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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家必定事奉耶和華(上/含音頻)
送交者: 生命季刊 2025年04月28日06:30:12 於 [彩虹之約] 發送悄悄話
我和我家必定事奉耶和華(上/含音頻)
——祖母的一生是付出的、榮耀的一生;也激勵我在服事的真道上存虔誠、敬畏之心
2025/4/28 0:00:47
讀者:941
■李以撒

 

 

我和我家必定事奉耶和華(上)

 

文/李以撒

《生命季刊》第113期

 

本文音頻為慕溪弟兄朗讀


 

一、我的祖父李凱寶

 

我的祖父李凱寶生於1888年,1934年離世。我對祖父、曾祖父和曾祖母知之甚少。

 

我的祖籍是浙江寧波的鄞縣,現歸屬寧波市鄞州區,是一個大家族,有李姓祠堂。我的曾祖母嫁於李家前就已經信耶穌,這樣潛移默化將福音傳給曾祖父,他開始相信耶穌。之前,這個家族中沒有信耶穌的。曾祖父是長子長孫,有名字在祠堂碑上,因此被趕出祠堂,來上海做生意,在上海安家立業,落腳在虹口。曾祖母在教堂熱心傳福音,服事聖工,被按立為女傳道,曾祖父也因此熱心愛主,也成為教會長老。

 

 

他們生養眾多兒女,大姑奶奶(祖父的妹妹)李安英的第三個兒子陳蓉生,是上海清心堂主任牧師,一生奉獻事奉主。與我們家比較近,來往也多。其他親戚散落在閘北和虹口,往來較少。

 

曾祖父曾祖母都活到80多歲,50年代初相繼離世,他們的信仰在這個家族中傳承了下來。我的祖母承接傳福音使命,成為主使女,我父親被主揀選成為神的僕人。我非常感恩神,也得蒙揀選成為神的工人,至今還在服事教會;我也將這福音使命傳遞於我的女兒和女婿。

 

祖父李凱寶讀過私塾,能認字,因曾祖父母來上海不久,家境不好,祖父是長子,下面弟妹多,所以十幾歲就去印刷廠當學徒,後來成為印刷廠的排字工。

 

上圖來自網絡,30年代印刷排字工人(示意圖)

 

祖父結婚後,因孩子連續出生,家庭困難;他在印刷廠工作,晚上還要另找工作。白天、黑夜不斷,常年累月,過勞離世。祖父與祖母生了十一個孩子,兩個出生就夭折了,成活九個孩子。

 

我父親李摩西1928出生,1962年2月6日去世。父親是同輩中唯一讀完大學的,後讀靈修學院,沒畢業,退學。1958年被判反革命罪,勞教四年,死於上海華山醫院。有大兒子以諾,小兒以撒。

 

祖父的一家是個大家族,兒孫共有33人,但是真正熱心愛主的沒有,差不多都是不冷不熱的。兒女一輩因祖母有家庭聚會,口頭說信。孫輩知道外婆或奶奶是信耶穌的,但是都不參加主日聚會。問他們信耶穌嗎?回答說信,問他們有重生嗎?沒一個可以回答出來。可惜可嘆!但感謝主,長輩們在臨終前都迴轉,相信耶穌基督為他們個人的救主。

 

二、我的祖母楊鳳英

 

祖母於1891年出生在寧波一個基督徒家庭,從小受到很好的信仰薰陶。識字不多,只看聖經,在寧波學習過羅馬拼音,學習聖經,追求屬靈生命,憑信心禱告,傳福音,給病人按手禱告。從寧波到上海,嫁給我祖父,連續不斷地生孩子。祖父一人做工,雖然孩子多、家中清貧,但祖母非常能幹。她孝順公婆,勤儉持家,以洗衣、縫補零工補貼家用,精打細算,養育子女,把孩子們都帶到神的面前。孩子們自幼穿着整潔到教堂參加主日崇拜。她是“使徒信心會”信徒,很熱心傳福音。

 

作者祖母

 

我非常敬重我的祖母。她眉清目秀,慈善寬容,愛人如己。她說一口流利的寧波口音,我很喜歡聽祖母說話,非常好聽。她柔軟的聲音使我感受到慈祥溫暖(因我家鄰居的寧波話又硬又響)。她自身端莊,梳妝整潔,令人感受到親切;她把家裡清掃得一塵不染,整整齊齊,讓人感到舒服。祖母對待她的子女和孫輩,從不說嚴厲的重話,只有勸勉。伯父、姑姑從小有信仰基礎,到末了都悔改、信了耶穌。

 

1934年祖父過世時,全家住在虹口,前面房子是平房(祖父租的房子),後排是別墅房(富人住宅)。祖父過世全家嚎哭,後排別墅老姊妹問鄰居為什麼有哭聲?鄰居說這家的頂梁柱死了,將要妻離子散,無法生活了,所以大哭。老姊妹深有感動,讓自己兒子給我祖母送去400大洋(銀元),當時祖母正在禱告神。真是神聽禱告,大開恩門。

 

老姊妹覺得這樣還是不能解決實際困難,就要她的兒子幫助祖母家中的一人出來工作。老姊妹的兒子是私營銀行的老闆,非常孝順,便同意幫我二姑到上海寧波路50號私營銀行做總機接線員工作,每月工資10元大洋。二姑就這樣到私營銀行做接線員,她雖然身有殘疾(跛腳),卻養活了全家。到1949年,二姑的工資每月加到140元,這都是神恩浩大。二姑一人工作到退休,是全家的主要經濟支柱,並且承擔了我父親從小學到大學畢業的所有費用。

 

二姑的銀行分配給她一套住房,在法租界霞飛路(現淮海中路)899弄,來德坊三層樓中的二樓,兩間大房間,有煤氣間,自己安了抽水馬桶,全家可以安定下來。祖母帶領家庭轉會鴻恩堂聚會,牧師是顧主恩牧師,在家裡仍有家庭聚會,經常請顧主恩牧師在家裡分享。

法租界霞飛路(現淮海中路)899弄來德坊三層樓

 

祖母熱心傳福音,無論是富人或窮人,不分貴賤,她都一視同仁地將福音傳給有需要的,引人歸主。好多人都認罪悔改相信耶穌,有趣的是信徒一般都不知道祖母的本名,只知道來德坊的李太太或李師母。但是祖母家的周邊是高級賓館,有名的高檔商場,住戶都是企業職員和有錢人,是上海最有名的有錢人購物享樂一條街。祖母傳福音遇到了難處:給有錢無病的人傳福音很難。

 

祖母是一個謙卑的人,從不述說她的事情。雖然遇到許多的困苦,也從不埋怨,她喜歡唱詩歌“都歸耶穌”,“信靠順服”,還有許多傳統詩歌。祖母也追求方言,禁食禱告,聖靈充滿,憑着信心求,按手禱告,使人病得醫治。

 

1940年代,中國教會大復興。聖靈工作,信徒大量增加,自由傳道人也開始湧現,到處傳福音。上海建立許多神學院,有志者都到神學院受教。到了1958年,大量青年傳道人被捕,判刑入獄。我祖母也在這洪流中,成為一位傳道者。

 

“神又按自己的旨意,用神跡、奇事和百般的異能,並聖靈的恩賜,同他們作見證。”(希伯來書2:4)

 

 

 

“要憑着信心求,一點不疑惑;因為那疑惑的人,就像海中的波浪,被風吹動翻騰。”(雅各書1:6)

 

 

這兩句經文是祖母一生的寫照。

 

1954年各項政治運動開始。一,公私合營,將私有企業強制合併為公私合營企業,或者合併給公有制企業,由政府接管。資本家老闆回家收取股份紅利,到文革開始,全部結束歸公有制。其二,政治思想改造,改造統一的世界觀。其三,在宗教信仰上,統一歸屬宗教科管理,基督教成立“三自愛國運動委員會”(簡稱“三自”)。還有連續不斷的政治運動。這三方面與我家都有關聯。

 

大姑家羽毛球廠被公私合營;大伯的營造廠等企業業務全部送交給政府,大伯去居委會工作(中國城市最基層管理單位,管東家長、西家短的瑣事)。二伯原在營造廠工作,也因此失業,沒有另找工作。我父親已結婚,因靈修院加入“三自”就退出靈修院,沒有畢業,與一些同工建立聚會點成為自由傳道人,靠我母親工作養家。二姑的銀行也合併為公私合營銀行(後改為工商銀行分理處),主要是減工資,二姑每月150元被裁減為每月60元工資。三伯因生病已過世。

 

原來的鴻恩堂合併諸聖堂,歸王磯法主任牧師主管,完全是“三自”,歸屬宗教科管理。我祖母因為不願意在“三自”的禮拜堂聚會,便開放家庭,請傳道人來主講信息,就開始了在家中的主日崇拜。好多神學生、老師、傳道人,不願加入“三自”,便紛紛建立了家庭教會。

 

1957年大鳴大放,1958年政治思想清算,按比例劃出右派,將社會閒置人員,思想落後者,強制送到勞改隊思想改造。我二伯就是被強制送去勞改,到山西大同煤礦挖煤,沒兩年死在那裡,屍骨無存,一張死亡證寄給家裡,真是草菅人命。我父親因不加入“三自”,自由傳道,被判反革命罪至今沒有平反。被送到福建邵武勞改隊,勞教四年。期滿回家探親,因飢餓成病,死於上海華山醫院。家中三姑35歲出嫁,小姑嫁給祖母家聚會的年輕人。我祖母和二姑又領養我哥哥,因我要出生,父親沒法帶我哥哥,另外父親在心志上,行動上都預備好隨時被送入監獄。祖母和二姑將我哥哥帶大。

 

我祖母在這樣艱苦時期,照樣剛強壯膽,堅持家庭聚會,接待傳道人,接待已被判反革命罪正在監管的傳道人,也接待外地來的傳道人。她憑着信心接待,傳揚福音,探訪弟兄姊妹,堅固他們的信心。

 

“務要牧養在你們中間神的群羊,按着神旨意照管他們;不是出於勉強,乃是出於甘心;也不是因為貪財,乃是出於樂意。”(彼得前書5:2)

 

 

1962年,我祖母最喜歡的兩個孩子,我的父親和大姑,分別於12月6日和12月20日,同一個月去世。祖母特別喜愛我父親,他從小安靜順服,最後成為一個傳道人,為主受苦而死。父親臨終前的當天中午,祖母到醫院看我父親最後一眼,對我父親說:我已將你交託給耶穌了,我要回家照顧你大姐。然後就匆匆地走了。我大姑是祖母的第一個孩子,出嫁三十年,嫁給有錢的丈夫;到了夫家,連生九個孩子,慢慢地離神遠了。祖父過世後,大姑對祖母的家幫助很多。她自己生病後,知道時日不多,一定要回娘家,因為她要回歸到主面前。祖母和留宿在祖母家的楊益青使女一起為大姑做認罪悔改、重新回到主面前的禱告。因着祖母照顧,特別是祖母為大姑的禱告,使大姑直到過世,都有平安,沒有感到難過。

 

祖母與大姑

 

而對祖母來說,不久前剛接到二伯的死訊,兒女相繼離去,內心真是傷痛。但祖母沒有流淚,她只說,我將你交給耶穌。祖母外柔內剛,她有信心接受這樣的傷痛。

 

“所以,你們不可丟棄勇敢的心;存這樣的心必得大賞賜。你們必須忍耐,使你們行完了神的旨意,就可以得着所應許的。”(希伯來書10:35-36)

 

1963年春,中國三年大饑荒災難剛緩口氣來,就開始逼迫基督教。又有一批傳道人被抓判刑,我祖母也被抓,關在看守所56天。其罪名:一,在家設立家庭聚會——成為非法;罪名二,為反革命兒子李摩西翻案,舉辦追思禮拜;罪名三,接待反革命分子楊益青留宿在家,敵我不分;罪名四,傳揚福音,鼓勵信徒,持守真理——對抗中共政策。抓捕祖母的目的,是要我祖母放棄信仰。對所謂“認罪書”,祖母拒絕,堅守信仰,決不放棄。

 

宗教幹部來勸說:“要順服掌權者。”(引用羅馬書13:1-2在上有權柄的,人人當順服他,因為沒有權柄不是出於神的。凡掌權的都是神所命的。所以,抗拒掌權的就是抗拒神的命;抗拒的必自取刑罰。”

 

祖母回答:“順從神,不順從人,是應當的。”(使徒行傳5:29)

 

宗教幹部又說:“彼得被關在監牢裡,自己從監牢裡走出去,你有本事走出去嗎?”(引用徒5:19)

 

祖母回答說:“我若有彼得的信心,照樣從這監牢走出去。”

 

他們無計可施,又讓諸聖堂主任牧師王磯法(區“三自”主席)等人來勸說:現在這時代,我們不要剛硬,我們應當“靈巧像蛇,馴良像鴿子”(引用太10:16)。

 

祖母回答說:“我們說話,是,就說是,不是,就說不是,免得落在審判中。”(雅5:12)

 

祖母說:她不會放棄耶穌,照着聖靈的引導做當該做的事。

 

 

來者勸說都達不到果效,結論是我祖母是花崗岩腦袋,死不悔改。

 

因祖母年事已高,又屬底層“勞動人民”,也查不出什麼罪證,對政治又弄不清楚,最後判我祖母,戴“壞分子”帽子監督勞動,——無論颳風下雨下雪,每天掃地兩條弄堂,長約80米,寬5米,那年祖母已經72周歲,頭髮已白。另外每周去派出所(警署)報到,要講述一周所有行動去向,定期寫思想匯報,祖母只會寫羅馬拼音,有時我母親代寫漢文。

 

 

出監牢後,里弄里每個人都可以監督她,稍有不對,都可以匯報居委會。祖母掃地到81周歲,因1972年尼克松訪問上海時,居住錦江賓館,離祖母住處百米之遙,是怕美國記者拍到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在掃弄堂,怕丟國家的臉面,才讓祖母不再掃地。“壞分子”的帽子到1980年春,才有人自動上門,給祖母平反,糾正了他們的錯誤。

 

“你們就是為義受苦,也是有福的。不要怕人的威嚇,也不要驚慌;”(彼得前書3:14)

 

“若為作基督徒受苦,卻不要羞恥,倒要因這名歸榮耀給神。”(彼得前書4:16)

 

1966年,文化大革命(簡稱“文革”)開始,中國進入一個血腥、黑暗、瘋狂、沒有人性的時代,直到1976年結束。

 

當時,耶穌對他們說:“民要攻打民,國要攻打國;”(路加福音21:10)

 

 

“弟兄要把弟兄,父親要把兒子,送到死地;兒女要起來與父母為敵,害死他們;並且你們要為我的名被眾人恨惡。唯有忍耐到底的,必然得救。”(馬可福音13:12-13)

 

 

我們全家都受到衝擊,抄家,人格侮辱等。大伯住的公寓被充公,人被掃地出門,另分配兩各小房間,住四口人。我祖母被嚴加看管,不准出門。開始貼大字報時期,祖母家門口貼滿了對祖母莫須有的罪名,每天換新。一樓外牆貼的不夠,還貼到二樓外牆。那時有些信徒軟弱了,也來揭發祖母傳福音給他們,要他們信耶穌。還組織鄰居來觀摩。他們覺得嚇不倒祖母,又用漫畫來醜化祖母。其中有一張,祖母手拿洗木馬桶的竹刷,對着跪在面前的婦女要拍打的狀態,目的污衊祖母傳福音的方式。他們又翻出1963年定的罪名,再加以批判,從中想象出無中生有的罪行,想嚇倒祖母。

 

那個時期,階級敵人、地主、富農、反革命、壞分子、右派、資本家、走資派等是無產階級專政對象,不放棄信仰的基督徒也是專政的對象。“造反有理,破四舊有理”,最終把倫理道德、人性底線都破得沒有了。人性的惡都突顯出來。

 

1967年,開始全面抄家。祖母是“壞分子”,自然被抄家。另外,四伯抗戰時期到了重慶,考進黃埔軍校,畢業後加入國民黨軍隊,抗戰後到了上海江南造船廠任駐軍領導,有小車和勤務兵。1949年離開上海前,用小車將美國貨日用品送回家裡。這件事被鄰居揭發,後被誣為四伯將手槍運回家裡。所以好多造反派、紅衛兵不斷地來抄家,把家裡抄得底朝天,翻了個遍,連壁爐也拆掉,一整年沒有消停過。沒有法律程序,拿着一個介紹信就可以上門抄家,無法無天。也殃及所有的家人均被抄家。

 

還有各種批鬥會。或者是“最高指示”來了,里弄居民就會開會,要先對居民中的“黑五類”開批鬥會,再發布最高指示。政治運動中一旦有任何一個波動,就抓“黑五類”,用紙做成高帽戴在頭上,在馬路上游斗,批鬥時候,被斗者必須彎腰90度對着台下,群眾高呼“打倒”的口號,要實現“批倒批臭”的目的。

 

祖母已77歲,年事已高,但仍然遭受着這樣的批鬥。有一次我和母親探望祖母,看到祖母剛被批鬥回家。她讓我母親看她頭上有沒有傷,母親看了說沒有,祖母說:“今天被紅衛兵打了,沒破我就燒飯去。”後來祖母告訴我們,她不怕,有主同在,批鬥時禱告神。他們問她政治她說不懂,問信仰不回答。要認罪,祖母說,我已向神認過罪了,神已經赦免我了。所以祖母不止一次被打。對她的逼迫,真的是慘無人道。

 

祖母在被戴“壞分子”帽子後,家裡聚會被停止,很少有弟兄姐妹來往,親戚、家人來探望也怕受到牽連。到了“文革”中,大家更不敢來往,都是自顧不暇,人人自危。但是祖母在文革中,依然接濟傳道人,有兩位是我認識的。

 

一位是浙江上虞的傳道人王摩西老弟兄,一家六口,在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在上海南市區(現屬黃浦區)的上海老城傳福音,被迫回鄉。三年自然災害,以及文革中的武鬥,農村都深受其害。他在鄉下也被管制,到了饑荒之時,便偷偷跑來上海,請求弟兄幫助。他也到祖母家,祖母家當時生活也很艱難,但祖母從不會讓他空手回去。有錢給錢,沒錢就將米缸里的米倒給他。二姑會埋怨祖母,祖母說王摩西家比我更苦,應該給他。王摩西每次也來我家,總告訴我祖母對他的愛,就像自己的母親的愛。這件事對我影響很大。

 

“無論何人,因為門徒的名,只把一杯涼水給這小子裡的一個喝,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人不能不得賞賜。” (馬太福音10:42)

 

 

所以我也願意效仿祖母愛人如己。我家也接待過王摩西老弟兄的一個有點低能的兒子,住在我家,服事他一段時間。

 

另一位是祖母教會的牧師顧主恩牧師。起先在“三自”教堂做牧師有工資可以養家。“文革”開始,牧師都回家接受改造、監管,發一點點生活費。顧主恩牧師家裡,師母沒工作,兒女沒工作,生活窘迫,只能靠變賣家中物品來維持生活,非常艱難。我祖母知道後,經常叫我小姑給牧師家送錢,或者在菜場碰面給錢。因小姑在牧師家附近。有時師母還到祖母家,經常向我二姑借錢。借給師母一千多元,在當時是很大一筆錢,祖母非常愛護自己的牧師。

 

但是顧主恩牧師經常去派出所匯報思想,交代自己有何動向。因派出所協警知道顧主恩牧師家經濟拮据,逼問他生活來源,有時嚇唬他要把他送監獄。那時關監獄是很可怕的,會受到生命的威脅,還要被犯人毆打,所以牧師很害怕,就供出是我祖母給的錢,是讓小姑送來。小姑也因為此事而受到批鬥,說是包庇階級敵人。祖母也受到更多的思想改造,說祖母死不悔改。顧主恩牧師屢次被威脅,屢次供出祖母。祖母因愛牧師而寬容,還是照樣幫助牧師,也沒有懼怕,把所有的責任都承擔下來。

 

我知道這事是顧主恩牧師多次來我家親口告訴我,請我轉達他對我祖母的歉意。顧主恩牧師說:他因害怕,膽小,又有心臟病,派出所逼問時,別人給的食物和錢,他不敢告訴派出所;因為給的那些人若受牽連、受逼迫的話,以後便不會再給他了。只能將我祖母供出來。因為牧師對我祖母很了解,外柔內剛,近80歲了,能夠承受。每一次來我家,顧主恩牧師都向神認罪說得罪祖母,得罪神,求主饒恕。

 

本文作者與祖母,攝於1980年3月

 

這件事讓我明白,我祖母的偉大之處,也讓我悟出一個道理。人是軟弱的,沒有什麼可誇口的,在“文革”中許多弟兄姐妹都軟弱過,在強逼之下,放棄信仰,否認耶穌。

 

“有誰軟弱,我不軟弱呢?有誰跌倒,我不焦急呢?我若必須自誇,就夸那關乎我軟弱的事便了。”(哥林多後書11:29-30)

 

到了1972年政治形勢有一點緩和時,祖母告訴我們小輩,要好好追求信仰,相信耶穌;祖母也告訴我們,現時是末後的日子,主必快來,快快傳福音。祖母說,她要等候主的再來,直接到天上與主相會。雖然她出不了門,還要洗衣做飯,做家務,但是祖母每天警醒等候主的再來。這樣的日子直到1980年8月1日祖母安息主懷。

 

我聽見從天上有聲音說:“你要寫下:從今以後,在主裡面而死的人有福了!”聖靈說:是的,他們息了自己的勞苦,做工的果效也隨着他們。”(啟示錄14:13)

 

 

1980年8月1日上午10:47,祖母在家人的圍繞旁,慢慢地停了心跳,平平安安被主接去,虛歲90歲。那天中午下了兩個多小時的雷暴雨。

 

祖母88歲還能洗被單,被套,洗衣服,做家務。1979年因冬天較冷,家裡沒有取暖設備,祖母就在床上棉被裡躺着取暖。到了1980年3月,還能起床,去衛生間。但之後身體越來越虛弱,起不了床,臉上身體都發黃,睡的時間越來越長。到了五月底,我們覺得祖母應該留一點什麼,有一天晚上,請一位弟兄給祖母拍照片,錄音祖母的囑咐,唱詩,背聖經,感恩。這是祖母最後一次起床。而後的日子在床上等待主的召喚,沒有難過,沒有病痛,非常安靜。到7月下旬發覺祖母氣有點急,家人都知道祖母要離開我們了,就一起討論要為祖母安排辦理後事的準備,着手舉辦追思禮拜程序。

 

有一家主內世交的六個兄弟姐妹協助準備,用錄音方式將詩歌錄音,禱告也錄音,講道錄音,合成磁帶,不需要專人出面,只有主持。手抄寫詩歌歌詞,包括瞻仰遺容次序,安排人員負責整場次序。有丘醫生捐錢租用60人座大巴和一輛中巴;又有劉新園姐妹借給我們剛從美國帶回的四喇叭錄音機,音量足夠整個大廳使用。

 

在1980年,租車很貴,四喇叭錄音機非常潮流,但是左傾的思想還是很嚴重,許多人還是害怕參加公開的追思禮拜,害怕政治運動來了的時候受牽連。我的三姑、二姑都有顧慮,不願意辦公開的追思禮拜。我母親站出來說:祖母的追思禮拜,是追述祖母的一生愛主的蹤跡,應該是蓋棺定論,若有責任就全部由我一人承擔。

 

另有一事是區“三自”主席王磯法,諸聖堂牧師,讓一位熟悉我家的姐妹傳達要參加追思禮拜。他若參加,許多人便不敢參加追思禮拜了。大家都知道王磯法的為人,因他會去匯報何人參加,或者會干擾我們追思禮拜的程序。所以我當場回絕姐妹的禮金,拒絕他們參加。這姐妹回家氣得生病,以致王磯法沒能參加追思禮拜。這是神的特別恩典,是神開了通達的道路。

 

1980年8月3日下午,追思禮拜在龍華殯儀館一中廳舉行,管理方竟然同意我們用自己的哀樂和我們錄製的整個程序。這次追思會非常順利,在莊重、平安中圓滿完成。去參加的人員除少量家屬坐大巴,大部分都是熟知祖母的老弟兄姐妹,我們都不太認識;有人沒有坐上大巴,另坐車趕到現場。還有自己前往現場的。我認識的只有清心堂陳蓉生牧師夫婦,是祖父的外甥,還有顧主恩牧師夫婦。約有120人左右,將中廳擠得滿滿的,這個追思禮拜程序一直被使用到如今。

 

我相信祖母的一生是付出的一生,也是榮耀的一生。祖母的一生也激勵我在服事的真道上存虔誠、敬畏之心。

 

“所以我們既得了不能震動的國,就當感恩,照神所喜悅的,用虔誠、敬畏的心事奉神。”(希伯來書12:28)

 

 

若沒有奉差遣,怎能傳道呢?如經上所記:“報福音、傳喜信的人,他們的腳蹤何等佳美!”(羅馬書10:15)

 

李以撒  中國大陸傳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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