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如何走向總司令帥位 ZT |
送交者: 楚天行 2006年07月12日09:28:39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
朱德如何走向總司令帥位 井岡山會師時,毛澤東找人連夜趕做灰布軍裝,只為會見大名鼎鼎的朱德 肖克將軍回憶井岡山鬥爭時說,朱德在部隊中有很高的威信,部隊對朱德帶點神秘式的信仰。這種“很高的威信”和“帶點神秘式的信仰”印證着總司令的地位。它不僅來源於中央軍委的一紙任命,也不僅來源於紅軍將士在軍紀約束下的服從,它更來源於共產黨人在最為困難的時刻,在被追殺、被通緝、被“圍剿”環境中鍛造出來的堅定性。 1927年“八一”南昌起義是總司令威望和地位的起點。但南昌起義部隊對朱德的認識同樣經歷了一個不短的過程。 無論是起義之前還是起義進行中,組織指揮起義的核心領導成員中沒有朱德。起義當天晚上,前敵委員會分派給朱德的任務是用宴請、打牌和閒談的方式,拖住滇軍的兩個團長,保證起義順利進行。陳毅後來回憶說,朱德在南昌暴動的時候,地位並不重要,也沒有人聽他的話,大家只不過尊重他是個老同志罷了。 朱德在起義中沒有自己的基本部隊。起義軍主力11軍轄8個團,由葉挺指揮。20軍轄6個團,是賀龍的部隊。朱德率領參加起義的只有軍官教育團3個連和南昌公安局2個保安隊,500人不到,只能算一個營。所以南昌起義計劃中分配給朱德的任務只是“加強在敵軍中的工作,了解南昌敵軍動態”。起義後另成立第9軍,朱德被任命為副軍長。第9軍當時就是個空架子,沒有軍長,也沒有戰鬥部隊,原是想爭取部分滇軍加入到這支隊伍中來,但未獲結果。 起義部隊南下。當時滇軍遍布江西。為利用舊誼使滇軍讓路,朱德又負責起先遣任務。他後來回憶說:“我從自南昌出發,就走在前頭,做政治工作、宣傳工作,找尋糧食……和我在一起的有彭湃、惲代英、郭沫若。我們只帶了兩連人,有一些學生,一路宣傳一路走,又是政治隊,又是先遣支隊,又是糧秣隊。” 朱德率領的不是戰鬥隊。 周恩來後來談朱德在南昌起義中的作用,稱他“是一個很好的參謀和嚮導”。南昌起義之時和起義後一段時間內,朱德的作用確實有限。 異常嚴峻的時刻,朱德親自殺開一條血路,只見他威武地站在一塊斷壁上,手裡掂着駁殼槍指揮部隊通過 朱德真正發揮作用,是在這支部隊面臨失敗結局的時候。 9月初,南昌起義軍在三河壩兵分兩路。主力部隊由周恩來、賀龍、葉挺、劉伯承等率領直奔潮汕;朱德率領部分兵力留守當地,阻敵抄襲起義軍主力的後路。 這就是著名的“三河壩分兵”。朱德率領的這“部分兵力”是11軍25師和9軍教育團,共計4000餘人。3天3夜的阻擊使部隊傷亡很大,撤出三河壩時剩2000多人。朱德本想去尋找主力,路遇潰敗下來的20軍教導團參謀長周邦采率領的200餘人,方知起義軍主力已在潮汕地區失敗,起義諸領導人都已經分散隱蔽分頭撤離了。 局面困難且嚴峻。在三河壩完成阻擊任務時,真正是朱德帶出來的9軍已經沒有幾個人了。基本力量是周士第任師長的25師,還有周邦采帶回來的24師部分人員。這支孤軍與上級的聯繫全部中斷,四面又都是敵人,自己也損兵過半,思想上組織上都相當混亂。 到底怎麼辦,只能由臨時負責的朱德作出決斷。朱德就是在這個非常時刻,面對這支並非十分信服自己的隊伍,表現出了堅強的領導能力。在商量下一步行動方針的會議上,少數同志覺得主力都在潮汕散掉了,三河壩這點力量也難以保存,提出散夥。朱德堅決反對解散隊伍。他提出隱蔽北上,穿山西進,去湘南。 這真是一個異常嚴峻的時刻。沒有基本隊伍、說話沒人聽、不過被作為一個老同志尊重的朱德接過了這個很多人已不抱希望的攤子。他以異乎尋常的執著和堅定,為這支困境和混亂中的隊伍指明了出路。 茫然四顧的人們聽從了他的話。10月16日隊伍走到 福建武平,還有2500人;10月17日擊退追敵,便剩下1500多人了。到達閩贛邊界石經嶺附近的隘口,朱德親率幾個警衛員從長滿灌木的懸崖陡壁攀援而上,出其不意地在敵側後發起進攻。粟裕回憶說:“當大家懷着勝利的喜悅、通過由朱德親自殺開的這條血路時,只見他威武地站在一塊斷壁上,手裡掂着駁殼槍,正指揮後續部隊通過隘口。” 每個人都在思考這樣的問題:現在部隊失敗了,到處都是敵人,我們這一支孤軍一無給養,二無援兵,應當怎樣辦?該走到哪裡去? 但局面不會因一兩場戰鬥改變。情況仍在繼續下滑,谷底在贛南安遠的天心圩。 當時已近冬天,官兵們仍然穿着單衣,有的甚至還穿着南昌起義時的短褲,打着赤腳,連草鞋都沒有。雖然擺脫了追敵,部隊卻常常受到地主武裝和土匪的襲擊,不得不經常在山谷的小道上穿行,在山林中宿營。同上級黨委的聯繫沒有恢復,官兵們饑寒交迫,疾病流行。無處籌措糧食,官兵們常常餓肚子。缺乏醫療設備和藥品,傷病員得不到治療。部隊的槍支彈藥無法補充,人也很疲乏,戰鬥力越來越弱。楊至成上將後來回憶當時那支隊伍的情況時說:“每個人都考慮着同樣的問題:現在部隊失敗了,到處都是敵人,我們這一支孤軍一無給養,二無援兵,應當怎樣辦?該走到哪裡去?” 走到江西安遠的天心圩,從師、團級主官開始,各級幹部紛紛出現離隊。一些高級領導幹部,有的先辭後別,有的不辭而別。75團團長張啟圖12月22日在上海向中央寫了一份《關於75團在南昌暴動中鬥爭經過報告》,描述部隊到達天心圩的狀況時說:“師長、團長均皆逃走,各營、連長亦多離開。” 南昌起義軍在部隊中除各級軍事主官外,軍、師兩級設有黨代表,團、營、連三級設有政治指導員。這一健全的軍政領導體制到1927年10月底在江西安遠天心圩最後崩潰。師以上軍事領導幹部走得只剩下朱德一人,政工領導幹部則走得一個不剩。團級軍事幹部只剩下74團參謀長王爾琢,政工幹部只剩下73團政治指導員陳毅。 團以上幹部全部加起來,僅剩朱德、王爾琢、陳毅3人。領導幹部如此,下面更難控制。營長、連長們結着伙走。還有的把自己部隊拉走,帶一個排、一個連公開離隊。剩下來的便要求分散活動。部隊面臨頃刻瓦解、一鬨而散之勢。南昌起義留下的這點火種有立即熄滅的可能。 關鍵時刻,站出來的是朱德。“同志們,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強!” 關鍵時刻,站出來的是朱德。 在天心圩軍人大會上,朱德沉着鎮定地說:“大家知道,大革命是失敗了,我們的起義軍也失敗了!但是我們還是要革命的。同志們,要革命的跟我走,不革命的可以回家!不勉強!1927年的中國革命好比1905年的俄國革命。俄國在1905年革命失敗後,是黑暗的,但黑暗是暫時的。到了1917年,革命終於成功了。中國革命現在失敗了,也是黑暗的。但黑暗也是暫時的。中國也會有個‘1917年’的。只要保存實力,革命就有辦法。你們應該相信這一點。”隊伍中沒有幾個人知道1905年的俄國革命。不知道也沒有關係,人們從朱德那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語中,真切感受到了他心中對革命那股不可抑制的激情與信心。 朱德胸中的信心與激情像火焰一般傳播給了剩下來的官兵。陳毅後來說,朱德講了兩條政治綱領:一是共產主義必然勝利,二是革命必須自願。這兩條綱領成為後來革命軍隊政治宣傳工作的基礎。 朱德講話之後,陳毅也上去講了話。他說:一個真正的革命者不僅經得起勝利的考驗,能做勝利時的英雄,也經得起失敗的考驗,能做失敗時的英雄!陳毅當時去上海、去北京、去四川都有很好的出路,但他哪都不去,堅決留在隊伍里,實行自己“只要拿武裝我就干”的決心。黃埔一期畢業的王爾琢則蓄起鬍鬚,向大家發誓:革命不成功,堅決不剃鬚! 為了反抗 國民黨的屠殺政策,從1927年4月中旬的海陸豐農民起義開始,中國共產黨人先後發動了80餘次武裝起義。歷次起義——包括規模最大、影響最大的南昌起義——都失敗了。但因為保留下來了革命火種,它們又沒有失敗。 保留火種的工作首推朱德。在最困難、最無望因而也最容易動搖的時刻表現出磐石一般的革命堅定性,使朱德成為這支部隊無可爭議的領袖。陳毅、王爾琢成為他的主要助手。 部隊被改編為一個縱隊。朱德任縱隊司令員,陳毅任縱隊政治指導員,王爾琢任縱隊參謀長,下編一個士兵支隊,轄3個步兵大隊,還有一個特務大隊,剩下一門82迫擊炮、兩挺手提機關槍、兩挺重機槍,合編為一個機炮大隊,多餘下來軍官編成一個教導隊,直屬縱隊部,共計800人。 兩萬多人的南昌起義隊伍最後真正保存下來的就是這點家底。這點家底後來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的基礎、戰鬥力的核心。南昌起義的火種從此再也沒有熄滅。 “朱總司令在最黑暗的日子裡,在群眾情緒低到零度、灰心喪氣的時候,指出了光明的前途,增加群眾的革命信念,這是總司令的偉大。” 參加井岡山早期鬥爭的譚震林解放後說過,留在三河壩的那部分力量假如不能保持下來,上了井岡山,而井岡山只有秋收暴動那一點力量,很難存在下去。 譚震林1927年秋就在井岡山任中共茶陵縣委書記、縣蘇維埃政府主席。他這番話無疑是對南昌起義的最高評價,對保存這部分力量而不潰散的朱德、陳毅等人的最高評價。 艱難困苦,玉汝於成。陳毅說:“朱總司令在最黑暗的日子裡,在群眾情緒低到零度、灰心喪氣的時候,指出了光明的前途,增加群眾的革命信念,這是總司令的偉大。” 也許在當時情況下,天心圩留下來的那支800人隊伍中,沒有幾個人能想像到共產黨人22年後能夠奪取全國政權。但每一個自願留下來的人內心深處都從朱德、陳毅、王爾琢身上感受到了共產主義一定勝利的信念。 歷史中確實有很多東西難以預測。南昌起義諸領導者1927年10月底紛紛分散撤退的時候,很難有人想到,留在三河壩的朱德最後與毛澤東一道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主要創建人和領導人。起義部隊的主力都潰散了,更難想到留在三河壩殿後的“部分兵力”最後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建軍的中流砥柱。歷史又正因為難以預測,所以才充滿機遇。面對難以預測的歷史和難以把握的機遇,起關鍵作用的仍然是人的素質與信念。 歷史是一條奔騰不息的長河,給予個人的機會極其有限。朱德從南昌起義隊伍的邊緣走到了“朱毛紅軍”的核心,最後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司令,沒有義無反顧投身革命、捨生忘死追求真理的精神世界,無法獲得這樣深刻和敏銳的歷史自覺。一句名言說:人的一生雖然漫長,但關鍵時刻只有幾步。個人如此,集團、國家同樣如此。當歷史的車輪轉到21世紀初的時候,朱德的這個故事仍然意味悠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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