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清後現代思潮的危害(3) 文/謝小樂 《生命季刊》第115期 請閱讀本文上篇: 認清後現代思潮的危害(1) 認清後現代思潮的危害(2) 音頻為郭光明弟兄朗讀:
“解構主義之父”——德里達 
這位被稱為“解構主義之父”的德里達(Derrida,1930-2004)是二十世紀下半期最重要的法國哲學家、思想家之一,他的解構思想被認為是對現代性問題最激進的回應,因此,他成為西方知識界極具爭議性的人物之一。他的理論動搖了整個傳統人文科學的基礎,也是整個後現代思潮最重要的理論源泉之一。他在1967年出版了稱為“解構主義三部曲”的代表作:《論文字學》、《聲音與現象》、《寫作與差異》。其中,《論文字學》被譽為解構主義奠基之作,是其解構主義思想的基礎,特別是在語言、文本和意義的哲學探討方面。解構主義(Deconstruction)的核心概念主要有:顛覆二元對立、延異和對詞義的解構。 我們先看第一點:顛覆二元對立。什麼是二元對立?西方哲學中常見的二元對立有:如善惡、真假、 理性非理性、語言文字、內在外在等。德里達的解構主義挑戰傳統的二元對立,認為這些對立並非平等,而是其中一方被賦予優越地位,另一方則被邊緣化。如理性相比非理性,理性總是被賦予優越地位;語言也是比文字被賦予優越地位。德里達解構二元對立的策略是,揭示這種等級結構的任意性和壓制性,打破傳統哲學的中心化和確定性,如善惡這種等級結構,它有一種壓制性,善用來壓制惡,善處在中心位置。所以,為了打破這種中心化,解構主義就強調差異、多元與開放性,以顛覆二元對立的等級結構。 這樣,我們就看到今天社會多元化的源頭是從哪裡來的,文化馬克思主義則是從另外一條路徑來講多元化的。解構主義從文字和語言的解構上來講的,如在場形而上學。西方哲學有一個根深蒂固的傳統觀點:認為“在場”即是真理,具有確定性和權威。因此說話、聲音被認為是更“在場”,而文字則被認為是不“在場”,只不過是在場的一種附屬品、衍生物,且不具有優越的確定性和權威。所以,要反轉“在場形而上學”,而賦予“文字”更多哲學價值。 第二點是“延異”(Differance),這是德里達創造的一個核心術語,結合“差異”(difference)和“延緩”(deferral)二字組合而成。延異概念是解構主義的一個利器,它說一個詞語的意義不是固定的,而是在與其他詞的差異中不斷形成的;同時詞語的意義也總是在被延遲中,不可能一次性被完全呈現。因此,語義呈現出不穩定與多重性:每次閱讀都會產生新的解釋——文本自己也在“自我差異”中不斷分裂,解讀是無限的。所以,意義是“永遠未完成的”,永遠處於流動和開放的狀態。其解構策略為:閱讀不再是“發現作者原意”,不尋求“正確”答案,而是“與文本展開開放的對話”,揭示文本內部的矛盾和多重可能性。 例如,解讀“家”這個詞,我們要依賴一些其他詞來了解其意義,我們會用“房子”——一個外在的一個建築物的表達,或“住所”——因為家可以提供一個住所,或“戶外”——跟戶內的一個對立的意義等,這些詞的對比而產生對“家”的解釋。另外,當想到家的時候,還有一種什麼感覺呢?可能還會用帶有溫暖、安全和歸屬感等意涵的意義,“其意義的生成依賴於語言中詞與詞之間的差異,而不是某個固定、獨立的本質。同時,“家”可能需要用到“家庭”、“生活”、“記憶”等詞的解讀,而這些詞又指向更多詞,如“家庭”指向父母兒女、子女關係、親情、愛等等。用延異的概念,“家”的意義是在差異中生成的,並不斷的延後的,形成一個無限意義的網絡。因此,語義是不穩定的,永遠處在一個流動和開放的狀態下,這樣,把語義固定的意義解構掉了。所以,閱讀不再是尋找作者的原意,也不尋求正確答案,文本是開放的,讀者要與文本對話,目的是要找出文本裡面的矛盾和它潛在的、多重的含義出來。 
第三點,對詞義的解構。解構主義是針對結構主義的,結構主義認為一切都有結構,有結構就有穩定性。解構主義將穩定性解構掉了之後,文本意義就完全不明確了,意義在流動了,會出現矛盾,解釋者可以完全根據他自己的情景去理解。所以,“解構”批判了結構主義對系統和意義的穩定性假設,拆解語言和文本意義的矛盾與不穩定性。 如,閱讀文本要是一種批判性的閱讀態度,這個對神學的學習和研究也帶來很大的衝擊,形成了神學高等批判,成為自由派神學的利器。通過批判,目的是要打開新的解讀空間,給出更多的可能意義。這樣,每一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解讀方法,有無限多的可能猜測的意義。又如,對權力與意識形態的揭示:解構是關注語言如何建構權力關係和社會規範,通過暴露文本中的偏見和假設,揭示其背後的意識形態。關於這點,我們還會在後面詳細講。 對時間的解構 
簡單回顧一下,我們先從定義了後現代主義的利奧塔講起,然後,我們了解德里達的解構主義的核心概念之後,現在,再回到利奧塔談後現代主義的解構。可以從三個層次來理解,第一層次是時間,第二層次是元敘事,第三層次是知識。時間觀是一切敘事的基礎,元敘事是以時間為基礎條件的宏大敘事,所以,後現代主義是從最底層的時間上去開始解構的。然後,解構建構在時間之上的元敘事,而元敘事又是知識的正當化和合法化的基礎條件。前面提到,後現代主義所指的知識是包括了現代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等所有領域的知識和觀念。所以,首先從最底層的時間觀念進行解構,然後,逐層向上進行解構,最後是要解構知識。解構知識的目的是什麼?我們慢慢到後面就會有答案。 後現代主義是如何來解構時間的?時間觀是整個人類文明賴以生存的最基本的觀念,每一個人都有生有死,無論社會歷史還是自然界的動植物都有一個開始和結束。所以,傳統的時間觀是一種單向的、線形發展的,它預設了一種連續性和進步性。比如說,基督教信仰的時間觀是非常清晰的,根據聖經,一切始於上帝的創造,接着是人類的墮落和基督的救贖,最後末日審判和進入新天新地。比如說黑格爾的哲學,是從精神維度展開,通過辯證發展的邏輯順序(正/反/合),最後走向絕對精神的終點。在看馬克思主義的時間觀,我們從小就被灌輸唯物史觀,人類社會的發展是從原始社會再到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再到社會主義,最後進入共產主義社會人類大同。這就也是一個線性的時間觀,為其宏大敘事奠定一個基礎。 
後現代主義的時間觀是什麼?後現代的時間觀解構傳統單一、線形演進的時間觀,強調此時此刻的“現在”,強調碎片化,強調不穩定,強調變動,這樣,在某一個現在的時間點,就導向未來的多種可能性。比如,人類社會的發展不是像馬克思主義所講的,封建社會一定會走向資本主義社會,不是的,可能可以走向任何一種社會。對基督教信仰來說,後現代認為耶穌基督的救贖可能也不是最後的一個結果,有很多種可能性。 後現代主義的時間觀更像一個GAME、一個遊戲。人為什麼喜歡玩遊戲?因為遊戲有不確定性,不確定性會帶來一種新奇感、獨特性、偶然性、無序性,每次玩都有不同的路徑和結果,所以人才會有興趣、會上癮。如,現在時空折迭,社交網絡、短視頻將時間大大地壓縮。以前寄一封信海運到美國來,路上可能來回一個月時間,現在微信可以一秒鐘就把全世界全連在一起了。而交通技術、互聯網把空間也大大壓縮。 隨着後現代主義解構傳統的線形時間觀念,對建構在其上的元敘事進行解構。如,解構了基督教信仰的時間觀,建構在時間觀上的宏大元敘事,即福音元敘事,也隨之解構,隨之坍塌。我們每一個基督徒,都非常清楚主的大使命是我們的核心使命。同樣,解構黑格爾哲學的時間觀,就解構了他的辯證元敘事。解構馬克思主義的時間觀也就解構了解放的元敘事。後現代主義解構所有的元敘事,在後現代主義來看,沒有什麼所謂的宏大敘事、進步和真理。所以,後現代主義既反基督教信仰,又反啟蒙思想。 對元敘事的解構 在《後現代狀況:關於知識的報告》中,利奧塔提出,基於後現代主義對普遍真理的懷疑,它批判那種能夠涵蓋人類生活和經驗各方面的單一、宏大的敘事,後現代社會特徵在於對“元敘事”如啟蒙理性、宗教信仰的懷疑和解構,他認為人們不再相信諸如“真理”、“理性”、“進步”等宏大的敘事框架,主張現代社會應轉向“小敘事”(Mininarrative)。 什麼是小敘事?小敘事是一種局部化、具體化、地方性和個人化的敘事來表達知識的碎片化和多樣性。比如,宏大敘事會說,人類社會的發展從落後、野蠻向進步、文明發展的敘事。而後現代的小敘事會說:一位法國南部小鎮的年輕女孩,在葡萄園種植的故事。已經非常的具體化和地方化——一個法國南部小鎮的葡萄園,並非常的情景化——一位年輕的女孩在種植葡萄。小敘事主張存在“多種理論立場”,強調多種敘事的共存。這也是多元化的一個重要來源,所有的敘事都共存,不是哪一個敘事一定要壓倒其他敘事,都存在,各種理論都存在。 
利奧塔宣告:元話語已經過時,元敘事的社會語境如英雄聖賢、拯救解放、偉大勝利等已散入了後現代知識的雜亂的星空中,人們不再相信偉大“推動者”、偉大“主題”,人們只運用“小型敘事”,只相信後現代世界是一個“凡人”的世界。利奧塔在這點上倒是毫不隱晦,當元敘事被解構了之後,後現代的知識就變成一幅雜亂的星空,再也沒有一個完整的東西。 時間觀念被解構了,元敘事也被解構了,基於元敘事之上的是什麼?是知識的基礎條件,元敘事一旦被改變,人類整個文明的知識根基也隨之被解構、被動搖並且坍塌。談到“知識”,我們將要介紹後現代思潮的第三位重要人物福柯粉墨登場。(待續) 謝小樂 傳道人,現在美國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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