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紅沙灘之戀(19)

紅葉 作品

第十九章 年輕的代價

黎佳兒揉揉眼睛，她看見自己的身影仍然映在商店玻璃櫥窗里。

輪廓依舊，只是那最美妙的青春已經從那身影上流逝了。

也是這樣的夏日，也是這樣溫暖的陽光，恍若隔世。

走進那家私人禮品商店裡，黎佳兒看着那個女人。

她熱情地招呼着客人，顯然是這裡的店主。白白胖胖的，她已經沒有腰身，皮下豐厚的脂肪讓她的身體呈圓筒狀。

從那張圓圓的臉上還能看出昔日的風韻來，五官依然，只是脹大了一號，衰老了一些。

造化在這裡顯出它的無所不能來，僅僅是這少許的變化，就讓那張曾經漂亮迷人的臉蛋失去美感了。

黎佳兒不由得感嘆歲月的無情，時光真是把可怕的手術刀。

十年，就將一個美女變成了大嫂。

那是麗莎，十年後，她已經成為一個發胖的，笑容可掬的老闆娘了，也許膝下已經有了兒女。她沒有走出這個島，而是在這裡紮根，繁衍後代。

“ 你是麗莎？” 黎佳兒問道。

“ 對。” 麗莎疑惑地打量着黎佳兒。

麗莎恐怕早已忘記了她們曾有一面之交，但是黎佳兒沒有忘記，她清楚地記得這個名字。

黎佳兒想起彼德，彼德是否已經同麗莎結婚？恐怕已經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了吧。

“ 他還好嗎？” 黎佳兒問。

“ 他是誰？” 麗莎反問。

“ 彼德，你以前的男朋友，你們結婚了嗎？已經有孩子了吧。” 這個名字仿佛很遙遠又很親近，提起他，黎佳兒心靜如水，波瀾不驚。

“ 你是？” 麗莎看着黎佳兒，仿佛她是突然從海底里冒出來的怪物。

“ 對，是我。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見過面的，十年前，在彼德家門口。” 黎佳兒說。

“ 難道你和彼德從那以後就沒有聯繫過嗎？”麗莎驚訝地問道。

“ 沒有。” 黎佳兒說：“ 我離開他時已經決心徹底分手，從此後再也不會和他聯系，我給他的電話號碼是假的。”

麗莎臉上忽然露出痛苦的神色，就象一陣烏雲轉瞬遮住了陽光。

她仿佛在自言自語：我做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麗莎突然哭了起來，說道：“ 對不起， 對不起。”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就象晶瑩的珍珠。

“ 為什麼要哭？” 黎佳兒看着麗莎。

“ 我和彼德是大學同學，我主動追求他，他卻無動於衷。而你才來就贏得了他的心，所以我生氣，我不甘心，我想惡作劇一下，沒想到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麗莎哭道。

“ 難道你不是他的女朋友？” 黎佳兒問。

“ 不是。”麗莎回答。

“ 那張照片？”黎佳兒想起了那張兩人摟在一起深情對望的照片。

“ 是我們在學校演莎士比亞戲劇時照的劇照，你沒看出來嗎？”麗莎說。

“ 你？”黎佳兒一時無言。

“ 對不起，對不起。” 麗莎反覆地道歉，她說道：“ 我沒想到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我那時候太年輕了，太任性了。”

黎佳兒的心猛然一陣撕裂似的疼痛，她深深地痛恨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輕信，那麼輕率呢？

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就能讓她輕易做出一個愚蠢的重大的決定。

黎佳兒覺得自己和麗莎沒有什麼區別，那時候都是太年輕，太任性了。

她想起了彼德的那雙清澈的眼睛，有着那麼一雙眼睛的人，怎麼會騙人呢？

“ 他很痛苦，你一走就杳無音訊，仿佛石沉大海，怎麼也聯繫不上。他也許還去找過你，但是似乎也沒有結果。有一段時間他就很沉默，認為你對他只不過是逢場作戲，他被你欺騙了。” 麗莎說。

“ 你的惡作劇，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黎佳兒質問麗莎。

聽到黎佳兒的指責，麗莎有如被雷電擊中，猛然一震。她沒有再辯解，只是默默地流淚。

“ 他後來到哪裡去了？” 黎佳兒追問。

“ 他畢業後真的駕船出去了，要去實現他的理想，週遊世界。我和他失去了聯繫，後來連他父母也搬走了。總之，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聽到過他的消息。” 麗莎流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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