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徹底的慘敗”。

　　美軍參聯會副主席海頓空軍上將26日在參加美國國防工業協會的新興技術研究所成立儀式上承認，美軍在最近一次圍繞台海的模擬中美衝突中遭遇慘敗。按照他的描述，這還不只是一般的慘敗，而是徹底顛覆了美軍過去20年積累的戰爭經驗。

　　到底是什麼樣的挫折，竟能讓高傲的白頭鷹如此低頭？

　　美國《星條旗報》稱，這次作戰推演發生於去年10月，在圍繞台海衝突的模擬對抗中，“美國軍方完全沿襲了過去 20年來一直的戰法，甚至做得還要好些，然而最終結果卻是慘敗。這就是問題所在。”

　　報道稱，儘管這次作戰推演的具體細節屬於高度機密，但根據海頓透露的少數細節，還是能還原這次模擬對抗的部分情況。

　　海頓描述說，“一點也不誇張，我們遭遇整體慘敗。近20 年來一直在研究美國、咄咄逼人的‘紅隊（假想敵部隊）’遠遠超越我們，他們在我們採取行動之前，就完全知道我們要做什麼。”

　　美軍早已習慣在戰爭開始前建立信息優勢、確保單方面戰場信息透明，“就像第一次海灣戰爭一樣，就像過去20年一樣，也像中俄等世上所有國家在這30年來所關注的美軍行動一樣。”然而按照海頓的說法，模擬對抗剛開始，“藍隊（代表美軍）” 幾乎立即失去了對其網絡的訪問權限。而丟失信息優勢的結果，就是對網絡依賴過深的美軍變得不會打仗了，迅速失去戰爭主導權。

　　由此，第一個教訓是，“我們不能想當然地認為，美軍在面對大國對手時還能保持信息優勢”。

　　報道還提到，戰爭爆發後，美軍習慣性地集結艦船、飛機和其他部隊，以結合火力並相互支援，但這種做法導致他們“坐以待斃”。海頓表示，“我們總是集中兵力戰鬥，集中兵力求生存，但在現今的世界裡，卻有來自四面八方的高超音速導彈，還有火力強大的遠程火力朝我們攻擊。要是人人都知道我們在哪裡集結，我們就很容易遭攻擊。”

　　第二個教訓是，“傳統的兵力集結模式，可能會在現代戰爭中給美軍帶來滅頂之災”。

　　海頓總結說，這次推演的慘敗帶給五角大樓的啟示是，面對大國對手，不能想當然地套用過去的戰爭經驗。美軍憑藉技術優勢，在冷戰結束後的局部衝突中，積累了對抗“低水平對手”的豐富經驗。但美軍從中積累的戰法不但可能並不適合於大國對手，同時還將美軍自身的作戰模式暴露無疑，從而讓競爭對手有機會抓住漏洞。“想象一下，我們的實際競爭對手在過去20年裡一直在做什麼，（相比紅隊）他們可能會更加專注，做得更多。”

　　該怎麼看待美軍的“自曝其短”呢？老司機注意到，這並非美軍首次披露在“中美模擬對抗”中遭遇“慘敗”。幾個月前，美空軍也承認，在2018年、2019年和2020年三場模擬中美衝突的作戰推演中，美軍獲得兩場慘敗一場慘勝的成績，其中取勝的那場還是用近乎作弊的方法取得——為擊敗解放軍，美空軍使用了現實中根本不存在武器裝備。

　　客觀來說，五角大樓主動披露的這些“慘敗”戰績有炒作“中國威脅論”的成分，美軍作戰推演中的這些假想敵部隊，顯然不能與解放軍的真實戰力“劃等號”。

　　過度使用導致美國海軍艦艇嚴重老化

　　但另一方面，五角大樓此舉也是向國會和國防工業部門呼籲，美軍已經到了“非改不可”的地步了。

　　例如美國空軍負責戰略、整合和需求的副參謀長克林特·希諾特中將就針對美空軍那幾次“中美模擬衝突”的糟糕表現批評稱，“我們不應該再進行這種（解放軍攻擊台灣的）戰爭模擬，因為我們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如果美空軍不做出改變，只會有一個明確的結果：我們將很快失敗。”他甚至批評說，F-35隱形戰鬥機在這樣的衝突中基本上是無用的，“如今每架下線的戰鬥機，我們都不會費心將其投入到類似的衝突場景中。”

　　美國《商業內幕》網站27日也表示，去年10月的那次作戰推演本意是測試美軍新提出的“聯合作戰”概念，但後者沿襲了美軍的傳統戰法，結果遭到“慘敗”。這次“慘敗”推動五角大樓廢除了幾十年來指導美國軍事行動的“聯合作戰”概念，轉而發展“擴大機動”戰略。

　　海頓提到，“擴大機動”戰略包括四大關鍵問題。

　　一，要解決衝突環境下的後勤問題，就要建立向前線提供燃油和補給品的新途徑，例如美國運輸司令部和空軍正在設法利用火箭和太空，讓大型太空貨船進出戰場運送補給。

　　對，就是之前老司機介紹過的，用運載火箭向戰區運送補給的那個設想。

　　二、關於聯合火力，海頓強調，雖然美軍必須集中強大火力，但不必實體集結，而是在統一的指揮架構下，讓分散部署的各部隊同時採取打擊行動。這樣美軍既能集中火力，又能分散部署、避免遭到集中打擊。但他也承認，這可能非常難以做到。

　　三、關於聯合全領域指揮管制，海頓表示，五角大樓正在推動“徹底連結一切”，號稱可以隨時隨地上線並防黑客的網絡，確保資料數據不會暴露或被黑。

　　四、信息優勢概念，其本質上是以上三個概念的總和。海頓說，如果這些概念能成功地部署，“美國及其盟友將比我們可能面對的任何人都擁有信息優勢。”雖然海頓沒有具體提到人工智能，但美軍其他領導人曾暗示，人工智能將在未來建立和保持信息優勢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應該說，對於當前美軍“規模依然龐大，但裝備日益老舊、戰法不合時宜”的困境，五角大樓也不是沒有明白人，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美軍的這些變革，需要傷筋動骨地改變，甚至出現短期內的規模收縮，但美國國會出於對抗中俄的需要，頑固地牴觸可能影響美軍全球部署能力的任何變革。

　　更糟糕的是，五角大樓早已經與盤根錯節的軍工複合體融為一體，這些涉及到重新劃分利潤蛋糕的改革難上加難。11月就將卸任的海頓直言不諱：“我最擔心的是美國的國防工業綜合體已經失去了快速發展的能力，官僚主義的繁文縟節將會阻礙美軍的進步和革新。”

　　海頓承認，美軍與中國等敵對大國的作戰優勢正在迅速縮小，“我們正在努力快速行動，但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