！說：‘大夥吃飯吧，我請你們吃飯’！當真要請我們吃白飯，沒有準備任何菜，你就更別提他下館子請客了！”“——是嗎？！錢學長他真幹過這等事！——但是我怎麼覺得，他對我挺大方的。他到機場接了我兩次才接到，幫了我許多忙，從來不和我提錢的事。”“重生你真傻！他去機場接你，肯定向你們老闆伊凡諾夫教授按里程報銷路費的，一英里可以報銷三四毛呢，如此來回跑兩趟，老錢他還是從你小子身上賺到了……”重生聽到這裡，知道一行這人見多識廣，比自己精明多了。於是順着他，東拉西扯地閒談了一會兒，便向他請教常青園裡的新聞掌故。一行見重生知趣，越發興致勃發，添油加醋地賣弄，對重生說：“你老闆能讓你早來一個月掙雙工資，你真是福氣大了；這屆比你更早來的一個化學系的中國女孩，現住在你樓上，她這個月可就沒有任何資助的。”重生又向丁一行請教本工程院的事情。於是又說，“我們工程院號稱有三大牛，羅伯特·發瑞，大衛·布爾，和你們的俄籍老闆伊戈·伊凡諾夫，他們三個都是研究材料工程方向的。他們的姓氏又分別以F、B、和I開頭，因此大夥戲稱他們是FBI派來的前三號人物。像他們這些正教授級別的大牛，每人至少發表過幾百篇學術論文。你們老闆雖然只是FBI的第三號，但也發了好幾篇《物理評論快報》了，這並沒有什麼希奇的。F和B教授恐怕是《科學》、《自然》等等期刊編委的。但我老闆他就只是個助理教授，還沒有通過學院的終身職位考評，因此連個副教授都不算的。像他這樣的助理教授，是既沒有錢，用人還忑狠的。又想讓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說的就是我老闆這種人。哪裡像你們老闆，讓你早來一個月，開雙工資，真是天上掉下一個大餡餅給你，你可是要好好幹才行呀。……”

姜重生自從和丁一行那次談話以後，不再糾結到底叫錢鎖根“錢老”還是“老錢”了。這些天幾乎每天都泡在圖書館或實驗室里，按着伊凡諾夫教授開列的書單，一本本地借來，從頭開始認真地鑽研。

這天，姜重生正在實驗室里埋頭讀資料，錢鎖根來了，對重生平靜地說：“重生，明天我就要開車去南方的德克薩斯州了，所以特地來和你道別。”剛聽此話，重生嚇了一跳，說：“你不是剛發了一篇《物理評論快報》嗎，在組裡好好地做着研究，怎麼不拿一個博士學位？反而這就要走了？而且，你到德州去幹嗎？你太太不是還在這裡嗎？她跟你一塊兒去德州？”“她嘛……別提了，她前天就自個兒回國去了。——她在國內也挺忙的，所以只能來這裡休息幾周的。我去德州那邊的一個小學校自費去學計算機，將來好找個正式工作。……重生，我跟你說些心裡話，你千萬別讓老闆知道是我告訴你的。——雖然我們老闆現在有研究經費，但是我們的專業太偏門，要不研究冰雪就研究金屬和半導體的位錯，於是整個人生一開始便是一個錯位，將來很難找到工作的。所以你也一定不要一門心思地搞研究，老闆讓幹啥就幹啥。要給自己的未來想一個長遠的出路。你看老闆從前蘇聯帶出來的那個博士後，他跟着我們老闆，發了多少高檔次的文章，光《物理評論快報》就三篇，又都是第一作者。但是結果有什麼用呢？最後還不是窩在咱們工程院裡接着給咱老闆打工，連一個正式的職位都沒有？他又不想再回蘇聯解體以後如今百業凋敝的俄羅斯，也還不就這麼在工程院裡，不上不下地‘博士候’着。另外一個從俄羅斯來的年輕一點的學生，就比他聰明多了，他在這裡只待了兩年，拿了一個碩士學位，同時又攢夠了錢就轉讀計算機去了。人家現在加州硅谷的一家公司編程掙大錢呢！”“我們組裡現在很缺人，老闆能同意你離開這裡？”“你以為這裡是國內，單位里的領導能管住下面的人事變動？！這邊是自由競爭的市場經濟，你干一個月他給你發一個月工資，合着留，合不着走人，誰也不虧欠誰的。不瞞你說，我接你來之前就和老闆說好要走了的；他雖然不高興，但也只好同意。只是他特地囑咐我，不要讓我向你提任何我要離開的事情。他怕你分心，不能好好地做科研。但是我又一想，咱們都是中國大陸來的，你叫我學長，有些事我就該早點兒給你挑明，省得你以後再走我的人生彎路。其實說實在的，我們老闆，他人挺好的，又有大把的科研經費。我對搞基礎研究也很感興趣。其實我也很想在這個常春藤名校拿個博士學位。但是，你以後成了家就明白了，工作比興趣重要，家庭比事業重要，對我們很多時候都是如此！”

“那錢哥您去德州哪個大學？去了那邊，我們還要常聯繫啊。你是我來這裡以後遇到的第一個中國人，而且幫了我不少忙。只可惜您就這麼快就要走了。”

“這個自然，我到那邊會常和你聯繫。——我這裡有一個半舊的自行車，帶不走了。你要不要？有了它，你雖然去不了農民店那麼遠的地方，但是騎着它到附近的商店買點必需品還是可以的。”

“這裡的自行車很貴吧。你要多少錢？”

“你總是跟我這樣客氣。這個自行車我給你是不要錢的，我們雖然一塊兒只待了幾周，但也好歹算是同門師兄弟了一場，這就算是我臨走時請你吃飯了。——本來我真地該請你吃頓飯的，但是現在我得攢錢讀書，所以每一分錢我恨不得掰成兩半花。——要是丁一行那小子向我要這個自行車，多少錢我也不給他的！……另外，我把楊玉環的手機號碼給你，你若萬一有什麼急事，你可以給她打電話。楊玉環這個女孩其實挺好的。她和你一樣，都是從北大考出來的呢。……”

錢鎖根和姜重生告別以後，第二天一早，當他的室友丁一行還在夢鄉之時，就開着自己的連空調都沒有的小破車一路南下，去德克薩斯州追逐他的新夢想去了。不在話下。

錢鎖根從常青園輟學這件事，對姜重生的負面影響果然很大。前些天重生剛剛看到同門師兄的研究成果能以第一作者在《物理評論快報》發表，感覺很受鼓舞。興奮之餘，做科研也覺得有了動力，連老闆給他看的專業文章，竟然也能夠硬着頭皮啃下去了。但剛一轉眼，卻又見老錢離開了常青園，到南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去學習編程去了。這等於在重生面前，留學美國這個美麗的肥皂泡破滅之後，“美國常春藤名校讀博”這個肥皂泡也很快破滅了。

這時，姜重生想起臨出國時趙光明對他說的：“重生，你先去一個月給咱們探探路，去了之後趕緊各方面的打聽打聽，看這個所謂的常春藤名校，是否真是大家傳說中的‘美麗的陷阱’；如果感覺風向不對，出路不好——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請趕緊給我發個電郵，我手上還有其它學校的I-20，我還有其它學校能選的。”現在看來，老錢的行動，已經明確地證實了，這裡果然是一個“美麗的陷阱”。但老錢走後，重生巴望着這裡能再來一個熟人，和自己在這個戰壕里同甘苦、共患難。所以重生只是對趙光明避重就輕地說，這裡的校園很美麗，周圍的人們待人都很友好；至於學校到底好不好，只有你親自來了才能知道。

給趙光明發了那個郵件之後，重生的心情又回到原來的糾結狀態，再也看不下去那高深晦澀的專業論文。晚上索性也不再去實驗室了。每天吃完飯，就在床上翻看那《唐詩三百首》打發時間。姜重生一面看書，一面想着樓上的葉夢緣此時正在幹什麼。看來自己寫的詩並沒有起到一丁點的作用。眼見又是一個周末，下一步該怎麼辦呢？自己是否也應該像丁一行一樣，厚着臉皮到樓上去找她。但只可惜自己沒有任何正當的理由。人家丁一行好歹還有一部二手車，可以說幫她忙買東西的。

果然，星期六一大早，丁一行開車就來找葉夢緣了，問她周末要不要去逛商店買東西。誰知道夢緣推說上次幫忙買的東西還沒有用完，婉拒了他的好意。一行正悻悻地走下樓，正好就撞見重生出去扔垃圾。重生就問他到樓上幹嗎去了，一行只好沒話找話地問重生去不去買東西，重生於是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買完東西回來的路上，丁一行一面開車，一面開始抱怨起來：“我帶你跑了這麼長的路，東西呢你也買齊了，油錢呢我就不讓你替我分攤了，但中午飯你是不是該請我一頓，你說呢！？”這一下子輪到重生紅了臉，說：“在這裡下館子應該很貴吧，我的第一個月的助研費還沒有發呢，錢包里只有不到六十塊。”誰知道一行聽說重生竟然還有將近六十塊的現金，高興地說，“你個財主！你怎麼比我的現金還要多！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把錢花光的！——原以為我們只能吃頓賣當勞快餐呢！”說完便拉着重生去了一個叫“北京-東京”的華人自助餐店裡大嚼了一頓。

好不容易把丁一行打發走後，重生才又痛定思痛，哀嘆自己不久前剛吃過那個美國小伙“天下並沒有活雷鋒”的虧，現在又因為吃莫名其妙的醋，鑽進了精明人的套兒。這下可好，又被宰了將近一半的現金，合二百多塊人民幣呢。又懊悔自己當時，為什麼不能就和丁一行拉下臉來算油錢。正沒好氣呢，這時約瑟瑪麗二人卻又敲門進來傳教了。

三人剛一坐定，重生就不管對方的感受，大聲嚷道，“我知道你們想讓我信那至善的上帝，對我來說，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約瑟瑪麗兩人卻依舊很和藹地說。“沒有關係，我們可以一塊兒學習《聖經》；無論你信不信，肯定就會有許多收穫的。”

重生見兩人並不生氣，語氣也緩和了許多。於是向兩人請教剛查經時記下的幾個問題。約瑟瑪麗兩人一條一條耐心地給重生解釋。關於神六天創世，約瑟解釋說當時的“天”是地球誕生前的其實長度未知的計時單位，所以神創世的這六天，在人類來看多長都可以，甚至幾億年都有可能。所以這種描述，和現在的物理學家所揭示的時空奇點大爆炸的宇宙學說以及恆星行星的逐漸形成並不衝突。重生覺得這個解釋雖然牽強，但不得不承認這觀點很新奇，至少自己以前完全沒有想到。關於眾神，約瑟的回答又出乎重生的意料：神是全能，為了說理，祂可以分身出來許多類似天使的形象的，但他們終究還是都出自單一神耶和華。重生當然知道連孫悟空都能拔下汗毛變出許多猴子的，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重生只得又問《聖經》中的天堂地獄學說，並且說自己很討厭那種不信耶和華的人們會下地獄的觀點，因為這種學說對於廣大中國人來說太不公平。《聖經》雖然誕生於舊大陸的中心地帶，但是直到近代都沒有大規模地東傳。古代的東方人連耶和華是誰都不知道，就更別說相信祂就是唯一的上帝了。約瑟解釋這些觀點時，卻堅定地回答說，世上並沒有懲罰惡人的永久地獄，甚至所謂的天堂也不會在傳說中的天上。新約上只是說，耶穌再次降臨時，會把信奉他的義人們在這個地球上復活。到那時，所有復活的人們都遵從基督的愛人如己的道德律，因此，地球上會又回到伊甸園的狀態。甚至又說，基督並不是人們通常想像的，是釘死在十字架上面，而是被釘在一根立柱上死的。重生說，基督是在一根或者兩根木頭上被釘死，這對神學教義的理解並不重要。但是約瑟卻嚴肅地說，這可是區別我們耶和華見證人和其它那些以訛傳訛的各基督教教派的重要標誌。嚴格地說，只有我們耶和華見證人是真正的基督徒和真正的和平主義者。最後說道，雖然天國降臨的確切年份我們不知道，但是既然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的1914年是地球上一個很重要的年份，那麼我們猜測2014年也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年份。所以，耶和華的審判近了，你應當相信基督。

重生自恃天主教的家庭背景，但對這些耶和華見證人的教理卻非常陌生。感慨自己的無知之餘，心想，原來基督教教理，並不像自己原來想像的那樣悖謬而不盡情理。但是仍舊對夫婦二人說道，“你們說的也有道理。但我認為，完美的人格化的上帝這個概念，只是存在於我們大腦中的一個完美形象而已（這時候，重生很自然地聯想起樓上的葉夢緣姑娘；在重生當時的腦海中，她的的確確是一個真實而又完美的形象）。設想這個地球上沒有人類，那麼除了大自然以外，動物們還是否需要一個人格化的上帝？而且，聖經上說，耶和華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那麼我讀過一篇科幻文章，說另外一個行星上的高等智能生物，可能是基於液氨的，就像我們身體的大部分是液態水一樣。所以他們很可能是長着三條必須冷凍的腿和一顆充滿液氨的眼球，或者根本就是我們想像不到的任何一種‘生物’——不管怎麼樣——他們是不是耶和華按照自己的形象創造的？那麼耶和華自己有多少形象？”

“重生看來你懂得挺多。但是你也說了，這篇文章只是一個科學幻想而已，真有沒有這樣的智能生物還不一定吧。”說着約瑟把《聖經》熟練地翻到以賽亞書55段第八第九句。“你看這裡。‘耶和華說：‘我的思想跟你們的思想不同，我的道路和你們的道路也不一樣。正如天比地高，我的道路也比你們的道路高超，我的思想也比你們的思想高明。’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關於耶和華的形象，我們即使拿着《聖經》也不可妄加猜測，否則很可能只是在盲人摸象之後的胡吵亂嚷而已。”

“你這一點我很同意，相對於我們人類的有限已知，人類的未知總是無窮無盡的。現在如此，我們的將來也會如此。”

“是啊！”約瑟高興地說，“看來你真的從《聖經》中學到東西了！所以，要想接近上帝，我們就必須謙卑。不要總覺得永生是絕絕對對不可能的事，它對我們這些耶和華見證人來說，一個人死後能夠得到永生的感覺是那樣的真實。——今天也不早了。你如果有興趣。我們可以約好時間，下次再來談論。這月末的星期日，我們有一個免費郊遊，郊遊之後還有一頓免費的晚餐，這些活動都是我們耶和華見證人教友們贊助的。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到哪裡，都有些什麼人去？”

“就在此鎮郊外不遠處的一個湖邊，那裡的風景十分漂亮。有許多中國留學生參加呢。包括你樓上的女孩瑪麗蓮·葉，上午的時候她說去的。你如果去的話，我們當天下午兩點來接你們。”

“那麼我也去。”重生高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