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林奇案錄第三部之昭雪嘉州

作者： 八峰

第十八節

當天晚上，樂山老城南大街上一家飯館裡，幾個便衣警察圍桌而坐，蔣平做東請周源和定國吃飯，他點了燒鴨子、江團魚、醪糟蛋等當地的家常菜餚、還要了幾瓶啤酒。

“怎麼樣？你們上午對那個夏小剛的訊問有收穫嗎？”偵探放下了酒杯向兩個同伴問道。

“有，”蔣平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這傢伙明顯沒說真話，上來就用事先編好的故事來糊弄我們；可是當文編輯突然問起他和劉昇平的關係以及怎樣到隆達公司來上班的時候，這小子措手不及就露出了馬腳；”

“是的，我們一提到徐天安他就非常緊張；目光閃爍不定、說話也支支吾吾的——他說不認識徐天安絕對是在撒謊。”定國補充道。

“那他那天晚上的行蹤呢？有沒有漏洞？”周源又問。

“表面上沒有，”蔣平答道：“他說五點多鐘下班以後，他在外面吃了碗涼麵又轉了一會兒，結果肚子不舒服就回家了，快九點時就上床睡覺了，明顯也是在撒謊；可我們去普華街上他住處附近的鄰居都了解過，竟然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回家的，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後來晚上是否出去過；”蔣平有些沮喪地說道。

“不過，他住的那個出租房院子裡有個後門、通向僻靜的背街小巷，這小子晚上回家後再從那道後門偷偷溜出去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定國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沒關係，”周源安慰起兩個同伴來：“我們現在已經掌握了一個重要事實、那就是劉昇平的鍍金煙盒與打火機落在了夏小剛手裡，他的鞋印也符合謀殺現場留下的腳印之一；而且很快就能從市局檢驗處拿到他血樣的對比分析結果；有了這些過硬的證據就容不得這傢伙玩什麼花樣。對了，還有——六月五日夜晚、也就是隆達公司着了大火的那天晚上、夏小剛的行蹤你們搞清楚了嗎？”

“哦，這個搞清楚了；”蔣平點點頭：“他說他當晚在四友棋牌室打麻將，十二點鐘過了才離開棋牌室回家睡覺；我們去那家棋牌室核查過了，那個齙牙老闆告訴我們夏小剛那天晚上確實是在那兒打麻將到了夜裡轉鍾、過了十二點才離開的；有人還看到他在街口一個小攤上吃了宵夜才回家的；所以估計他到家應該快一點鐘了。”

“嗯，有如此不在場的證據，那天夜裡潛入瑞祥街上隆達公司辦公室縱火燒樓的人就不會是夏小剛了——那又會是誰呢？”周源沉吟了片刻、又抬頭看着定國問道：“你去三江客棧那邊查的情況如何？”

“哦，我找到了客棧老闆侯老四和那個女服務員周小蘭，給他們看了我們偷拍下來的夏小芸的照片；兩人看了以後說她的身材、髮型和臉型都比較像，但是因為那天去客棧訂房的女人還戴了個墨鏡、看不清楚她的眼睛，而且那個女人嘴角旁邊有顆痣，夏小芸卻沒有；所以他們不能完全肯定兩者是同一個人。”定國問道。

“那錄音呢？他們聽了以後覺得怎麼樣？”偵探又問。

“是的，我也把跟夏小芸說話時偷錄下來的錄音讓他們倆聽了，侯老四說他聽不出來，但那個女孩周小蘭卻說就是那個六月一日下午來客棧訂房的女人的聲音，特別是那女人說普通話時所帶的本地口音非常相像。”

“嗯，我想那個去了三江客棧訂106號房間的女人就是這個夏小芸，而且，那天下午四點四十分打電話到春陽洗浴中心找劉昇平的女人很可能也是她；”周源頜首說道。

“你是說——夏小芸也參與了謀殺劉昇平的陰謀？是她打電話把劉昇平誘騙到三江客棧里去的？可是，她是劉昇平的情人啊？劉對她也一直不錯、還幫了她哥哥那麼一個大忙，她的動機又是什麼呢？”定國蹙緊了眉頭。

“具體動機目前還不十分清楚，但從我們掌握的證據來看，姓夏的兄妹二人肯定是涉入了這樁謀殺案，我們今天下午的發現也說明——這個夏小芸在和劉昇平保持情人關係的同時跟別的男人也有十分曖昧的關係，由於三角戀愛關係而引起謀殺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哎，等楊曉峰迴來我們就能知道更多了。”周源說着夾起一塊江團魚送進了嘴裡。

“對了，我下午回局裡來的時候，消防隊陳隊長打了個電話過來，他告訴我，經過對火災現場的勘查與相關痕跡的檢驗分析，他們已經肯定六月五日夜晚隆達公司小樓失火被焚是由於人為縱火引起的、換句話說就是一起有人故意為之的縱火案——你早先的判斷是對的；可我還是不明白放火燒毀隆達公司小樓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這件事跟劉昇平被謀殺又有什麼關係？”蔣平對周源說道。

“嗯，我理解你的困惑；”偵探抹抹嘴點頭說道：“根據消防隊調查的結論，我們現在面臨着兩個很可能相關的事件——劉昇平六月一日晚在三江客棧被謀殺一案和他的隆達公司在六月五日夜晚被大火焚燒的事件；你剛才問道——為什麼殺死劉昇平之後還要燒毀他公司的小樓？我想這裡面肯定存在一個秘密、而且這個秘密與劉昇平和他的隆達公司有關；那麼誰能夠了解或者知道這個秘密呢？到目前為止，出現在我們視野里的共有五個人值得懷疑：臨時工夏小剛，嫌疑最大；其次是他妹妹夏小芸；另外就是隆達公司的秘書董明真、會計肖玉萍、和保管員劉永富；我的分析是，夏小芸雖然有可能涉入了劉昇平被謀殺一案，但她對隆達公司的內幕知道得並不多；董明真到隆達公司上班也不過兩年，人也非常年輕，又是劉昇平的表妹，她謀害劉昇平、又參與縱火焚燒公司小樓的可能性不大；劉永富這個人也基本上可以排出，他是劉昇平的堂兄，沒什麼文化但為人忠厚老實，與劉家關係密切；剩下的就是公司會計肖玉萍了，這個人值得懷疑：她是會計，而且是隆達公司的老人，可以說是跟劉昇平一起創業的人物，一直掌管着公司的財務，非常了解老闆劉昇平以及隆達公司的經營內幕和實際運營情況；如果說、隆達公司被人縱火焚燒是出於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那麼最有可能知曉這個原因的人是肖玉萍、而不是董明真、夏小芸或者劉永富。當然還有那個夏小剛，他也可能是知情人——如果這兩個案子之間確實有關聯的話。”偵探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你這個說法雖然有一定道理，但邏輯上還是不太清楚——你到底是根據什麼產生了對這個肖玉萍的懷疑呢？除了她是公司會計、了解很多公司財務和經營活動方面的內幕。”定國繼續質疑道。

“你還記得隆達公司辦公室着火的第二天上午、我們訊問肖玉萍時的情形嗎？當我問到財務室里相關文件和賬簿被燒損的情況時，她不假思索、馬上就回答說賬簿和相關文件都被燒光了！可是那場大火撲滅之後、消防隊立刻就封鎖了現場，小樓里各種物資與設備的損毀情況都還沒有被清查登記，陳隊長還告訴過我：一些儲放在鐵皮文件櫃裡的賬簿並沒有被燒毀，那麼肖玉萍怎麼能夠立刻就斷定所有的資料都被燒光了呢？我問到她公司近來的經營與財務情況、她也是吱唔搪塞，要麼往死去的老闆劉昇平身上推、要麼用‘好像沒有大的問題’這類模凌兩可的措辭來回答，完全不像是一個職業會計的答覆；這些都引起了我的懷疑——我懷疑她知道這個秘密，而且一直對我們隱瞞着、沒有告訴我們事實真相，而這個真相可能就是導致公司小樓夜裡被人縱火燒毀的原因。”

“可是，着火是六月五日夜晚、劉昇平已經死了幾天了；肖玉萍為什麼還要為他隱瞞什麼秘密？再放火燒樓還有什麼意義呢？”蔣平搖頭質疑道。

“劉昇平雖然死了，留下的秘密可能還在，也許就藏在公司的辦公室里，所以才會被人縱火燒毀——目的就是想燒毀那些沒有被人找到、但卻與秘密有關的東西。縱火者顯然是不願意讓那些東西被我們警察發現的。”偵探繼續着自己的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