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川黔連環案

作者： 八峰

第四十一節

“什麼！？你們、你們去過了雪雲庵？你們已經查到了曉軍？”鄧長鑫渾身一震、飛快地瞥了偵探一眼，目光里流露出了沮喪和驚懼。

“當然，”偵探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張黃娟：“這封密信就是你寫給白曉軍的吧？是我們從被擊斃的雲南毒販衣領中搜出來的；你早就知道你兒子白曉軍在中緬泰地區從事毒品走私與販賣的情況；但你卻絲毫沒有向公安機關透露，反而為虎作倀、替你兒子做起了將毒品生意擴大引入到中國內地的罪惡生意，以黔西大山鎮為中心建立起了一個毒品走私、中轉與販賣的基地、並通過多條路線向四川等內地省份蔓延；你的這些犯罪活動大部分都被翟福生記錄了下來、藏匿在了你送給他的那幅山水畫中；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承認嗎？”

“唉——”鄧長鑫臉色灰青、第一次當着眾位警察的面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這件事就按天命吧！”說完後他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按天命？鄧書記，還有一件事情沒有來得及告訴你；”周源又拿出了兩張紙來：“這是由貴州省公安廳轉來的、泰國內政部致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暨雲南省公安廳的通報：泰國警方日前在泰緬邊境地區逮捕了活躍於泰緬中三國交界地帶的毒梟差蓬沙、也就是你的兒子白曉軍；具體內容你可以仔細看看；”

“什麼！？曉軍被抓了？”剛剛閉上眼睛的鄧長鑫大吃一驚，他猛地睜開了雙眼、一把抓過周源手上的幾頁紙張翻看了起來。

“你兒子作為國際販毒集團的首領犯下了極其嚴重惡劣的罪行；按照泰國和中國的相關法律，他將在泰中兩國都受到審判、進而被定罪量刑；你作為白曉軍的父親，能做的可不是閉上眼睛‘按天命’——你應該老老實實坦白交代協助他在中國境內走私販毒的罪行，幫助我們徹底剷除黔西地區毒品走私與販賣的罪惡活動與組織，只有這樣做才能減輕你兒子和你自己所犯下的深重罪孽。”

“我——”兒子被抓的消息給了鄧長鑫沉重的打擊，霎那間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垂下頭來老淚縱橫、嘴唇哆嗦着囁嚅道：“我，我都做了些什麼啊？”

周源使了個眼色、王自強和一個刑警走到老人跟前給他戴上了手銬，攙着他的雙臂走出了房間。

龍超從外面走進了書房，向周源和林文杰報告：“全都找到了——在廚房後面發現了一條暗道、通往的一個地窖里藏匿了還沒來得及轉移的毒品和大量現金。”

兩天后，一輛吉普車沿着川黔公路向北行駛，龍超開車，匡雲松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周源和定國坐在後排；幾個人閒得無事便聊起天來。

“你們說啊，這個鄧長鑫，都是幾十年的老革命了，官場上也混得功成名就，怎麼就會晚節不保？犯下如此的重罪呢？”匡雲松吸了一口香煙問道。

“人要犯罪什麼時候都有可能，這跟幾十年的老革命沒啥關係；”定國搖搖頭道：“在官場上混得不錯，也不能保證他退休以後就不犯罪；也許，還正是因為以前混得不錯、退休之後放不下利慾之心和享受慣了的特權，才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你說得很對，”周源點點頭表示贊同：“正式審訊結束那天，我送鄧長鑫回拘留所關押的時候在車上問過他：人老了都退休了，明知毒品走私販賣是重罪，為什麼還要去做？是為了錢財還是為了什麼？老頭子當時搖頭說不是為了錢財；那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他告訴我——退休之後，他感覺自己一下子價值全無，從無限風光、人人敬仰落得個門庭冷落無人搭理，感覺落差太大、心裡十分空虛；幫兒子在境內組織毒品走私販賣雖然風險很大，但卻讓他感受到了重生一般的活力——似乎他人生的價值又體現出來了，又能夠出謀劃策、指揮他人做事、呼風喚雨，稱霸一方，所以即使風險很大他也覺得值得去干；直到最後身敗名裂、最終還是毀了自己。”

“嗨，這傢伙做了一輩子的官兒，還沒風光夠呀？退休了還想着要指揮他人呼風喚雨稱霸一方？看來呀，他還不是一個純粹的革命者——”匡雲松調侃道。

“純粹的革命者？”周源搖着頭笑了，他目光轉向了車窗外、看着遠處的山巒說道：“其實這就是人貪婪的本性所致——貪慾之心永遠都會存在，除了善惡的理念，人如果不懂得珍惜與知足，任何時候都會墮入永無止境的貪慾深淵。”

“嗯，您這話有道理！”匡雲松點點頭、張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鄭重其事地說道：“我這會兒呀，就想着一件事——趕快回到長寧、躺到我那張舒服的床上睡它個三天三夜！”

此時，兩側的山巒上空又湧起了團團烏雲，預示着一場大雨將至，龍超猛踩油門加速、吉普車像脫弦的利箭朝前方飛馳而去，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崇山峻岭之中。

——川黔連環案全文完——

注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