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二部之第九號編鐘

作者： 八峰

第九節

離開武昌分局，警察們分乘兩輛吉普車來到了湖北省博物館。博物館主樓是一棟兩層的仿古建築，坐落在東湖湖畔一片繁茂的夾竹桃林之中。

進入博物館大門，警車停在了省博主樓右側的文物研究中心大樓前。在羅忠友帶領之下眾人上了二樓，首先來到發現邢寶亮屍體的二樓女廁，門口有一個民警正在守衛。廁所里靠近門後的地面上已經被先前勘查的民警用白色粉筆標示出邢寶亮屍體被發現時倒臥的形狀和位置，靠近頭部的地方還有一小攤干凅的血跡。

“屍檢報告裡說死着頭部左側被尖銳硬物猛擊造成左耳後腦顱骨破裂凹陷，這應該就是流淌下來的血跡吧？”周源蹲下身子一邊勘察一邊問道。

“是的。”黎漢興點頭答道。

“你們在發現屍體的現場、也就是這個廁所里沒有發現兇器嗎？”任立新皺眉問道。

“沒有。”黎漢興搖搖頭。

“等一下，”周源在一側的門框上發現了一絲掛在一根裂開了的硬木茬上的細小布條，他拿出一個小鑷子，小心翼翼地將布條從木茬上取下、用放大鏡查看後放入了一個證物袋中。

定國湊過來看了看：“好像是從什麼衣服上撕扯下來的。”

“是的，”周源點點頭：“還記得咱們在分局法醫室里查看的那具屍體嗎？那死者右腿褲子膝蓋窩附近有一條被掛破的口子，其形狀、顏色和質料都跟這條撕扯下來的細小布絲完全一致。”

偵探半跪下來，俯身在地上查看着廁所門口與外面樓道連接的地面，接着又循着樓道里的地面上仔細地查看起來。他低着頭不時用放大鏡觀察、並用半截粉筆在一些查看後的地方上畫出標記。他還仔細檢查了廁所洗手池旁邊的塑料水桶和拖把，在廁所門後發現了一個倒在地上、口蓋半開着的裝有一些藍色洗滌劑的塑料瓶，又拿起那個塑料瓶聞嗅了一下。

“也許是受害者倒下時碰倒了這個瓶子，地面上還有流出來的藍色液體。”一旁的黎漢興看着猜測道。

“嗯，但這個人不是在廁所里被殺的，這裡不是第一現場，”周源終於站了起來：“你們看，循着從廁所里發現屍體的地方到那邊那個辦公室的門口，我在地面上都發現了幾處被拖擦過、已經干凅發黑的血跡，這兒，還有這裡；老任，馬上叫人過來拍照、提取血跡樣本拿回去檢驗。”周源指着地面上幾處用粉筆標記出來的地方。

“啊，我們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但是卻沒有發現這些痕跡。”黎漢興面帶愧色、接過放大鏡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起來。

“如此看來，屍體可能是被兇手從這個房間裡拖出來、然後又拖到女廁所里去的。”定國沿着周源在樓道地面上作出的標記，追蹤來到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門口，門上的白色標牌上用黑漆噴寫着五個醒目的大字：第二研究室。門上貼着武昌公安分局紅色印鑑的封條，羅忠友走上前去撕下封條、推開了門扇。

“這就是那個研究助理小宋進入過的辦公室嗎？”周源走進了空曠寬大的辦公室。

“是的，他大學畢業後，就被分配到省博研究二室做助理研究員，這就是他昨夜來過的辦公室。”緊隨其後的黎漢興回答道。

“你們昨夜檢查過這個房間嗎？”周源問道。

“嗯，我們查看了一下，”黎漢興臉紅着支吾起來：“不過只是一般性的看了看，沒有進行仔細檢查，當時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發現屍體的那個廁所裡面。”

“那從昨天夜裡案發後你們趕來現場直到現在，這間辦公室有什麼人進出過？”周源語氣中帶着不滿問道。

“這個應該沒有，我和漢興來了之後，整個二樓、包括這間辦公室，都被作為待勘察的作案活動區域被臨時封鎖起來，任何人不得接近；除了標識，我在樓梯口那兒還留下了一個民警守衛，剛才上樓時你們也看到了。”羅忠友連忙答道。

“嗯，你去把昨天夜裡發現屍體的那兩個年輕人找來吧，我們需要再向他們訊問核實一些情況。”周源說道。

“好的。”分局局長連忙下樓去了。

周源讓其他的警察都暫時停留在門口，自己和黎漢興、定國、任立新開始勘查起寬敞明亮的第二研究室辦公室。房間很大，呈長方形，西面有兩扇窗戶，靠近北邊的窗戶前有兩張對接在一起的辦公桌，房間北面靠牆佇立着幾個高大的白色文件櫃。房間中央有一張特製的寬約六尺長約十尺的工作平台，上面架着特殊的無影聚光檯燈和一座觀察文物的顯微鏡，四周鋪着絨布的檯面上擺着幾件類似青銅器的古董物件。

周源先圍着工作檯和門口轉了一圈，不時蹲下身體半跪在地，用放大鏡查看着地板上的任何痕跡，任立新和定國也在辦公桌和文件櫃等處仔細搜尋起來。

“這裡！”周源輕輕地叫了一聲，他把放大鏡聚焦在了靠近門左邊牆根兒的地板上，然後又俯下身子、鼻尖幾乎觸地聞嗅着。

“怎麼樣？”任連新連忙走過來問道。

“血跡，兇手沒有清理乾淨而留下來的幾滴血跡！”周源小心翼翼地拿出小刀將地板上幾滴已經干凅的血跡刮起來放進一個小證物袋裡。

“這裡有個煙頭。”定國招了下手，用鑷子從文件櫃前面的地板上夾起來一個吸了半截、帶過濾嘴的香煙頭。

周源走過來接過煙頭看了看，然後對三人說道：“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倒霉的邢寶亮在被殺之前、或者說被拖進女廁所之前，曾經在這個房間裡逗留過。”

“是因為地上的這幾滴血跡嗎？”黎漢興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光是這幾滴血，還有我們從女廁到這間辦公室門口的樓道地面上發現的那些血跡；另外、還有這個煙頭，我仔細看過了，和保存在分局證物室里邢寶亮遺物中的香煙是同樣牌子的；這裡很可能就是邢寶亮被害的第一現場。可是，殺人兇器是什麼？兇器又在哪裡呢？”

周源一面說着、犀利的目光又掃視起房間裡的各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