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夢佳人》 長篇情愛小說連載 （64）

作者    若雲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由鍾芳，給海燕，羅賓斯，李媚，和方娟介紹別墅。幾乎全部四人，都被這棟豪華建築所震撼。看完整個別墅樓，海燕母子，鍾芳，李媚，和小娟到鍾總辦公室。姚芹招待大家喝茶，這時，小娟拿出一副畫，要送給外公。她說：

“芳阿姨說，外公喜歡書畫。所以，我買了一副畫，送給外公，希望外公喜歡。”鍾總還沒看，就高興地說：

“喜歡，喜歡，我看到外孫女就開心，怎麼會不喜歡你送的東西？快展開，讓大家看看。”鍾芳幫方娟，把畫展開在桌上。把四條紫木壓書板，放在畫的四角。鍾總端詳很久，見畫有名，無作者名。就問方娟：

“小寶貝，你為什麼要送這畫給外公？”方娟毫不猶豫地說：

“願外公平和淡泊，健康長壽。”鍾總馬上意識到，她已知道此畫內涵。又問小娟：

“你知道作者是誰？幹什麼的？”顯然，鍾總在考外孫女兒。大家都為方娟捏了一把汗。可小娟好像成竹在胸，但畢竟年輕，臉上泛着紅雲，她說：

“作者是五代董源，有說董元，字叔達，今江西南昌人。仕南唐後苑付使，後苑為北苑，故又稱董北苑。前人稱他‘水墨像王維，著色如李思訓’。善山水，兼牛，虎，人物。與李成，范寬，為北宋山水畫的三大家。”鍾總對外孫女兒的回答，十分滿意。他說：

“我再提二個問題，誰答都行。第一是誰題的畫名？第二，此畫是董源，飽嘗江南山水後，創造的傑作。這使他成為江南山水畫派的開山始祖。這畫好在哪裡？”鍾芳不加思索地說：

“董源畫的，當然是董源提的名字。”鍾總笑着看看芳兒，又看看小娟。見無人回答，海燕說：

“是明朝，他本家董其昌。”鍾總以讚賞的目光，看了一眼海燕，表示支持。他說：

“董其昌看到此畫時，原為絹本，有作者，無畫題。他熟悉湘江山水，也有人說，他從詩‘洞庭張樂地，瀟湘帝子游’中得到靈感，而起名《瀟湘圖》。”小娟心裡很崇拜外公，她說：

“外公知識很淵博，我試着回答第二個問題。有一本書，名字我忘了。書中說，此畫至所以能畫出江南山水的特色，如湖面開闊，煙波蕩漾，孤狀山勢，渾厚濕潤。原因在於，他用‘平遠法’構圖；還用了他自己獨創的‘披麻皺’和‘點子皺’作此畫。你看，山巒湖面，深茂圓潤，點簇皺染，深遠悠和，從而造就了這幅‘登峰造極’之傑作。”剛說完，鍾總和海燕同時鼓掌，表示贊同。這時，每個人的思路都已敞開，爭相提出一些問題，以期望得到答覆。李媚看着鍾總問：

“什麼叫離合詩？”鍾總看看大家，海燕也望着各位，一會才說：

“離合詩屬雜詩的一種，最普通的是，在詩句內，拆開某一合體字結構，取其一半，再和另一合體字的一半，構成另一新字。先拆後合，典型者當屬孔融《離合郡姓名字詩》。屬古老的文字遊戲，沒有多大意義。詞也有離合體，如‘心上秋’為愁，‘門藏心’為悶等。”鍾芳聽後，拉着海燕的手說：

“沒想到，大姐知識也很多，很豐富，真可以當我爸的弟子了。”李媚又問：

“國內的人全是漢人嗎？”鍾總饒有興致地看看李媚，問她：

“你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李媚解釋說：

“我朋友的鄰居是國內來的，但像西洋人。哥哥叫尼保，高大魁梧，濃厚的絡腮鬍子，不像漢人；他妹妹胸部乳峰特高，臀部很翹，渾身性感度強烈；唱歌婉轉清脆，無喉音，或換氣不順暢。音域轉換流利，無裂痕，或斷跡。不像我，只有‘中’音，下不去，上不來。” 鍾芳笑得甜蜜蜜地摟着她，說：

“媚媚真謙虛，你唱的歌也很好聽。你看看羅賓斯先生和我，應該可以找到答案。”鍾總也說：

“芳兒說得對。還有一支猶太人，就曾經僑居在江南東部地區。”隨着課外閱讀的越多，小娟腦子中的疑問也越多。她問外公：

“人為什麼要崇拜？老家有人把石頭放在台桌上，說是菩薩。天天燒香，沒有的東西，造出來跪拜？世界上哪兒能找到龍，麒麟，鳳凰？又有什麼動物書上記載過，或能找到？” 海燕也笑着說：

“聽說祖先還崇拜龜，說是龜趺，或贔屓，有記載稱黃帝是龜的傳人。還有文章講龜壽長達幾百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龜力大能負山過海，因此到處都能看見龜負碑。後來又是這些人，說龜是王八，用來罵老婆偷漢子的丈夫，結果遺臭萬年。同是這些人，一會兒說壞，一會兒說好。我認為，主要還是個別文人譁眾取寵，編湊騙人。”鍾總笑着看看大家，李媚好像很支持海燕阿姨和娟娟：

 “我認為這種‘崇拜’之風，不太好，甚至不太可信；因為這是弄神戲鬼的二流子文人，為他的某種目的瞎編寫出來的。隨手可拾的，就是‘漢高祖斬蛇起義’，這種瞎編胡謅是為他自己的行為服務，騙當時的人們。阿公，這種文化有用嗎？”鍾總慈祥地說：

“任何人類社會，任何文明，都難免有精華和糟粕。我們應該培養分辨能力，以吸取精華，棄其糟粕。比如，在我們國家，幾千年來創造的詩詞書畫，還是好東西。”海燕點點頭，表示支持，還頗有體會地說：

“講起詩詞，歷朝歷代，幾乎是詩詞書畫的海洋。我覺得，最有特色的，當屬漢高祖的《大風歌》，項羽的《垓下歌》，及曹丞相的《觀滄海》。”鍾總覺得很有趣味，問她：

“說說為什麼？” 海燕像是深思熟慮過似的，她有條不紊地繼續說：

“《大風歌》的第一句，群雄竟逐；第二句，平天下歸故鄉；第三句，為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與期待！《垓下歌》，短短四句，完整表述了一位蓋世英雄，對稱霸天下與刻骨情愛的無奈！二首詩，才七句話，就說盡了勝利與失敗者，心中無限的感慨的心態！而《觀論海》的中間六句，抒發了英雄創業，吞吐宇宙的豪邁氣概。他們的共同特點是言簡意賅，不拘一格，顯示出一代梟雄的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懷。” 鍾總嚴肅地點點頭。李媚也有同感，就突然跳到另一話題：  

 “昨天誰看到‘小品’說，國內中秋買月餅，要糧票；由於分區分片供應，還要月餅票和副食品供應本；付錢時，又要加配二把刷子，一把鐵鍬。是真的嗎？怎麼會這樣呢？”海燕想起過去，心情沉重地說：

“是的，那是在困難時期，現在沒有這種現象了。”這時，方董悄悄進來，靜靜地坐在海燕旁邊。他說：

“由於做生意的原因，近幾年來，看了不少有關法律和管理方面的書和資料。對於文明，獨裁，法制，法家和儒家這幾個概念，總是模糊不清。能不能請爸爸，跟大家說說。”鍾總看看女婿，十分高興地解釋說：

“你說的，實際是二個概念。國際層面講文明與獨裁，這裡的文明是指法制或法治；國內層面用法家或儒家，是國內的一種文明，它和前者無關。這裡還要注意，文明中的‘法制’和我國的‘法家’，字面相似，本質不同，或無關。”說到這裡，鍾總看看大家，賓斯望着未來外公問：           

“儒家和法家有什麼區別？”鍾芳碰了一下小娟，她真的開口回答賓斯的問題：

“我們的法家和儒家是雙胞胎，沒有任何區別。你看，孔子認為，社會層面，一切聽皇帝的；在家庭層面，一切聽家長的。說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世界上，誰還相信這種又古怪，又二五的理論。而法家只換了一個面孔，本質一樣。它認為一切要服從法律，誰制定法律？皇帝！他說的就是法，一切聽他一個人制的法律；法家的所謂‘法’，是強調用規則，來執行最高統治者皇帝的意志。二者都是只有皇帝，沒有人民。”最近，鍾芳發現小娟說話很好強，比較生硬，有意反對她：

“我在英倫讀書時，就知道，法律是通過大會制定，總統簽署的，不是一人說的。”方娟振振有詞地糾正說：

“阿姨，你講的是西方文明，我講的是東方國內。歷朝歷代都是形式不同，本質一樣。即使開會也是形式，他只准聽話的來開會，只有百分之百跪拜皇帝的奴才，才有資格參加討論。就是為皇帝一個人，或和他的家族或集團服務。聽說，把法律掛在廣場，必須遵守，否則斬首。如一夫一妻，皇帝一人三千或二萬老婆，大部分官員六房九妾。刑不上大夫，法不加皇上。阿公，你說是不是？對不對？”小娟見外公和爸爸都看着自己，又補充解釋： “對不起，我自己不知道。我說的這些東西，全都是柳姐告訴我的。”鍾總知道，外甥女兒年輕氣盛，說話像背書，也不切題。他不能點破，笑着看看芳兒，鍾芳會意地說：

“獨裁與文明，在國際社會中，是平等的；都有優點和缺點，都是可供各個國家的人們去選擇的。從歷史上看，夢想征服世界的皇帝，幾乎都是獨裁者。獨裁的優點是絕對統一，一人說了算，不需討論，不費時間，效率高。為什麼又會失敗，如希特勒，拿破崙等。很簡單，人們會問，憑什麼我們要聽你的。

文明，或說法治，其核心是以法律約束君主或領袖的權力；按照議會通過，總統批準的法律和規則，而不是由個人的意志裁決來治理國家。文明需要左討論，右表決，浪費時間。在處理很多問題時，效率比較低，但它能體現較大多數人的意志。”等芳阿姨說完，小娟拉着芳姨的手，皺着眉頭，嘟着嘴巴，撒嬌地說：

“阿公，爸，阿姨，我們吃飯去吧，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