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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化就是英格兰化——读麦克法兰《现代世界的诞生》
送交者: chang le 2021年04月09日21:27:47 于 [天下论坛] 发送悄悄话

作者艾伦.麦克法兰(1941年12月20日-)是剑桥的人类学(英国所称的社会人类学,美国所称的文化人类学,区别于生物学中的体质人类学及新起的遗传人类学)终身荣誉教授,也是历史学者。

此书论述英格兰及其扩展——英国的现代化历程,是作者2011年在清华国学研究院的系列讲座讲稿修改版汉译本,2013年出版。英文版(The Invention of the Modern World)出版于次年。

译者管可秾,是作者指定的其著作汉译者,已汉译麦克法兰的多种著作。

英格兰是不列颠岛上的王国。1535年之前,不列颠岛上有三个分立的国家:英格兰王国、苏格兰王国和威尔士公国。1284年,威尔士被英格兰控制,直至英格兰通过1535年和1542年的联合法令将威尔士纳入领土。1707年联合法令使英格兰和苏格兰共组大不列颠王国。1801年大不列颠王国和爱尔兰王国(1169年至1691年逐步被英格兰控制)共组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1922年爱尔兰中南部26个郡(面积占整个爱尔兰的约六分之五)脱离英国组成爱尔兰自由邦(当今爱尔兰的前身),造就了当今的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是由四个国家(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组成的联邦。

近至晚清,东亚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英国的地理,以为英格兰、苏格兰和威尔士是三个岛,因而在读书人中流行“英伦三岛”的胡说。

此书的驳论对象是马克思和韦伯对于世界现代化起点的观点以及彭慕兰(尔湾加州大学)等西方历史学者本世纪对世界现代化起点的修正主义观点。

马克思和韦伯把世界现代化的起始时间定为17世纪中叶的英格兰内战或1688年的英格兰“光荣革命”。他们认为,由于宗教改革的爆发、海外贸易的繁荣、帝国的兴起,16世纪出现了一道分水岭。由此开始,英格兰从封建的、农民的、前现代的社会变成资本主义的、现代的社会。

彭慕兰等人认为,1800年以前的世界是多元的,没有单一经济中心。西方没有明显的独有的优势,而在19世纪欧洲工业化充分发展后,才出现占支配地位的西欧中心。这波修正主义的首部论著是彭慕兰出版于2000年的《大分流:欧洲、中国及现代世界经济的发展》。

此书把“现代性”定义为生活的多领域彻底分立和重组。生活的多领域诸如政治、意识形态(宗教、价值观和伦理等)、社会(家庭、民间组织如公民社团和私营企业)和经济。

上述意义上的英格兰现代化,奠基于盎格鲁-萨克逊时期(从5世纪不列颠罗马统治的结束和盎格鲁-撒克逊诸王国的建立到1066年诺曼征服)形成的独特传统,开始于11至12世纪,成功于15至16世纪。而英国的工业革命(或第一次工业革命,兴起于约1760年代,持续到1830年代至1840年代),是英格兰及其扩展——英国的现代化成功后的硕果之一,而不是后者的起因。

上述意义上的英格兰现代性,传播到全球多个地区。西班牙学者Claudio Veliz指出:“我们全都降生在一个英格兰制造的世界,而我们的曾孙将在其中长大成人并进入耄耋之年的未来世界也仍将充满英格兰性,犹如希腊化世界充满希腊性——或者更好,充满雅典性。”

从晚清至今,中国人对“现代性”和“现代化”基本上执迷不悟,借此包装前现代的专制乃至极权和发展技术和经济的观念,诸如晚清的中体西用和造炮造舰,国民党以党领政、军政和训政,共产党的党领导一切、大跃进、四个现代化、四项基本原则、GDP翻两番等。

举个例子,看看中共高官对现代化英国的观察只看钱:【中国副总理王震1978年访问英国。王震听说英国大部分工人、小资产阶级,约占全国人口百分之七十,都拥有在中国人看来相当阔绰的私人住宅和家用轿车,每年度假可以出国旅游,感到非常惊讶。他带着“访贫问苦”的明确意向要访问一个英国失业工人。中国驻英大使柯华陪同王震来到一个失业工人的家。王有点眩晕,这是失业工人吗?!他看到了什么?

这个失业工人住着一栋一百多平方米的两层楼房,有餐厅、客厅,有沙发、电视机,装饰柜子里有珍藏的银器,房后还有一个约五十平方米的小花园。由于失业,他可以不纳税,享受免费医疗,子女免费接受义务教育。

王震看后感慨良多。原来想当然地以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英国工人,生活水平竟然比中国的副总理都高。柯华大使告诉他:“我曾问过一个清洁工人,他每周收入约一百英镑;一个开电梯的工人每周收入一百五十英镑。”按当时英镑对人民币汇率一比五点一九概算,清洁工的周工资相当于人民币五百九十一元;电梯工的周工资相当于人民币八百八十六元。王震是五级高干,那时每月工资不到四百元,周工资不到一百元,相当于英国一个清洁工周工资的六分之一。中国的贫穷社会主义太相形见绌了。如果不是拿中国高官与英国工人相比,而是两国百姓作对比,差距就更大了。据专家计算,一九七八年中英两国人均国民收入的比例是一比四十二点三。就是说,英国普通百姓的收入比中国普通百姓的收入高四十二倍。

我国驻英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于日参加了访问的接待的工作,他在《旅英十年——重新认识资本主义》一文中称:“有人问王震副总理对英国有什么观感,王出人意料地说了这么一段话:‘我看英国搞得不错,物质极大丰富,三大差别基本消灭,社会公正,社会福利也受重视,如果加上共产党执政,英国就是我们理想中的共产主义社会’”。】(辛之陵| 70年代王震访问英国的故事,《炎黄春秋》)

类似于中国专制为主体而借用西方技术和经济路径,日本维新时期有人主张“洋服和魂”。这个说法被香港歌曲作词人黄霑借用为歌曲“中国心”中的“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日本进行生活多领域彻底分立和重组的现代化失败,战败被美国做了现代化改造,诸如对天皇的去神化、禁设军队、取消神道教的国教地位、分拆财阀。德国现代化也失败了,西德也被美国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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