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T 死難者祭

本來可以
享受寧靜的陌生，
陌生地經歷平和與埋怨，
陌生地經歷忍受與享受。

本來陌生的面孔，
忽然被陌生的槍聲，
放大成陌生的肖像，
久久壓在彼此陌生的善良的心頭。

三十二個人倒下的時候，
我就在他們的身後。
如果還有仇恨的子彈射來，
我被血肉包裹的靈魂，
也會瞬間找到出口。

我可以還原
那些子彈的彈道，
我可以勘查
血滴飛濺的方向，
也可以找到
扣動扳機的動機，
但我卻沒有能力，
在手槍和手之間劃出鴻溝。

三十二個人倒下了，
不僅僅是因為一個人的仇恨，
需要尋找出口。

三十二個流血的面孔，
戀戀不捨地在校園裡行走。
他們穿行在燭光和眼淚之間，
享受用血肉之軀，
換來的倖存者們的擁抱，
和敵對者們的牽手。

我不能請求，
請求這些流血的軀體，
守衛在校園的門口，
他們的身軀，
已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仇恨；
但他們的眼睛，
卻要永遠站在我的身後，
為我搜尋
校園中藏匿的仇恨，
和窺視人的槍口。

5-5-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