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趙曉
一、查理·柯克血的提醒:信仰不是私事
查理·柯克(Charlie Kirk)最偉大的地方,不在於他年輕有為的政治成就,也不在於他能匯聚巨大的社會影響力,而在於他始終堅持 信仰公共化。
在他看來,信仰從來不是一種私人化的靈修,而是必須進入公共空間,成為見證、責任與使命。他用生命踐行了這一點,他的血如今在地底下發聲。
這正是當代許多基督徒的盲點:我們常把信仰局限於“個人安慰”或“教會內生活”,卻忘了信仰原本就是要“作光作鹽”,要在公共領域活出來。
二、神學根基:從加爾文主義看公共信仰
信仰公共化並非現代的發明,更非柯克的”另類“,而是深植於加爾文主義的一整套神學傳統,原本是宗教改革後的主流以及教會的主導方向。加爾文及其後繼者們,特別是凱波爾,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公共神學框架,使信仰不只是個人屬靈修煉,而是關乎文明的力量。
1. 唯獨榮耀神(Soli Deo Gloria)
加爾文強調,宇宙存在的最高目的不是人的幸福,而是上帝的榮耀(羅11:36;弗1:6,12,14)。
聖經從頭到尾揭示:宇宙的終極目標就是“榮耀上帝”。
羅馬書 11:36:“萬有都是本於他、倚靠他、歸於他,願榮耀歸給他,直到永遠。”
以弗所書 1:6, 12, 14:救恩的目的,是“使他榮耀的恩典得着稱讚”。
所以,榮耀上帝不是附加選項,而是信仰的最高公共目的。
“人活着的首要目的是什麼?”《海德堡要理問答》第一問答指出:
“是榮耀上帝,並以祂為樂,直到永遠。”
《威斯敏斯特小要理問答》(1647)同樣回答:
“Man’s chief end is to glorify God, and to enjoy Him forever.”
(譯文:人的首要目的,是榮耀上帝,並以祂為樂,直到永遠。)
這使加爾文主義與其他主張明顯區別:
福音派:強調“拯救靈魂”;
敬虔派:重視“個人聖潔”;
靈恩派:追求“屬靈能力”;
社會福音派:強調“社會責任”;
這些都各有重要性,但若不以上帝的榮耀為最高目的,任何偏重都會走向片面。
福音:拯救靈魂,是榮耀神救贖作為的彰顯;
敬虔:個人聖潔,是榮耀神聖潔性的見證;
靈恩:屬靈能力,是榮耀神大能的工具;
社會責任:文化使命,是榮耀神普世主權的體現。
唯有在“唯獨榮耀神”的大目標下,福音、聖潔、恩賜、責任才能各歸其位,既成為個人的祝福,也成為社會的祝福。
2. 救恩 → 善行
真理不是抓住一句話,而是全面、系統、平衡、精準地把握精意。
馬丁·路德強調“因信稱義”。加爾文深表認同,但同時平衡地強調得救是了預備行善:
“我們原是他的工作,在基督耶穌里造成的,為要叫我們行善。”(弗2:10)
得救是因信稱義,全然出於神的恩典。
但這並不意味着得救後就“安坐等候上天堂”。
真正的信心必然結出善行的果子:
因此,”因信稱義“的真理不能淪為“因信稱義教”,也就是以為懂得這個教義就夠了。
信仰不僅是“個人得救”,更是“預備行善”,在公共領域活出見證,去榮耀上帝。
3. “預定論”的確據與使命
加爾文的“預定論”(Predestination)並不是消極宿命,而是積極動力:
確據:救恩完全出於神的揀選,信徒有極大安全感,不懼怕失落。
動力:既然得救是白白的恩典,真正蒙揀選的人必然作出正確的使命回應,那就是勤勉守信,把一切崗位當作榮耀神的呼召。
公共性:預定論釋放了信徒,使他們不再為“能否得救”擔憂,而是更勇敢地進入公共領域,為神國而活。
這直接孕育了“清教徒工作倫理”,推動了資本主義與現代社會制度的興起。
4. 天職觀:呼召中的公共見證
在加爾文主義中,職業(Vocation)就是呼召(Calling)。
沒有所謂“神聖職業”和“世俗職業”的區分。
教師教書、工匠勞作、商人經商、政治家立法,都是在公共空間裡為主作見證。
工作與財富是榮耀神的憑證,而不是自我炫耀的工具。
在呼召中,追求財富非但不是人性貪婪與世俗罪惡,反而是管家責任與神聖使命。
這意味着:信仰必須滲透進所有公共領域,成為社會見證。
5. 從無形恩典 → 有形恩惠
無形恩典:個人得救、屬靈更新;
有形恩惠:社會秩序、經濟繁榮、公共善行。
加爾文主義強調:得救的信徒必須把你個人看不見的“無形的恩典”轉化為社會看得見的“有形的恩惠”,使社會因基督徒的見證而蒙福。
6. 天國轉化的全面視野與全領域基督主權
耶穌復活後宣告:“天上地下所有的權柄都賜給我了。”(太28:18)
太陽升起時,照亮的不僅是教堂,而是全地。
在加爾文主義中:
天國不僅是“死後的天堂”,而是神的權柄和榮耀要在全社會顯現。
凱波爾說:“在人的存在範圍內,沒有一寸土地,基督不說:‘這是我的!’”
這讓信仰天然具有公共性:政治、經濟、教育、藝術、科學,都要順服基督的王權。
7. 聖潔的三重建造
加爾文主義強調信仰必須從內到外、從個人到社會全面更新:
個人聖潔:信徒在日常生活中敬虔自守,榮耀神;
教會聖潔:教會是“山上的城”,成為社會的光與鹽;
社會聖潔:政治、法律、教育、藝術也要在基督主權下不斷更新。
這種“三重聖潔”的建造,使信仰既保有內在生命的深度,又能產生公共文明的廣度。
7. 加爾文主義何以硬核,建構文明?:
作為世界觀(world view)的加爾文主義,之所以勝過天主教、東正教的世界觀,也完勝其他宗教,以及世上五花八門的各路以“主義”為旗號的世界觀,建構新教文明、現代社會,決非偶然——不僅因其神學精確,更因其 “信仰公共化” 的視野:
唯獨榮耀神 → 最高目的;
預定論 → 安全感與動力;
天職觀 → 呼召與見證;
無形恩典 → 有形恩惠 → 社會更新;
全領域基督主權 → 公共視野;
三重聖潔 → 全面建造。
這讓信仰得以釋放真理的大能,既不是隱退的心靈雞湯,也不是片面的社會運動,而是貫通天地、個人與公共、救恩與文明的整全信仰。
三、歷史印證:信仰如何塑造文明
宗教改革並不是停留在教堂講台上的神學辯論,而是切切實實塑造了近代文明的歷史進程。從日內瓦到荷蘭,從蘇格蘭到英美,新教國家的興起展示了一條清晰的脈絡:當信仰從私人走向公共,它就成為文明制度的源頭活水。
1、日內瓦的文明實驗
16世紀的日內瓦,原本只是瑞士邊陲的一座小城,卻因加爾文的改革而成為歐洲的精神燈塔。
教育普及(1536年起):加爾文建立學校和神學院,使普通市民能夠讀寫、直接閱讀聖經。在當時,這是極具革命性的舉措,因為教育原本是貴族和神職人員的特權。
社會福利:日內瓦設立公共救濟制度,照顧窮人、病人和孤兒,使信仰體現在社會關懷之中。
法律與法治:加爾文推動城市立法,以聖經原則規範公共秩序,強調廉潔、節制與守信。
結果,日內瓦被稱為“新教的羅馬”。它為歐洲各地輸送改革者和知識分子,成為新教文明的“孵化器”。如果說今日的硅谷孕育了科技創新,16世紀的日內瓦就是孕育近代文明的實驗田。
2、荷蘭的新教國家
在中國人津津樂道的“啟蒙運動”興起之前約一個世紀,荷蘭早已因宗教改革,接受加爾文主義而走上了“信仰公共化”的道路。
獨立戰爭(1568–1648):荷蘭經過八十年戰爭,脫離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天主教統治,最終在《威斯特伐利亞和約》中被承認為獨立國家。這場戰爭,不僅是民族獨立,更是信仰自由的爭戰。
制度創新:荷蘭成為第一個以新教為基礎的共和國。它實行憲政分權、代議制政治,開創了近代民主的雛形。
經濟繁榮:阿姆斯特丹崛起為世界金融中心,第一個證券交易所和股份有限公司(東印度公司)在此出現。勤奮、節制、守信的加爾文主義精神與市場經濟結合,推動了“資本主義文明”的誕生。
支柱化社會:荷蘭形成“支柱化社會”(Pillarization):不同宗派各有自己的學校、報紙、工會和社團,互不干擾,但以基督信仰為共同基石,形成穩定而多元的公共生活。
與西班牙、葡萄牙依賴王權與掠奪的殖民模式不同,荷蘭以契約和市場為基礎,開啟了全球貿易與資本主義的新紀元。
3、蘇格蘭的宗教改革
加爾文的學生約翰·諾克斯(John Knox)把改革的火種帶回蘇格蘭。蘇格蘭的獨特貢獻在於:教育與信仰結合,造就全民識字。
教育普及:諾克斯推動“每個教區都有學校”,讓孩子們都能識字、讀聖經。結果,蘇格蘭在17世紀就成為歐洲識字率最高的國家之一。
公共神學:聖經成為全民讀物,培養了普通百姓獨立思考與公共討論的習慣。
長老會制度:蘇格蘭建立長老會教會,由信徒代表共同治理。這種制度培養了代議制與民主意識,直接影響了後來的政治結構。
可以說,蘇格蘭的改革不僅是宗教更新,更是現代公民社會的搖籃。蘇格蘭的教育傳統後來孕育了啟蒙哲學家亞當·斯密、大衛·休謨,也為美國獨立與憲法提供了思想滋養。
4、清教徒與美利堅建國
17世紀,清教徒帶着“山巔之城”的異象跨越大西洋,建立新英格蘭殖民地。他們的公共信仰成為美國立國的靈魂。
契約精神(1620):《五月花公約》奠定了美國社會的“契約傳統”:人人在上帝面前平等,以契約治理共同體。
教育優先:哈佛大學(1636)、耶魯大學(1701)等名校最初都是清教徒建立的神學院,目的在於培育“有知識的牧師和公民”。
政治制度(1776–1787):美國獨立戰爭和憲法的制定,深受清教徒公共信仰影響。憲政民主不僅是啟蒙哲學的產物,更是“在上帝面前彼此立約”的實踐。
因此,美利堅的民主與市場文明,並非單靠啟蒙哲學,而是紮根於清教徒的公共信仰。啟蒙帶來理性,而清教徒賦予美國制度以道德與屬靈的根基。
5、新教文明領導世界五百年
自16世紀以來,歐洲與北美的新教國家在教育、科學、民主、經濟方面持續引領世界:
教育:普及識字與全民教育,使知識擺脫精英壟斷;
科學:現代科學興起,與新教強調理性、秩序和自然律背後的創造主密切相關;
民主:代議制、憲政、法治首先在新教國家紮根發芽;
經濟:加爾文主義“工作倫理”與市場制度結合,孕育了資本主義文明。
隨着時間推進,這種“信仰公共化”的果效不僅限於歐洲本土,而是擴展至全球:
荷蘭與英國的擴張(17–19世紀):通過航海與殖民貿易,把自由貿易的秩序帶到全世界。荷蘭人開創證券交易所與跨國公司模式,英國依靠海權與工業革命,奠定“自由貿易帝國”的格局。
美國的崛起(20世紀):二戰後,美國以清教徒遺產為核心價值,登上世界領袖舞台。
聯合國:以“普世價值”為名設立全球對話與秩序框架;
世界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塑造全球經濟規則;
美元與美軍:一文一武,分別作為全球金融秩序和安全秩序的支柱;
自由貿易體系:通過布雷頓森林體系、關貿總協定(GATT)、世界貿易組織(WTO),推動全球化格局的形成。
可以說,今日我們所身處的“全球化”與“自由貿易”的世界,本質上是新教文明長期推動的結果。它不是單純的經濟擴張,而是以公共信仰為根基的制度性外溢:當信仰走向公共,就必然孕育出普遍化的秩序。
因此,新教文明能夠領導世界五百年,並非偶然,而是因為它在信仰公共化的根基上,提供了教育的普及、科學的繁榮、民主的制度、經濟的繁榮,以及全球秩序的建構。這是整個人類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成就。
四、啟蒙運動以來:信仰被“驅逐”到私人領域
如果說宗教改革與加爾文主義推動信仰進入公共,塑造了近代文明,那麼啟蒙運動以來的另一條思潮,則不斷試圖把信仰趕回私人空間,甚至徹底排除在公共領域之外。這是近代文明的另一條暗流。
1、理性主義的崛起
17世紀的笛卡爾、伏爾泰、狄德羅等人推崇人類理性,把信仰貶為個人的精神寄託。他們認為:
信仰可以作為個體的心理安慰;
但信仰不得干預政治、法律、科學等公共事務。
於是,信仰被定義為“私人事務”,而理性與科學被宣告為“公共真理”。這種割裂,直接為後來的世俗化奠定了哲學基礎。
2、政治上的世俗主義
法國大革命更是以血腥方式切斷了信仰與公共生活的聯繫。革命者:
處決神職人員,剝奪教會財產;
把教堂改造成“理性神廟”;
甚至頒布新曆法,廢除主日與基督教節日。
這不僅是宗教與政治的分離,更是公共生活對信仰的公開驅逐。信仰被徹底推到私人角落。
3、左派思想的延續
M克思主義
19世紀的M克思主義直接稱信仰為“人民的鴉片”,認為宗教是統治階級的工具,必須用無神論取而代之。結果,在共產主義政權下,信仰不僅被私人化,更被全面打壓、逼迫和消滅。
現代自由主義的墮落
古典自由主義的核心,是“消極自由”:限制權力、保護個人自由。它強調:
國家不能干預個人信仰;
公共領域要容納不同的聲音。
然而,現代自由主義逐漸滑向另一種“積極自由”:
不僅要保障“表達的自由”,還要強迫別人“接受”某種價值觀;
它要求政府介入,壓制與自己不同的言論;
最終在當今已經走向古典自由主義的反面,淪為以“自由”為名的極權主義甚至暴力恐怖主義。
這種自由主義異化的邏輯是:你有自由,但前提是你必須同意我的價值觀。若你堅守聖經真理,那就是“歧視”“不寬容”,就必須被封殺。
後現代左派
後現代左派高舉“多元主義”的旗幟,口口聲聲強調“所有真理都相對”,結果卻無法容忍聖經的絕對真理。
他們鼓勵任何觀點都能發表,但若有人說“耶穌是唯一的道路”,就立刻被指控為“排他”“仇恨言論”。
於是,多元主義在實踐中變成了單一主義——除了聖經真理,什麼都能說。
這種邏輯最終演變為“取消文化”:你可以談任何議題,但若承認聖經是真理,就可能被排擠、封殺、取消。
這是一種新的極權主義,甚至帶有恐怖主義性質——因為它不是理性辯論,而是動用社會壓力與暴力手段,逼迫基督徒噤聲。
4、美國的約翰遜修正案(1954)
1954年,美國參議員林登·約翰遜推動通過《約翰遜修正案》,禁止教會在公共場合支持或反對候選人。
名義上,這是“保持政教分離”;
實際上,它成為制度性讓教會噤聲的工具。
自此,許多牧師在公共議題上不敢發聲,擔心失去免稅資格。信仰被迫進一步退居私人領域。
5、結果:信仰被擠壓到角落
於是,現代社會出現了一個表面悖論:
外表上,社會看似自由,多元聲音都能存在;
實際上,在公共領域,基督信仰越來越缺乏見證。
公共空間逐漸被世俗主義、相對主義甚至無神論占據,信仰則被迫退居私人角落。信仰若再不公開活出,不僅會失去鹽味,還會被社會系統性邊緣化,甚至遭到敵視與迫害。
6、“非基運動”不是中國的發明,而是西方左派的長期行為
從理性主義到現代自由主義,從法國大革命到約翰遜修正案,西方左派“非基運動”的邏輯始終如一:把信仰逐出公共,只允許留在私人角落。
然而,正是這種“信仰非公共化”的趨勢,導致現代文明逐漸失去根基,走向虛無。
當自由主義不再保護自由,而是壓制信仰時,它本身就蛻變成極權主義。
這正是當今世界基督徒必須清醒認識的:信仰若不敢公開,文明就將沉淪。
五、教會的神學偏差導致的大方向偏航
如果說外部的啟蒙理性與世俗主義在驅逐信仰,那麼內部的神學偏差同樣使教會自我削弱,逐漸喪失了公共見證的力量。
1、偏差的末世論:歷史失敗主義
19世紀以來,因為“世紀性時間焦慮”等因素,許多福音派在末世論上出現偏差,過度強調“世界只會越來越壞”,最終如大船沉沒。
最典型的就是慕迪(Dwight L. Moody)所代表的“沉船論”——他把世界比作正在沉沒的船,基督徒的責任不是修補船體,更不是擦亮甲板,而是儘快把人救上救生艇。
這種觀點帶來一種“末日的焦慮”:要拋家棄業,用百米衝刺的心態去傳福音,卻忽視了天國的“已然—未然”的平衡與張力。
結果,許多教會只顧着短期的“靈魂得救”,缺乏長期的門徒建造與教會治理。
更嚴重的是,它導致教會對社會更新與文化轉化完全失去興趣,陷入一種“歷史失敗主義”與公共領域的“退出主義”。
這與聖經的應許相違背:耶穌來,天國已經開啟;耶穌再來,天國徹底成全,末世乃是從勝利走向最終的勝利的歷史進程。基督徒的使命則是在“已然—未然”的張力中,象聰明的童女那樣,警省忠心,持燈守望、等候新郎;既要傳福音,也要興起門徒,更新社會,見證國度的臨在。
2、“社會福音派”的偏差與“福音派”的矯枉過正
與此同時,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西方出現了“社會福音運動”(Social Gospel)。它強調社會公義、扶貧濟困,但往往忽視了十字架與個人重生。結果,福音變成了社會改良運動,失去了救贖的核心。
在回應“社會福音派”時,福音派矯枉過正,又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強調個人得救,忽視社會責任;
只重視靈魂拯救,卻不談文化使命與公共見證;
結果,福音不再整全,真理不再全備。要不是沒有福音的社會關懷,要不是沒有社會的福音關懷,兩者都失去平衡。
教會也因此,越來越失去公共激情。許多信徒早已習慣於“張口不談政治,閉口不談主義。”並這為19世紀以來的這一段插曲,是教會的常態和主航道。
3、信仰不公共化,就腐爛變質
信仰公共化的對立面是:
私人化:只作心靈雞湯,不觸及公共議題;
隱秘化:因恐懼而噤聲;
邊緣化:退到社會邊緣,不再影響公共核心。
這些看似“和平”,甚至披着“屬靈”的外衣,實則讓信仰失去鹽味,任由世俗掌控公共領域。
耶穌警告說:“你們是世上的光。城造在山上,是不能隱藏的。”(太5:14)
若信仰被隱藏,教會就會失去力量,文明也將陷入黑暗。
4、結果:教會的邊緣化
世界觀決定世界,而末世論猶如世界觀的方向盤。末世論看似一點小小的神學偏差,卻使得教會偏航,特別是在公共領域自我邊緣化。
對世界的態度:不是轉化(transformation),而是逃避(escape);
對社會的看法:不是”天父世界“,”作光作鹽“,而是“此世界非我家”;
對歷史的理解:不是“從勝利走向完全的勝利”,而是“從失敗走向完全的失敗”。
如此,教會越來越不可救藥,即便有“洛桑信約”對信徒要對福音使命與社會使命雙重委身的一再呼籲,卻因末世論神學偏差的捆綁,無法挽回;最終成了一個只顧內部敬虔、缺乏外部影響的“宗教俱樂部”,而不再是“山上的城”。
查理·柯克的生命見證,正是對這種“退出主義”的當頭喚醒。
當教會因沉睡而淪為“被宰的羔羊”,他不得不單槍匹馬,殺入敵營,成為那“獻祭的羔羊”。
他的血不僅顯出社會的不義,更顯出教會的沉睡乃至昏死。
正如他自己所說:今日極端的世俗化,並不是從外邦人開始的,而是教會幾十年沉睡所造成的。
5、教會需要歸航
當末世論失衡,福音就變成了“單翼飛翔”:一翼是“靈魂得救”,另一翼卻缺失“社會更新”;
結果,福音主義在教會興起,替代了加爾文主義,但福音派卻飛不起來,教會也失去公共影響力。
歷史證明:唯有回歸聖經的整全國度觀,持守“已然—未然”的平衡,才能重新恢復福音的全備:既拯救靈魂,也更新社會;既建造門徒,也塑造文明。
六、柯克的見證:公共信仰的現代榜樣
當教會沉睡,上帝興起柯克作為警醒世代的“獻祭的羔羊”。
他不退守,反而把信仰帶上爭議最激烈的前線——校園、媒體、經濟與政策。
2012年,他共同創立 Turning Point USA(TPUSA),專注校園思想戰場;隨後拓展出 Turning Point Faith(動員教會與信徒參與公共議題)、Turning Point Action(公民/選舉動員)、Professor Watchlist(揭示課堂激進偏向)等項目,持續將私人化敘事公域化。
校園:全國巡迴演講與公開辯論,路邊“Prove Me Wrong”桌台直面敏感議題,讓青年在陽光下練習真理與理性的功課,重塑一代人的思想生態。
媒體:長期主持《The Charlie Kirk Show》,公開其福音派身份,將信仰與文化、政治、經濟連成一條線,抵住“信仰只能私下談”的敘事霸權。
經濟:直面美元、財政與公債風險,主張“國家財務節制—個人財務管家—社會公義”一體化,強調財富是公共託付而非私慾玩具。
政治:參與了保守主義回歸的政治運動中,並作出重大貢獻,幾乎以一人之力,挽回年青人的選票。
為此,柯克付出年輕的生命:2025年9月10日於猶他谷大學公開活動中遭槍擊身亡,引發社會對政治暴力的強烈關注與廣泛悼念,也迫使各界重新討論“信仰與公共性”的邊界與代價”。
其後,一些州長與公眾人物在校園以他為榜樣號召青年站立,TPUSA亦據此強化安保與活動形態(減少大型戶外開放),呈現出“代價 → 調整 → 延續”的傳承路徑。
柯克的見證,是加爾文主義精神的當代續篇:信仰必須公開,必須進入社會各領域,去榮耀上帝。
從柯克的身上,讓我們想到“三條實操”建議,可以給今日教會與信徒:
1、把講台延伸到校門口:以“天職觀”訓練青年,把校園與本地議題納入門徒訓練的必修課。
2、把見證搬到內容場:用播客/短視頻/讀書會,把神學—歷史—現實打通,持續輸出“可傳播的公共神學”。
3、把奉獻轉成制度建設:在教育、法律、家庭、公益與媒體中建立可持續組織,把無形恩典轉化為有形恩惠。
七、結語:信仰必須活出來
從加爾文到柯克,歷史反覆證明:
退回私人 → 信仰失鹽、教會失聲、文明失根;
走向公共 → 真理入法度、恩典化秩序、國度顯榮耀。
若教會沉睡,世俗就成王;若教會站立,黑暗就退卻。
為此,我們發出呼召(面向個人 / 教會 / 社會):
個人:立“唯獨榮耀上帝”為人生最高目標;在天職中合一信仰與專業,把每一件工作做成公共見證。
教會:雙翼齊飛——既委身福音使命也委身社會使命;以“門訓—治理—公共參與”的天國長跑,取代“末日短跑焦慮”。
社會:用真理矯正秩序,以愛心服務群體;在教育、媒體、家庭、法治、經濟等領域持續作鹽作光,共築“山上之城”。
願柯克的血不白流;願教會因真理而醒來,不再隱藏,不再妥協……
願基督徒的信仰,從講台走向制度,從心靈走向城門,從周日走向全周……
當我們的信仰在公共領域活出來,世界就會看見那真正的榮耀之主;不僅個體生命,各族各國也將因此蒙福,人類文明也將重新綻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