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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學時代的點點滴滴(上)
送交者: 黃忠 2006年03月30日00:31:47 於 [海 二 代] 發送悄悄話

我大學時代的點點滴滴(上)
黃忠2006。3。28。


時代不同了;這是半個世紀前的瑣事,我只想以此作為同窗友誼的真誠無暇和史實的美好回憶,珍藏留念。


適 應 新 環 境

1956年,我進了大學,深深感覺到與中學不同了。
主要的不同是 - 環境美,母校Z大,地處西子湖畔,老和山下,在靈隱寺,岳墳岳廟,玉泉,黃龍洞,等諸多風景優美的名勝景點附近;地方大,有幾十所中學那麼大了;學生多,在校生有一萬多;師資強,全國著名的教授學者不少,竟還有享譽國際,在力學,電機學等方面創有王氏定律和王氏計算公式的大學者呢,我為之振奮。

另外,中學時,我還和初中的小不點夾雜一起,感覺自己是大男孩。可到這裡,見到的周圍同學們都比自己大幾歲,有的比我大多了,都是大人了;也有不少情侶關係的男女同學,同自習,同吃飯,同出同進的;還有的同學天天抽煙;這一切,都使我好像農村小孩剛到大城市一樣,做什麼事都覺得不踏實,心裡總是慌兮兮的。

上課沒有固定教科書,只有老師自編的,鋼板刻的,提綱性的油印講義。授課內容,主要靠上課記筆記;有時老師還開出一推參考書,讓自己到圖書館去找。筆記怎麼記?記什麼?我真是記了聽不進,聽了記不全;所以,一課下來腦子昏昏然;參考書又參考什麼?都不懂啊,着急!

上課沒有固定的教室,上一課與下一課的教室,不只不在同一個教室,往往還都不在一棟大樓里(各系有自己的教學大樓,經常要到其他系的教學樓里)要跑好幾百米;有時,滿滿一黑板的推導公式,記不下來,一下課,也得馬上離開,立即走人,空出地方,讓別人進來,同時要去找自己下一課的教室,對這種動態的上課方式,我不適應;到處來回找,還上樓下樓的跑,為的是占個前面的位子,看得見黑板,聽得清講課;課竟還有小課和大課之分,小課到小教室,大課到階梯教室,晚到了,只能坐在最後面,看不見也聽不清;上課時,老師只顧在台上講,往黑板上寫,下課就走,不明白不懂的地方也不能馬上問,要等到專門的“答疑”時間;要等,早就時過境遷了,真彆扭啊。上課沒有課桌,只有椅子右邊帶一塊板,記筆記也不舒服,不習慣。

大學裡的政治氣氛比中學濃,沒有班主任,幾個班有一個政治輔導員(由學生中抽調,是脫產的),主抓學生政治思想工作;至於學生的生活學習,幾乎完全自己管理自己;

班幹部全數由系支部欽定,清一色團員,“民主人士”,群眾決不可能入圍;學習和做作業,可以在寢室,也可以去閱覽室,也可以出外玩,只要按時交出作業就行,一概沒人過問,非常自由;我還特別感覺到,經過了高考的篩選,班裡的同學們,個個都很聰敏,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個別同學簡直是天才腦袋,回想中學時代,我多麼自負,多麼“坐井觀天”;政治學習和小組開會在寢室,必須參加,誰不到,那是禿子頭上的蚤,一目了然的事;對於這些變化了的情況,我很不習慣,一時竟適應不了。

隨着環境的改變,局限於書本的中學那一套不靈了,學習方法也得作適應性調整。書都沒有啊!又不善筆記,都記得半半拉拉的,每天複習什麼?怎麼複習?怎麼辦?於是只能請教同寢室的天才腦袋,借他的筆記,先補全後再研究,他是怎麼記的?記些什麼?為什麼那樣記?等等;上課時,先將筆記全部記下來,回來再整理;請教他的學習方法;跟他一同去圖書館,閱覽室等等,就這樣,我掙扎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過來了。

4—127 寢 室,永遠難忘的同窗情誼


我們學校以進校年份定為屆次,如1956年進校,就稱56屆(這樣會一個是記重複一次),不同系不同專業則在屆次前面再冠系稱或專業名稱,班次在屆次後面。如:熱能563,就是動力系熱能專業,56屆,第三班。

56屆,我們專業一共招了六班新生,稱為大班;我們是第三班。由於在二年級時,有兩個班,轉了系和換了專業,最後剩下四個班到畢業。轉系和更換專業那會兒,鬧得人心惶惶,謝天謝地,我們班總算一個沒動,仍然是第三班。

每個班級26人左右,稱小班,分成3個小組,以寢室為單位。我們小組10個人,8個男生,2個女生(都比較矮小)。工科學校嘛,女生很少,好多系和專業都還沒有女生吶,可我們班共有四個女生(全都來自城市),算是多的了;有青年團員(那時還稱此名)4名(3男1女),政治力量不算差。


第四宿舍127房間是我剛入學的住地兒。隨着年級升高,幾年後搬離了這裡,但我對這裡記憶最深,因為這是我們結下同窗深厚友誼的起點。

大概20平米長方形房間,門開在長方形短邊的左側,長方形的另一短邊正中是窗戶;上下鋪,雙層鐵皮床,5張床靠牆邊放着(長方形的長邊各放兩張,長方形短邊靠門放一張);中間一張長方形,四腿無抽屜大桌,很結實,占很大地兒,每人一張方凳;共住9人(其中一人是外班的),我睡在靠門口,長方形短邊的下鋪位,我的上鋪是公用放東西的機動鋪位,大家的箱子都放在機動鋪位上。

各人的書本和文具全部放在靠近自己鋪位的桌子上,臉盆和洗刷用具放在床底下,如果大家全在寢室里,就不只顯得比較擁擠,加上桌子上的東西,還有點凌亂的感覺。床上的鋪蓋都很簡單。

班裡個子最高的和最矮的都在我們寢室和小組,有5個1.8米以上的大高個,所以我們組在班裡平均高度也最高;學校在慶祝國慶之類的大遊行時,我們五個都是學校儀仗隊的。除女同學外,矮小身材的男同學有3個;三個來自城市,其餘全是來自農村的;學習最好的,也在我們寢室。

除了白天上課,晚上自習有人離開房間到閱覽室外,寢室是我們生活學習的主要場所,相對停留時間較多的地方;時間一長,同寢室的友誼就比較深了。上課互相代占個位子啦,吃飯也搭幫一起啦,課與課之間一起找教室啦,開會更不用說,連周末看舞會,也搭幫同行,周休外出也都三五成群,同出同進。要是誰家帶來家鄉特產,必定大家分享。

說到跳舞,我們組裡的男生一個人都不會,周末都是看熱鬧去的。要是見到有個女生被冷落,幾個曲子下來沒人邀請,或幾個男生同時邀請一個女生,出現尷尬場面(有點爭風吃酸!) ,回到寢室我們準會議論半天。在掃舞盲那陣子,雖然女生很主動教我,但我很笨,居然沒學會。

我們同一寢室的8個同學,都來自長江以南,朝夕相處,都是同窗好友,關係,友誼,感情都比較深;但在這基礎上,我還有我的三個鐵哥兒們。

林同學,群眾,福建人,比我小2歲,不算魁梧的身板,1。8米個子,白淨的鵝蛋臉上架一付不深的近視鏡,非常書生,英俊帥氣,絕頂聰明,謙虛友善,話語不多,和女生說話還會臉紅的,因此,儘管女生很喜歡他,他沒有給多少機會;有一顆堪稱天才的腦袋(後來我送了他一個愛稱----“阿度”),他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這人是做大學問的”。

趙同學,睡進門左側,靠窗下鋪,上鋪是阿度;群眾,個子在班裡最高,1。83米,比我大2歲;西施故鄉人,市籃球隊隊員,當然的校籃球隊隊員,身材魁梧勻稱,健美挺立,相貌英俊,為人坦率誠懇,主持正義,打一手好球,上籃動作非常優美,自然也很受女生喜歡,女生曾給他寫過信,但他不曾動聲色。

陶同學,睡進門左側,靠門下鋪,群眾,1.81米高,實際比我小三個月,但小一個屬相而已,上海郊區人,班籃球隊隊員,虎背熊腰,說話風趣,詼諧,幽默,一付體面的五官,凹陷的眼眶,有點像外國模樣,架一副300度近視眼鏡,很受女生喜歡,但他從不動真。

我們三人(趙,黃,陶,Z,H,T),在學習上雖“頭懸梁”,“錐刺股”,還經常“鑿壁偷光”,簡直弄得上氣不接下氣,可考試總是很難拿到滿分,同組的其他同學也一樣。而阿度同學,他平時根本不用功,不大看書,考試總是滿分(五年內,所有的科目總共只有1—2個4分,還是非重要科目,其餘全是五分),在大班裡絕無僅有,非常有名。

所以,我們經常請教他,儼然他就成了我們寢室里的“助教”,與他切搓學習方法,交流學習經驗,一來二去,就走得越來越近了,也許前世有緣,也許我們都是英俊的大高個子,也許是對人品的相互認可,漸漸的我們四個人(趙,黃,陶,林,)就成了無話不談的知己,變成了鐵哥兒們了。阿度與別的同學話語不多,但對我們幾乎無話不說。

我們四個,除阿度外,都來自農村;T的家境稍好一點,我和Z 家裡都不寬裕,我們三人都享受着學校發的月補助(趙--5元/月,我和陶都是3元/月);阿度同學的經濟沒有問題,哥哥姐姐們都工作成家了,大姐和大姐夫是市第一醫院的主治醫生;他是家裡四個孩子中最小的,父親在美國是個有聲望的化工工程師(因為有海外關係,在文革期間,他們兄弟姐妹,吃了不小的苦頭)。阿度是很大方的,每次我們出去,他總是主動邀請我們吃點心,諸如餛飩,麵條(片兒川),夏天冷飲,冰赤豆湯等等。

我們寢室與其他寢室特別不同的地方,就是團結互助好。只要大家一聚到寢室,就非常熱鬧,各人會主動報道外出所見的各類爆炸新聞。學習不忙時,乾脆大家一晚上聊天,講自己家鄉的故事,說笑話;阿度從圖書館借了本歷代笑話集,那裡面的東西,都能讓你捧腹;

有時,大家湊點錢,買幾斤小核桃或瓜子,進行吃小核桃或嗑瓜子比賽,還把女生叫來。像小孩玩的琉璃彈,那麼個兒的核桃,用鹽水浸泡後炒熟,殼很硬,肉不大,但非常香。吃這東西也有竅門,咬不好就會粉碎,非但吃不到肉,反而滿嘴渣子,還粘在嘴裡吐不乾淨,很不舒服。

比賽就是要比:誰吃得快,誰吃的殼大,誰吃的沒有口水,就贏 ;獎勵核桃。每人發小核桃20顆,一聲令下大家開始。你看那個場面,沒有人講話,只聽咔咔作響,殼是規定要放在桌子上的,吐在地上算輸!大家的神態確實可笑。每次比賽結果,總是我和一個蘇州女生贏多輸少。

“熄燈夜話”是我們寢室的創舉(其他兩個寢室沒有這個歡樂,因為他們那裡有班幹部,大家不敢亂說亂動),每晚熄燈後,總要30—50分(有事則長,無事則短)才能靜下來。只要燈一熄,之前還沒有報告完的爆炸新聞,立即登場,此起彼伏,有說有笑,逗得大家捧腹直叫,還不敢大聲。

社會上流行性感冒了,來勢迅猛;學校自然不是真空地帶,很多同學傳染上了;生病學生實在太多,所以學校專門辟出一棟宿舍樓,做學生隔離病房。由於這棟宿舍樓的形狀像英文字母U,所以大家稱這棟樓為大U。三樓為女生病房,一,二樓為男生病房。

我們寢室也送出一個病號進了大U。幾天后的一個熄燈夜話時間,我自感不適,早早上床,很少搭腔“夜話”,同學們覺得有問題,“黃忠,怎麼不上勁!不舒服?!有事叫我們!。。。”,半夜我發燒了,滿口胡話,是老T等幾個把我弄進了隔離病房的,一量體溫39.8度,就留住了下來。

在隔離期間,有個同學送來一包蜜餞橄欖,但不知哪一位?因為隔離病房是不能隨便進去的,請醫生傳逮給我時,醫生告訴我,是個女同學托給的,無法向醫生打聽長相,高矮什麼的。所以雖不知誰送,沒法當面對她說聲謝謝,我就只好照單全收了。住了一周隔離,病癒回4-127後,考慮到公開或私下詢問,都不合適。終久沒有好意思開口:“我在隔離期間,是誰送我的東西?”。

不知是哪位老兄,不小心將一口很濃的黃痰,吐在我的蚊帳上了,面積足有50mm直徑的圓那麼大小,我笑嘻嘻的拿着一把剪子,一邊說:“大家來看,這是誰作的案!作案現場還在,坦白從寬!”,說時遲那時快,大家還沒明白過來我將要幹什麼呢,我已經剪下一塊蚊帳來了,把蚊帳剪了一個不小的圓洞,隨手便把帶痰的蚊帳扔掉。“黃忠,你幹什麼?洗洗就是了麼!,好好的蚊帳,這多可惜!”,同學責怪我了;我說:“不破不立嘛!蚊帳那麼大,為這小不點髒,洗一下不值!”。我又立即剪了一塊比洞口大一點的圓厚白紙,用膠水往蚊帳的洞上一貼,不費吹灰之力,既除了痰漬,又不仿礙美觀,蚊子也無門可入,而且圓形受力均勻,洞不會繼續擴大。大家前前後後一直注視着我的舉動,這就是後來流傳4—127室的-------黃氏去污修補術。那頂蚊帳一直陪我到畢業,可惜後來扔了,要是能保留到現在,不定變成能值多少美鈔的文物了呢!

“起綽號”幾乎是我們寢室的專利。有人提議要給誰來個綽號,大家都很“齊心”(有一個青年團員,不大吭聲的,總是聽,和大家一起笑而已),便會你一言我一語,會自動往上湊。誰禿頂無毛,大家就給他送個---“剝光雞蛋”,誰滿臉青春美麗痘,大家就給她送個----赤豆粽子,凡崇明來的學生,一律都稱崇明蟹(因為崇明島是長江入海口,沖積而成,島上小蟹特多,所以上海和江南一帶都戲稱崇明人為崇明蟹)等等。

我們寢室有個同學,年齡比我小三歲,少年老成,人挺好的,會拉二胡,他的鼻子下邊,靠右邊嘴角,長一顆較大的烏痣。有一次晚上全組在寢室學習,我老看着他笑,他發現我一直在注意他,就說:“黃忠,你不懷好意?!老看我幹嗎?”,於是我就笑着開腔:“老弟,我在琢磨你這顆痣吶,長得可惜了!要是長在她臉上,我用手指着個子矮小的蘇州女生(X X女生在場),就值錢了,美人痣啊”。女生不願意我了!,我說:“哈哈哈,不不不!你麼(指着蘇州女生),不長痣也已經很美的了,我的意思是,長在他臉上浪費了。為了不負這顆美痣,我給你來個雅號如何?”在場的其他同學有點興奮,提勁!女生也起鬨來了,什麼雅號?我說:“媒公”。為什麼?君沒見過戲台上的媒婆嗎?“這個地方”(我用手指着他的嘴角)都畫一顆美人大痣的啊!大家捧腹笑了足有5分鐘!不幾天全班傳開,男生女生都叫他媒公了,幾乎等於我給他改了名字一樣。至今,逢年過節,在電話里我還親切的叫他“媒公”呢。

又有一次在“熄燈夜話”時間,不知哪一位仁兄提議,給W 女生來個美號(她是另一組的,來自上海,長得挺美的),有人立即幫腔:黃忠你先說,我停一會兒,當仁不讓回答:“一皺”。為什麼?君沒見她笑麼?!君未見她那美麗的小鼻子中間皺一下就算笑完了事的美態?既不作聲又不收態,維持着一定的臉部皺紋對着你嗎?有幾個人特別好笑,笑得坐也坐不住(當時為聽故事,沒上床呢)。可有幾個並不笑。

餘波延續到第二天晚上幾乎同一時間,昨天沒有笑的幾個人開口了,黃忠真行!就是,就是。。。,豈知利用白天,他們偷偷證實去了。有人問(大概是老T):白天她給你們“皺”了幾次啊?於是大家大聲發笑,外面有人敲門,夾雜喊話,黃忠你們幹嗎?才突然停下。不知誰告密了?班團支部書記,天天熄燈後躲在門外偷聽,有幾次正好我在開腔,他在門外喊:黃忠,熄燈了,還不睡!今天又如此。

誰出的主意,我記不清了,可能是媒公或是崇明蟹吧,因為我老送雅號給人家,由於針對性強,不損人,還有點滑稽,一提就很快傳開,所以大家商定也要給我一個,以示禮尚往來,公平對等。在熄燈夜話時間,當然我只能聽着了,不能只可自己消遣別人,不准別人消遣自己,所以一聲不吭。他們高嗓大腔,你一言我一語的一起“湊合”,就這就這,好好!定下了。

也有這樣的,還問問我本人:黃忠,怎麼樣?!。說是:“因為我皮膚長得很白很光(超過女生),周身汗毛很少,就來老光或光兄吧”。於是我也被大家強行安上了這個雅號,因為有人叫老光,又有人叫光兄,不統一,所以我比人家吃虧了一個,哈哈。不過除了Z,T,L稱我綽號外,寢室和班裡絕大部分同學不喊我綽號,根本沒有傳開!。門外面支書又喊了:127,熄燈!黃忠,熄燈了,睡覺!

我就納悶了,原先總是我一開腔,門外面就有人敲門喊話呢?我懷疑團支部書記老S 熄燈後就站在我們門口偷聽,因為我嗓門大,我也最積極,等着我開腔,就損我呢!白天也對我說:“黃忠,晚上那麼精神幹嗎?”。今天我可沒有作聲,今天我是“受害者”啊!這不明擺着是沖我來的嗎 ?或許有人告密!喔,想必就是“只聽不參與”的他了!由於我們大家並沒有出格的地方,完全是年輕人搞笑而已,所以他也無法下嘴,這倒使我萌生了一個念頭,該給S來個代號了。

這個老S,湖州人,老農民一個,當過工人,是個調干生, 四方大臉盤,蒜頭鼻子,寬嘴,頭髮不多,幾條很深的抬頭紋下面,鑲嵌着一對形狀和大小非常不對稱的單眼皮眼睛 ,遇到高興或惱火的時候,他兩隻眼睛的大小和形狀差距更為明顯,加上他人為的控制----不要在大家面前失態,在這種時候,兩隻眼睛就顯得更加滑稽可笑-----真比哭還難看!我猛然觸景生智,代號有了:“1。5”。選了個合式的時機,我就把想法告訴大家來了:“正常人視力為1.5,而他只有1加0.5隻。。。”,還未讓我把話說完,大家會意稱好!妙!一語雙關。

就這樣一個對不起人家的,有損領導光輝形象的綽號,由我而生,立即傳開,由我們寢室慢慢擴大到其他寢室以至全班,除了少數團,班幹部外,沒有一個不在背後(私下)稱呼他綽號的,而且流傳至今。實在應該罰打五十大板的!

“1.5”經常白天晚上到我們寢室閒聊幾句,或呆一會兒就走,很“關心”大家,又似乎沒什麼事,以前不這樣啊。大家覺察到,他是在檢查我們哪!於是老T 用小紅紙條寫了“姜太公在此百無禁忌”,貼在房門上。這句話在江南,特別是農村很普通。在農家辦事前,如動土,造房,遷徙,孩子滿月辦事等等,為討個吉利,都這麼貼張紅紙條。借用在這裡,也是為好玩,搞笑,並無什麼“政治動機”,意思是:“1.5”你來我們寢室,別給我們帶來什麼厄運。

萬萬沒有想到,1。5卻因此懷恨在心,幾年後,在反右運動中把老 T 整得個死去活來,要不是中央形勢轉化,老T 必然翻船成右派了;直到“文革時期”,他還耿耿於懷呢!那是後話。

2001年,在56屆舉行離校40周年活動時,我們小班(包括曾吃過他很大苦頭的老陶 和老陳(C)同學也都去了)曾去看望過“1.5”的,當時他已躺在校醫院的病床上,我本想當面向他致歉,由於他已不認識大家了,也無力回話,無法致歉了,才留下了我這個“未曾向他致歉”的遺憾。

據說,“1。5”平時抽煙很兇,一天三包多,年輕時他不抽煙啊?總之歲月改變了他;有兩個兒子,下崗在家,同學說他活得很累。聽說那次見後不久,他因肺癌病故了,真想不到那次見面,竟是對他的送別。我們永遠失去了一位好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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