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ler Joseph這廝祖上是個猶太人,因為曾經有一段時間美國排猶,他祖父改了這個美
國姓. 他是從Cornell畢業的, Nerode的學生,輩分極高(他的師兄都快退休了). 但他
老闆似乎很不喜歡他,曾經對他說可以把他送到任何一個學校,除了Cornell. 結果他被
丟到Berkeley的Engenering Dept呆了一年. 後來他說他根本不屬於那裡. 我開玩笑
說你可以到那裡幫他們設計Turing machine.
因為這個,他學的東西很雜.這是典型的沒有老闆指導的結果. 在這種情況下會有兩種結
果:一是所有東西都淺嘗則止,整個學術生涯廢掉:二就是具有極其廣泛的知識面,為以後
的研究打下良好的基礎.
現在的遞歸論界有典型的兩種風格;一種是歐洲派的,他們一輩子只做一種東西,就像中國
當年做Goldbach猜想的那幾位,知識面極其狹窄,技巧局限於在美國人40年前發明的技巧
上做修改, 做的東西冗長而煩人.很不幸的是中國的遞歸論受歐洲影響很大. 還有一種是
美國派的,他們起源於Sacks,面廣而豐富,邏輯,分析,代數都懂.能用各種技巧來解決遞歸
論的問題. 結果和證明往往非常漂亮.
偶現在的這位老闆,Rod Downey,可以算是3/4歐洲派的,妄圖用一種技巧解決所有問題.
偶這個極為nice的老闆在Joe拿到3年的indiana的博士後以後,仍然邀請他來做一年的博
士後.當時Joe幾乎什麼都沒有做,只有幾篇paper在Archive或者Theoretical computer
sciences這樣不上檔次的雜誌上.
我比Joe先到,當時Rod史無前例地招了3個博士後(一個是他剛畢業的博士). 當時只有我
在做randomness theory, Rod的意思是讓我帶其他2個人做.因為他自己的博士不成器,很
快就放棄了這個領域(總是有人喜歡做別人永遠不去碰的東西的, 這樣沒有競爭者並且可以
在那個領域稱自己老大). 然後就剩我們兩個人.
我和Joe的到來從某種意義上對Rod是個災難,我們用的方法是Rod完全陌生的. Joe極喜分
析與組合,恰好Randomness theory要用到很多的測度論和不等式技巧.
剛來不到2個月,他就解決了一個n多人沒有做出來的但渴望知道的東西:2-randomness和
C-randomness等價的. 儘管Stephan後來用了一個極為巧妙的辦法給了一個漂亮的證明,
但畢竟他是第一個證明這個定理.
後來越來越感到這廝兇猛,反應極快.Rod和Andrea的聰明是遞歸論界是有名的,但在他面
前顯得那麼silly.大家討論問題時,往往是他極快地給出一個答案,然後大家去check,最
後nod.
因為他太快了,我就變懶了.往往是想到一個問題時,先問他.然後他很快的給出一個答案,
以至於我都不用去做任何事情.
所以我的策略是沉默. 跟他合作,他的工作占了2/3. 我往往是證明完了,再給他看. 偶爾
有時為了求得一個中間答案,才去問他. 當問他問題時,他經常時”yes, no, yes, no”
這樣快速地自言自語,然後突然崩出一個答案.
佩服地緊啊.
然而這廝的自卑心理確讓我甚為驚訝.也許Cornell那段經歷對他打擊很大,幾年沒有paper
導致自信的喪失. 一個人不自信時往往有兩種表現:一是拼命的誇大自己,恐怕別人不知道
自己的power有多強;還有就是一味貶低自己. 恰好Downey的博士是前一種的,而Joe是第
二種的,更有意思的是他們share同一個office.
更讓我覺得有意思的是往往前一種真的是很stupid的,後一種卻往往極為聰明,至少是聰
明的. Andrea如此, Joe亦如此.
幸虧世間伯樂多, Rod看人還是滿老到的. 他的以前的博士後現在幾乎都成了各個領域的
牛人. 邏輯界的幾個頭也許早就知道這人聰明,今年的ASL Annual meeting上面竟然給他
做了一個45分鐘的plenary talk. 而且今年在Chicago的AMS年會上還有invited talk.
這次去CMU開會時還遇上一個自卑的年輕人,年齡與我相仿, 以色列人.喜歡集合論,但恐
懼Shelah的聰明,來到Cornell師從Shore. 此人的命運幾乎跟Joe一樣,不同的是老闆還好.
一年裡面沒有證明任何東西,因為他跟了一個做遞歸論的老闆做集合論.
所以人往往是要有機遇的,stupid的人有了好的機遇也可造大量的paper,聰明人倒霉起來
也許一輩子默默無聞. Leo當年淪落到一個City University, 不是他老師慧眼識英才把
他推薦到MIT,估計也就廢了.
還有一個感觸就是在美國受教育,尤其是名校出來的人知識面都是極廣的.他們非常用功,
幾乎crazy. 瀏覽各種書籍. 跟人討論問題甚至gf(咳!)都得靠邊站.
現在遞歸論界極為看好的年輕人就是Dennis和Joe了.儘管他們比上一代Ted.Slaman,
Leo. Harrinton還有差距.
出來以前以為自己是做top的材料,能解決Rod和Dennis不能解決的問題,集合論,遞歸論通
吃. 現在想想,咳,其實做地基也不錯的.
啊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