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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美国绿卡抽奖乌龙事件
送交者: 雪千果 2012年08月28日00:11:06 于 [美国移民] 发送悄悄话

  我在2010年秋天参加了美国绿卡抽奖。填写的表格简单得令人诧异,多半都是与联系方式有关的问题,不过,一个名为“国籍声明”的格子让我停顿了一下。大多数申请者会顺手写下他们的出生地,然而我的经历更为复杂一些;我无法真心实意地确认,自己属于任何一个国家。

  我于1986年7月19日出生在加拿大。我的父母都出生在伊朗(有亚美尼亚和俄罗斯血统),当时居住在日内瓦。不过,只有瑞士公民的孩子才能获得瑞士国籍。当时,我的父母都在联合国(United Nations)工作,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否在瑞士待到满足入籍条件的那一天,因此我注定要继承我的伊朗身份。我的父母非常清楚,这个身份将对我的旅行和工作构成终身的限制。

  所以,他们想出了绕道第三国的解决方案。按照这个方案,我的母亲在临产前几周穿上一件特大号的雨衣,飞往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温哥华市。她的兄弟就住在那里,她会和兄弟呆在一起,在当地的医院生下我,处理好所有的入籍文件,然后才抱着我——一个加拿大婴儿——返回日内瓦。整个过程是如此顺利,于是四年后她将同一过程重复了一遍,生下了我的弟弟。

  在我8岁时,母亲最终加入了瑞士国籍。因此我终于可以成为一名瑞士公民。然而,我的国籍证件再次将我引入歧途。成长过程之中,我在家里使用四门语言——和父亲说亚美尼亚语、和母亲说俄语、和保姆说英语及法语——还在国际学校学习,在那里,除非是在世界杯期间,否则根本没有人在意你来自哪个国家。那时我住在瑞士,但是无论从哪一点上看,我都是在国际化的环境中长大的。

  当我去纽约上大学时,学校根据我的姓邀请我参加亚美尼亚人的活动,又根据我的名邀请我参加伊朗人的活动。我从未过多地思考自己的出身,因为我忙着交朋友,忙着爱上这座城市。有几个夏天,我在纽约工作,这是我生活过的第一个让我有家的感觉的城市。在这里度过自己的整个成年时期(虽然为时尚短)之后,我无法想象自己会离开。所以,在我毕业时,我发现自己需要一张工作签证。

  外国人可以申请几种工作签证,从季节性的农活项目到只颁发给“杰出外国人才”——比如诺贝尔奖(Nobel Prize)获得者、明星,偶尔也有作家——的O类签证。对于像我这样刚开始工作的人而言,尝试O类签证只能算是轻率的冒险。在大学毕业生中,最普通的工作签证就是H1-B。不过申请该签证需要数月时间,雇主需要交纳数千美元的律师费来为外国雇员提供担保。外国人在美国的法律地位也有赖于他/她的受雇情况。

  我毕业时,正是经济衰退(Great Recession)的前夕,没有人愿意为我提供担保。我咨询一位律师,要怎么做才能够留下来。他从我那里拿走了100美元的咨询费,之后就问我有没有一位可以结婚的男朋友。

  我离开了,但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在日内瓦,我感觉自己就像个陌生人,我的大部分朋友都已经离开了。我没有在加拿大生活过。我在伊朗什么都没有。我尝试待在俄罗斯,但仅仅坚持了六周(生活忠告:如果你感到失落,不要去俄罗斯)。最后,我在巴黎的一个国际组织找到了一份工作,接下来的一年都在用 Skype(译注:网络电话软件)和我的纽约朋友聊天,用我的笔记本听纽约公共广播电台(WNYC)的重播,同时申请回到美国的研究生院学习。

  如果当初没有足够的运气和资金回到学校,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世界的哪个角落。2010年,我回到纽约攻读新闻硕士,那一年,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刻苦。学校的一位辅导员告诉我,我必须用自己的辛劳和才华弥补我在国籍上的不足。参加工作面试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社会弃儿。我的同学来自世界各地,他们开玩笑说,在面试中坦承自己只持有有限的工作签证,就像在初次约会时,告诉对方你患了疱疹一样。

  与此同时,我参加了绿卡抽奖项目——也就是“多元化”移民签证抽奖项目。他们把这个叫做抽奖的理由很充分——抽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一年以前,我就在日历上标注了抽奖的截止期限,所以错过这个日期似乎是一种浪费。我没有合乎申请表尺寸要求的照片,我的男朋友就让我站在厨房那落满灰尘的白墙前,抓拍了一张照片。当时是早上七点,我正面朝前,看着就像一个昏昏欲睡的罪犯。我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在“国籍声明”一项下选定了瑞士。

  去年夏天,当我发现自己被抽中时,简直不能相信事情竟然如此简单。我给三个律师打电话以确认这是真的。他们说,这是真的。

  事实上,这不是真的。

  经过两个月的苦苦等待,我收到美国驻伯尔尼大使馆的一封信。信中通知我,我不符合抽奖资格,因为我声明的原始国籍是错误的。虽然我有瑞士国籍,但我不能算瑞士人,因为我出生在加拿大。加拿大人通常没有资格参加抽奖。可是,我的父母出生在伊朗,如果我当初声明自己是伊朗人,我的申请就不会遇到任何问题。我进行了上诉和投诉,然而于事无补。我母亲1986年夏天的那次旅行回过头来反咬了我一口。当然,可笑之处就在于,对于多元化抽奖来说,我过度多元化了。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哪国人。

  我曾经认为,只有对贫穷的移民来说,移民问题才成其为问题,但它不会影响受过大学教育的全球公民。现在我才知道,无论是谁想获得工作签证,都得经历一个常常令人心碎的复杂过程。幸好,我在过去数月里听从他人的建议写下了一系列自我推销的文章,更不必说还有一名好律师的帮助,这样才在今年得到了一张O类签证。我不必为了在美国开拓我的事业,就非要和一个男人结婚,或卖身给某项工作。然而,我能留下来,仅仅是因为我有足够的时间、资源和外部支持。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自始至终都很难获得机会的眷顾。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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