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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芳 戲外之 詩文書畫園藝】
送交者: arrowing 2016年07月31日14:29:45 於 [高山流水] 發送悄悄話




 

 

 

1930年,梅蘭芳在美國

梅蘭芳與梅黨在北京無量大人胡同梅宅。左起:李釋戡、黃秋岳、趙叔雍、梅蘭芳、齊如山、羅復堪。

四大名旦合影,從左至右分別是程硯秋、尚小雲、梅蘭芳、荀慧生




梅蘭芳出席政協會時與梁思成、老舍、華羅庚在一起(右起)

1960年7月23日,毛澤東接見出席第三次文代會的田漢、梅蘭芳、老舍(左起)

周恩來接見演出後的梅蘭芳

梅蘭芳與齊如山

1932年,梅蘭芳全家避難上海。照片中坐在左邊沙發的是“蓄鬚明志”的梅蘭芳,坐在他腳邊的是梅葆玖,中間沙發上左起第二人是福芝芳,第五人是梅葆玥。照片中不見梅蘭芳的另兩個兒子梅葆琛和梅紹武,他們被送到貴陽清華中學讀書了。

梅蘭芳指導梅葆玖學戲

梅氏父子

梅蘭芳 小楷詩稿

梅蘭芳在上海生活期間,由於不肯為日本人和漢奸演出,經濟來源枯竭,不得不以賣字維持生計,

他的詩詞書畫當以此時為甚。 據說詩有百餘首。

京劇表演藝術大師梅蘭芳,在京劇表演方面的藝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同時他還在詩詞、書畫等領域也達到了一定的藝術高峰。 

 

與吳昌碩結得丹青緣 

梅蘭芳學習寫詩,是在民國初年,當時北京城的詩文大家王湘綺和易哭庵(號實甫)結識了梅蘭芳,二人對梅蘭芳說,“當一個藝人是容易的,但當一個名藝人不可沒有文墨,更不能不懂詩歌。”其後,梅蘭芳的幕僚李釋戡也對梅蘭芳說,“為藝人不可不談詩,戲中若多詩意美,則為戲亦美,而人亦自美。”在名人的指點下,梅蘭芳開始寫詩。梅蘭芳的學畫則是家傳,因為梅蘭芳的祖父梅巧玲學過繪畫,死後,留下了不少的畫譜、畫具和墨跡,梅蘭芳便用這些畫譜、畫具臨窗學畫。喜愛梅蘭芳京劇的詩人羅癭公見梅蘭芳學畫心切,便對他說:“學詩習畫,須有師承。你現在既有心學畫,不妨請王夢白先生指點指點。”其實,梅蘭芳自幼就喜歡繪畫,幼年時,就喜歡年畫,常常仔細的揣磨畫中的人物,模仿畫中的人物身段,比量又比量。稍長,梅蘭芳收藏了一些同治、光緒年間的戲相畫,如沈蓉圃的《同光十三絕》等;他又看到咸豐同治年間的崑曲畫冊,特別喜愛宣鼎的《夜雨秋燈錄》等。這時候的梅蘭芳只是愛看,還沒有想到畫。 

 

1913年11月,梅蘭芳應邀首次赴上海演出,先後結識了吳昌碩等一些繪畫名家,他們常常同席聚會,談詩論藝。第二年12月,梅蘭芳又去上海演出,《時報》主持狄楚青特意為梅蘭芳接見,並請吳昌碩、朱古微等名流一起赴宴聚會。宴席上,吳昌碩對梅蘭芳說:“畹華,你這次來,我要好好地給你畫一張着色的紅梅。在你回去之前,我一定畫好了送過去。” 
時過不久,吳昌碩果然為梅蘭芳畫了一幅《紅梅圖》,上面還題了于右任的一首詩: 


輝映天人玉照堂,嫩寒青曉試新妝。 
皤皤國老多情甚,嚼墨猶矜肺腑香。 


梅蘭芳得到這幅詩畫並茂的墨寶,深為感動,更加激起了學詩習畫的興趣。 
自從得到吳昌碩的畫,梅蘭芳堅定了學詩作畫的決心。不久,經羅癭公的介紹,梅蘭芳向名畫家王夢白學習繪畫。王夢白每周按時到梅蘭芳的書房“綴玉軒”授課,教法是王先畫一張畫,讓梅蘭芳注意下筆的方法和腕力運用。畫好後,讓梅蘭芳臨摹。王從旁邊指點,並告訴梅蘭芳,初學畫時要留心揣摩別人在作畫中的如何布局、下筆、用墨、調色,要反覆練習,摸索規律,同時還要觀察社會和自然景象。有一次梅蘭芳正在王夢白家看籠里的小鳥,王夢白抓起一塊土疙瘩往籠里一扔,小鳥受驚而飛。王夢白拉着梅蘭芳觀看鳥兒們起飛、迴翔、並翅、張翼的姿態,並說畫鳥獸蟲魚一定要仔細觀察它們的動態。梅蘭芳從老師的指導中體會到:“畫是靜止的,戲是活動的。畫有章法、布局,戲有部位、結構;畫家對山水人物、翎毛花卉的觀察,在一張平面的白紙上展才能,演員則是在戲劇的規定的情境裡,在那有限空間的舞台上立體地顯本領。”除此以外,王夢白還帶領梅蘭芳到香山去,品賞山水樹木的風采氣韻,甚至還細緻端詳螳螂、蟈蟈的各種動態。梅蘭芳就在這位啟蒙老師的指導下,既從範本中學得用筆技法,又從生活中尋求“天然畫稿”,致使他筆下的花草山水滲透着一股清麗素雅的靈氣。 

1920年,梅蘭芳又一次到上海演出,閒暇之時,同吳昌碩、何詩孫、朱古微、陳散原等名流聚會。吳昌碩看了梅蘭芳畫的《香南雅集圖》,便應梅蘭芳之邀,在畫上欣然題寫了兩首七絕: 


明珠拂袖舞垂髫,噓氣如蘭散九霄。 
寄語詞仙聽仔細,異源樂府試吹簫。 


堂登崔九依稀似,月演吳剛約略諳。 
贏為梅花初寫罷,陪君禪語定香南。 


第二年吳昌碩的兒子來到北京,梅蘭芳特意畫了一把花卉綬帶鳥的扇面托他相贈缶翁,祝願吳昌碩健康長壽。吳看到扇面上的畫,非常高興,深感梅蘭芳對自己的敬重,便在上面寫了跋語:“客歲春夏間,畹華來滬,有過從之雅,嘗作畫奉貽,別去忽忽逾年矣。邁兒歸自京師,出畫扇,則畹華之貽畫尤美妙,當設色寫生時,必念及缶廬頹老,重可感也。邁能珍藏之,漚尹曰:是亦善承缶旨也。辛酉大暑日書此一笑,時缶年七十八。”這一畫一題跋,體現了京劇藝術家和國畫大師的真摯友情,一時傳為佳話。 

 

和張季直的詩文交 

1919年11月和1920年4月,梅蘭芳曾應張謇(季直)之邀,兩次赴南通演出。張謇為此特將新建的更俗劇場內一間客廳命名為“梅歐閣”,用以紀念梅蘭芳來南通演出,並對在南通主演話劇和辦伶工學校的歐陽予倩表示仰慕之情。梅蘭芳深為感謝,演出之餘,對前來祝賀的朋友說,“我年紀還很輕,藝術上有什麼成就值得紀念的呢?這是他有意用這種方法來鼓勵後輩,要我們為藝術而奮鬥。”張謇看過梅蘭芳的演出後,寫詩盛讚其藝術之精,演技超群:

平生愛說後生長,況爾英蕤出輩行。 
玉樹謝庭佳子弟,衣香荀座好兒郎。 
秋毫時帝望嵩岱,雪鶩彌天足鳳凰。 
絕學正資恢舊夢,問君材藝更誰當。 


詩中表述了在南通相聚時的友情,真實地記錄了梅歐聯袂演出的佳話,以及結為相知的事實,興猶未盡,又賦一首五律,題作《一月一日梅歐閣小飲即席賦詩》。 


歐劍雄尤俊,梅花喜是神。 
合離兩賢姓,才梅一時人。 
珠玉無南北,笙鏞有主賓。 
當年張子野,觴詠亦情親。 


梅蘭芳感慨萬千。揮毫寫一首七絕《和嗇翁句》: 


積慕來登君子堂,花迎竹護當還鄉。 
老人故自矜年少,獨愧唐朝李八郎。 


在離開南通之時,又寫了一首《臨別賦呈嗇公》: 


人生難得是知己,爛賤黃金何足奇。 
畢竟南通不虛到,歸裝滿壓嗇公詩。 


1959年,“梅歐閣”落成40周年紀念,南通市人民委員會致電梅蘭芳,向其征約紀念文章。梅蘭芳回想起40年前張謇先生的深情厚意和在“梅歐閣”演戲的情景,寫下了一首長詩,以示紀念: 


南通佳氣多氤氳,人民政府舉政勤。 
故場重修梅歐閣,馳書千里來徵文。 
文拙才微不得辭,新陳跡象縈我思。 
四十年前建閣初,客游是邦周覽之。 
憶昔我與歐陽子,後先見招皆蒞止。 
粉墨生涯二人同,笙簧格調諸公喜。 
有鄉先生能賞音,折節交到忘年深。 
為題小閣揮巨筆,欲使輕材登藝林。 
宛陵廬陵兩宋賢,托古姓氏以喻今。 

 

斯際我儕識宏獎,悚惶詎免望於心? 
自從奔波淹歲月,消息不聞聽消沉。 
幸哉盛世老獲睹,天清地寧咸鼓舞。 
昔也衣冠優孟輕,今也教育師資伍。 
滿眼萬端經緯新,工農生產躍進真。 
六億黎元欣作主,五洲兄弟倍情親。 
誰雲滄海一粟渺,鞠部有責為功臣。 
鯫生齒衰敢懈怠?日沾雨露青春。 
南通人民意何厚?搜羅寵眷及兩叟。 
誠知愛閣由愛人,勖其效忠明時久。 
我為此事頻蕤結,光榮黨與往者別。 
淺言還報出肺肝,感惠揚仁不須說。 
歐陽吾友仍康強,大家庭中俱就列。 
貢獻常忘艱巨增,辛勞復可晨昏徹。 
凡百遵循黨領導,區區素志堅如鐵! 

 

養鴿種花勤觀察 

自1914年以來,梅蘭芳即開始編演時裝新戲,接着又創排了古裝新戲《嫦娥奔月》、《黛玉葬花》、《千金一笑》。在編排新戲之前,對人物的頭飾進行了仔細的研究,決定在古代字畫裡去找人物化裝的素材。根據古代畫裡仕女的裝束,來製作古裝新戲的編排藍本。1917年12月,梅蘭芳排演了《天女散花》,其中的彩綢舞就是“根據古代繪畫《天女散花圖》的形象創造出來的”。天女服裝上的特徵是兩條風帶,顯示着御風而行,梅蘭芳就利用這兩條風帶來加強動作的舞蹈性,創造了歌舞聯翩、聲畫同觀的彩綢舞。 

梅蘭芳為了繪畫,在家裡養了鴿子,還種了一些花草。他把生鴿子買來後,兩個翅膀用線縫住,使它們僅能上房,不能高飛。為的是先讓鴿子認識房子的部位方向。待過幾天,先拆去一個翅膀上的線,再過幾天,兩翅全拆,就可以練習鴿子起飛了。栽種花草是梅蘭芳自小的愛好,每年的秋天,養的是菊花,冬天養梅椿盆景,春天養海棠、芍藥和牡丹,夏天養的是牽牛花。一年四季,總是樂此不疲地忙碌着。梅蘭芳繪畫一度着迷,園子裡的花草,養的鴿子,都想一一畫來,鴿子和花草的素描,已畫了多幅,他很想就這麼樣一直畫下去。這時,一位朋友提出忠告:“你學畫的目的,不過是想從繪畫中給演劇找些幫助,是你演劇事業以外的一種業餘課程,應該有一個限度,你這樣終日伏案調朱弄粉,大部分時間都用在這上面,是會影響你演戲的進步的。” 梅蘭芳覺得朋友的話有一定的道理,此後一段時間(到抗戰中期前)便不再用更多時間繪畫,而是用繪畫來研究、豐富自己戲劇舞台的服飾、色彩、身段和線條,以畫悟戲,以期在舞台藝術表演中體現出中國畫的美學思想和藝術表現力。像《貴妃醉酒》楊貴妃幾次聞花的臥魚的身段,《黛玉葬花》、《天女散花》的各種身段造型,即或是《遊園驚夢》這樣的面對湖光山色、花草樹木的戲。梅蘭芳還能準確地體現杜麗娘賞花的身段動作,他把藝術修養和生活情趣結合起來,達到了相當高的境界。梅蘭芳常常為這種藝術的借鑑作用所感染,他曾回憶說:“有一次,我正在花堆里細心欣賞,一下子就聯想到我在舞台上,頭上戴的翠花,身上穿的行頭,常要搭配顏色,向來也是一個相當繁雜而麻煩的課題。今天對着怎麼多的天然的圖案畫,這裡面有千變萬化的色彩,不是現成擺着給我一種選擇的機會嗎?它告訴了我哪幾種顏色的配合起來就鮮艷奪目,哪幾種顏色的配合是素雅大方,哪幾種顏色是千萬不宜配合的,硬配了就會顯得格格不入太不協調。”

繪畫和養花,為梅蘭芳舞台藝術表演增添了豐富的養料,梅蘭芳也從繪畫、養花中提高了文化素養,就拿化裝來說,梅蘭芳認識到以前京劇旦角面部化裝都是“三白”,是受宋元仕女畫的影響,宋元仕女畫面部額、鼻、下頦皆白。時代不同了,人們審美情趣也變了,梅蘭芳就根據清代畫法,畫出了心中最愛的美人,也一變旦角的面部化裝藝術,很受戲劇界稱道。 

 

和齊白石亦師亦友 

1932年,梅蘭芳來北京演出,齊白石觀看完他的演出,佩服得五體投地。恰巧,梅蘭芳一直想向齊白石學畫,通過熟人向齊白石說了想法。齊白石聽說後,立即安排時間見梅蘭芳。 
這年9月的一天,齊白天來到了北京廬草園梅宅。二人握手坐定後,齊白石關切地問到:“聽說你最近習畫很用功,看過你的畫,尤其是最近畫的佛像,比以前進步了。” 梅蘭芳不好意思,忙答道:“對於繪畫,我是外漢,笨人一個,雖然拜過很多老師,但都畫不好。我喜歡您老的草蟲、游魚、蝦米,就像活的一樣,但比活的更美。今天我誠心請您老一畫,我在旁邊學習學習,看看您的筆下功夫,我這就替您磨墨。”說罷,梅蘭芳起身捧出文房四寶,在書桌上磨起墨來。齊白石像個孩童似的打趣道:“讓你這名角給我磨墨,山人委實不敢當。不過,我給你畫蟲草,你回頭唱一段給我聽,怎麼樣?” 
“那現成。” 梅蘭芳不假思索道,“一會兒我的琴師來了,我准唱。”待磨好墨後,他又鋪開上乘宣紙。齊白石頷首含笑,挽上衣袖,從筆筒里挑出兩隻畫筆,蘸了一些墨,凝神默想片刻。突然,他俯下筆。須臾間,一個毫髮畢現、蠢蠢欲動的小蟲便躍然紙上。齊白石下筆極快且準確,梅蘭芳但見“惜墨如金”的齊白石在畫成魚鳥蟲草後,筆池裡的水始終是清的。 

 

琴師到了,梅蘭芳唱了一段《貴妃醉酒》。又一次,梅蘭芳再三邀請師翁到綴玉軒作畫,想讓師翁親自面教。齊白石欣然前往。見面後,梅蘭芳要求觀看作草蟲圖,齊白石答應了。梅蘭芳連忙磨墨理紙。齊白石畫完兩幅草蟲圖後,作詩一首相贈: 
飛塵十丈暗燕京,綴玉軒中氣獨清。難得善才看作畫,殷勤磨就墨三升。 
梅蘭芳捧詩吟誦,敬禮謝師。從此兩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梅蘭芳尊稱齊白石為“老師”。不久,在一位“大官家”的家宴上,二人同被邀請,赴宴那天,齊白石不慎丟了帖子,他身穿深褐色布袍,雖洗得整潔乾淨,但已發白陳舊。如此裝束在滿屋達官顯貴的綾羅綢緞間,實在不起眼。加上他又一時沒找着相熟之人,只能獨坐一隅。偏偏門子不識相,走上前又盤問了幾句。齊白石大窘,悔不該來。這時梅蘭芳進來見到了孤零零的老人,獨自坐在一邊,忙甩開眾人,快步走上前,恭恭敬敬地喚道:“老師。”然後,親自攙扶着他,走上前排。大家一陣詫異,竊竊私語:“這個怪老頭是誰?” 
梅蘭芳將頭一搖,自豪的答道:“這是名畫家齊白石,也是我的老師。” 
齊白石認為梅蘭芳在關鍵時刻為他“圓了面子”,因此對梅蘭芳十分感激。回家後,精心畫就了一幅《雪中送炭圖》,配詩一首,送給梅蘭芳。詩云: 


曾見先朝享太平,布衣蔬食動公卿。而今淪落長安市,幸有梅郎識姓名。 


梅蘭芳收到畫,讀過詩,感慨良久。提筆給齊白石回了一首詩: 


師傳畫藝情誼深,學生怎能忘師恩。世態炎涼雖如此,吾敬我師是本分。 

 

1946年冬,齊白石在上海舉辦畫展時,梅蘭芳邀請師翁觀看他主演的《霸王別姬》,這是抗戰勝利後的首場演出。演出結束後,梅蘭芳向台下的齊白石先生謝幕兩次,以表師徒之情。坐在齊白石身旁不明底細的老戲迷們大為驚異,連忙趨近問:“老翁您定是大戲班子裡的大老闆,連台上最有名氣的梅老闆也得兩次向您謝幕。”齊白石幽默地微笑說:“非也,我是小紙班子裡的小老闆,天天唱的是‘草蟲戲’與‘蝦蟹戲’。”觀者一時疑雲難消,直待散場梅蘭芳扶送師翁上車時,才恍然大悟。 

 

蓄鬚明志 深居簡出 

日寇占領上海不久,就注意到蜚聲世界劇壇的藝術大師梅蘭芳居住在上海,他們企圖讓梅蘭芳出來為他們演戲,宣揚日本帝國主義的“皇道樂土”。首先是要梅蘭芳在電台上講一次話,梅蘭芳以要外出為由,拒絕了他們。不久,梅蘭芳攜帶家眷和劇團演職人員,乘船來到香港。深居簡出,靜下心來,研究繪畫。 
那時,梅蘭芳為了打發寂寞的時光,早上堅持打兩套太極拳,活動活動筋骨後才進早餐。然後邊看報紙,邊聽時事新聞和戲曲節目。午後,利用一段時間學習英語和中文,為了不使自己發胖,梅蘭芳還同舞蹈教師去一家俱樂部打上一陣子羽毛球。晚上,梅蘭芳把大部分時間用在繪畫和為照片着色上。給照片着色,是梅蘭芳的一種新的喜好,同時也展現了他的繪畫技藝的功力,他着色勻稱淡雅,用筆細緻,層次分明,給人一種鮮艷的感覺。有一件事非常能夠打動人,有一天,梅蘭芳正在繪畫,一位朋友的夫人拿來一張照片問他能不能給照片着色,梅蘭芳看了看照片,說“可以”。照片描好了,朋友的夫人看到照片後,非常驚訝地說,“這哪是照片啊!簡直就是一幅絕妙的古代仕女圖了。” 梅蘭芳不僅為別人給照片着色,他還為自己和夫人合影的照片着色,裝裱後,掛在自己的客廳的牆上,每當來梅家的人看到後,都誇讚梅先生的描色功夫非同一般。

1941年12月下旬,日軍占領了香港,梅蘭芳感到事情非常不妙,便有意地留起了鬍子,友人看到後不理解,梅蘭芳說,“別瞧這一小撮鬍子,不久的將來,可能會有用處,日本人要是蠻不講理,硬要我出來唱戲,那麼,坐牢,殺頭,也只好由他。”果然不出梅蘭芳所料,沒過幾天,駐紮在香港的日本駐軍司令酒井就派人來找梅蘭芳,當酒井見到梅蘭芳留起了鬍子時,驚詫的問道,“梅先生,您怎麼留起了鬍子呢?像您這樣的大藝術家,怎麼能退出藝術舞台呢?” 梅蘭芳沉着鎮靜地說,“我是一個唱旦角的,如今年歲大了,扮相也不好看,嗓子也不行了,已經不能再演出了,我已經多年在家賦閒,貽養天年嘍!”沒過幾天,日軍派人來找梅蘭芳,要他務必登台演出幾場,來表示日軍進駐香港後的繁榮,梅蘭芳這時正巧患牙病,半邊臉都腫了,日本鬼子無奈,只好作罷。 
 

怒斥汪偽的威逼利誘 

梅蘭芳從香港回到上海,當天夜裡,梅宅的電話鈴便響個不停。家人通報說是一個叫吳世寶的打來的,梅蘭芳接過電話,問有什麼事。對方說,聽說梅先生回來了,準備明晚為梅先生設宴洗塵壓驚,同時要梅蘭芳作好準備,參加即將在南京舉行的汪精衛任政府主席的開國大典的慰問演出。梅蘭芳剛一到家便聽到這樣的消息,心頭不由得一震,才出虎穴又入狼窩,這世道真是沒法讓人活下去了。梅夫人見狀,心中很是不安。便對梅蘭芳說,“不行的話,明天的赴宴我去。”第二天,梅蘭芳夫人和家人前往汪偽政權的特務機關的76號宅院。特務頭子吳世寶對梅夫人說,“梅老闆蓄起鬍鬚,是為了在國人面前要個面子,我看太太應該關心他才是。如今日本人當道,還是識相點為好。”梅夫人立即斬釘截鐵地回答說,“梅蘭芳是個中國人,就是以不賣祖宗堅守氣節而名聞天下的。”吳世寶氣急敗壞地接着說,“梅老闆演了幾十年的戲,大概還沒有領教過我吳某導演的舞台吧。”說罷,他領着梅夫人穿過一條陰森森的甬道。然後一按電鈕,打開一個鐵門,呈現在梅夫人面前的便是一些血淋淋的刑具。梅夫人毫不懼怕地對吳世寶說,“梅先生說過的話和他演的戲一樣,從來不含糊。”吳世寶見嚇不住梅夫人,惱羞交集地說,“參觀暫告結束,請赴宴。”宴席上,梅夫人酒不沾、菜不嘗,氣得吳世寶暴跳如雷,立即令打手端來一隻小鐵罐,奸笑着對梅夫人說,“既然梅太太不肯賞臉,我這有一罐特別的名酒,請轉送給梅先生。” 

 

梅夫人揭開罐蓋,一股強烈的刺激氣味撲面而來。面對這樣的威脅,梅夫人毫不懼怕,堅定地回答道,“硝鏹水能毀滅一個藝術家的面容,卻決不能毀掉他的國格、人格。”說完,拂袖而去。 
梅蘭芳聽過夫人的講述,感到問題的嚴重,苦苦地思索着對策。梅夫人見丈夫焦急不安的樣子,安慰丈夫說,“你放心,事到臨頭,我自有應急的辦法。” 
第二天,全家人聚在一起正在商量時,家人忙來通報說,日本人到我們這來了。梅夫人一聽,忙站起來,從抽屜里拿了一支四聯防疫針,找出針筒,叫梅蘭芳躺在床上,打入了這一針藥。不一會兒,梅蘭芳就開始發起高燒來了。這時,日本人也來到了。見梅蘭芳高燒不退,無奈,呆了一會兒,就走了。 
梅蘭芳回到上海不久,就接到香港銀行打來的電報:梅蘭芳在香港的高額存款全部凍結。本想靠港地利息過日子的梅宅寸步難行了。剛巧,這一天的報紙上登了何香凝女士靠賣畫謀生的消息。梅夫人眼前一亮,對梅蘭芳說,“何女士也是強硬不低頭的,她靠賣畫謀生了。我看你何不學學她,靠賣畫度日。” 梅蘭芳點頭稱好。 
當天下午,兩口子便坐在小樓下,一個磨墨,一個凝思。半天不到,便畫出魚、蝦、梅、松等幾幅畫。連續畫了七個半天,畫了20多幅。梅夫人托人拿到字畫店去賣,當日,字畫店門口貼出醒目的廣告:“本店出售梅蘭芳先生近日畫作,歡迎光臨!”僅一天時間,就賣去大部分。 
梅蘭芳售畫的消息傳開後,上海文藝界、新聞界、企業界的知名人士為了聲援蓄鬚明志、不為日偽演出的梅蘭芳,決定為他舉辦畫展。梅蘭芳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畫了幾十幅,交給主辦者。重陽節這一天,梅蘭芳和夫人興高采烈地提前一個小時去參加剪彩儀式。趕到展覽館時卻不甚熱鬧,冷冷清清,便衣警察來了一大群。梅蘭芳走進大廳,到畫前一看,件件畫幅的邊角都用大頭針別上小紙條,上面分別寫着:“汪主席訂購”、“周副主席訂購”、“岡村寧次長官訂購”……還有一些別着“送東京展覽”的字樣。原來是日本鬼子和漢奸們利用了這次畫展來搞親善日偽的宣傳。目睹此情此景,梅蘭芳和夫人氣得兩眼冒火。拿起旁邊桌子上的裁紙刀,刺向自己精心繪製的國畫,“嘩嘩嘩”,僅幾分鐘時間,幾十幅用心血換來的國畫剎時變成了紙條。

這一天,偽《國民日報》搶先發表了頭號新聞:《為表示中日親善,梅蘭芳畫展今日在滬開幕。汪主席偕夫人專程前往剪彩》,不過,同一天的《新民晚報》也刊出一篇消息:“梅蘭芳憤然毀畫,褚部長目瞪口呆,一場畫展,一場虛驚!”

梅蘭芳毀畫一事,頃刻間就傳遍了整個上海灘,也迅速地傳遍了全中國。宋慶齡、郭沫若、何香凝、歐陽予倩都發表了嚴正講話,聲援梅蘭芳的信件不斷地寄來。梅蘭芳看到這些信件,聽到同志們的講話,激動得熱淚盈眶,滿懷豪情地說,“好!好!我梅蘭芳再也不是孤燕一隻了。” 

嘔心瀝血辦畫展 

梅蘭芳蓄鬚明志,長期不演出,斷了經濟來源,生活拮据起來,先賣了北京的房子,繼而又開始賣自己心愛的藏品,後來不得不舉債度日。有些戲院老闆知道他生活陷入絕境,揣着金條,又來約他唱戲。梅蘭芳寧可受窮,也不改初衷,一口回絕。可是日子總得過下去,一些老朋友勸他:“不演出,何不賣畫為生?” 梅蘭芳就去問老畫家吳湖帆、湯定之:“我的畫能賣錢嗎?”兩老說:“行。”還建議他辦個畫展,說辦畫展得200幅畫才像樣,希望他加緊作畫。又給他出主意:說他能畫梅,葉譽虎善畫竹,兩人合作辦畫展,效果更好。 
梅蘭芳作畫時間多是在晚上,那時淪陷區常常有空襲警報,電燈必須罩上黑布,日偽當局規定晚上居民不准使用大瓦度燈泡,更不准漏光。因時常停電,便只能用一盞汽燈照明。梅蘭芳就是在這種艱苦的環境下作畫的,而且往往要畫到深夜才得休息,曾有多次畫到天大亮,仍不停筆。有一次梅蘭芳作畫出了神,一不小心手指碰到汽油燈,燙起一個大泡。當時他有點懊惱,因為手疼一個星期不能作畫了,過後梅蘭芳經常指着手指上的疤痕說:“這是我在艱難歲月里學畫的紀念。”一天,吳湖帆和湯定之來到梅宅,梅蘭芳把他已經畫完的畫拿出來讓二老看,二老看後非常滿意,認為梅蘭芳的畫技有了很大的進展,可以展出。同時,建議在梅蘭芳畫幅精品中,可請知名畫家在畫心上題詞,以壯聲勢。梅蘭芳畫了一幅《古松圖》,並在畫上題寫了前人的詩句:豈不罹霜雪,松柏有本性。他連續作畫八九個月,終於完成了200多幅作品。 

 

1945年春天,在上海成都路中國銀行的一所洋房裡舉行了梅蘭芳、葉譽虎畫展。畫稿主要是梅蘭芳的作品,有170多件。包括仕女、佛像、花卉、翎毛、松樹、梅花等,其中有一部分是梅蘭芳和葉譽虎合作的梅竹,還有一部分是梅蘭芳同吳湖帆等人合作的作品。梅蘭芳的這些畫稿受到廣大參觀者的好評。 
畫展的作品大半賣出,還有部分未展出的作品、畫稿,是抗日戰爭期間梅蘭芳練筆之作,當時並未示人。畫展取得了成功,梅蘭芳又苦又澀地說:“一個演員正在表演力旺盛的時候,因為抵抗惡劣的環境,而謝絕舞台生活,他的苦悶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前天還有老闆揣着金條來約我唱戲,廣播電台時時來糾纏我。我連嗓子都不敢吊,我畫畫,一半是維持生活,一半是藉此消遣,否則,我真是要憋死了。” 

 

梅夫人  王明華

 

1946年,梅蘭芳住在上海馬思南路87號,當時周恩來在上海馬思南路107號主持中共代表團上海辦事處的工作。馬思南路107號人稱“周公館”,是一幢坐北朝南的三層獨立式花園洋房,南面隔着花園與梅蘭芳公館相望。周恩來十分關心文化界的愛國人士,也很關心愛護當時居住在上海的梅蘭芳。他經常讓他的堂弟周翕園去看望梅先生,同他談論國家大事。後來在朋友的安排下,梅蘭芳有幸會見了周恩來。當時為了保護梅蘭芳不受國民黨特務的騷擾,這次會見是被安排在一位朋友家裡進行的。周恩來非常熱情而誠懇,他對梅蘭芳說:“希望你不要隨國民黨撤退離開上海,希望你留在上海,我們歡迎你。”梅蘭芳深為周恩來的誠意所感動,他明確表示:“我是哪兒也不會去的。”梅蘭芳留在上海迎接解放。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6月5日,梅蘭芳就接到上海市市長陳毅的邀請,出席了上海文化界知名人士座談會。6月下旬,梅蘭芳又接到周恩來邀請,赴北京出席第一屆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出發前幾天,陳毅市長到梅公館看望梅先生,對梅蘭芳說:“周恩來副主席來電話說,毛澤東主席想請您在文代會期間唱幾場戲,不知是否可以?”梅蘭芳欣然允諾。6月24日,梅蘭芳登上北上的火車,還帶了演出服裝和幾個配角演員一起赴京。

  7月2日至7月28日,第一屆文代會在北京懷仁堂隆重舉行。梅蘭芳受到了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領導人的親切接見。這是梅蘭芳第一次見到毛澤東。那天他回到招待所興奮地告訴夫人福芝芳:“今天我見到了毛澤東主席、周恩來副主席。”“周副主席對每位代表都十分關懷,和藹可親,令人敬佩。周副主席對我說,30年前,南開校慶,我們排演了話劇《一元錢》,北京文藝界曾邀我們來京演出。他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就說,您在《一元錢》裡演一個女子。演過以後,好像我們還開了座談會。周副主席笑着說,對,雖然那是青年時代的事,但我們可以說是同行。”文代會期間,梅蘭芳演出了他的名作《霸王別姬》,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副主席等領導人興致勃勃地觀看了演出。演出結束謝幕時,毛主席、周副主席同大家一起站立鼓掌。那天演出回來,梅蘭芳向家人激動地說:“說實在話,這個戲我演了1000多場,都沒有今天這樣淋漓酣暢。”

  文代會將閉幕,周恩來接見代表時,特意對梅蘭芳說:“您離開北京很多年了,還是搬回北京住吧。梅先生原來住的房子我們會安排騰出來後進行修繕的。希望您能到北京工作。”梅蘭芳非常感動,表示“先回上海安置一下即回北京,但回京不能再住原來的房子了,因為那個宅院是我自己在抗戰時期就已經賣了,再住進去不妥。政府只要給幾間宿舍,能安置下足矣。”抗日戰爭時期梅蘭芳“蓄鬚明志”,堅決辭去一切演出。然而家庭和梨園界同仁們的生計都要靠梅蘭芳的演出收入來維持,不演出就沒有了收入。梅蘭芳就以繪畫謀生,但仍難維持生計,他只得讓夫人回北京把坐落在無量大人胡同的房子賣掉,以此來養活家人和同行中生活困難的人。他每年還往北京的梨園工會寄錢,讓困窘的梨園同業能過個年。這樣,一直堅持到抗戰勝利。周恩來十分讚賞理解梅蘭芳的想法,並囑咐有關方面做好適當的安排。

  1949年9月下旬,梅蘭芳又與周信芳、程硯秋、蓋叫天、袁雪芬等一起應周恩來邀請,從上海赴京出席第一屆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梅蘭芳作了大會發言。10月1日,梅蘭芳登上天安門城樓參加了開國大典。政協會議期間,周恩來告知梅蘭芳,希望他能擔任即將成立的中國戲曲研究院、中國京劇院兩院院長,並說明“這是由我們政務院直接任命,而不是由文化部來任命的”。梅蘭芳欣然答應了。

  1951年3月,梅蘭芳奉命到北京籌建中國戲曲研究院。周總理送來了親筆題詞:“重視與改進,團結與教育,二者不可缺一。”1951年4月3日,中國戲曲研究院正式成立,梅蘭芳被任命為院長,程硯秋、羅合如、馬少波為副院長。當天,在北京的大眾劇場舉行了隆重而熱烈的成立典禮。不久梅蘭芳又被周總理任命為中國京劇院院長。從此,梅蘭芳調到北京工作。

  1951年7月,梅蘭芳即到北京赴任,被國家安排至護國寺街甲1號(現梅蘭芳紀念館)居住。這裡原是清代王府的馬廄,新中國成立前當過兵營,新中國成立後經修葺而改建成住宅,是一座典型的三合院。回京不久,梅蘭芳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要完婚,住房就顯得有些侷促。周恩來總理知道後找來有關負責人說:“梅蘭芳先生來往的客人多,來人拜訪連個客廳都沒有怎麼行?”囑咐有關部門為梅家加蓋了南房等十多間住房,成為典型的四合院,解決了梅蘭芳的住房困難。

  周恩來總理不僅在生活上、工作上給予梅蘭芳極大的幫助和支持,在政治上也十分關心他。

  50年代時,梅蘭芳曾萌生了參加共產黨的意願,但認為自己離入黨的條件和資格相差尚遠。梅夫人福芝芳在《憶蘭芳》一文中曾說:“蘭芳參加革命後,曾經對我說,我希望成為一個共產黨員,但現在還不夠條件,要進行思想改造,我是從舊社會過來的,思想改造是非常重要的。1957年蘭芳赴西北演出,離京前,他表示,這次巡迴演出歸來,準備申請入黨。回京後,蘭芳就積極寫入黨申請書,寫自傳。”

  周恩來、陳毅等領導同志都十分關心梅蘭芳的入黨問題。周恩來多次和梅蘭芳談心,提高他的思想認識。一次周總理邀請梅蘭芳到西花廳吃飯,陳毅副總理也在座。席間,總理對梅蘭芳說:“這些年你各方面都走在前面,在文藝界起到了表率作用。我和陳老總願意做你的入黨介紹人,希望你能參加中國共產黨。”梅蘭芳當場表示:“總理日理萬機,公務繁忙,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演員,還有許多方面不夠條件,還需要努力。我不敢再給總理增添負擔,我就請我單位的兩個書記做我的入黨介紹人吧,請他們平時對我多加幫助和監督。”總理十分讚許,他說:“梅蘭芳先生思想境界很高,真是一個好同志。”

  1959年3月16日,梅蘭芳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中國戲曲研究院成立時,毛主席題了“百花齊放,推陳出新”這個口號,梅蘭芳知道這針對的是京戲改革。梅蘭芳認為,“這個口號提得好。過去有些人認為京劇是老大哥,我就覺得不合適。中國有那麼多地方戲,都有它們各自的特點,應該按照百花齊放的方針,交流經驗,互相學習。”具體到京劇究竟如何改,梅蘭芳在1953年提出了自己的觀點:“移步不換形”。不久就有人針對梅蘭芳的這個觀點進行批判,並組織了大量的批判文章,準備在研究院、京劇院和報刊上全面展開大批判。周恩來得知後,立即嚴厲批評並嚴令加以制止,保護了梅蘭芳。為此梅蘭芳一直深記在心。

  新中國成立後,實施睦鄰友好的外交政策。中、日兩國一衣帶水,睦鄰關係顯得尤為重要。但兩國近60年侵略與反侵略的交惡,加之當時日本統治集團對新中國採取敵視政策,廣大日本人民因為不了解新中國而存在着某些隔閡和誤解,中、日關係成為一塊難以化解的堅冰。在周恩來總理人民外交戰略思想的指導下,新中國以文化交流和貿易互惠為前導,增進與各國人民間的友誼和了解,逐步達到建立邦交的目的。為了打破堅冰,取得良好的外交效果,周恩來安排梅蘭芳到日本演出。當時梅蘭芳思想上有顧慮,說自己為了反抗日本對中國的侵略,不登舞台罷演多年,現在反而要去日本演戲,豈不被人恥笑?一時在思想上扭轉不過來。周恩來便親自做工作,請梅蘭芳一起吃飯。席間,他特別指出,“發動侵華戰爭的是一小部分軍國主義者,他們是歷史的罪人!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受害的不止是中國人民,日本人民也受其害。但這次訪日演出是唱給日本人民聽的,正是為了發展中日人民之間的友好情誼。中日人民世代友好了,才能防止悲劇再度發生。”周恩來鼓勵梅蘭芳:“你曾兩次去日本都引起轟動,日本人民熟悉你,也十分喜歡你的表演藝術,有很好的基礎,只有你去最合適。你這次訪問演出一定會再次引起轟動的,這樣才能促進中日兩國人民的民間往來。”聽了總理的這一席話,梅蘭芳終於心悅誠服了。

  1956年5月,以梅蘭芳為團長的代表團組成,歐陽予倩為第一副團長兼總導演,馬少波任副團長兼秘書長,劉佳、孫平化任副團長,歐陽山尊任副秘書長,匯集了許多著名演員,除梅蘭芳外,有姜妙香、李少春、袁世海等,連同音樂、舞美、工作人員共83人。演出劇目《貴妃醉酒》、《霸王別姬》、《奇雙會》、《白蛇傳》、《三岔口》等25出。這是梅蘭芳第三次訪日,陣容之強大,劇目之多彩,前所未有。自5月26日至7月17日近兩個月的時間,以梅蘭芳為首的代表團遍訪了東京、大阪、奈良、京都、神戶、岡山、廣島、福岡、八幡、愛知、岐阜、名古屋等地。所到之處萬人空巷,轟動東瀛。京劇不僅滿足了日本觀眾的藝術享受,而且由於美的感染,陶冶了人們的高尚品性,增進了中日兩國人民的友誼。到處聽到友好的聲音:“中日友好!”“東京——北京”!以梅蘭芳為首的這個文化、和平使節集體,為後來的中日建立正常的外交關係,起了鋪平道路的作用。正如他們回國後周恩來總理所說:“此次訪日演出,取得了巨大成功,藝術打開了日本人民的心扉,搭起了中日人民友好的新橋梁!”

鄧穎超 梅蘭芳 何香凝 周恩來 等

 

  1961年7月的一個星期天,杜近芳和吳葆楨先生來看望梅蘭芳。吃過中飯後,梅蘭芳感到胸部不適,吳葆楨急忙打電話叫來了救護車,直接送到北京阜外醫院住院搶救。文化部和中央有關領導得知後,立刻組織北京幾家大醫院的專家趕到阜外醫院會診,施行急救。

  8月4日,正在北戴河開會的周恩來總理聞訊後特地趕回北京,到阜外醫院探視梅蘭芳。周總理坐在梅蘭芳的病床前,緊緊握住梅先生的手,關切地說:“我在北戴河開會,聽說你得了心臟急病,住院治療,特地趕來看你。”梅蘭芳說:“這大熱天,驚動您,我心裡很不安。”周總理邊說邊給梅蘭芳把了脈,他說:“我懂一點中醫,你的脈象弱一點,要好好靜養。好在你會畫畫,出院後,可以畫畫消遣。”但是梅蘭芳惦記原定去新疆演出的事,他對周總理說:“這次新疆有一條鐵路落成,約我去參加慶祝通車典禮,飛機票都買好了,可是怕走不成了,真是遺憾。”周總理安慰他說:“等你病好了,願意到哪裡就到哪裡,國內國外都可以去嘛!但是你現在的任務是養病,一定要躺在床上。希望你早日恢復健康。”周總理怕談話太多累着梅蘭芳,便起身告辭。梅蘭芳想撐着坐起身子,周總理輕輕按住了他,說:“心臟病,就要躺在床上靜養,不要起來。”隨後,周總理對醫生們說:“你們平時只注意我們中央領導同志的健康,像梅院長的病,應當早就發現。這次經過搶救,希望能轉危為安,你們要用心護理,要盡一切努力挽救梅院長的生命。”周總理臨走時又對梅蘭芳說:“我明天回北戴河,下次回來再來看你。”

  在阜外醫院,經中西醫悉心治療,並加強護理後,梅蘭芳左心衰竭的病情一度略有好轉。梅蘭芳還想着要去新疆,他原來是與姜妙香約定8月8日乘飛機去烏魯木齊的。但是,8月8日清晨4時許,梅蘭芳因心肌梗塞的範圍太大,病況突然惡化,心臟停搏,呼吸停止,雖然全力搶救,終告無效,於清晨5時與世長辭,享年67歲。

  周恩來總理聞訊便派陳毅副總理一早趕到醫院,陳毅副總理代表周恩來總理慰問家屬,並喟然嘆道:“梅蘭芳先生是一代完人!”

  周總理親任梅蘭芳治喪委員會主任,並讓治喪委員會徵求家屬意見。梅蘭芳夫人福芝芳提出“不解剖,不火葬”,要求葬在自家墓地,說:“蘭芳的原配王夫人已在那裡等候40年了,我要給他們並葬完願。”周總理聽了梅夫人的要求後,立即指示國務院派專人陪同家屬挑選棺木。有一位管理人員介紹說,有一副茵陳木的棺木原是為孫中山先生準備的,因蘇聯贈送了水晶棺,就沒用上,所以一直存放至今。周總理親自批示,給梅院長安息之用。政府決定為梅蘭芳舉行國葬,天安門和新華門都降半旗致哀。按照周總理指示,治喪委員會制定了一系列紀念活動:出梅蘭芳舞台藝術紀念郵票;建梅蘭芳紀念館;舉辦梅蘭芳生平展;舉行逝世周年紀念活動;修繕梅蘭芳墓地;梅院長棺柩暫時停靈在八寶山革命公墓,待萬花山墓地修建完工後再舉行安葬儀式;梅夫人的生活費由政府負擔,每月400元(當時國家一級演員的工資才330元)等。

  梅夫人福芝芳得知後感到極大的安慰,我們全家對周恩來總理細緻周到的安排非常感激。

 

齊白石 梅蘭芳

梅蘭芳愛花,尤愛牽牛花,梨園皆知。他從小就喜歡花,但直到22歲那年才開始自己動手培植。從此,一年四季,樂此不疲。至於百花叢中,他為何獨愛牽牛花,他自己解釋說:“因其時演劇,僅在日間,子夜即眠,拂曉而興。此花以朝顏名,雅合清晨賞玩。”其實真正吸引他興趣的不僅僅是牽牛花只在清晨開花而合清晨賞玩,更重要的是,牽牛花栽培得法的話,會有無數種奇異別致的顏色。

養花如此,學習繪畫也是如此。早在他1914年第二次赴上海演出時,因結交了幾位對鑑賞、收藏古物有特別興趣的朋友,更從吳昌碩那兒獲贈着色紅梅圖,他“感覺到色彩的調和、布局的完密,對於戲曲藝術有聲息相通的地方,因為中國戲劇在服裝、道具、化裝、表演上綜合起來可以說是一幅活動的彩墨畫”。於是,他開始學畫,既為提高修養,也為戲劇服務。

  綜觀梅蘭芳的學畫過程,可見他的心路歷程。早年他在拜吳昌碩、王夢白習畫初期,以臨摹為主,同時在臨摹繪畫時學習如何細緻觀察生活。由於忙於演出,學畫時間少作品也少,也沒有完全將繪畫和演戲相互交融。以後他又拜畫家陳師曾姚茫父學習畫佛像,畫仕女,拜齊白石學習畫草蟲、游魚和蝦米。 

  提及梅蘭芳與齊白石的交誼,其中還有一段佳話呢。自梅蘭芳拜齊白石為師後,他一直尊稱齊為“老師”。有一次兩人分別被邀參加某達官家的堂會,齊老先生先到一步,由於穿着樸素實在不起眼,又與眾多身着錦羅綢緞的達官貴人毫不相熟,便獨自坐在角落,有些被冷落的孤獨。正當他暗自後悔不該來時,門口傳來驚呼聲一片,原來是梅蘭芳來了。笑容可掬的梅蘭芳在眾人的簇擁下緩步而入,卻突然擠出包圍急步來到齊白石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鞠躬並喚聲:“老師”。然後攙齊白石起身扶他在前排坐下。他的行為讓眾人詫異:難道還有比梅蘭芳更顯貴之人?梅蘭芳怎麼會如此謙恭地去招呼這樣一位有些寒酸的老頭子?他倆到底是什麼關係?眾多的疑問集聚在大家的心頭,終於有好事者問梅蘭芳:“這人是誰?”梅蘭芳大聲且自豪地說:“這是名畫家齊白石先生,也是我的老師。”大家恍然,紛紛上前與齊白石打招呼。 

  齊白石此刻的心情真是無以言表,他萬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梅蘭芳在這樣一個場合以這樣一個方式為他爭回了一個大面子,自然感激萬分。隨後,他精心繪了一幅《雪中送炭圖》,並配詩一首: 

  曾見先朝享太平,布衣蔬食動公卿。 

  而今淪落長安市,幸有梅郎識姓名。 

  梅蘭芳收到畫和詩,也很感慨,他以為學生敬師乃天經地義,卻蒙齊白石如此感激,心中不安,也給齊白石回了一首詩: 

  師傳畫藝情誼深,學生怎能忘師恩。 

  世態炎涼雖如此,吾敬我師是本分。 

  從此,梅蘭芳尊師愛師的美名在藝界流傳開來。 

  有了這些大師的悉心教導,梅蘭芳畫藝大有長進的同時也逐漸從繪畫中吸取了養料,不僅有舞台布局構圖的美化、藝術修養的提高及氣質的趨佳,還有舞台人物形象的設計等。比如,《嫦娥奔月》《黛玉葬花》等戲裡的服裝樣式和角色扮相,就是從他臨摹過的大量古畫中借鑑而來。特別是《天女散花》的創排,就是因為他看到的一幅《散花圖》,其中“綢帶舞”的靈感,來自圖上那位天女身上的風帶的樣子。抗戰時遷居香港後,因為完全沒有了演出,他便有了大量時間學習繪畫,這個階段,他最愛畫的是梅花和佛像。梅花凝霜傲雪,是寧折不彎堅強不屈的象徵;佛像卻意味着恬淡平和與世無爭。兩者是矛盾的,恰如他的心態:既以其一貫的性格嚮往恬淡平和與世無爭的生活,卻又在戰爭烽火下難抑抗爭的衝動。他用梅花鼓勵自己蓄鬚明志,他用佛像告誡自己要沉得住氣。 

  從香港回到上海後,他又師從畫家湯定之學習畫松,並與畫家吳湖帆、葉玉虎、李拔可等交往頻繁,主要以畫仕女圖和花卉為主。這個階段,由於時間的充裕以及對繪畫的極大興趣,他的作品大量湧現。與此同時,他長期不能演戲的後果是生活日益困頓,以至於不得不靠典當甚至變賣為生。既然古墨、舊扇、磁器都可作為換錢的物件,繪畫作品又有何不可。

1945年春,梅蘭芳和葉玉虎在上海福州路的都城飯店合辦的畫展正式開幕。梅蘭芳的作品有佛像、仕女、花卉、翎毛、松樹、梅花及部分與葉玉虎合作的梅竹,和吳湖帆、葉玉虎合作的《歲寒三友圖》,還有一些摹作,共170多幅。畫展結束後,售出大半,不僅極大地改善了經濟狀況,更使他對作畫加深了自信。 

  當梅蘭芳賣畫的消息散播開來後,立即有戲園老闆懷揣着金條找上門來,勸梅蘭芳犯不  
着如此自降身份辛苦作畫,只要恢復演出,且只是一般營業戲,價碼可隨便開。梅蘭芳卻不為所動。如果說抗戰之初他對是否演戲還有些猶豫的話,如今他已心定如水。只要腳下這片土地仍然被侵略者所掌控,他就不會上台,哪怕金山銀山堆在眼前,心裡有了這樣的底線,外界的一切紛擾、誘惑、規勸,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抗戰的方式有多種。作為藝術家,梅蘭芳放棄優厚的物質待遇寧願以賣畫為生也不為日偽演戲的行為其實也是抗日精神的體現。他那凜然的節操,對身處抗戰中的中國人民起到了鼓舞和激勵作用。

 

    梅蘭芳與英國著名喜劇演員卓別麟在一起。(中新社資料圖)

卓別林 梅蘭芳

出場費值十根金條 工資是毛主席五倍

  當年梅蘭芳大師第一次去上海演出,丹桂戲院專門購買了數期當地報紙的版面,只寫着‘梅蘭芳’三個大字,連着登了好些天,引起不少人關注。演出場場爆滿,後來他出場費高達十根金條。身價絕不遜於當今的各路明星。

  解放後,中國沒富人了,中國工資最高的是誰?梅蘭芳!50年代,毛主席的工資四百零四塊八,梅蘭芳本來是自由職業者,演一場拿一分錢,1956年公私合營改成月薪,梅蘭芳主動降薪兩次後為2100元。

此人三百年只出一位,曾面對毛主席做出一驚人舉動,原因讓人起敬(4/10)

壽桃 萱草 靈芝 賀壽圖

抗日戰爭爆發後,梅蘭芳遷居上海、香港,蓄鬚明志,不為日偽演出,表現了寧可餓死也不失節操的凜然氣節。其間,他閉門謝客,專心研詩、臨帖、學畫,甚至決定以賣字畫為生。 據說 青幫大佬 杜月笙 指示手下 時不時地 去“買” 梅的字畫,實為接濟。

下為1939年他在上海時所作的五首詞札:

減字木蘭花

共寄菴談感而賦,此即以奉呈。

其一

中年易過,

檢點從來真少可。

無盡無休,

來者堪追底用憂?

平生志業,

不負當前風與月。

莫問兒曹,

足與吾流未易遭。

其二

濁醪清醴,

風味平生應視此。

不惠不夷,

人物前頭食蛤蜊。

翰林風月,

各有千秋何用說。

能者得之,

一笑相看盡我師。

其三

巴山夜雨,

做盡愁聲仍解止。

葉底殘紅,

明日晴來未要風。

瀘州白酒,

半盞一杯時在手。

爭比茶香,

鄉味杭州不可怠。

其四

盤行山徑,

隔嶺人家看卻近。

一樣江天,

不似江南好放船。

三年問俗,

堪笑平生思入蜀。

萬里橋東,

難得情懷勝放翁。

 

調倚浣溪沙

用易安詞韻。

日射油窗霧乍開。

黛螺山色壓闌來。

闌前萬一見江梅。

攬鏡年華思錦瑟。

巡檐歡意托金杯。

他鄉體負好樓台。

己卯嘉平月梅蘭芳書於申江

 

梅蘭芳的這五首詞,前四首是《減字木蘭花》,後一首是《浣溪沙》,以蠅頭小楷寫在特製的絲欄格宣紙上,字體工整、嫻熟,詩文、書法皆精,可見一代國劇大師深厚的文學藝術修養。

梅蘭芳的書法以楷書見長,小楷尤精,其書韻源白《樂毅論》《黃庭經》《十三行》等“二王”碑帖,並有唐人書經筆意。梅蘭芳的書法像他的京劇經典劇目一樣,功底紮實,清麗娟秀,風格高古,加之他藝名遠揚,因此,他的書法作品也是當時名人雅士爭相珍藏的尚品。梅蘭芳也常以書法作品贈與友人雅賞。圖2就是梅蘭芳贈給京劇表演藝術家馬連良(190l—1966)的北宋詞壇怪傑賀鑄《陽羨歌·山秀美蓉》的楷書條幅:

馬連良先生雅正

山秀芙蓉,溪明罨畫。真游洞穴滄波下。臨風慨想斬蛟靈,長橋千載猶橫跨。

解組投簪,求田問舍。黃雞白酒漁樵社。元龍非復少時豪,耳根清靜功名話。

畹華梅蘭芳書

馬連良與梅蘭芳同出於喜連成科班,是著名的京劇老生,梅蘭芳曾與馬連良合演過《打漁殺家》《寶蓮燈》等名劇,友誼深厚,這幅楷書寫在精美的暗紋黃絹上,楷書功力深厚,筆致精到,堪稱梅蘭芳的書法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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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苦禪 與 齊白石

北京畫院鎮館之寶:齊白石李苦禪畫作亮相

李苦禪,齊白石大師的得意門生,著名畫家。他的畫構圖簡潔,用筆拙樸,自成一家。  

  殊不知,這位大畫家的學畫經歷卻十分坎坷。二十年代,李苦禪從家鄉山東來到北京,投師於齊白石門下。因經濟拮据,囊中羞澀,連旅館也住不起,只得在北京一所破舊的寺廟裡棲身,每天早出晚歸地到北京藝專聽課,還得馬不停蹄地趕到齊白石家學畫。  

  李苦禪是個窮學生,他在北京學畫的所有費用全靠家中接濟,有時遇到家中接濟不上,他便陷入了連窩窩頭、火燒(一種麵餅)都吃不起的困境。一天,他在北京西四街上走着,忽然碰上了一位拉洋車的舊友。李苦禪想,自己袋中時常無錢,連肚子也填不飽,何不託他幫忙到車行里租一輛車,賴以為生呢?李苦禪當即將自己的處境和想法同這位拉洋車的舊友說了。那位舊友聽了連連搖手說,不行,不行,哪能讓你這位大學生拉洋車呢?說着,那位舊友取出一點錢交給李苦禪,讓他暫脫困境。李苦禪說什麼也不肯要舊友的錢,最後,那位舊友拗不過他,只得替他作擔保,在車行里為李苦禪租了一輛舊洋車。  

  李苦禪自從拉洋車後,生活有了基本保障,但人很辛苦,他每天需照常聽課學畫,傍晚或休息天都得憑力氣拉車掙錢。每回拉車他總是把帽沿壓得低低的,離齊白石先生的住所遠遠的,生怕被藝專的人看見了丟老師的面子。說來也巧,有一個星期天,李苦禪拉車到北京繁華的王府井大街兜生意,不料他路過一家書畫店時,恰遇齊白石和幾位朋友從店裡出來。李苦禪大吃一驚,神色慌張地拉車躲開,但聽得身後傳來齊白石的喊聲:“苦禪,還不過來,送我回家。”李聞聲“噢”了一聲,將車轉身請白石老人上車,拉起車就走。拉車途中,齊白石和藹地問他:“苦禪,你經濟困難,拉車度日怎麼不告訴老師呀?”李牛頭不對馬嘴,答非所問地回答道:“這……這……我對不起老師,給老師丟臉了。”齊白石說:“丟臉,丟誰的臉呀。你不知道老師是木匠出身,魯班門下嗎?這難道也算丟臉嗎?苦禪呀,靠勞動吃飯是不丟臉的,是正當的。”  
  李苦禪拉車將齊白石送回家後,齊白石對李苦禪說,你現在學畫是主要的,並讓他把所租的洋車退掉。為了幫助李苦禪學畫,齊白石讓李苦禪搬到自己的住處,騰出一間廂房讓李居住,並挑選了李的一些畫,親筆題款後送去畫店賣掉,資助他學畫。在齊白石的關心下,李苦禪終於擺脫了困境,學畫有成,成為一代名家。

 

許麟廬、李苦禪、齊白石

 

 

 陳年錄音    梅蘭芳 - 汾河灣

 

美學 藝術間 是有機聯繫的, 觸類旁通,種之桑榆,收之桃李,文化修養 修煉 陶冶 默化 升華。

所以 梅蘭芳先生是 修行得道之人,值得敬仰,未必崇拜。

道先生短處不是的亦有, 林子大了,嘛鳥都有,不贅。

游魚  梅蘭芳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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