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驚心動魄的大抄襲之作

余則鳴　中華讀書報

　　——薛亮著《明清稀見小說匯考》“素材來源”索引

　　薛亮先生著《明清稀見小說匯考》（以下有時簡稱《匯考》）由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於1999年9月出版。由於該書是一部有關小說文獻之作，屬工具書性質，所以筆者也購買了一本。卻說筆者在學習過程中經常查閱劉世德先生主編的《中國古代小說百科全書》（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1998年10月第二版。以下有時簡稱《百科全書》），有幾次在閱完書中的某些辭條後，也順便翻閱了《匯考》中的相同辭條，結果大吃一驚：後者與前者竟有着驚人的一致。從兩書的出版時間一眼就可看出是後者從前者抄襲來的。由此筆者將《匯考》的所有70個辭條與《百科全書》的相同辭條進行了對勘，結果讓人不寒而慄。其中《匯考》有16個辭條明顯系抄自劉輝先生為《百科全書》所撰辭條，有6個辭條也明顯系抄自黃霖先生為《百科全書》所撰辭條。按薛亮先生在《匯考》的《後記》中交代：“在此我還要感謝劉輝、黃霖先生，他們以無私的精神不僅把從國外帶回的稀見小說複印件示我，而且隨時交流他們研究的最新成果，所獲教益匪淺。本書有些篇什，正是在他們的幫助下寫成的。”原來，這22個辭條乃是薛先生與劉、黃二先生“學術交流”的結果，但如此“交流”，則不由人不納罕。更嚴重的是，經筆者查證，《匯考》還有33個辭條系大量抄襲自劉輝、黃霖先生之外的其他學者為《百科全書》所撰辭條，這又當作何解呢？另外，筆者在查閱過程中還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匯考》的《明之部》其十二《輪迴醒世》（第43頁）、其二十一《海陵佚史》（第65頁），《清之部》其一《別有香》（第119頁）、其四《百花魁》（第130頁）、其五《筆梨園》（第132頁）、其十九《哈密野史》（第162頁）、其二十四《歡喜緣》（第178頁），凡7個辭條與《百科全書》的相同辭條內容基本一致（依次見《百科全書》第333、145、16、8、13、143、186頁）。而《百科全書》的這7個辭條後面所署的撰者名字都是一個叫作“雪亮”的人。竊以為此“雪亮”可能就是《匯考》的作者薛亮先生。如果薛亮先生與《百科全書》的撰稿者之一“雪亮”確是同一人，那麼我們便會悟出薛先生緣何對《百科全書》如此情有獨鍾了。如果不是，那麼《匯考》從《百科全書》中抄襲的辭條便達63個之多了，而《匯考》全書總共才70個辭條。下面筆者便依《匯考》的目錄次序，將《匯考》與《百科全書》內容基本一致或雷同的辭條列出來，中間用小斜線“／”隔開，並註明《匯考》有關辭條的頁碼及《百科全書》有關辭條的頁碼與撰寫者。

　　（一）《匯考》的《明之部》部分（按：《匯考》這部分有40個辭條。下面共列出36個辭條）

　　其二《荔鏡傳》，17頁／284頁，吳敢；其三《大宋中興通俗演義》，20頁／49頁，吳敢；其四《包龍圖判百家公案》，22頁／10頁，吳敢；其五《三寶太監西洋記通俗演義》，24頁／433頁，劉輝；其六《繡榻野史》，27頁／636頁，劉輝；其七《兩漢開國中興志傳》，29頁／289頁，吳敢；其八《全漢志傳》，32頁／418頁，補之；其九《列國志傳》，34頁／297頁，吳敢；其十《南北兩宋志傳》，36頁／359頁。吳敢；其十一《大唐秦王詞話》，39頁／50頁，杜維沫；其十三《痴婆子傳》，47頁／36頁，劉輝；其十四《風流十傳》，49頁／90頁，劉輝；其十五《素娥篇》，52頁／516頁，劉輝；其十六《僧尼孽海》，57頁／448頁，劉輝；其十八《浪史》，59頁／260頁，劉輝；其十九《昭陽趣史》，61頁／748頁，劉小營；其二十《玉妃媚史》，63頁／713頁，石昌渝；其二十二《玉閨紅》，68頁／713頁，劉輝；其二十三《龍陽逸史》，72頁／322頁，黃霖；其二十四《型世言》，75頁／628頁，黃霖；其二十五《西湖二集》，81頁／5s8頁，苗壯；其二十六《清夜鍾》，84頁／412頁，劉輝；其二十七《歡喜冤家》，86頁／185頁，劉輝；其二十八《弁而釵》，89頁／15頁，劉輝；其二十九《宜春香質》，91頁／684頁，劉輝；其三十《醋葫蘆》，93頁／45頁，劉小營；其三十一《十美圖》，95頁／469頁，劉輝；其三十二《春夢瑣言》，98頁／43頁，黃霖；其三十三《金粉惜》，100頁／220頁，劉小營、毛必揚；其三十四《巧緣浪史》，102頁／397頁，沈天佑；其三十五《艷婚野史》，104頁／664頁，沈天佑；其三十七《兩肉緣》，106頁／290頁，吳曉鈴（筆者按：據薛亮先生在《匯考》的《後記》中的說明，知吳曉鈴先生乃薛先生業師）；其三十六《鬧花叢》，108頁／364頁，黃霖；其三十八《怡情陣》，110頁／684頁，黃霖；其三十九《春秋配》，112頁／43頁，劉輝；其四十《碧玉樓》，114頁／14頁，沈天佑。

　　（二）《匯考》的《清之部》部分（按：《匯考》這部分有25個辭條。下面共列出19個辭條）

　　其二《最娛情》，122頁／782頁，程毅中；其三《一片情》，126頁／680頁，黃霖；其六《山水情》，134頁／450頁，黃渡人；其七《後水滸傳》，136頁／176頁，補之；其八《西遊證道書》，138頁／598頁，劉小營；其九《過墟志感》，140頁／142頁，劉小營；其十《東遊記》，142頁／66頁，劉輝；其十二《桃花影》，148頁／534頁，顧青；其十三《春燈鬧》，150頁／42頁，顧青；其十四《妖狐艷史》，152頁／672頁，黃霖；其十六《巫夢緣》，156頁／571頁，朱沐；其十七《杏花天》，158頁／634頁，顧青；其十八《濃情秘史》，160頁／372頁，朱沐；其二十《春情野史》，163頁／43頁，黃渡人；其二十一《姑妄言》，164頁／109頁，劉輝；其二十二《春燈迷史》，173頁／41頁，石昌渝；其二十三《虞賓傳》，175頁／710頁，吳敢；其二十五《英雄淚》、《國事悲》，180頁／《英雄淚》參見第695頁，《國事悲》參見第142頁，二條皆為楊揚撰。

　　（三）《匯考》的《〈金瓶梅〉系列》部分（按：《匯考》這部分有5個辭條）：其五《續金瓶梅》，238頁／643頁，石昌渝。

　　劉世德先生主編的《中國古代小說百科全書》可以說是中國古代小說研究者的一部必備的工具書。對於薛亮先生在所著《明清稀見小說匯考》中大量抄襲此書的現象，我們只想到了一個詞：驚心動魄。最後，讓我們重新溫習一下薛亮先生在《匯考》的《後記》中訴其著書之苦的一段話：“搜羅之苦，一言難盡，成此規模，已非易事。雖自知文字粗陋，然所寫所記，均為耳目所及，抉擇爬梳，藉供留心此方面史實者捃摭。不知不明之處，謹從蓋闕，非敢妄出空言。尚祈讀者諸君有以教我，匡謬補闕，敬俟來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