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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曦(馮馮)--立志长篇小说连载 9
送交者: 亦宛然 2012年05月01日06:51:41 于 [海 二 代] 发送悄悄话

 

不到中午,我們就抵達河婆了。

船夫將船下碇在街市旁邊的河邊。他倒是很老實,並沒有向我們要錢。起先我看他的相貌那末兇猛,以為他是個很壞的人,不料他倒是個老實人呢。

可是,母親還是主動地摸出幾塊錢交給他。

『辛苦你了!』母親說:『這幾塊錢是小意思,你收下買烟吧。我沒有什麼錢,也沒有辦法給你多一點了。』

他死也不肯接受,母親塞給他,他躲開了。

『不好要錢啦!』他的醜臉上展開一個諔┑男θ荩骸禾阋呀洓]有錢啦!還要走遠路!我要你的錢就沒良心啦!沒有良心的事我不做!』

『沒關係!』母親說:『我會另外想辦法的,你拿去吧!』

他不停地搖頭:『不要不要!回去方老爺會給我錢的。不要拿你的錢。你快上岸,我要回家啦!』

母親沒法子,只好謝謝他。提着小箱子,帶着我走上岸上,我們才站穩,他就拔起竹篙,用力一掙,小船就滑出河的外面,順流走了。

母親感慨地嘆一口氣說:『真是很難以貌取人。誰知道那末可怕外貌的一個人,原來是心地最良善的人呢!真是好人!』

我們向街市那邊走,走了不遠,那些巡邏的士兵從後面趕上來了。我伏在母親的肩上首先看見,就嚷了起來:

『媽!兵!兵!兵來了!』

母親聽見我喊,站住了脚,回頭看看。叫他的士兵先回去之後,那個軍官來到我們面前,拉開大嗓子就喊:

『怎樣?你打算到那裏去?要不要我替你找個地方歇歇?』

『謝謝你!』母親說:『這一路多虧你們保護,謝謝啊!我想還是馬上乘汽車到興寧去好了。不要再歇了。這一歇恐怕又耽誤了時間。』

母親一邊說一面放我下地。我這時候可以很清楚地看他的面貌了。這個人身體並不很高,但是相當魁梧,方臉,濃眉大眼,高鼻闊嘴,大概有二十五歲左右,——也許還沒有,一個稚齡的孩子是無法很準確地判斷成年人的年齡的,我所描述的這一切,不過都是用現在的眼光來判斷昔日留下的印象而已。他的肩上佩着一道槓,腰旁掛了一把手槍。我對他的手槍特別感到興趣,出神地望着它。

『不會太累嗎?』他問母親:『不休息一下恐怕不行吧?那些汽車顛得很厲害的!』

『不要緊!』母親笑看說:『什麼都受過了,不差這一點,我大概還可以支持。』

『你真了不起!一個女人帶看一個小孩,敢單獨走這麼危險崎嶇的路。』

『有什麼辦法呢!』母親嘆一口氣說。

『你的先生是在曲江?在什麼單位?』

『不知道是什麼單位。只知道是在曲江當團長。』

『他為什麼不派人來接你呢?』

『他根本不知道我們去找他。』

『你沒有寫信告訴他麼?』

『我不知道他的地址。』

『那是什麼道理呢?』他用奇異的眼光瞧着母親。

『他和我們失去連絡很久了。自從廣州失守之前就失去聯絡了。我們是從廣州逃到香港,後來聽說他在

潮汕,就到潮汕來找他,誰知道他是在曲江呢。』

接着母親就告訴他我們從普寧逃出來的一路經過。

『真不容易!』他聽了以後說:『你真是了不起!不過,你這一次到曲江去,是不是找得到你先生呢?假如找不到,你怎麼辦呢?』

『到那時候再作打算吧!』母親說:『反正我無論在那裏都是人生地疏,舉目無親的。』

『你還是在這裏暫住兩天再走吧。』他說:『我替你拍電報到曲江去託人找你先生。找着了叫他派人來接你。你看怎麼樣?如果他不派人接,我就設法找便車送你走。』

『不好,我們也不好意思太打攪你,』母親反對他的意見:『時間耽誤得太多了。現在這樣緊張,幾天的事情變化很大,還是早點走好了,我想立刻就走。現在有沒有車子?你帶我們到東站去,好不好?勞你的駕。』

『你一定要立刻走?』

『決定了!』母親肯定地說。

『也好!』他說:『這幾天的確是很緊張。』

他帶我們走完了一條狹長的石板鋪的街道,到了一個民營汽車公司的車站。那裏有兩三輛破破爛爛的老爺汽車。停在一間木板房子前面的空地上。每一輛車上都已經坐滿了人,男女老幼,什麼人都有,而且車頂上還堆滿了行李,有皮箱,有大帆袋,有藤籃,也有洋鐵桶,什麼都有,幾個工人正爬在車頂上用繩索來牢這些行李,一些赤足的小孩,小脚的女人,端着些食物在外面向車裏的人兜售,叫成-片。

『菱角啊!』『炒米餅啊!』『荸薺啊!』『糯米飯啊!』『麵包!』『滷牛肉啊!』『鴨蛋啊!』『鹹花生!』

一聽見他們叫,我的肚子就餓了。本來,我們只有在上一天晚上喫了一點點炒飯,到現在已經有一天了。早就餓壞啦。不過因為疲倦和驚恐,所以還感覺不出來而已。

『媽!虎兒肚子餓!』我扯着母親的衣服,仰着頭向她喊。

『等一下!』母親看見那些車子的情形,着了慌:『我們去買車票,先上了車再喫東西吧。這些車子都是開向興寧去的吧?快開了是不是?快開了是不是?』

『都是開興寧的!』那個軍官說:『不過開車還早呢,兩點鐘開車,現在才十二點過五分。』

『那……車上都坐滿了人嘛。』

『這些人就是這樣子。』軍官笑着說:『早些來搶位置嘛。有些人天剛亮就來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車再說。尤其是這幾天,時局緊張,車票不好買,車子少,他們搶得更厲害了。』

『原來如此。』母親說:『我起先還以為馬上就開車呢?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先去買了車票再說。』

母親拖着我走到售票的窗子前面,向裏面的售票員問:『買一張到興寧去的票,多少錢?』

『三十二塊錢。』裏面有一個不大客氣的男聲回答。

母親伸手到衣襟裏去摸口袋,摸了半天,把所有的錢都摸出來了,點來點去,只有十多塊錢,她臉上的顏色變了,變得非常慘白,看着那幾張紙幣發呆。

那位軍官看見她這個樣子,解開他自己的口袋的銅扣子,探手進去,摸出一疊鈔票,數了幾張,向窗洞內一送。喊一聲:『買一張!』

票買出來以後,他將它交給母親。

『這怎麼可以呢?』母親很不安地說:『我們萍水相逢,怎麼就叫你破費呢!』

『沒關係!沒關係!』他笑着說:『出門人誰都難免有困難的時候,大家互相照顧一下是應該的。』

『可是……你貴姓我都還不知道呢!』

『我姓陳,叫做陳傑,在這裏的獨立第三營第二連當排長。』

『啊!陳排長,』

『不必客氣,叫我陳傑好了。』他笑道:『如果要客氣,我要叫你團長太太了!』

『千萬不要那樣叫,』母親非常忸怩地說:『叫我范太太好了,我先生姓范,叫做范子彥。』

『范太太,小弟弟餓了吧,我帶你們先到小飯館喫一點飯。喫過了上車好了。』

『不必了!不必了!』母親謙辭地說:『我們就在這裏買一點喫喫算了。』

『去吧!我請你們!』他拉着我的手就走:『去吃一點兒熱的東西比較吃這些冷東西好些,走!上車還早呢?』

『不能再叫你破費了。陳排長!』

『有什麼關係呢?我是軍人,你的先生也是軍人。可以說都是自己人嘛!』

母親沒法子,只好答應了。事實上,我已經讓他牽着走了,他的一隻手牽着我,另一隻替我們提着那口小皮箱。

車站附近有好幾家小飯館子。陳排長带我們走進比較整潔的一家,找一個靠窗子的桌子坐下。

『你愛喫什麼?』陳排長低下頭問我,他的神情很和藹,可是他究竟是陌生人,我看了有些陌生的感覺。

我一下不敢回答,望着母親。

『說話呀!虎兒!』母親說:『叔叔問你,你怎麼不說話呢?』又轉向陳排長笑看說:『這孩子,見了生人就是獃頭獃好的!又不會叫人,又不會講話,平常話可多着呢!』

『長得挺好的!很秀氣!』陳排長望着我笑:『你叫做虎兒?是不是?』

『是!』我點點頭。我漸漸地喜歡他了。

『你叫做范什麼虎?』陳排長問我。

『范小虎!』

『那你要像個小老虎才行啊!』他向我擠一擠眼睛。奇怪,每一個人都這樣地說。

母親笑了,一面笑一面說:『這樣子,笨頭笨腦的!』

『很討人喜歡!』陳排長摸摸我的臉頰。

『淘氣!』母親故意白了我一眼,我知道她實在是心裏高興,表面故意這樣說的。

『幾歲了!有五歲吧?』陳排長問母親。

『還沒有,叫四歲。』

『虎兒你想喫什麼?告訴叔叔。』陳排長將我抱在他的懷裏:『喫包子好不好?』

我還是不會回答。

母親笑着說:『他是傻孩子,包子是什麼他恐怕還不知道呢,從來就沒買過給他喫,他是個小土包子。』

他們兩個大人笑了。我可沒有笑,我算是懂得不少事情了,包子和土包子可真的不懂是什麼意思。

長又問母親愛吃什麼,母親說隨便弄飯菜吃吃就算了。可是陳排長叫了許多菜,又有肉,有又魚,又有海味,放了一大桌,母親攔阻他也攔不住,除了叫來即刻吃的之外,他另外叫跑堂包了一大包肉包子和一隻油雞,給我們在車上喫。

『你太破費了!』母親非常過意不去。

『小意思!』他說:『一共沒花幾塊錢。這裏就是吃的東西最便宜。』

吃飯的時候,母親要餵我,陳排長說:

『你吃饭,让我来餵他。』

『怎麼好麻煩你呢?』

『不要緊,我喜歡小孩。』

『你自己也有小孩?』

『我還沒有結婚呢!』他笑了,可是立即臉紅了。

我對於結婚這兩個字早已經感覺到它的神秘性了。雖然我不懂結婚是什麼,我可知道這是代表親暱的意義。聽見一個人公然講到結婚,我覺得很奇怪,也很好奇,同時也有些羞慚!咦!結婚!我向陳排長望一眼,覺得真不好意思。難怪他臉紅了。

似乎他們兩個大人也有點不好意思,彼此默默不說話有好一回兒,陳排長一匙一匙地餵我吃飯,非常有耐心。後來陳排長到櫃抬去付賬,回來的時候,拿着一叠鈔票,我覺得很奇怪,不懂得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明明是空手去的,怎麼付了賬又拿回一叠鈔票回來呢?

他將那叠鈔票放在母親面前的桌上,期期艾艾地說:『這…………一點點錢,請你收下在路上使用吧!我身邊沒帶着多少,這是和老板借來的……借多了他也不肯,只有這……這一點點……

母親楞了一下,漲紅了臉,說道:『陳排長!這是怎麼回事呀?你已經破費了這許多錢,現在又……

『你身邊沒有錢,這裏到曲江還有三四天的汽車要坐,沒有一個錢,你怎麼走?看情形你這一路上是沒有親友的,是不是?』

『真的!』母親囁嚅地說:『一路上都沒有熟人。』

『沒有錢,路途這麼遠,難道你能都走路麼?這一路都是崇山峻嶺,治安很不好,你收下這幾十塊錢吧。』

『實在是不好意思極了。萍水相逢,叫你花光了你的錢,又叫你為了我們背債,這種恩典,我們將來不知道怎樣報答你才好呢。』母親終於無可奈何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要說這種話,』陳排長說:『我一個單身漢,公家有糧給我喫。手上不需要多少錢的。有錢沒錢一樣過。能够做一點幫助別人的事,這是應該的,談不到報答恩典。』

母親低頭像沉思般地過了一回兒,好像是在思索什麼困難的事。

『你還有什麼困難麼?』陳排長的眼睛緊瞧着她,看得她不好意思,臉上泛起紅暈。

『沒有。』母親避開他的眼光。

『只要我能够辦得到的,我一定盡力,』陳排長說:『你心中分明是還有困難,看你的神情就看出來了。』

陳排長的講話方式似乎使母親很窘,有好幾分鐘,她一句話也沒說,只顧低頭喫飯。陳排長也不講話,大概他自己也發覺失言了,覺得不好意思。

這時候我已經喫飽了,陳排長停止了餵我,他自己也喫飯,他喫得很快,像風捲殘雲般地,一下子就吃了幾碗飯。

吃完之後,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日記簿,撕下一張紙,用一支自來水筆在上面寫字。

『範太太!』他將紙片交給母親:這是我的地址,路途上如果有困難,打電報或者寫信給我,我會盡我的力量設法幫助你們,假如我的力量不够,我會請朋友幫忙。』

『好的,謝謝你。』母親將紙片收藏在她的襟內。

『就是到了曲江,如果有困難,你可以通知我。我必然會盡力幫助你的。』

『我一到了那邊找到了我先生,我會將錢滙回來還你。』母親說:『我總覺得不該叫你負擔我們的旅費,你這樣好意帮忙……

『怎麼又說這些客氣話了?』陳排長打斷她的話:『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走吧,上車去吧!』

他帶我們回到車站,那時候車子上人更多也更亂了。可以說是擠得連一點點位置都沒有了。

『怎麼辦呢?』母親焦急地說:『擠成這樣子,連插針都插不下去了。』

『讓我來想辦怯!』陳排長說:『你在這裏等一下。』他跑到汽車公司裏面,我聽見他的響亮的嗓子在喊嚷,和什麼人在爭吵,到後來,我聽見他在喊:

『不能開出!一輛都不能開出!你開出我就扣留你!』接看,他氣沖沖地踏着大步走出來。他的後面有一個人追了出來,在後面喊:『陳排長!陳排長,有話好好商量!』

『沒有什麼商量的!』陳排長怒氣冲冲地說:『你們不顧安全,拼命多賣票,超載!我就不准你開出。

『陳排長!』

『我現在就回去叫人來扣留!』

『陳排長!有話好說!』

『有什麼話好說?你以為我來向你訛錢?陳排長说:『不過是叫你們騰一個空位置給一個女客,你们都不願意。』

『不是不願意,真的坐滿了,你可以看見……

『我不管你!你們今天賣出給她車票,她今天非坐上不可!你要將她排到明天?笑話,我要你立刻給她清出一個位置來,把那些佔位置詐人家旅客錢的替我趕下去,你不趕,我回去叫人來扣留你!通通扣留起來!』

『陳排長,你別生氣!我……我馬上就去給你找一個位置好了!』

『兩個!』

『是!是!兩個!』

那個人跑上車上,用潮語在車頭那邊噰咕咕地講話。比手劃脚,不知道講些什麼,車上起了一陣騷動。

母親有些害怕,跑過來問陳排長:『這是怎麼回事呀?』

『他們一些地痞流氓每天就佔坐在車上,佔位置,買了票的乘客上車找到他們自己位置的時候,還得再給一筆位置费,才能够將坐位買下來,這批東西和這汽車公司都是聯成一氣的!』

『啊!』母親說:『居然還有這種事情!算了,我們給他一點錢算了,何必去和他吵呢!』

『你不知道,讓位比票價高上好幾倍呢!』陳排長說:『你把這一點點錢通通給了他也不夠!說老實話,我現在也沒有錢了,沒法子當中就只有想法子呀!』

陳排長和母親說話的當兒,那個汽車公司的人從車上下來了,站在車門邊上向他招手。

『怎麼樣了?』陳排長問。

『已經清出兩個位置啦!』那個人說:『快點來坐吧!』

陳排長一手抱着我,帶着母親登上汽車。那個人指着靠近司機的兩個空位置給我們。

我們坐下來以後,所有的人都向我們注視,許多人還低聲地竊竊私議。

『假如路上司機訛詐你,你到了一個站就寫信來給我,告訴我,』陳排長對母親說:『我會同樣地去找他公司的麻煩。』

『大概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

『你不清楚,這條線上的汽車黑幕太多了。』陳排長說:『要嗎就是有錢,要嗎就是有勢,你才能夠順利地坐上車子,順利地到達,我們沒有錢也沒有勢,但是我知道他們的底細,我對付這些人沒有什麼客氣。你也不必害怕,他們知道我在這裏,大概是不敢對你作什麼怪的。』

這時候又上來許多人,果然他們都是掏出錢來買位置的。不久司機也上來了。那個司機是個瘦瘦的小個子。他似乎認識陳排長,看見他就伸手打招呼。

『司機朋友!』陳排長向他說:『這一位太太請你一路多多照顧啊!』

司機看我們一眼,說道:『好的好的,沒有問題,』

『那就最好!』陳排長說:『要是有問題,我就去找你們老板的麻煩,我說得到做得到的!』

『你放心好了!排長!』

司機發動引擎,陳排長才下車,隔着窗子和我說再見。

母親推我一下,『給叔叔說再見呀!』

『叔叔再見!』我爬在窗沿上向他喊。

他似乎很喜歡聽見我和他說再見,他笑了,因為瘦的緣故,他一笑,眼睛旁邊就起許多皺紋,他的嘴角張開的時候,露出一排不太整齊的牙齒,他向我搖手,眼睛轉向母親,他的臉容漸漸隱去了。他的大眼睛閃着一種奇異的,我无法瞭解的,有些逼人的光芒。

『到了一定寫信來啊!』他向母親說:『寫信來告訴我你們平安,讓我放心!』

他講話講得好像我們已經很熟了,這一點令我很詫異。

母親點點頭,没有說什麼。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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