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同普世價值

  說起“普世價值”，很多人認為是很有爭議性的政治概念；中共政權的御用文人們更把這種概念說成是現在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發達國，企圖強加給人類世界的，符合他們利益的政治制度和根據“普世價值”原則解釋的人權，實質上是一種不折不扣的西方文化侵略。我不懂政治學，同時承認“普世價值”確實在定義上有爭議，甚至在人類世界上是否存在“普世價值”都在爭論；不過我認定“普世價值”在哲學、倫理學、心理學、政治學和法學的研究上不但有重大意義，而且這種政治概念中的很多含義已經在人類思想界有了越來越多的共識，特別是人權的解釋上。

  說起人權的概念，最早還真不是西方人提出和實施的。大家知道古猶太王國被新巴比倫王國滅掉之後，被俘的猶太人被押往新巴比倫王國做了奴隸，這就是著名的“巴比倫之囚”。幾十年後波斯帝國征服了新巴比倫；其國王居魯士下令釋放所有在巴比倫的猶太人，讓他們重返家園。考古學家們認為那時有記載的人類第一次人權意義的行為，堪稱“第一部人權宣言”。後來到了十三世紀，英國的貴族們為了自身權利通過了《大憲章》從此國王的權力受到法律的約束。十七世紀英國議會又通過了《權利請願書》，普通民眾的權利和自由有了法律上的保證（只是對英國人而言）。美國獨立後的《美國獨立宣言》宣布了每個人都有對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的權利。1789年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中確立的《人權和公民權宣言》中宣布，法律面前，公民一律平等。人權的概念雖不是源於西方，但在列強各國中不斷修正和完善。這裡提請注意，那時的人權概念僅僅在西方世界奉行，並往往是在各個強國之內。

  二戰後的1948年底，第三次聯合國大國通過《世界人權宣言》列出了三十條每個人都應該享有的人權。這“是國際社會第一次就人權作出的世界性宣言，對於指導和促進全人類的人權事業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這部《宣言》提出，“人人生而自由，在尊嚴和權利上一律平等；人人都有資格享受本《宣言》所載的一切權利和自由，不論其種族、膚色、性別、語言、財產、宗教、政治或其他見解、國籍或社會出身、財產、出生或其他身份等任何區別。” “這些權利和自由可分為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以及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兩大類。其中，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包括：生命權、人身權、不受奴役和酷刑權、人格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權、無罪推定權、財產所有權、婚姻家庭權、思想良心和宗教自由權、參政權和選舉權等等；經濟、社會和文化權利包括：工作權、同工同酬權、休息和定期帶薪休假權、組織和參加工會權、受教育權、社會保障和享受適當生活水準權、參加文化生活權等等”。《世界人權宣言》同時規定人人對社會負有義務。個人在享受各種做人的權利時，只受法律所確定的限制（恕我羅嗦的列舉，《宣言》莊嚴地宣告了快70年了，可到了今天，太多中國大陸的人們對這些不是一無所知，便是不以為然或熟視無睹）。

  因為當時大力倡導人權的是以美國為首的二戰戰勝國，同時前蘇聯及其盟國逐步與西方發生“冷戰”並形成“兩大陣營”的對峙，在非資本主義發達國中，特別是專制國家（不提“社會主義國家”是因為這些國家實施的制度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社會主義），其統治者和很多民眾中，對這部《宣言》便帶有了極端的，“這是西方國家人權”的偏見。

  上邊說了，普世價值這種政治概念中的很多含義已經在人類思想界有了越來越多的共識，特別是人權的解釋上。這“人權的解釋”當然是以《世界人權宣言》為基礎。由此可以說普世價值的核心內容之一就是人權。

  然而，我也知道，就普世價值的提出到現在，其理念或多或少仍處於理想主義的階段；不要說在世界範圍內，就是在一國中都難以完全貫徹和體現。這裡原因簡單，客觀現實的複雜性遠非想象。在國際上，二戰後“冷戰”拉開序幕後，以美國為首的西方資本主義發達國在全球範圍內“遏制共產主義的擴張”，以對抗當時“社會主義陣營”的“革命輸出”。當時西方並沒有特別強調資本主義民主自由制度是普世價值的核心，但實際上是。上個世紀90年代前蘇聯崩潰，西方認為這是他們在制度上的勝利，普世價值開始成為世界的一面旗幟。然而非西方國家實施民主自由的制度並不成功。東歐各國和分裂的前南斯拉夫各國，實施資本主義制度後並沒有取得傲人的經濟成就。俄國的社會制度在西方看來越來越陷入獨裁和專制。前些年的一些國家“顏色革命”也差不多成了“爛尾工程”。美國入侵伊拉克、阿富汗後，那裡的局面始終半死不活；現在敘利亞的內戰也無法按照美國的意圖收尾。可以這樣講，普世價值的輸出遭到挫敗。

  對此，中國的御用學者們對普世價值理論大肆批判。他們的觀點大致如下：

  把自由主義民主當作“普世價值”，是20世紀末西方國家基於“歷史終結論”炮製的一種說辭，與19世紀西方建立殖民體系時提出的“白人優越論”是一個性質，是將基於一種文明體系的價值理念和政治模式，凌駕於由各文明體系構成的人類社會之上。

  將“自由”和“民主”組合在一起的自由主義民主並非人類共同價值，而是一套以維護私有財產權為核心的資本主義的價值理念,是以黨派競爭來實現這一價值理念的制度模式。

  冷戰時期，西方國家按照自身社會原型搞出一套以“自由主義民主”為核心的政治現代化理論，只能根植於西方文化傳統中的，也就是基督教文明之中。

  非西方國家因實踐自由主義民主而出現的政治亂象，加上西方國家難以克服的制度性痼疾說明“普世價值”理論的失敗。世界文明多樣性決定了政治制度的多樣性，絕不存在什麼“普世價值”。

  我得承認，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輸出（他們認為的，我現在也認同的）普世價值非常困難；人類世界有着政治上、經濟上種種的不同，民眾的價值觀念就是不一樣。同時，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經濟發達國也不可能不計代價的推行普世價值；他們根本沒這個能力。“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應該是這個理兒。美國不能因搞普世價值把自己搞垮。首先得在社會達爾文世界的競爭中弱肉強食，滅掉敵方。這也就是美國總統們最愛強調的“我首先是美國總統”。“冷戰”時期美國的獨裁者盟友可是“遍天下”。看看，美國這個超級強國作為“世界警察”，總是口口聲聲捍衛“民主自由”，要不遺餘力地推行“普世價值”，可實際上沒少干“缺德事兒”。嚴酷封鎖中國大陸，極端地敵視中共政權，千方百計地出錢，扶植並武裝分裂中國大陸的各種勢力，CIA什麼卑鄙的事情都做，在國會所有聽證會上都是信誓旦旦地如此宣稱的。美國政府不僅僅對中共政府，對世界上一切敵對政權都是盡一切可能摧毀之。這是“普世價值”嗎？當然不是，僅僅是要在弱肉強食的世界上擊敗同樣不擇手段的敵方。

  這樣看來，美國作為“世界警察”走得太遠了；當今美國經濟實力相對下降，推行普世價值就更力不從心。同時，西方學者也指責美國很多情況下僅僅是打着人權的旗號行事；“如果不是真心真意保護人權，而是在人權問題上懷着某種政治目的，甚至利用人權對其他國家發動政治攻勢，這是不能允許的”。然而儘管如此，我仍認同普世價值。有人問普世價值理論會不會像共產主義理想一樣，在實踐中被證明是失敗的？我認為共產主義理論的失敗在於從根本上違背人性，而普世價值理論恰恰是符合人性；但有一點，就是不能強加於人。在世界範圍內乃至一個國家或地區內，普世價值應該是越來越多的人群認同之後才能逐步的最終得以實現。換言之，普世價值傳播不能靠征服，而是以身作則的示範和道義上聲援。以往，現在和將來，人類世界社會達爾文主義一直存在；但這不是普世價值沒有存在意義的理由。如果我們人類沒有崇高的理想，例如普世價值，那我們人類社會和動物社會有什麼區別嗎？我看到一位學者說“民主不是前提，而是結果”，認為很對。西方政客們在前蘇聯崩潰後有些忘形，動不動就說“你必須民主”；其實西方的民主制度只有在越來越多的民眾認同後才能實現（二戰後戰勝國美國強加給戰敗國日本民主制度，通過自身影響力在韓國和台灣實現了民主制度也是有的；但當今世界已不適用）。

  不幸的是，因為當代世界的無序，很多國人把對普世價值的認定說成是“政治正確”，並認為其典型代表人物是與川普先生競選美國總統失敗的希拉里.克林頓。我也對她不以為然；這位老太太在闡述如果她成為總統後的對外政策上，總是把普世價值的概念摻雜其中。其實那些對外政策多多少少含有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成分，且對已入暮年的美國已是力不從心的；但把“政治正確”等同於普世價值我認為絕對錯，根本不是一回事。

  正是因為現在一些國人認定世界上只有社會達爾文主義暢通無阻，其中有的人看到“稱帝”的習近平召見北朝鮮小皇帝金正恩便多有讚許；說這是美國川普總統朝鮮半島去核化的重大挫折。另外有人猜測金正恩耍了美國再耍中國大陸。還有些人用算命方式將習金會八卦出各種各樣的內幕。然而，就鮮有人譴責“習帝”和北朝鮮殘暴的小皇帝“金三世”握手言和是無恥之尤。怎麼就沒人說“包子”和“金三”是一丘之貉，骨子裡就是想奴役百姓？怎麼就沒人說他倆都是視人權為糞土，把國家看成自己的財產？怎麼就沒人說他倆實際上就是用手中的核武器綁架全世界？他倆真可以用“文革”時最常用的語言形容，是“不齒於人類的狗屎堆”。看到網上充斥着這種津津樂道的“高論”，我真的無語。我們人類世界到底應該屬於誰？

  讓我們設想跟着這些高談闊論者的思路設想一下，美國一步步走向衰落和失敗，中國大陸在中共獨裁政府統治下漸漸稱霸世界，是嗎？你到底盼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趙家人”？如果你說“我就是個普通人”，你為什麼不為中國的人權大聲疾呼？作為人權為核心的普世價值有什麼不對？不想再說下去了。挖苦我“企圖占領道德制高點假充聖人吧”，人是應該有點良心和起碼的社會道德觀念的。哎喲，我好像有點強加於人了。如果津津樂道“習金會”的諸位根本不認為有以人權為核心的普世價值存在；那，算我什麼都沒說。

  不，我還是說一句。中國大陸如能建立資本主義民主自由的，以人權為核心的制度，將會使中華民族在社會達爾文主義通行的世界中，更好的自立於世界民族之林，並成為強者。

  讓我們在重溫這段話：

  人權（基本人權、自然權利及人類基本權利）指“個人或群體因作為人類，而應享有的權利”。人權的許多價值以強化人的能動性並以普世原則要求所有人應享有此天賦權利。人權要求“把人當人”，是人的哲學。人權包括生命權、自由權、財產權、尊嚴權及追求幸福的權利。人權是最核心的自然權利，沒有人權，就沒有自由、平等、民主、憲政和博愛。鑑於人類中資源有限的個體實力不足以防止自身的平等權受到侵犯，甚至被迫放棄這一權利，故而與人權相關聯的集體有代為捍衛該集體之外的個體之平等權利的義務。任何集體也享有代為捍衛該集體之內的個體之平等權利的集體權利，但是集體權利不屬於人權，更不被允許作為用於限制人權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