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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送交者: 中国海军 2020年12月28日21:59:41 于 [军事天地] 发送悄悄话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东北人民解放军正在向锦州开进)


1948年2月7日,毛泽东致电林彪、罗荣桓等:“对我军战略利益来说,是以封闭蒋军在东北加以各个歼灭为有利”,之后辽沈战役的战略方针就开始酝酿。在长期酝酿的过程中,提到长春的频次是比较多的。林彪曾经围绕是否攻打长春、如何攻打长春产生过纠结。

3月15日,冬季攻势结束。东北人民解放军共歼灭国民党军8个师,并且争取了1个师起义投诚,总计15.6万人, 把东北的国民党军压缩在长春、沈阳、锦州这三个孤立的地区。此时,东北民主联军已有12个纵队,加上炮兵纵队、铁道兵纵队和15个独立师、3个骑兵师,总兵力达到70万人,在数量上已超过东北的国民党军,已具备了与国民党军进行战略决战的条件。但是,决战究竟应该在哪里打?怎么打?林彪在双城那间挂满军用地图的房间里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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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攻锦州,解放军炮兵阵地)

此战,他的对手卫立煌是国民党军中一个老资格的名将,抗日战争中曾指挥过忻口战役。1938年4月,卫立煌路过延安时,还专程去看望正在治疗枪伤的林彪,俩人是老相识。卫立煌到东北时,手中还有55万人马。他决定采取集中兵力,重点守备,确保沈阳、锦州、长春,伺机打通北宁线的方针,使长春、沈阳、锦州都集中了重兵。长春10万人,蒋军守将郑洞国;沈阳及周围地区30万人,由卫立煌直接指挥;锦州、锦西15万人,由范汉杰率领。

按照林彪通常的打法,可以围城打援。但卫立煌却是:你有你的千条计,我有我的蔫主意。你怎么围城,他就是缩着头不出来。因此,要打只能是使用大兵团进行攻坚战。对此,林彪在3月间的野战军参谋会议上解释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大兵团、正规化、攻坚战”时候说:“大兵团是客观的变化,攻坚战也是客观的变化,不攻坚则无仗可打,因为敌人不来增援。”

论攻坚,长春、沈阳、两锦(锦州、锦西)这三块,哪一块都是比四平更硬的骨头,都更加难啃。其中沈阳是硬中之硬,林彪暂时还不考虑它。剩下的就是北面的长春和南面的锦州、锦西,林彪对这两个目标左右掂量,就是下不了决心。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林彪在察看地形)

长春,离北满最近,后方补给不成问题。敌人守军有10万,在这三地中不是最难打的。但是攻打长春可能迫使敌人向南撤,增加以后打沈阳、两锦乃至入关作战的困难。

攻打锦州符合毛泽东“封闭蒋军在东北加以各个歼灭”的设想。但是补给线太长,粮食、油料供应困难,大军南下,万一锦州攻不下来怎么办?1947年6月打四平,我军兵力两倍于敌,血战半个月伤亡8000人,好不容易拿下了大半个四平,眼看就剩下东北角了,可杜聿明一增援,由于援军太集中,我军打援不成,结果是功亏一篑,不得不撤出战斗。打锦州会不会重蹈覆辙?万一打不下来,华北的傅作义几十万人北上,沈阳的卫立煌又断了后路,怎么办?即使部队能够撤出去,但汽车、大炮呢?没有回程的汽油……要按作用说,自然是攻打锦州比较好,若论难易程度,还是打长春的风险要小一些。

4月18日,林彪和罗荣桓、高岗、陈云等经过反复讨论,致电中央军委:“东北我军在目前进行的政治、军事训练结束后,拟于5月中下旬,集结九个纵队攻打长春和阻击援敌,力求在半个月左右时间内打下长春,结束战斗。目前只有打长春的办法好,其他意见,所遇敌军甚强,我军粮弹衣服不济,困难比较多,故均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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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电报中所说“打义县、攻锦州”和“向锦州、唐山之线出击”可以“封闭蒋军在东北加以各个歼灭”,对此林彪很难否定,因此,他不想正面提出异议,要予以淡化,所以要将其归于“其他意见”,轻描淡写地予以处理。

林彪等此时之所以在作战方向上与毛泽东意见不一致,是因为他们和毛泽东考虑问题的角度有些差别。毛泽东是总揽全局,而林彪等处于东北这个局部,对这个局部的困难就要想得多一些。

此时,我军还没有攻占过10万国民党军防守的省会以上的城市。攻打长春正可以取得这一方面的经验。

4月22日,毛泽东复电表示“同意你们先打长春的意见”,但指出:“我们同意你们先打长春的理由是,先打长春比较先打他处要有利一些,不是因为先打他处特别不利,或有不可克服之困难。你们所说打沈阳附近之困难,打锦州之困难,以及入关作战之困难等,有些只是设想的困难,事实上不一定有的。有些是实际的困难,在你们打开长春南下作战时会要遇着的。特别在万一长春不能攻克的情况之下要遇着的。因此,你们自己,特别在干部中,只应当说在目前情况下先打长春比较有利,不应当强调南下作战之困难,以免你们自己及干部在精神上处于被动地位。”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5月24日,东北人民解放军一部奔袭在长春郊区抢粮的国民党军,准备乘势攻入长春。国民党军两个团被歼灭后缩回长春,战斗未能继续发展。经过这一战斗,林彪发现部队对进攻坚固设防的大城市,在战术、技术上均准备不足。

5月29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致电中央军委,报告了24日战斗情况并提出,长春守军有10万人以上,防守工事甚为坚固,“依据敌之战力、兵力、工事,综合来看,则我军攻打长春即会付出最重大的伤亡,最后仍可能无法解决战斗。此种战斗非一个猛攻所能拿下,而必须逐屋逐堡夺取,费时须长,伤亡甚大,无力继续维持攻击,而敌仍能保留半个城市,使我军无法啃下。那时在城内敌火力下拼消耗,必致形成自然的停止攻击与退出战斗,使部队实力和士气遭受重大的损伤。此种结果对我军甚为不利”。

这一段电文,是林彪在表述他想象中攻打长春的过程,但实际上几乎是在复述第三次四平之战的过程,可见四平阴影在他心头之深。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林彪接着写到:“24日战斗结束以来,我们连日反复考虑,并经东北局常委会开会讨论,又照顾各纵、师首长对攻打长春所表示的信心并不甚高,因此我们建议改变硬攻长春的决心,改为对长春以一部分兵力久困长围,准备乘其撤退时在途中追歼该敌,而使我主力转至热南承德、古北口之线一带作战的方针。”

6月5日,就东北部队行动问题,林彪和罗荣桓致电中央军委,提出了三个方案:

一、目前即正式进攻长春;

二、以少数兵力围困长春,封锁粮食,主力到北宁线、热河、冀东一带作战;

三、对长春采取较长期的围城打援,然后攻城的办法,时间准备两个月到四个月。在此期间力求争取打援,同时进行练兵。

在这封电报中,林彪又采用他惯用的比较法来进行论证。为了说明第三个方案可行,他首先论证第一、第二方案的不可行。

电报说:“如采取第一个方案,目前即正式攻打长春,则又是一个无把握的仗,成功可能较少,不能成功的可能性则较多。我方攻城新老兵力与敌对比还不到三与一之比,而打援兵力只有两个新成立的纵队。在此种力量对比的条件下,我攻城部队在战斗过程中力量的消耗,没有把握能维持到最后取得胜利,而有可能歼敌和占城一半后,因我军各连队所剩人数太少,出现僵持状况,日夜暴露在敌人飞机大炮下,遭受杀伤消耗。敌人见我方力量消耗甚大,必然北上增援,我方又因阻援兵力不够,攻城兵力已被消耗,则援敌可能与长春之敌会合,使我军不得不退出战斗。”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在这里,林彪脑海里出现的仍然是四平战斗。他害怕打长春像打四平一样,占了半个城,伤亡很多,对援敌攻不动,最后“不得不退出战斗”。

如果执行第二个方案呢?“则南下主力仍可能到处打空,或遇着同样力量集中的敌人,结果也只能围困敌人,但这种行动又增加一个粮食补给的条件。”

换句话说,南下将要围困另一个长春,围困还会遇到粮食不足的困难。结果便是“长春之敌无疑的会在沈阳之敌接应下退回沈阳”,“造成两头失利”。

电报说:“目前以采取第三个方案为好,即对长春采取较长期的围城打援,并最后攻城的方法。估计敌人被围困饿到极点时,沈阳敌人可能被迫增援,因而我们以长春为钓钩就可能求得打运动战的机会。如能求得运动战,则对我军最有利。如万一无运动战可得,则我军经过了数个月的训练,战术、技术必大大提高,而敌人经过数月困饿,战力必大大降低,那时我军发动对长春的总攻击,则必能迅速解决战斗,在敌增援部队未到以前结束战斗,而取得攻打长春的完全胜利。”“这一行动除多费几个月的时间外,没有其他坏处。”

电报随后又不怕重复,反复说明,立即攻打长春会变成另一个四平战斗,南下则可能出现两个四平战斗,只有对长春久困长围为最佳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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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朱德等磋商后,同意了林彪等提出的第三个方案。6月7日,毛泽东致电林彪、罗荣桓等,在基本同意第三个方案的同时,指出:“在攻打长春的三个月至四个月时间内,你们必须同时完成下一步在承德、张家口、大同区域作战或在冀东、锦州区域作战所必需的粮食、弹药、被服、新兵等项补给的道路运输工作。”

林彪虽然希望卫立煌对长春守军出手援救,但卫立煌就是不动。打援不成,攻城也不成,东北野战军主力长期停留在长春至四平地区,实非长久之计。

一个月之后,东北局再次讨论作战问题。7月20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致电中央军委,提出:“最近东北局重新讨论了行动问题,大家均认为我军仍以南下作战为好,不宜勉强和被动地攻打长春。我们意见东北主力待热河秋收前后和东北雨季结束后,也就是再等一个月到八月中旬时,我军即以最大主力开始南下作战,首先以奔袭手段分别歼灭义县、锦西、兴城、绥中、山海关诸地之敌,然后迅速进行夺取承德和打援的战斗。我军南下最大的困难是粮食的接济,但可以解决。在平绥线作战,则须要晋察冀配合作战。”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攻打锦州时,解放军使用的坦克)

22日,毛泽东复电林彪、罗荣桓等:“向南作战具有各种有利条件,我军愈向敌人后方前进,愈能使敌方孤悬在我侧后之据点被迫减弱或撤退,这个真理已被整个南线作战所证明。既然攻打长春没有把握,当然可以和应当停止这个计划,改为向南作战的计划。”

毛泽东又重提他在4月22日电报中的观点说:“在你们准备攻打长春期间,我们即告诉你们,不要将南进作战的困难条件说得太多太死,以致在精神上将自己限制起来,失去主动性。现在你们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向南作战方面,研究南面的敌情、地形、粮食等情况,看出其种种有利的条件,这是很好的和很有必要的。”

“现在距8月中旬还不足一个月,你们的政治动员和准备粮食等项工作,必须加紧进行,否则8月间还不能在北宁、平承(德)、平张(家口)等线打响。”毛泽东还接受了林彪的建议,命令华北军区组成西进兵团,以杨成武为司令员,进军绥远,以便分散傅作义的兵力,便于东北野战军在北宁线作战。

林彪的内心为何纠结:只准备了一桌菜,来了两桌客人,叫我怎么打

(东北人民解放军对锦州发起总攻)

至此,林彪终于下了南下北宁路作战的决心,但是对长春的纠结还没有完。

10月2日,东北人民解放军前线指挥部的列车已经南下,到达郑家屯时,林彪获悉国民党军新5军和第95师已经海运到葫芦岛。他认为只准备了一桌菜,可来了两桌客人,怕锦州打不下来,于当日晚10点致电中央军委,又想回师攻打长春。幸好,次日凌晨罗荣桓和刘亚楼劝说他应坚持打锦州,让他打消了回师长春的念头。于是,林彪又重新向中央表示了攻打锦州的决心,对长春的纠结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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