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先恩：村岡久平的訪華軼事

2019年9月18日，村岡久平先生悄悄地走了，享年87歲。日本一條很樸素新聞：日本武術太極拳聯盟名譽副會長，公益社團法人日中友好協會名譽副會長村岡久平死去。93歲的村山富市前首相聽到朽木光晴的電話說，他怎麼比我先去了。對村岡先生，年輕人可能感到很陌生，其實他是中日關係最重要的見證人之一。

11月25日，村岡先生冥壽之夜，何軍社長召集幾位生前好友，在去年今日此店中，以酒會的形式緬懷這位喜歡中國白酒的老先生。出席酒會的有：日本健康麻將協會會長田邊惠三、前日本乒乓球聯盟專職副會長木村興治、日中友好促進會代表理事朽木光晴、日中友好會館原事務局長鈴木繁、久治社長庄司隆等。大家把村岡的照片放在他去年的席位，敘述着往事。我也想起了與村岡久平的交往，以及他說的一些訪華軼事。

村岡久平，1932年11月25日出生於長野縣松本市。他說去中國300多趟，印象最深是1955年11月9日，隨片山哲前首相率領的憲法擁護國民聯合訪中團，途經香港輾轉廣州等地，首訪北京。其時，他是早稻田大學政經科的在讀學生，兼做片山哲的秘書，同行的還有藤田藤太郎和遠藤三郎原陸軍中將等，共27人。

他說，這次訪問，兩件小事難忘，一是小便時，在廁所碰到周恩來總理，周總理拍着他的背好講了一番話，但他未聽懂，後悔沒學中文；二是毛澤東主席會見片山和遠藤等幾位時，親手給大家用煙絲現場捲菸，手法極其嫻熟，也給他一支，其他人當場抽了，他把這支煙帶回了日本。

村岡說過，原陸軍中將遠藤三郎對中國很崇敬。侵華戰爭期間，他擔任日軍重炮兵大隊指揮官和航空聯隊指揮官。在東京時歷任陸軍航空本部總務部長、軍需省航空兵器總局長官等。參加過指揮後期重慶空襲，但本人反對空襲重慶。戰後，遠藤主張日本完全放棄軍備。周恩來讓他組織原軍人訪華團，1956年15人組成的訪問團走訪了重慶等10個城市，其中一些人後來成為日中友好人士。遠藤送給毛澤東主席日本刀，毛澤東回贈齊白石的畫。

1956年6月至8月，中國將1017名戰犯全部釋放，這些人原以為必死無疑，另外1953年3月至1957年7月中國協力使3萬5千殘留的日本人平安回國。中國的寬宏大度，讓遠藤等人感激不已，以至上百名日本國會議員相繼訪華。

1971年中美乒乓外交的背後，是存在多年的中日乒乓外交。村岡和木村回憶說，由於世界乒乓賽當初不是以國家為單位，而是以協會團體名義加盟，中國在50年代初最早加入世界體育組織便是世乒聯。他回憶，1961年在北京參加乒乓球賽，周恩來在北京飯店的晚宴上說：中國還比較落後，還有陋習，如纏足，乒乓球等體育運動能提高國民素質，有助於改變社會風氣，中日乒乓交流非常重要。此後，村岡一直以促進中日體育文化交流為己任。特別在乒乓球和芭蕾舞的中日交流上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也是在日本普及太極拳和麻將的主要推手。當然也是科技交流的推手。中國開始建設高鐵時，他組織了日中鐵道促進會，親自陪同宋健等人到日本新幹線的涵道、海底隧道和工廠實地考察。

幾年前，他看出我對他把麻將當體育項目不理解，便解釋說：麻將比圍棋更好，圍棋是兩個人，麻將是四個人，有協力的氣氛，日本老齡化越來越嚴重，不賭博的健康麻將，對防憂鬱和痴呆非常有益。

細細想來，中日關係也許如同打麻將，如何保持協力，向健康的方向發展，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