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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阿飞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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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里还有个“齐人物论散文篇“.一并贴了。。。
送交者: 平仄 2003年12月08日19:58:35 于 [茗香茶语] 发送悄悄话

齐人物论
  庄 周
  
    世纪临近结束,文苑好事者颇有年终盘点之癖,诸如给大师排座次、为小丑点白鼻之类,赏善罚恶,层出不穷,宛如最后审判。笔者自从辞去漆园之职,也颇为好事。然而众所周知,笔者宗师老聃,与儒门宗风不同,依吾师教诲:“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下文所论诸家散文,不作盖棺之论,仅出游戏之笔。当世巨子,必有遗珠;跳梁小丑,偶或齿及。为避排座次之俗套,特以姓氏笔划为序。本拟凑满百数,然忽忽似有倦意,遂罔顾数之圆满,权当不齐之齐。呜呼!千载之后,无非枯骨,何必作蜗角蛮触之争?

    巴金《随想录》
  
    巴金被人们当成了道德偶像,与此同时背叛了他的道德。儒家中国最大的文化病灶就是“圣化情结”,因为无神论的民族需要用圣人代替上帝。然而正如信仰上帝的民族却把上帝钉死在十字架上一样,信仰圣人的中国人通过把有德者圣化,也杀死了有德者及其道德。既然道德只有圣人才有,那么远离神圣的凡夫就不必愧疚自己的堕落。巴金是可敬的,因为他是忏悔者。而且他知道,人必须忏悔,但任何人无权要求别人忏悔。
  
    丰子恺《作客者言》(《缘缘堂随笔集》)
  
    至情至性、儒雅谦和的子恺居士,不承想也有这般头角峥嵘、字字藏刀的笔墨,将中国人司空见惯的俗世礼节,渲染成惊险小说般的恐怖。视角诡谲,笔法多变,叙述流畅无比而竟能步步出奇,语言风趣至极而竟能险象环生。这里分明蕴含着某种一言难尽的高明:勘破红尘但坚持厚爱生命,挑破机心仍不忘一笑嫣然。人是独一无二的,文自然也难逢其俦,遂成空谷绝响。
  
    王了一《关于胡子的问题》(《龙虫并雕斋琐语》)
  
    《代序》中说:“正经的文章不能多产,要多产就只好胡说。”指的是通例。先生是特例,所以做正经著作《古代汉语》的王力颇为多产,而写胡说散文《龙虫并雕斋琐语》的王了一并不多产。学问家而文字清通、妙趣横生者实不多见。以产量较低之故,所以没有梁实秋的《雅舍小品》影响大,但质量并不低。何况真有与沈从文讨论古人胡子的“胡说”文章,如此妙文自然不可不读。
  
    王蒙《作家是用笔思想的》(《读书》1990年第1期)
  
    王蒙聪明过人,素以机智闻。世海文海宦海的急剧沉浮,赋予他警觉的眼光和良好的分寸感,他的前卫意识虽说不上老而弥坚,又的确算得上持之以恒。多智机警的王蒙固然与纯情文字绝缘,但也正因为与纯清路线早早地划清了界限,不存非份之想,当他把自己的天赋移向世间时,我们反而有幸读到了堪称典范的议论文:所有的环节都很到位,再加一点羞怯的前卫。
  
    王朔《我看金庸》(《无知者无畏》)
  
    王朔在散文领域的特别之处,就是空前绝后地做到了百分之百的言文一致,怎么想就怎么说——如果这指的是内容,几乎相当于巴金的“说真话”,可惜这只是指语言形式。结果就成了这样,他吃进去的是什么,屙出来的也是什么。王朔是当代文坛的一条直肠!他屙出来的东西之好坏,取决于他吃进去的东西之好坏。不幸的是,他是个没喝过多少文学乳汁的文化弃婴。正如他承认的,他是个无知者。
  
    王小波《思维的乐趣》(《我的精神家园》)
  
    知青王小波在文革之后游学西方,得出一个结论:自由思维是人的本质,追求智慧是思维的乐趣,参差多态是人生的主要幸福。于是他归国后成为当代中国文化的一个杰出批判者,不遗余力地提倡有趣。在这篇代表作中,他以大无畏的胆识,批判了刻意统一中国人的思想和愚弄中国人的精神的“军代表”和道德教师。
  
    韦君宜《编辑的忏悔》(《思痛录》第十四章)
  
    作为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韦君宜是《金光大道》等文革伪文学的组织炮制者、经手出版者,她晚年在病榻上完成的《思痛录》,作为共和国出版史的真相揭秘,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足资今人和后人引以为戒。在《编辑的忏悔》中,韦君宜承认,作为编辑,她长期从事的工作,就是在编造和出版谎言。
  
    北岛《朗诵记》(“新语丝”网站)
  
    北岛首先是一个比世人觉醒得更早的杰出诗人,小说《波动》也充分表现出他的全面艺术才能。而《朗诵记》记述他浪迹异国的游吟生涯,则表现出他决不狂热的可贵自嘲。民族诗人与异国文化的异质和冲突、各国诗人的反叛立场与全球化商业社会之间的互相对抗和紧张,在这篇绝妙的散文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
  
    史铁生《我与地坛》
  
    史铁生有一种在中国作家中极为罕见的高贵气质,该气质的形成不宜被条件反射地联想到生理层次,至少,我被他打动与那把轮椅无关。语言素养很高,有一种特殊的“笔墨博学”,这使他的展开方式永远显得从容不迫,驾轻就熟。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情感构造,既纯粹又老练,既世故又无邪,既锐利又开通。
  
    龙应台《小城思索》(《〈书屋〉佳作精选》)
  
    台湾龙应台女士,是一个典型的散文家。然而生气有余而沉稳不足,文风轻快也常常不自觉地流于轻率,议论风生而时时失控到风泼。虽得一时大名,经得起大浪淘沙的佳作却鲜。此篇或因篇名有"思索"之故,略添沉著之气。故聊备一格。
  
    刘小枫《记恋冬妮娅》(《重读大师》)
  
    学者刘小枫的散文成就远远高于许多职业散文家。刘小枫是新时期极少数勇于担当而决不哗众取宠的杰出思想者之一。宗教性的表述导致了浅薄的时代对他的冷落,但也同时使他的文章具有当代罕见的人性深度。新时期以来采取宗教维度的作家非止一人,但仅有他显示了宗教的温情。《记恋冬妮娅》表明,宗教源于精神生活的内在需要,而非来自外在的压力和灌输。
  
    李敖《由一丝不挂说起》(《独白下的传统》)
  
    饱学之士大多拘谨守礼,肤浅之辈大多腾嚣猖狂,李敖博学直追锺书,狂癫不让梦露,真言与呓语齐唾,风雅与风泼共舞,若仅以此标准相衡,自视为“五百年第一人”,倒也并不唐突,何况锺书不屑与他论列,梦露的两只“大奶奶”又摇向别处去了。谈论李敖的难处在于,他在当代中国缺乏可资比较的参照物,所以命中注定只能自说自话,自弹自唱。他的可敬在此,可悲亦在此。
  
    李辉《沧桑看云》(《收获》杂志)
  
    当代西方有一种新兴的服务性行业,专门陪孤独老人闲聊。李辉是一个高级陪聊者。他专门寻找那些文化界幸存的寂寞老人闲聊,让他们吐苦水,发牢骚,通过回忆的魔术把自己装扮成无辜者和受害者,甚至美化成圣徒或受难者。控诉前朝是中国传统的又一个文化病灶,李辉的顺势疗法帮助老人们治愈了精神创伤,但年轻人却不得不顺势而下继续品尝新的精神创伤。李辉站在老人们的肩上,但老人们的肩膀是软弱的,因此李辉的立足之处,正是他的陷落之处。
  
    朱大可《抹着文化口红游荡文坛》(《十作家批判书》)
  
    朱大可是鲁迅笔下最典型的"流氓加才子"型作家。如果说王朔的文章一口痞子气,那么朱大可的文章就是一身流氓腔。有人正名说,痞子气的王朔自己并非痞子,这我绝对相信,因为流氓腔的朱大可也并非流氓。因为他们毕竟都是才子,真正的痞子和流氓决非才子。但正如鲁迅所说,京派痞子近官,而海派流氓近商。所以王朔打着官腔讨伐金庸,朱大可靠着书商讨伐余秋雨。
  
    朱光潜《“慢慢走,欣赏啊!”》(《朱光潜美学文选》第一卷《谈美》)
  
    作为美学家,朱光潜不满足于关在书斋中研究理论,他花了很多精力把审美眼光推广到大众之中。他的《谈美》和《谈美书简》,对于把中国人从泛政治化的畸型视界中解放出来嘉惠实多,而尤以《谈美》末章中的此篇具有代表性,以至于阿尔卑斯山谷中的这句旅游广告语“慢慢走,欣赏啊”,成了唤醒中国人古老艺术心灵的一时名言。
  
    朱健《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逍遥读〈红楼〉》)
  
    朱健先生含三湘灵气,得楚骚风云,搦管为文,自是惚兮恍兮,恣肆汪洋,才子丽色,不逊佳人。虽然,恣肆者难免自持不足,汪洋时偶或漫过堤岸,视如缺陷固可,视如特长亦无不可,前人不云“缺点是优点的延长线”?所谓《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其实只照亮了作者一人,照暗了被评者一人,而明暗之间,倏忽万变,正可引来芸芸看客驻足齐观。
  
    朱学勤《思想史上的失踪者》(《书斋里的革命》)
  
    历史学家朱学勤而能在散文界立足,除了显而易见的文学天赋,还与他注重学术活动的“地气”有关。这篇《思想史上的失踪者》,分明暗含了极具思想价值的学术发现,但还原文章本身,却与作者念兹在兹、无日或已的人文关怀有关,它是属于田野乡村的,是可以用丰沃肥美形容的。它表明,沉郁痴迷的情感不仅不会妨碍思考,反而会使思考得到附丽,并由此走向独特、强健和成熟。
  
    朱自清《荷塘月色》(《中学语文教材》)
  
    二十世纪中国散文史上最大的一张六合彩,朱自清先生赖此文赢得的声名,相当于花五元钱中了五百万。结构呆板,情感暧昧,联想不出香草美人,比喻无不家常庸劣。作者年未届而立,满纸却一片迟暮之气,而朽腐之绮念又纷至沓出:乍别妻儿,方沿荷塘,满心满眼却尽是“亭亭的舞女的裙”、“刚出浴的美人”,青雾成“牛乳”,叶子见“风致”,杨柳含“风姿”,“于是妖童嫒女,荡舟心许”,恶俗之气,弥漫荷塘。
  
    老舍《我的母亲》(《老舍散文精编》)
  
    写小说的老舍和写散文的老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前者可以做后者的教师,后者甚至不配做前者的学生。差距就那么大。这和创作态度有关,也和个人的才华构造有关。这篇《我的母亲》,因叙述对象过于特殊,由不得作者草草对付,遂稍可读,稍可感。末句云:“她一世未曾享过一天福,临死还吃的是粗粮。唉!还说什么呢?心痛!心痛!”
  
    江小燕《致余开伟先生》(《〈书屋〉佳作精选》)
  
    平常之心,平常道来,纯朴善良却充满了人之所以为人的正气,以及对一切权势、名利和出风头的不屑一顾。
  
    陈村《意淫的哀伤》(《〈书屋〉佳作精选》)
  
    知青作家陈村在小说能源枯竭之后,成为嬉皮的小品文高产作家,写作沦入流水线作业。然而在这篇实属罕见的优秀散文中,他在固有的机智和俏皮之外,融入了一种深沉的人性哀痛。在贾宝玉和西门庆两个极端的艺术典型中,他深刻洞见了性与爱的近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陈丹燕《上海的风花雪月》
  
    陈丹燕对中西文化进行了移花接木,结果使上海人和非上海人都产生了阅读期待。风花雪月本属华夏文化之精华,它可以存在于任何中国内地城市,却独独不会出现在上海,现在居然被发掘出来了,上海的附庸风雅者当然要争相阅读。但上海是西化程度最深的中国现代城市文明的代表,急于追慕西化的内地人当然把上海的伪巴黎风情看作风花雪月,于是内地的附庸风雅者也争相阅读。把这本书称为《上海的附庸风雅》显然更恰当,但那样一来,就没什么人会读此书了。没有误读,就不会有畅销书。
  
    沈从文《一个多情水手和一个多情妇人》(《湘行散记》)
  
    沈从文的散文,像他的小说一样浸透了湘西的风情。沈从文是湘西之子,更是大地之子。正如湘西离不开沅水、澧水,沈从文的散文也像他的小说那样,氤氲着湿润的水气。这篇散文,正是最典型的沈记散文,从中可以看出沈从文作为一个间离于时代主题、超越于党派之争的人道主义作家的温润情怀。
  
    何清涟《漫游二百一十年前的美国费城》(《〈书屋〉佳作精选》)
  
    何清涟有一种在野的入世激情,这既是她令一部分庙堂先生不快的原因,也是她在民间赢得广泛喝彩的原因。她的思想明晰准确,擅长用最“经济”的方式表达最难缠的话题;她的语言率真直白,但仍不失凌厉锋芒,恰如记者本色。她进入散文界似属误打误撞,然踹门而入之势,竟无法阻挡。稍想原委,或许在于她博涉众域而无玩味之意,志存高远而无冠冕之虞,秀旗甫展,顿时猎猎生风。
  
    苏青《我的手》(《苏青文集》下册)
  
    由我来挑选的话,苏青《我的手》是可以入选中国世纪十大散文而无愧色的,而且我还不想让它叨陪末座。这只“手”似乎是在为罗丹准备创作提纲,酝酿创作激情,一经完成,顿归不朽。寥寥千余字,人生的沧桑,世态的寒温,于不经意间如根根骨节暴出。一折杰出的文字戏剧,一帧卓绝的文学特写,读罢喝茶不是茶,见手不是手。
  
    邵燕祥《我代表我自己》(《忧郁的力量》)
  
    老诗人邵燕祥,近年全力耕耘散文,再次验证了“工夫在诗外”的格言。这篇散文在普遍缺钙的当代文坛中,具有罕见的刚猛力量。这是一篇并非宣言的宣言,一篇当代知识分子宣布思想独立的战斗檄文。邵燕祥认为,“声称代表全中国人民的人”,怎么能代表“我的七情六欲,我的意志和愿望,我的是非和爱憎呢?”“我代表我自己,而且,只有我代表我自己。自己的代表权,是没有人能代的。”
  
    汪曾祺《跑警报》(《蒲桥集》)
  
    汪曾祺的散文,与他的小说在风格上没有很大的差别。他的散文是笔记风格,而他的小说也被称为新派笔记小说。他承认不喜欢唐人传奇,而喜欢宋人笔记。这篇《跑警报》就典型地代表了这种笔记风格。作为一个末代江南才子,他的散文浸透了古典中国的文化精髓,包括绝妙的机智和散淡的性情。他认为中国人久经忧患,心理有很大的弹性,所以对于任何猝然而来的灾难,都“不在乎”。他认为具有“不在乎”精神的中国人,是永远征不服的。
  
    扬之水《中年情味》(《脂麻通鉴》)
  
    自我感觉比实际能力高出一肩者是可恶的,自我感觉比实际能力低出一头者是可敬的,扬之水可贵而又可憾地属于后者。心或许高于顶,头实在低于踵,仿佛用一枝出水不畅的原珠笔写作,每写一字,即须轻呵笔端;仿佛在一间有婴儿熟睡的小屋里动笔,凡放一言,必要轻压稿纸,唯恐弄出多余的声响。于是,我们看到了那么多“何妨说”,“又何妨说”,“但如果说”,“或者可以说”,到头来,免不了还要低眉下气地问一声:“恐不致大谬吧”?——真想说一句:大姐,你大胆地往前走。
  
    余纯顺《滴水之恩》(《孤身徒步走西藏》)
  
    君行健,文字自然刚强不息,其势如影随形,如风激浪。一条孤身徒步闪现在雪域高原上的绝代好汉、“醒世男儿”,他的心潮心声,足迹奇迹,又岂止值得瞩目而已。散文从来不应由所谓“美文”独擅其美,它更应成为人类精神的载体,包括壮士的侠肝义胆,赤子的赤诚情怀,行者的精神家园。何况,作者的文字也实在不赖,正应了那句评语:一千个旅行家也走不出一位余纯顺。
  
    余光中《听听那冷雨》(《余光中散文选集》)
  
    余光中是让人浮想联翩,情不自禁的,最易想到“下凡”之境。他的缺点也许在于过分完美,风格一以贯之而较少变化,一句话,一个天生的文学主义者。语言,无可挑剔,漂亮至极;性情,婀娜多态,繁复丰饶;学养,充沛饱满,素无硬伤;见识,高蹈昂扬,一语可缄众口。此诚非常之人,故当以非常之境责之:化板为熟,神乎其技,君固游刃有余,练熟为生,独辟穷荒,尚待更上一层。
  
    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我能否相信自己》)
  
    余华是出色的小说家,对世界有完整的看法。而不写小说或小说写得不出色的其他散文作家,对世界的看法常常是支离破碎的,互相矛盾的,出尔反尔的,心血来潮的。这篇散文表达了余华对自己的可贵质疑,标题所问的是,“我能否相信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他借用了艾萨克·辛格的哥哥对弟弟的教导:“看法总是要陈旧过时,而事实永远不会陈旧过时。”此话使辛格成了小说家,也同样激励着余华作为小说家的自信,但使他时刻警惕不要成为一个空谈家。
  
    余杰《余秋雨:你为何不忏悔》(《想飞的翅膀》)
  
    余杰入选,当然不是根据他的成就,而只是根据他闹腾出的声响。他好斗但不是斗士,他过早地把自己的角色绑定在绷床上,结果便只能以“蹦极”的方式在文坛颠跳。问题是,那绳子扎得太紧,像一个水手结,他自己完全不具备解开它的能力,他只能由着蹦床的弹性,周而复始地起落不已,亮相之日即出丑之时。可怜的孩子,谁能救救他呢?
  
    余秋雨《酒公墓》(《文化苦旅》)
  
    余秋雨的《文化苦旅》曾经引起广泛的争论,喜爱者有之,憎恶者有之。作为当代一个重要的散文家,他的文笔和才情是不容置疑的,然而媚俗的矫情和明星的做秀使他失去了丰厚和博大。但在这篇《酒公墓》中,他对这位学逻辑的同乡先贤因英雄无用武之地而潦倒颓废的悲剧命运的深情惋叹,却是感人至深的,而且切中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要害。
  
    辛丰年《两全其美,有得有失》(《如是我闻》)
  
    将该文首段略改数字,稍添数语,即可移评其文其人:文学和音乐他都有兴趣,对于二者的相通又不相同,可以交相为用,也很感兴趣。不仅于杂览之中兴会淋漓俯仰其间,还以此为话题,献上珠玉一盘。说是“无非向大家推销严肃音乐而已”,实则大珠小珠,珠玉激溅,还向读者奉献出了天下罕见的至情文字:用心灵感受音乐,用旋律制作文章。观此一文,有得无失。
  
    李南央《我有这样一个母亲》(《〈书屋〉佳作精选》)
  
    厚积薄发,一气呵成,以大爱写真情,开创了中国散文写母亲的新纪元。
  
    金克木《鸟巢禅师》(《天竺旧事》)
  
    经过五四洗礼的金克木,年轻时游学印度,虽然并非重走法显、玄奘之路,但体现出的是相似的求道精神。他晚年记述旧时行迹,在品味印度文化超然于时间和历史维度之外的永恒精神的同时,表现了中国文化的博大与包容。而这位受到印度人民敬重的住在树上的现代中国和尚,正是这种精神的一个化身。
  
    茅盾《白杨礼赞》(《中学语文教材》)
  
    像挖深井油田那样试图在一花一木中找到莫须有的理想、精神、气节,是中国文学的一道传统招牌菜,其滋味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在一盘麻辣豆腐之上。茅盾先生这篇名文当然也没有成为例外。也许,正因为文人们对讴歌蚂蚁,礼赞白杨过于热衷,才使得中国文化的博物识性之学迟迟得不到发育。不必说,它除了容易滑入滥套之外,还与“虚伪”有着可疑的暧昧关系。
  
    林语堂《所谓名士派与激昂派》(《人生的盛宴》)
  
    林语堂文章不好,文字俊俏,于是便一俊遮百丑了。他属于那种写着写着就忍不住被自己逗乐的类型,妨碍他写作的,不是文思,而是突然萌发的朗读一遍的冲动。所以他成了小品文天才,感兴趣的不是文章的做法,而是言语的说法,最容不得言语无味。比如针对文人的颓唐陋习,他评论道:“什么‘生性疏慵’,听来甚好,所以想做文人的人,未学为文,先学疏懒(毛病在中国文字‘慵’‘疴’诸字太风雅了)。”——括弧里的见识,实有药石之效。
  
    林贤治《夜读遇罗克》(《〈书屋〉佳作精选》)
  
    林贤治视野恢廓,持论正大,文字如激射之箭而无毒镞,议论有板有眼,见识清畅可嘉。作为思想家,他固然还有一段不短的路要走,一截夹缠的头发丝待梳,首要的任务便是清理庞杂的思想来源,以使自己不仅在性情上,更在思想上做到空诸依傍,直抒己性,大写己意。他有这个能力,应该也有这个抱负,以他的学理胆识,情性血气,假以时日,必当赐人以狂喜。予姑待之。
  
    杨步伟《杂记赵家》
  
    语言大师赵元任之妻杨步伟,在这本绝妙的小书中,记述了随夫游学欧美的奇妙经历,广泛撷取二十世纪初年游学欧美的众多中国名流的生活趣事,从中不难捕捉当时中国文化融合中西、力图东山再起的雄心。文笔虽业余,然而避免了书生之病,故而爽朗好读、逸趣横生,不失为不可多得的笔记散文的妙品。
  
    杨绛《孟婆茶》(《将饮茶》)
  
    一种吴派太极拳风格的文字,内力浑厚,一招一式皆缓极静极,专注于守,反弹力又极为惊人。虽然近来因家门惨痛而有点情绪失控,笔墨失检,但当其全盛期(也就是十年前罢),实在是雍容高贵,宁静致远,有灼灼之华,无夭夭之态,婉而多讽,曲而有致,收拾停匀,一派大家风范。——杨绛先生提醒我们,文学家也该和政治家一样,实行退休制度,不必战斗到最后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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