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多年嚴重不平衡。例如2015年中國對美貿易順差三千多億美元，占美國貿易逆差的一小半。對此有一種流傳較廣的說法是，美國人用美元多買了很多中國貨，是打白條白占便宜。這種說法屬於民間（folk）經濟學或另類（alternative）經濟學。

所謂民間或另類學術達不到正規（normal）學術的驗證或合理要求。例如俗話“膽大心細”，來源是中國古代另類生理學說膽髒的功能是勇氣，而心臟的功能是思考。生理學早已發現，膽髒的功能是儲存肝臟分泌的膽汁，而心臟的功能是推動血液循環。民間或另類經濟學也不少，例如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和《貨幣戰爭》。

美國人買中國貨，付出的每一張美元，都有其來源：收入、儲蓄或借貸，並不是印美元的美國中央銀行美聯儲白送的。雖然美國居民總體儲蓄率不高，但還不是負數，也就是說，美國居民消費所用的所有美元，並沒有超出收入，並不是向美聯儲借貸的。美國人的收入，來自他們的勞務和資產收入。這些收入的一部分，花銷在超出出口額的進口貨物和服務，流向中國等對美貿易順差的地區。

美聯儲印美元，不是印財富或白條。美聯儲的基本職能是反惡性通貨膨脹。通貨，也就是貨幣流動性（貨幣總量乘以借貸次數）。貨幣流動性太高（惡性通貨膨脹），貨幣相對於消費品就會嚴重貶值，損害貨幣信用和持有者利益，美聯儲就要用增加基礎利率、向商業銀行收回貸款、提高商業銀行的存款準備金等手段來減少貨幣流動性。貨幣流動性高低借用消費品價格指數（CPI）來度量。CPI來自抽樣加權統計幾十種代表性消費品的價格。

貨幣流動性太低（通貨緊縮）也不好，消費者減少消費，等待繼續降價。生產者減產，減少雇員薪酬或人數。減薪或失業的雇員消費能力降低，造成生產者進一步減產。這就是所謂通貨緊縮的螺旋式下降。為了避免通貨緊縮，美聯儲就要用降低基礎利率、向商業銀行增加貸款、降低商業銀行的存款準備金等手段來增加貨幣流動性。

貨幣流動性的適度高低是適度通脹，也就是CPI年增長2%左右。

美聯儲如同任何正規機構，有資產負債表。付出美元，記作負債，每一美分都必須有對應的收進的資產。例如購買黃金，付給賣家100美元，就必須收進價值100美元的黃金資產。貸款給商業銀行100美元，就必須收進商業銀行100美元的票據財產。對美國財政部，也是每分錢都清楚的收支關係，不可以印美元白送給財政部。

再來看中國方面。美國每年貿易逆差流入中國的數千億美元財富，分利的有中國政府（稅費、土地批租費）、生產者和服務者的房東（房租）、設備、原材料和中間件等供應商、技術提供者（專利費等）、資本方（利潤）、雇員（薪酬）等。這些分利者中的中國人，都可以用所得美元購買美國貨物、服務和資產，並不是不能用而變成了白條。

那麼為什麼中國人每年少買數千億美元的美國貨物或服務呢？第一個原因是中國政府實行強烈的貿易保護主義（或重商主義）政策，建立高進口稅壁壘和非關稅壁壘，減少進口，保護本地產業，壓制國外產業。

中國有巨大貿易順差的第二個原因，是中國政府為了防範金融危機而有意儲存超過一般需要的外匯。一般的外匯儲備，只是為了應付近期外債償還和進口支付。中國企業向外國銀行借了1萬多億貸款，一年到期還債所需外匯只有2千多億美元。IMF認為中國外匯儲備只需要2.7萬億美元，有些人認為更低。那麼中國為什麼要最高儲存到4萬億美元呢？因為1998年的東亞金融危機，泰國等國外儲不夠入場接盤賣空本幣的盤子，結果本幣對外幣狂貶。此後東亞多國有意儘量增加外儲，其中中國是最用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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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樂山水：美國的10個貿易平衡對象

美國的前10大貿易逆差地區（2015年數據），也就是貿易平衡對象，從高到低是中國、德國、日本、墨西哥、韓國、意大利、印度、法國、加拿大和台灣。

中國

美國對華出口超過1630億，進口近5000億，貿易額6630億美元，貿易逆差近3270億。對華貨物出口1162億，進口4819億，貨物貿易額5981億，貨物貿易逆差3657億。

美國對華貿易逆差巨大，占美國外貿逆差7456億的一小半。這使得中國成為美國貿易平衡的主要對象。

德國

美國對德貨物出口499億，進口1241億，貨物貿易額1741億，貨物貿易逆差742億。

川普最近接受《華爾街日報》專訪時，說搶走美國人工作機會的是中國、日本和墨西哥。這引起日本高官和大企業高管的強烈不滿，質疑川普為什麼不提美國逆差比日本多的德國，為什麼把日本與美國逆差額大得太多的中國並列。接下來，川普接受德國《圖片報》和《標準報》聯合專訪時，嚴厲批評德國政府，說德國搞歐盟，就是想獲得對美貿易優勢。

美國與這前四個貿易平衡對象的關係當然是有親疏遠近的，最親近的是德國，其次是日本，再次是墨西哥，最後是中國。

日本

美國對日貿易逆差約為700億。對日貨物出口625億，進口1311億，貨物貿易額1936億，貨物貿易逆差686億。

墨西哥

美國對墨貿易額5860億。對墨貨物出口2364億，進口2947億，貨物貿易額5311億，貨物貿易逆差583億。

韓國

美國對韓貨物出口435億，進口718億，貨物貿易額1153億，貨物貿易逆差283億。

意大利

美國對意貨物出口162億，進口440億，貨物貿易額602億，貨物貿易逆差278億。

印度

美國對印貨物出口215億，進口447億，貨物貿易額663億，貨物貿易逆差232億。

法國

美國對法貨物出口301億，進口476億，貨物貿易額777億，貨物貿易逆差176億。

加拿大

美國對加貨物出口2803億，進口2952億，貨物貿易額5755億，貨物貿易逆差149億。

台灣

美國對台貨物出口259億，進口407億，貨物貿易額666億，貨物貿易逆差148億。

（2017-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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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山水：貿易不平衡與貿易戰

在雙邊貿易額中，一方逆差超過30%，就可以認為對方不友好或敵對。

美國商務部的統計，2015年美中雙邊貨物進出口額為5980.7億美元，美方逆差3656.9億。

美方逆差占美中雙邊貨物進出口額比例是多少呢？61.15%。為什麼美方沒有說中方不友好或敵對呢？因為逆差占比是逐漸增加的，也就是溫水煮青蛙，不覺得疼。

貿易嚴重逆差有什麼害處呢？想想資本主義為什麼需要銷售市場吧。製造業獲利要賣出產品。資本主義認為這樣賺錢是正當的，不是搶劫偷竊。雙邊貿易基本平衡，是互通有無，是友好的，而一方嚴重逆差，就可以認為對方沒有把向自己出口賺的錢基本上用於進口自己可出口的貨物，造成自己的產業開工和發展不足，甚至可能懷疑對方是存心破壞自己的產業。

雙邊貿易嚴重不平衡導致的摩擦對抗可能是嚴重的。小規模的貿易戰歷來有之，大規模的貿易戰也有可能。

貿易戰跟軍事戰相似的地方是，有一方如果預計必輸，一般就會在對方的戰爭威脅下退縮，但如果雙方都預計自己可以贏，就會打起來。

雙邊貿易嚴重不平衡甚至可能引起軍事戰，回憶一下鴉片戰爭吧。

這些經濟、政治、軍事常識，希望讀者的閱後感是：我都懂，你為什麼要說？

（20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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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山水：川蔡通話 美國新政初露眉目

川普作為全球最有影響力的人物，突破成規，與台灣總統蔡英文通話，引起全球關注。見微知著，可以由此推測川普的美國新政的方向。

政策是要解決現實問題。美國的兩大現實問題是雙赤字，也就是財政赤字和貿易赤字。多年財政赤字造成國債如山，這是不可持續的，因為國債增加到某個極大量，新國債就只夠付利息了。多年貿易赤字背後是中低端製造業大量外移，很多藍領收入和社會地位降低，貧富差距擴大。

減少財政赤字的辦法，不外乎開源節流。開源是增加聯邦稅收，節流是減少聯邦支出。克林頓時期經濟繁榮，問題不大。小布什發動了兩場對外戰爭，增支巨大。快下台時又爆發了金融危機，聯邦政府還要花大錢救金融企業。歐巴馬上台，收尾對外戰爭，但還需要花費大筆戰爭費用。此外支出也不少。在收入方面，去年第四季度經濟才好轉，收入增加不多。結果是國債增加很多。

川普的開源節流，首先是宣稱要減稅和大搞基建來拉動經濟。經濟如果繁榮了，稅收就能增加。其次是減少軍費。軍費在歐巴馬時期從GDP的4%降到了3.5%。歐巴馬在敘利亞、烏克蘭和南中國海軟弱，已經損害了美國的海外利益。軍費再降，美國的海外利益如何保護呢？川普的辦法是拒絕盟國搭便車，他們必須增加軍費和為美國的安全保護付費。北約盟國多年前就答應美國，把軍費從GDP的1%增加到2%，卻不兌現承諾。川普將逼迫他們以及日本、韓國、台灣、澳大利亞等增加軍費和為美國的安全保護付費。

減少貿易赤字的辦法，不外乎增加出口和減少進口。自由貿易和全球化，造成美國中低端製造業大量外移到成本較低的地區。川普對此宣稱要放棄共和黨傳統上力挺的自由貿易（如TPP），改而推動公平貿易，也就是要逼迫美國貿易逆差較多的國家增加從美國的進口和減少對美國的出口，達到對美國的貿易平衡。美國貿易逆差最多的國家就是中國。川普要使美國貿易平衡，最要逼迫的國家也就是中國。中國領導層和國際關係假學者們，想當然地以為川普在選舉中拿美中貿易不平衡說事騙選票，上台後還會跟前幾任總統一樣，還是以美中“友好大局為重”，雨過天晴。這個美好願望，在川普突破“一中”政策成規和炮轟中國不對等經貿政策和南中國海軍事擴張後，恐怕該夢醒了。

中國要通過增加從美國的進口來達到對美貿易平衡，是不可能的任務，因為出口賺的錢，很多是外商拿走了，哪來那麼多錢進口那麼多？那麼只有減少對美國的出口，那將導致大量企業外移和倒閉，大量員工失業，導致社會動盪。中國拒不減少對美出口呢？美國市場准入，是美國政府說了算，總有辦法不讓你的產品進入。

中國還有一個招來川普打壓的問題，就是軍事擴張。美國花那麼多錢搞高精尖武器，主要當然不是應對恐怖主義分子和日益衰敗的俄國的武器升級挑戰，而是中國的挑戰。中國的這種挑戰，在二十年內難見成效，但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美國不敢鬆懈，就要多花很多錢。歐盟國家和日本等搞武器升級，美國不會覺得是國家安全的挑戰，那是因為他們是民主國家，透明可預測，而中國不透明不可預測。納粹德國、蘇聯、日本和意大利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教訓，不會被忘記。

（2016-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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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山水：中國央行的三本賬

中國的中央銀行叫作中國人民銀行，1950年代建立時兼為央行、銀行監管者和商業銀行。後來剝離出商業銀行和銀行監管者部分。央行下設幾個大區分支。央行是國務院的正部級部門，有可能獨立出國務院，類似於最高法院和最高檢察院，但還是會隸屬於中共中央財經工作領導小組，不能真正獨立。

央行有三本賬，第一本是資產負債表。央行增發/賣出人民幣，買進資產（如商業票據），賬上就記錄買進的資產和賣出的等價人民幣負債。回購/買進人民幣，賣出資產，賬上就註銷賣出的資產和等價的買進人民幣負債。買進的人民幣，也註銷了，不能使用。這樣的人民幣增發和回購，叫做公開市場操作。

如果央行手上的票據到期了，票據發出者要向央行支付本息，收回票據。央行在賬上註銷被人贖走的到期票據資產和收到的本息人民幣負債。收到的人民幣也要註銷，不能使用。

第二本賬是外匯資產和人民幣負債表。這是上一本賬的一部分。央行從企業和個人那兒買進了近5萬億美元資產，就賣出了30多萬億人民幣負債。這個央行手裡的外匯儲備，有人說就是中央政府財政的外匯了，這不對。

例如，李嘉誠和李澤楷父子拋售在大陸的資產，拿人民幣到央行換成外匯匯出境。央行在賬上註銷賣給老小超人的外匯資產和買進的人民幣負債，收回的人民幣也要註銷，不能使用。

再如，中國投資有限公司成立，資本金2000億美元，由老闆財政部投資。財政部沒有這麼多美元，找央行。如果央行的美元是中央政府財政的，那劃撥給財政部就行了，但因為央行的美元不是中央政府財政的，所以財政部要先發行1萬多億特別國債，借到人民幣，向央行買進2000億美元。央行在賬上註銷2000億美元資產和等價的人民幣負債，這一萬多億人民幣也要註銷，不能使用。

又如，中國給委內瑞拉的幾百億美元貸款，放貸者都不是央行。央行只做最後的放貸者，應付無人有能力放貸的大災難，不做普通放貸者。這些貸款的放貸人都是中國的開發銀行或國企，要拿人民幣向央行買外匯。

有人或許會說，這麼麻煩幹什麼，外儲這麼多，還怕不夠用？外儲多，因此增發的人民幣同樣多。中國早晚要放開自由兌換外匯。這麼多人民幣，如果碰上現在這樣人民幣走貶，美元走升，要兌美元避險，央行為了護盤，就要買進人民幣，賣出美元。

從這兩本賬可以看出，現在央行增發/賣出人民幣負債，都要買進資產（商業票據、外匯等），不能憑空發給財政部一筆人民幣。

第三本賬是商業銀行的存款準備金表。為了降低商業銀行貸款壞賬的風險，央行凍結商業銀行的部分存款，不准放貸。這個存款準備金的比例，央行也作為貨幣政策工具，調節信貸流動性。近日央行為改善信貸緊縮狀況，把存款準備金降低半個百分點，大銀行降到19.5%，中小銀行降到17.5%。

（2015-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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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山水：印鈔機印不出財富

日前寫的“中國央行的三本賬”，用會計記賬的細節說明央行的一些操作，主要是發出的本幣與買進的資產（包括外匯）的平衡，再做些解釋。

【央行有三本賬，第一本是資產負債表。央行增發/賣出人民幣，買進資產（如商業票據），賬上就記錄買進的資產和賣出的等價人民幣負債。回購/買進人民幣，賣出資產，賬上就註銷賣出的資產和等價的買進人民幣負債。買進的人民幣，也註銷了，不能使用。這樣的人民幣增發和回購，叫做公開市場操作。】

首先，印鈔權在央行，不在財政部。

如果財政部可以印鈔票而且用於政府開支，那政府就太好過了，不用收稅，印鈔票就行了。而且印鈔票比收稅容易萬倍，政府必然貪心不足，面額往大里印。政府拿財政部印的鈔票去買東西，就是拿花紙頭搶劫罷了。這有雙重危害，第一是政府帶頭搶劫，國家成為叢林。第二是鈔票快速貶值。古代愚蠢的統治者這麼幹過，那是慢性自殺。

古代統治者更常見的用貨幣搶劫，是鑄造成色越來越差的金屬貨幣，也就是所謂鑄幣權。這也造成金屬貨幣貶值，是較慢的慢性自殺。

現代政權當然不能幹這種眾所周知的搶劫，所以印鈔權要交給獨立或相對獨立的央行。央行賣出本幣負債和買進的資產（票據、外匯等）平衡抵消，說明央行本來無一物，就是個皮包公司。印鈔機印不出財富，賣出本幣負債之後，賬面資債抵消歸零，依然無一物。

其次，回購的人民幣，對於央行來說就是收回的欠條，當然要註銷。央行要是拿欠條買東西或送給財政部，那就是央行搶劫了。

【如果央行手上的票據到期了，票據發出者要向央行支付本息，收回票據。央行在賬上註銷被人贖走的到期票據資產和收到的本息人民幣負債。收到的人民幣也要註銷，不能使用。】

票據或國債券賣給了任何人（包括央行），到期了，都要欠債還錢，包括利息。如果央行手上有到期國債券，財政部不還本息，那要麼是財政部賴債搶劫，要麼是央行搶劫百姓，送給財政部。

【第二本賬是外匯資產和人民幣負債表。這是上一本賬的一部分。央行從企業和個人那兒買進了近5萬億美元資產，就賣出了30多萬億人民幣負債。這個央行手裡的外匯儲備，有人說就是中央政府財政的外匯了，這不對。

例如，李嘉誠和李澤楷父子拋售在大陸的資產，拿人民幣到央行換成外匯匯出境。央行在賬上註銷賣給老小超人的外匯資產和買進的人民幣負債，收回的人民幣也要註銷，不能使用。

再如，中國投資有限公司成立，資本金2000億美元，由老闆財政部投資。財政部沒有這麼多美元，找央行。如果央行的美元是中央政府財政的，那劃撥給財政部就行了，但因為央行的美元不是中央政府財政的，所以財政部要先發行1萬多億特別國債，借到人民幣，向央行買進2000億美元。央行在賬上註銷2000億美元資產和等價的人民幣負債，這一萬多億人民幣也要註銷，不能使用。

又如，中國給委內瑞拉的幾百億美元貸款，放貸者都不是央行。央行只做最後的放貸者，應付無人有能力放貸的大災難，不做普通放貸者。這些貸款的放貸人都是中國的開發銀行或國企，要拿人民幣向央行買外匯。

有人或許會說，這麼麻煩幹什麼，外儲這麼多，還怕不夠用？外儲多，因此增發的人民幣同樣多。中國早晚要放開自由兌換外匯。這麼多人民幣，如果碰上現在這樣人民幣走貶，美元走升，要兌美元避險，央行為了護盤，就要買進人民幣，賣出美元。】

跟央行整個資產負債平衡表一樣，央行的外匯資產和本幣負債平衡表也是抵消歸零，所以對於手裡的外匯，央行只有權買回人民幣負債，無權拿外匯向境外採購或放貸，因為那樣就是相應發出的人民幣就是搶劫工具了。

向境外採購或放貸的只能是央行的人民幣債主，拿人民幣欠條來兌現外匯資產。

【從這兩本賬可以看出，現在央行增發/賣出人民幣負債，都要買進資產（商業票據、外匯等），不能憑空發給財政部一筆人民幣。】

還是那句話，印鈔機印不出財富，現代政權當然不能幹印了鈔票就拿出去搶劫這種眾所周知的罪行。

（2015-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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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山水：外匯儲備的擁有者和用途

中國的外匯儲備世界第一，有些老外說可以用來救西方的市，有些國人說可以用來買外國資產或資源（原油、礦石等）。

救外國的市或者買外國的資產或貨物，誰來做？中央政府？可是這些外匯絕大多數不屬於中央政府。中央政府的現金就是稅收所得（以及未來可能收取的央企上繳利潤），用於公共開支，沒有節省出近2萬億美元。因此這一大筆外匯就另有主人，中央政府不能花費，最多借用，但虧損了就要多收稅（或央企利潤）兌換成外匯來補上。

這筆外匯的主人是誰呢？

外匯儲備是國家對外賬戶的盈餘。對外賬戶包括兩種，一是經常（貿易和服務）賬戶，二是資本（貸款和投資）賬戶。經常賬戶中國已經放開，企業和個人正常的進出口等所需的人民幣和外匯的相互兌換不受限制。資本賬戶中國沒有放開，外匯資本輸入輸出受到限制，以避免境外資本擾亂境內金融秩序。正常的外來借款及投資和向外貸款及投資都能獲准，但大額的投機性外來資金和抽逃性外流資金不被允許。

經常賬戶的盈餘，是貿易和服務總出口減去總進口後結餘的淨出口（或外貿順差）所得外匯，是中國社會的外匯財產。出口企業或個人將所得外匯向央行（或其指定銀行）兌換為人民幣，進口企業或個人用人民幣向央行（或其指定銀行）兌換外匯，盈餘的外匯就由央行（屬下的外匯管理局）保管。資本賬戶的盈餘，是資本總輸入（收回對外貸款、外來貸款、外來投資）減去總輸出（償還外債、對外貸款、對外投資）的資本淨輸入所得外匯，也是中國社會的外匯財產，也是由央行保管。

外匯儲備裡面包含了所謂游資或熱錢，有人估計有4千億美元。這是大額外來投機性資金（包括來自民企和國企海外分支的）偽裝成付給境內企業的購貨款等流入，投入國內房市和股市等，抽逃時偽裝成境內企業的對外購貨款等。這種就是游資或熱錢。

外匯儲備的用途，首先是還外債。本幣不能自由兌換外匯的國家或地區，還不出到期外債，就慘了，就要向國際組織或外國借外匯，就要接受放貸人的條件。借不到外匯，那麼對外信用就破產了，就不容易對外做生意了。其次的用途是境內企業對外採購和投資以及公民出境花費。

救西方的市，就是中央政府把外匯儲備借給西方政府。如果借給冰島政府那樣的，長時間收不回來而沒有足夠的利益補償，那就是中央政府胡亂挪用央行代中國社會保管的外匯財產，是極大的失職。

購買西方資產或資源，主要應是持有人民幣財產的企業。它們可以用人民幣向央行兌換成外匯，購買外國資產或資源，自負盈虧。中央政府如果有多餘的人民幣現金（稅收盈餘或國債借款），當然也可以這麼做，不過虧損了就有政治責任。中央政府建立的主權財富基金中國投資有限公司，資本金2千億美元，是用特別國債（年利5%）借來人民幣，向央行兌換的。花了一成投資於美國金融企業，虧損大半，受到社會嚴厲批評。

（2009-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