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评传 第十三章 毕汝谐 （作家 纽约）
2007年按:
1988年, 毕汝谐利用暑期完成了<<周恩来评传>>(笔名方里,台湾水牛出版社,精装本,列文史丛书第76 种),这是世上已知的第一部从双重人格角度剖析周恩来生平的著作,比高文谦先生的“晚年周恩来”早了十几年!
兹命助理汪先生全文打字，以供网众参考. 全文较长，分多次推出.
第十三章、林彪事件后至四届人大
林彪事件无论在文化大革命史还是中共党史上都是惊天动地的事件.它动摇了中共在中国大陆的一元化统治.
中共立国后,毛泽东把中国传统的一元化专制推到顶峰,他公开宣传“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极力推行从中央到地方的“党的一元化领导”.
文革前,尽管中共犯过这样或那样的严重错误,中国大陆人民还是拥戴共产党的.文革初期,尽管民众对于共产党的基层干部普遍心怀不满,但是对所谓“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 、 “以毛主席为首、林副主席为副的无产阶级司令部”却崇信不移;文革的步步深入使民众产生了许多疑问,而林彪事件终于惊醒了大陆人民.人们发现毛泽东让他们所盲目信赖和誓死捍卫的神圣教条,竟然连毛泽东本人都不相信!
毛泽东发动文革意在清除政治异己、强化以他为首的中共极权统治.然事与愿违,文革却导致人民丧失了对整个中共的信任和认同.
尼克松说过: “人民会爱戴也会憎恨伟大的领袖;他们很少会对他无动于衷.”林彪事件是中国大陆人民对毛泽东由爱戴转为憎恨的分水岭.
从这个意义而言,林彪一家三口不死.
周恩来对林彪事件的处理有利又有节,利落而有章法,因此,毛泽东不得不把他当作必须倚重的人.
作为第二号人物,周恩来于无形之中成为毛泽东的接班人.他必须迎送两面的压力:毛泽东匿测的心计和江青稚拙的挑战.
毛泽东是林彪事件最严重的伤员.他呕心沥血塑造出来的先知先觉形象荡然无存.毛泽东熟读二十四史,深知一个历史伟人最伟大的功绩往往在其身后,其亲选的接班人在其奠定的基础上继续发展时才能完全显现出来.林彪堕机的熊熊大火焚烧了“毛泽东思想将千秋万代传下去”的神话,毛泽东的历史地位甚至不及他所轻视的封建帝王.
这一沉重而致命的打击使得毛泽东骤然衰老.一九七一年十月,埃塞俄比亚皇帝海尔塞拉西一世访问北京,出现在电视镜头上的毛泽东,已是一个行动不便、为颤抖性麻痹症所苦的老人,而近在一年之前,他还能迈着农民的大步,在天安门城楼上与高棉流亡元首西哈努克这位中年人并肩齐行.
周恩来也衰老了,这位衣装整洁,面容虚弱的当朝宰相,已然罹患癌症.他那慈祥而机敏的面孔显得分外憔悴,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的健康状况欠佳.
相比之下,江青显得容光焕发.这位浅薄的、没有政治洞察力的妇人,错以为林彪之死为自己通往最高权力宝座豁开了一条通路,因而得意非凡;同时,她对周恩来久经宦海的老辣手段也没有正确的估计.
一九七二年,毛泽东下令展开的批林整风运动脱离了轨道.各地军民的批判矛头明指林彪,暗对江青文革派.此外, “五七一工程纪要”中宣告的毛泽东江青的罪状,实际上代表饱受文革折磨的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为了遮掩颜面,中共中央还以文件形式公布了毛泽东在文革初期给江青写的家信,信中对林彪啧有烦言并认为自己一身兼具“虎气”和“猴气”.这封信一方面强调毛泽东仍有常人不及的先见之明.而另一方面承认了太阳中间也有黑子.
林彪事件发生不久,受中央委托过问人民日报的周恩来,曾以为批判极左思潮的时机已到,便指示人民日报编辑委员、哲学家王若水对该报内容进行调整.
江青旗下的两名秀才张春桥、姚文元勃然大怒,扬言要对王若水等采取严厉措施.于是,王若水直接上书毛泽东阐述批判极左思潮的理由.然而毛泽东大笔一挥,认为当务之急是反对“极右”.
周恩来这名政坛老狐狸在毛泽东表态之后马上转风使舵.他坐视王若水等遭到江青等人的打击报复而没有伸出援手.周恩来锺爱自己又深知顶撞毛泽东的严重后果,因而朝三暮四.在政治利益与人类良心之间,周恩来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一九七三年十月,中共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举行.周恩来代表中共中央做政治报告.他说: “林彪及其一小撮死党是一个’语录不离手,万岁不离口,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大反革命阴谋集团.林彪这个资产阶级野心家、阴谋家、两面派,在我们党内不是经营了几年、十几年,而是几十年.他有一个发展过程和暴露过程,我们对他也有一个认识过程.”
几年前大捧林彪的周恩来,变换一副腔调大骂林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周恩来虽然百般迎奉迎毛泽东,但是毛泽东还是对其怀有戒心.为了牵制周恩来,毛泽东心血来潮地将上海工人造反领袖王洪文以火箭速度提拔到中央,成为中共中央排名第二的副主席.这个浑身上下流氓习气严重的三十八岁的小人物,一夕之间便交了鸿运.
一九七四年,江青在毛泽东的暗中支持下,发动了“批林批孔”运动.
这是毛泽东晚年最荒诞的政治狂想.他说林彪是没落的被打倒的阶级的总代表,正如历史上所有没落阶级一样,林彪决意与先进阶级对抗,搞反革命阴谋.因之,毛泽东又通过江青网罗了几位老迈的文丑制造史学论据,将孔子贬为没落的奴隶制度的维护者,然后把他与林彪挂连在一起,企图通过批孔深入批林.
一九七四年二月二日,人民日报社论说: “批孔是批林的重要组成部分,要彻底批林,就必须彻底批孔,只有批深批透孔子,才能彻底暴露林彪路线的极右实质.”
当代中国的堂.吉呵德---毛泽东向孔子发动进攻.
江青在北京首都体育馆擅自召开国务院各部门负责人以及军方代表的大会,布置批林批孔运动的具体步骤.江青的长手伸进了周恩来的势力范围.
周恩来表面上对江青必恭必敬,却以这样的话向全体与会者暗示他本人对这一政治运动并不知情: “我们国务院落后了.我是刚刚才知道要开这个大会.”
这一次,是周恩来被推上了中共党内斗争祭坛的边缘.
毛泽东乃一代奸雄,忘人大恩,记人小过.当他在周恩来的帮助下有惊无险地度过林彪事件难关后,便开始了倒周的谋略.
林彪事件后,周恩来主持中共中央的日常工作,各方面的情况有了转机.工农业生产有所好转,一大批在文革初期被打击迫害的高级干部重新上台.对外关系的进展尤为引人注目:中国大陆取代国府坐在联合国的中国席位上,海峡两岸的这场长达二十余年的外交战以北京得胜而告终.中美关系不断改善,中日两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
尽管周恩来时时低首下心,将全部功劳归之于毛泽东,却仍然不能取信于这位残忍而多疑的暴君.毛泽东整治周恩来的策略与前不同.这是一种敲山震虎之计.为了避免依法引发中共政机的总崩溃,毛泽东对周恩来签发的死刑判决书暂缓执行.
江青是毛泽东倒周意图的过分热心的体现者.她内心的各种欲望,几乎将自己推入疯人院.她渴望成为女皇,视周恩来为绊脚石.和毛泽东不同的是,江青从来没有把中共及其政权的命运放在心上,以国家大事为儿戏.她憧憬着女皇的宝座,却从来不考虑如果整个帝国不复存在,女皇的宝座将置于何处.
江青之于毛泽东,颇似林立果之于林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次,周恩来和江青等人会见外国来宾后,被一群中外记者包围了.
一位西方记者抢先提问: “尊敬的周恩来总理,尊敬的江青女士,请允许我提一个问题---
中国现在搞什么批林批孔,据说还有批周公,这实质究竟是什么?”
周恩来含笑看了看江青,意思是要她回答.
江青说: “批林,就是批林彪;批孔,就是批孔老二;批周公麽,就是……我们没有正式提批周公嘛.”
记者紧追不舍: “那么,是否存在非正式的批周公的提法呢?而且,这个周公又是指谁呢?”
江青无礼地说: “什么正式非正式,与你何干?!周公嘛,我想那是指古代的周公.”
周恩来出来打圆场: “就这样吧.回答已经很明确了.再见吧!”
周恩来和江青等人离去.但那位西方记者还在后面大声追问: “请江青女士回答实质问题,实质!”
江青回头怒冲冲地甩着手说: “什么实质不实质,实质是没有的!”
周恩来把满腔屈辱和幽怨化为一句戏言:”没有实质?那批林批孔不就变成批零、批空了吗?”
江青无言以对.
批林批孔运动导致了严重后果,几与文革初期相同.各地军民冲突,局部兵变,群众斗群众,变相罢工等事件层出不穷.包头、贵阳、徐州等地交通瘫痪,铁路干线无法畅通,工农业生产受到严重影响.
毛泽东见势不妙,被迫停止对周恩来的外围进攻,而排名于党和国家领导人行列的江青也一度隐居幕后.
毛泽东经深思后,决定将下放至江西工厂劳动改造之邓小平召回北京,委以副总理之位.此举令许多中国大陆问题观察家不解其意.
大陆民间流传的说法是:由于此时国民经济混乱的局面,周恩来向毛泽东力荐邓小平,让邓小平出来收拾局面.
这种说法是不真实的.
实际上,邓小平的东山再起是毛泽东自己的主意.周恩来起初对此大表疑虑,然而他发现毛泽东决心已定,便服从了毛泽东.
毛泽东的意图是起用邓小平成为牵制周恩来的生力军.林彪事件后,周恩来务实派的势力迅速膨胀,江青等人难成气候,而新近提拔的王洪文更是一位文韬武略不通、吃喝玩乐皆精的政治流氓.于是毛泽东想到了有能力且与周恩来有着不同命运的邓小平..
邓小平(一九零四---),四川人.个头矮小,能力惊人.由于过于率直,不够圆滑,容易招毛泽东猜忌,这就注定他不可能像周恩来那样成为政坛不倒翁,而是历尽坎坷,三上三下.
一九七四年,邓小平重新当上国务院副总理,不久又兼任解放军总参谋长;这样,原属于周恩来的一部分权力落入邓小平之手.这是毛泽东所乐见的权力结构.
毛泽东为控制邓小平,令后者于复出之前写下“永不翻(文革)案”的书面保证,然后通报到全体中共党员.然而,邓小平却不受书面保证所限,大刀阔斧地否定文革,终于招致毛泽东的忌恨.
一九七四年暮春,周恩来因病情严重住院治疗.自两年前周恩来被确诊为癌症后,他依然风尘仆仆地往来于各地,或陪同外宾,或视察工作.周恩来去过被毛泽东树为农业红旗的大寨大队,去过曾度过难忘岁月的陕北延安,去过旅顺港口,去过上海市区.在民众眼中,周恩来依然神采奕奕,乐观爽朗,却未料到他已经进入人生最后阶段.
此时,毛泽东与周恩来之间关系微妙.周恩来所住的医院,是一间专为毛周二人提供医疗服务的特殊医院,甚至连朱德这样的年高位尊者都不能在此治疗.
批林批孔运动搞得虎头蛇尾.江青一开始重袭文革之故技,发动大规模的群众造反运动,一方面揪斗那些在各单位趾高气昂、民怨甚深的三支两军人员;一方面大搞翻案活动,把一九六七年秋开始被逮捕监禁的极左派分子释放、平反;这些人出来报复心切,与各级军人当权派展开短兵相接的混战.
同时, “批林批孔”联系实际的斗争,并不单纯是江青派与周恩来务实派、军人当权派之间的斗争.实际情况是十分复杂、犬牙交错的.江青兴之所至,各类高级干部均被抨击.整个中国大陆的局势有全面失控的危险.
毛泽东悬崖勒马,突然提出“安定团结”的口号,使得“批林批孔”运动名存实亡.世人都以为周恩来是东山再起的邓小平的保护者,这是一种错误的看法.其时,中共高层明争暗斗激烈,并准备在大家长毛泽东死后进行摊牌.江青派代表了文革既得利益集团.周恩来派代表幸免于文革风暴的官僚集团,而邓小平则代表了被文革打倒后又死灰复燃的官僚集团.这三股势力犹如一部“三国演义”.而毛泽东则是凌驾于三派之上的主宰,他反复玩弄拉拉打打的政治手腕,以求得政治上的平衡.
面对江青派在毛泽东默许下发动的一波又一波的凌厉攻势，周恩来派与邓小平派结成了暂时的松散的联盟,犹如蜀吴联盟拒魏.邓小平这个不信邪的四川人,采取许多拨乱反正的强硬措施与江青派对抗,缓解了周恩来所身受的压力.因而,得到了周恩来温和的有限度的支持.
然而,周恩来毕竟是周恩来,他不会冒着触怒毛泽东的风险去做任何事情.
邓小平在中共政坛复出后的刚直形象与周恩来的中庸之道适成对照.在一九七三至一九七六年这个特定的历史时期,邓小平是具有骄筋傲骨的又一个周恩来,而周恩来则是唯唯诺诺的另一个邓小平.
历史母亲于无意中导演了一龃难兄难弟的双簧戏.
周恩来告病住院后,由邓小平代理国务院总理职务.这个矮个子从来都是自信心极强的人;一九六六年十二月,红卫兵大肆批判所谓“刘少奇邓小平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当刘、邓二人出现在天安门城楼上时,刘少奇精神萎靡地把脖子缩在厚厚的围领里,而邓小平却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仿佛他依然拥有总书记的权力一样.
“批林批孔”失败后,毛泽东为了寻求暂时的妥协,决定召开第四届全国人民大会,希望借此稳定动乱的局势.
江青派迫不及待地要抢班夺权,接管周恩来派掌管的那部分实权.
一九七四年十月十七日,王洪文去长沙见毛泽东,建议周恩来以养病为宜,不要再当总理.然而毛泽东自有打算,没有采纳此议.由于江青派的政治表现过于拙劣,毛泽东称江青、张春桥、王洪文、姚文元为“四人帮”.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周恩来强撑病体飞往长沙.他与毛泽东进行了密谈.毛泽东同意周恩来继续担任总理一职.
事毕,周恩来乘专机飞回北京.像往常一样,周恩来下飞机前向机组人员表示感谢.他的步子不稳了,但是仍然让医护人员搀扶着同大家一一握手.周恩来微笑着说: “谢谢大家,你们飞得很好,飞得很平稳.我下次还要坐你们的飞机.”
毛泽东与周恩来在长沙的密室之谈,决定了次年的内阁人选.周恩来虽然身患绝症,但机敏的头脑未受损害.他将内阁这个多层奶油蛋糕的顶端和精华部分据为己有,而把边缘部位让出来敷衍江青派.
四届人大于一九七五年一月十三日至十七日在北京召开.距离三届人大,已有十年之久.毛泽东从来没有遵纪守法的习惯.
举行四届人大,中共高层诸派别各有所图.江青派无力一举横扫异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妥协中谋求发展,通过四届人大将自己的势力合法地渗入到各级政权机构;而在周恩来、邓小平方面,则是通过四届人大确定各自的势力范围,迫使江青(还有那时隐时现的毛泽东的身影)承认既成事实.
中共十届二中全会先于四届人大数日举行.邓小平跃升为中共副主席.
这两个党和政府的会议,都是在极其秘密的方式下进行.这不仅违反了多年来的传统作风,且不合执政党应有之要求.尤其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竟然诡秘行事,可称史无前例之咄咄怪事.
毛泽东没有出席这两个会议.
周恩来向四届人大提出了“政府工作报告”.
四届人大通过了新的宪法.四人帮要角张春桥向大会做了“宪法修改草案报告”.新宪法废除了毛泽东所不悦的国家主席职位,进一步肯定了毛泽东的独裁者地位.曰: “毛泽东主席是全国各族人民的伟大领袖,是我国无产阶级专政的元首,是全国全军的最高统帅.”如此崇拜之字句,出现于国家根本大法之中,徒惹天下人笑.
旧宪法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最高国家权力机关”.而新宪法则改为: “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最高国家权力机关”.如此,中共的地位凌驾于国家之上,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的至高无上的职权则为之降低.
此外,国务院总理及部长人选都要根据中共中央的提议并提名,才能任免,使全国人民代表大会无论在表面还是实质上均沦为无足轻重的表决机器.
旧宪法规定: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武装力量属于人民” 、”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统帅全国武装力量”.而新宪法则改为: “中国人民解放军和民兵,是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农子弟兵” 、”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统帅全国武装力量”.
至此毛泽东本人已成为超乎国家与人民之上的红色帝王.而周恩来则为当朝宰相.
四届人大选举了四届人大常委会.由朱德任委员长,董必武、康生、刘伯承等二十二人为副委员长.其中江青派有二人;常务委员共一百四十四人,属江青派的有八十多人,超过了半数.
新内阁共有副总理十二人.其中六人为江青派.在二十九个部和委员会的正首长中.江青派有四个位置.
邓小平是第一副总理.
四届人大是中共高层各派的暂时妥协,互相都对别方做了一些迁就.毛泽东是最大的赢家.毛泽东思想及毛本人的偶像地位,经过了法律形式,已固定化了.除非将来毛泽东死后,遭到中国赫鲁晓夫的鞭尸,否则其地位不致遭到否定.其次,毛泽东与其所控制的中共中央成为太上政府,可以名正言顺地施政.
然而,江青派树敌甚多,又始终无法推出一个铁腕人物来与周恩来及邓小平进行较量.而毛泽东已是风烛残年,来日苦短,他的政治洞察力使他不肯贸然将最高权授予江青.同时,卷土重来的邓小平渐而暴露了其政治强人的本色.他绝不可能如周恩来那样屈身事奉妇人.
周恩来患病后,他的病房成了总理办公室.他在病房里批阅重要文件,接见来自世界各地的重要外宾.事实上,周恩来住院以后,除了有些会议不出席,其他工作照常进行.
在周恩来住院期间,许多中共党员及党外人士从全国各地、亲共华侨及国际友人从世界各地来信询问病情.毫无疑问,周恩来是中共高层人物里最得人心的一个.
在四届人大会议上,周恩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宣布: “在本世纪内,全面实现农业、工业和科学技术的现代化,使我国国民经济走在世界的前列,把我国建设成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
全场掌声雷动,许多人热泪盈眶.然而,这仅仅是一张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一个无法实现的政治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