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地球》的多重效應
看到開講中國政治的熱門人物文昭也湊熱鬧開講《流浪地球》饒有興致地解釋劉慈欣的“獸性”理論,偶也忍不住過來湊個熱鬧。
文昭以前,《流浪地球》這部所謂開啟了中國大型科幻片元年的作品可以說是引起了三種不同的效應:巨額票房收入,民族自豪感,和海外幾個民主人士的批評認為劉慈欣的作品被改為影視大作之後產生了微妙的洗腦作用,背後的企圖是為黨贏得民心。
文昭好像並沒有認為《流浪地球》刻意包含了什麼洗腦功能,本人也沒有看到故事情節中出現了與黨組織直接關聯的畫面。
《流浪地球》中拯救地球團隊人員胸前的國旗標誌(與國際聯合政府的標誌並列)並不一定就是暗示中共領導了這場英雄主義的救援。故事展開的情節其實恰恰相反:故事的主角只是一個少年在沒有陽光的地下世界憋得太久,只不過是想帶着妹妹偷偷來到地面兜風,曬曬陽光吐口氣散散心兒—一個年輕人無組織無紀律的小小事件。
少年英雄沒有得到黨組織的任何指示。少年英雄的爸爸—拯救地球的先鋒—除了數次與地球聯合政府通話以外—好像也沒有與黨組織有過一次正式的交談。恰洽是因為黨組織在人類存亡的歷史性關頭被劉慈欣和導演所屏蔽,有的電影公司才需要挖空心思在入場劵上打印“只有共產黨能夠救地球。”
政黨的權威將近一半來自人們對它的頂禮膜拜。任何重要的人為事件以及任何人造大型物件—比如大公司高聳入雲的大樓和走紅的文學作品,如果與政黨無關,實際上都暗含着對政治權威的一種間接的蔑視或挑戰。當人們在巍峨的教堂中頂禮膜拜天神,當人們發現國家的實力在於幾個巨大的私營企業,當人們陶醉於音樂娛樂,政黨的權威就悄然地在人的心中消退。
在太陽即將死亡地球也會跟着消失的景象面前,只有傻子才會在意江山應該是什麼顏色,所謂文化自信套路自信制度自信也立馬消失,只有人類這個物種活下去才具有真正的意義。
按照中國傳統的元述事風格,王朝超過兩百年就算得上是偉大。按照《流浪地球》的想象,人類需要經過兩千五百年超長的流浪旅程—一百多代人或十個偉大王朝的跨度人人都忘了自己的祖先姓甚名誰—才有可能達到希望的彼岸,而且還需要十分地僥倖。
對照於劉慈欣宏大的想象空間和時間跨度,一個壽命區區幾百年的王朝或帝國,無論是紅色藍色或是橘色,都不值得讓人頂禮膜拜。在太陽系或宇宙風暴之中,地球不過是一葉小舟隨時將會分崩離析。在末日永夜降臨之時,一個偉大王朝或帝國之興衰還值得人們的掛念?
讓劉慈欣真正獲得聲譽的大作《三體》是從文革這場民族災難的背景之中展開。幾十年前中共剛從文革災難中緩過氣來痛定思痛通過中央全會政治決議這種極為正規的形式把文革定義為一場沒有任何進步意義“給黨,國家和各族人民帶來嚴重災難的內亂。”當然現在有人似乎想通過中學教材“偷偷”修改中共當時的決議以掩蓋民族災難的事實。劉慈欣的《三體》讓年青一代看到文革災難的冰山一角,也許同時還可以引人思考掩蓋文革災難後面的動機。
電影《流浪地球》中那面小小的國旗只是為了通過審查最起碼的元素。真正讓草民們有點點熱血沸騰的是武打戰狼吳京的形象是巨獸般的運載工具,是草民們終於看到在災難科幻片這個領域中國誕生了能與好萊塢匹敵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