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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崗掏出手槍,迅速對準自己的頭部 [轉帖]
送交者: 一葉扁舟 2006年08月16日09:29:45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高崗掏出手槍,迅速對準自己的頭部 [轉帖]


  在50年代,中國共產黨內的重要會議,一般是不公開舉行的,如果有必要發表新聞,也只有到會議結束以後的某個時間。七屆四中全會,2月10日就閉幕了。2月12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傳達和學習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的文件的通知》。《通知》要求各級黨組織向幹部和黨員認真傳達並組織學習《中共中央政治局向第七屆第四次中央全會的報告》、《關於增強黨的團結的決議》和《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決議》三個文件。到了2月18日,黨中央機關報《人民日報》才在頭版頭條的位置發表《中國共產黨第七屆中央委員會舉行第四次全體會議的公報》,同時發表題為《增強黨的團結是實現過渡時期總路線的根本保證》的社論。就全社會來說,只有這時,人們才知道這次會議的消息。

  中共中央召開四中全會,目的是就高、饒事件,向全黨敲起警鐘,對高、饒本人,則是指出他們錯誤的嚴重性,希望他們沉痛反省,懸崖勒馬,停止一切壞的想法和做法,成為名副其實的共產黨員,繼續為黨工作。採取的方針是治病救人,等待覺悟。如果高、饒能作深刻自我批評,切切實實痛改前非,事情的結局會完全是另一種樣子。

  然而,高崗、饒漱石在四中全會上的“檢查”,一個虛晃一槍,一個不痛不癢。劉少奇、周恩來當然很不滿意,便向遠在杭州的毛澤東如實報告。劉少奇、周恩來很快得到毛澤東的答覆:“公開揭露!”

  中央書記處迅速決定,2月中旬,分頭召開兩個座談會,一個是高崗問題座談會,由周恩來主持;一個是饒漱石問題座談會,由鄧小平、陳毅、譚震林主持。參加座談會的有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37人,重要工作人員40人。這些同志大都是東北和華東兩個大區的在京幹部和調京幹部,中央各部同高崗、饒漱石有關的幹部。

  這兩個座談會的主旨,主要是揭發和核實有關高崗、饒漱石所犯錯誤的事實和材料,高、饒本人,也可以在會上進行交代和作自我批評。

  饒漱石在饒漱石問題座談會上作了一次自我批評。饒漱石承認自己沒有經過整風鍛煉,承認自己驕傲自滿以功臣自居,承認自己不老實,承認自己作風惡劣,將對敵鬥爭中的某些手段用到黨內來進行政治投機,承認自己的錯誤本質上是資產階級個人主義,在某些具體事件上發展到了個人野心家的地步。饒漱石雖然承認了一些錯誤,但仍不誠懇,不願意挖掘自己思想的本質。如對黃花塘事件和華東軍政委員會主席職務兩個問題,雖然承認了一些東西,但保留較多;對從上海調北京休養的問題,承認自己有懷疑,曾對中央進行試探,但仍多方辯解,掩飾自己對中央的不滿情緒,也不願意挖掘思想根源。尤其是對1953年兩個會議期間,直接反對劉少奇、周恩來,參與高崗分裂黨的活動這個主要關節問題,實行抵賴。

  饒漱石是這樣。高崗又如何呢?

  座談會召開的前一天,高崗收到《東北日報》一位同志的來信。這封信中,那“尊敬的高主席”的稱呼,那親切、崇敬到無以復加的問候的話語,那對於曾經幾次見到高崗的情景的追述,觸動高崗回憶起在東北時的那段燦爛輝煌的歲月。那時候,《東北日報》第一版上,一年之中要出現多少次高崗的名字和照片!各條生產戰線重要生產任務的完成,幾乎都要給高崗上書、報喜。人們稱他“高主席”,“親愛的高崗主席”、“敬愛的高崗主席”;什麼“在您的領導下”,“在您的英明領導和偉大的號召下”;什麼“高崗主席的號召,就是對我們工人階級的考驗”;什麼“我們向您保證”,“我們向您宣誓”……高崗多半要給這些“上書”覆信的。於是《高崗主席覆信勉勵》、《高崗主席覆信嘉勉》之類的標題,時有出現。辦公桌上批示文件,電話機旁下達指令,檢閱台上揮手答禮,群眾集會上發表演說,餐廳宴會,舞廳舞會,恭敬的體態,諂媚的笑臉,鮮花、掌聲、美酒、女人,生殺予奪的權力,聲色犬馬的享受……從今以後,這一切都將雲散煙消,成為永恆的懷念了!

  高崗置身於這個座談會,思緒卻縈迴在過去的歲月。大家發言中的一件件、一樁樁事實和材料,像是一刀一刀地戳着他的心,像是一錘一錘敲碎他的過去和他的將來,像是在他高大而輝煌的形象上一筆一筆地塗抹着骯髒。

  你高崗不是說毛澤東已經不相信劉少奇而最相信你嗎?你高崗不是說毛澤東一離開北京就不放心,只有你在北京他才放心嗎?有人稱你為毛主席的“親密戰友”,你不是那麼樂不可支、以“戰友”自居嗎?現在是怎麼了?你究竟算個什麼?

從“九天之上”跌到“九地之下”,這個落差實在是太快了,實在是太大了。高崗不僅在精神上受不了,肉體上也受不了。他的腦袋要崩裂了,他的心臟要爆炸了。

  高崗覺得血的熱浪,一陣一陣湧上耳根。

  1954年2月17日,高崗問題座談會召開的第三天。

  這一天,高崗照常早上8點起床。吃罷早飯,他交辦各種公務,把身邊的人都打發出去了。

  大約9點多鐘,高崗來到值班室,問值班員:“就你一個人值班?走,到院子裡散散步。”

  高崗一邊散步,一邊向值班員東問西問,問生活情況,家庭情況,問學習情況,打靶情況,然後又問值班員手槍的性能,並且說:“把槍給我看看,我有好長時間沒摸槍了。”

  “槍不能給首長,這是有規定的。”值班員說。因為高崗最近心神不寧,尤其是這幾天精神狀態異常,高崗家人多次提醒大家注意,提高警惕。

  “看看有什麼關係,拿來!”高崗把手伸了過去,樣子有些不耐煩。值班員只好取出子彈和子彈夾,將空槍給了高崗。

  高崗把槍拿在手上,一邊端詳着,一邊又問這問那,最後說:“今天下午練練打靶,槍就留在我這裡,把子彈夾也給我。”

  值班員一聽就急了:“不行不行,首長,這是不允許的!不能給你!”

  高崗的臉一下子拉長了,陰沉地說:“虧你是個老衛士!怎麼,連我也不信任了嗎?!”

  值班員堅決地說:“不行,這是有規定的,不能給你,首長!我要負責!”

  “你怕什麼?由我負責,不要你負責!拿來!”高崗一邊斷然地說,一邊從值班員手中奪過了子彈夾和子彈。

  值班員半是無奈、半是哀求地說:“首長,可要當心啊!要注意安全。”

  高崗帶着手槍上了二樓。值班員目送高崗上樓,轉身到值班室給衛士長打電話報告情況。

  衛士長說,要想辦法把槍要回來,大家都要提高警惕,高崗身邊時刻不能離人。

  高崗的秘書、家人、衛士、通訊員,好幾個人走馬燈似地在樓上樓下轉,高崗打發走了這幾個,馬上又來了那幾個。

  高崗叫一個秘書到他辦公室去,把他剛才封好的幾封信,交給機要通訊員,馬上送出去。

  大家又忙乎開了:有人去取信,有人去找機要通訊員,自然,高崗身邊還留下了幾個。

  秘書到高崗辦公室拿了幾封信,一個信封上寫的是“毛主席”,一個信封上寫的是“周總理”,他發現信封上有斑斑點點的鮮紅血跡,大吃一驚,便找幾個人看,商量該怎麼辦(原來,高崗剛才刮鬍子,刮破了下巴,出了不少血,手指上也沾了不少血。高崗在緊張、慌亂之中封那幾封信,手指上的血便污了信封)。

  大家覺得事關重大,不管三七二十一,這些信不能送出去,得拆開看看,究竟寫了些什麼。

  高崗寫給周總理的,竟然是一封託孤信!請求周總理照顧一下他的妻子兒女。

  幾個年輕人撒腿往高崗屋裡跑,跑在前面的秘書哭着對高崗說:“我犯了錯誤,拆了你的信,……你決不能這樣做呀!不能呀!”

  高崗先是一驚,接着說:“不啦、不啦!燒掉吧、燒掉吧!”

  高崗一邊說話一邊站起來,拉着秘書的手,讓秘書坐在自己坐的椅子上,高崗挪到左邊的椅子上。

  幾個人從秘書手上拿走了信件,到壁爐前面去準備燒信。

  秘書拉着高崗的手,流着淚說:“你可千萬不要自殺呀!”

  高崗說:“不啦!不啦!沒事兒啦!沒事兒啦!”高崗一面用右手輕輕拍着秘書的左肩,一面提高了一點嗓門,催促快點把信燒掉。

  燒信的幾個人只顧燒信,高崗身邊的秘書,也只顧看着他們燒信。

  頃刻之間,屋子裡非常寂靜,只有撕信紙的沙沙聲,信紙着火後輕微的呼呼聲。

  就在這時,高崗突然從右褲兜掏出手槍,迅速對準自己的右太陽穴。他身邊的秘書本能地將左手猛地往上一抬,擊中了高崗的右肘。

  槍響了。

  子彈打飛了。

  手槍掉在後側的地毯上。

  秘書攔腰抱住高崗,兩個人扭在一起,都摔倒在地毯上。秘書拼盡全力抱住高崗,高崗用盡全力伸出左手去搶槍。就在高崗搶到手槍的那一瞬間,燒信的幾個年輕人和高崗的家人一齊撲向了高崗,這位歷經戰火的高級指揮員,被繳了械。

  剛才槍聲驟起、大家慌亂的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趕快打電話!”高崗想起這句話,便說:

  “你們打電話了?!他們馬上就會來人,把我抓走了!”

  中央很快得到了消息。

為了挽救高崗,使他能認識錯誤和改正錯誤,不致在錯誤的道路上越滑越遠,在發生這次事件以後,中央斷然對高崗實行“管教”。

  高崗在2月24日作了一次檢查。在檢查中,高崗承認自己對中央個別領導同志,進行過分裂活動和宗派活動。高崗認為,這種活動是危險的,發展下去,就會反黨。高崗還說,那天的自殺行為,是自己一時思想胡塗,企圖毀滅自己,一了百了。

  關於高崗、饒漱石問題的兩個座談會,於2月底至3月初全部結束。

  座談會頗有成效,會上不僅核實了許多材料和情況,也揭發出不少新材料。

  1952年12月,高崗曾將自己在學習蘇共十九大馬林科夫報告討論會上的發言,上報毛澤東。這個發言,結合馬林科夫報告中講到的蘇聯工商業工作中存在的很少研究居民需要、服務態度較差和經營管理不善等問題,聯繫我國商業工作的實際情況,作了分析,並且提出了關於改善貿易企業經營管理、搞好經濟核算的很好的意見。毛澤東看後批示:

  “此件很好,使人一看就知道我們商業工作的問題在什麼地方。不知此次商業部會議討論的結果是否與高崗同志在此件中所說明相同,請曾山同志告我為盼。”

  後經座談會揭發核實,高崗的這個報告根本不是他的,而是當時國家計委貿易合作局局長關於商業工作的一個發言提綱。高崗竊取別人的發言稿和文章,用以欺騙中央的事件,不止這一起,而是多次發生。

  兩個座談會結束後,分別向中央作了書面匯報和報告。

  2月25日,周恩來在高崗問題座談會上作總結性發言。周恩來說,在這次關於高崗問題的座談會上,根據高崗的發言及其自殺未遂的行為,並綜合43位同志的發言所揭發的材料,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認識,即高崗的極端個人主義錯誤,已發展到進行分裂黨的陰謀活動,以圖實現其奪取黨和國家領導權的個人野心。在其野心被揭穿和企圖失敗之後,他就走上自絕於黨和人民的絕望的自殺道路。周恩來從十個方面概括了高崗的錯誤。

  (一)在黨內散布所謂“槍桿子出黨”,黨是軍隊創造的,製造“軍黨論”,作為分裂黨和奪取領導權力的工具。

  (二)進行宗派活動,反對中央領導同志。

  (三)造謠挑撥,製造黨內不和。

  (四)實行派別性幹部政策,破壞黨的團結,對幹部許願封官,擴大個人影響,騙取他人信任。

  (五)把自己所領導的地區,看作個人資本和獨立王國。

  (六)假借中央名義,破壞中央威信。

  (七)竊取別人文稿,抬高自己,蒙蔽中央。

  (八)在中蘇關係上撥弄是非。

  (九)進行奪取黨和國家權力的陰謀活動。

  (十)個人生活腐化墮落,完全違背共產主義道德。

  周恩來最後指出:

  “從高崗的事件中應該吸取的教訓是:一切驕傲情緒、自由主義、個人主義、宗派情緒、小團體習氣、分散主義、地方主義、本位主義都應受到批評。‘軍黨論’的荒謬思想必須肅清。個人主義野心家必須防止。黨內非法活動必須禁止。派別性的幹部政策必須反對。獨立王國的思想必須消滅。黨的統一領導和集體領導的原則必須堅持。黨內民主及批評和自我批評必須發展,黨內任何幹部必須無例外地受到黨的組織和人民群眾的監督。共產主義的人生觀必須確立。馬列主義的教育必須加強。”

  毛澤東於2月28日,審閱了周恩來的發言提綱,並親筆作了一些修改。提綱中有一段話是:

  “在長期的革命鬥爭中,高崗雖有其正確的有功於革命的一面,因而博得了黨的信任,但他的個人主義思想(突出地表現於當順利時驕傲自滿,狂妄跋扈,而在不如意時,則患得患失,泄氣動搖)和私生活的腐化欲長期沒有得到糾正和制止,並且在全國勝利後更大大發展了,這就是他的黑暗面。高崗的這種黑暗面的發展,使他一步一步地變成為資產階級在我們黨內的實際代理人。高崗在最近時期的反黨行為,就是他的黑暗面發展的必然結果,同時也就是資產階級在過渡時期企圖分裂、破壞和腐化我們黨的一種反映。”

  這段話中的“高崗的這種黑暗面的發展,使他一步一步地變成為資產階級在我們黨內的實際代理人”,和“同時也就是資產階級在過渡時期企圖分裂、破壞和腐化我們黨的一種反映”,是毛澤東親筆加寫的。

  3月4日,毛澤東看到合眾社2月26日發自東京的一篇電訊稿。電訊稿對毛澤東退出政治舞台的可能性及繼承人問題作了推測,其中還有對高崗的評價,說高崗“精明”,“曾由於治理滿洲有成績而得到當地領袖們的尊敬”。

對政治風向的觀察極其敏銳,而且習慣於把國際國內政治動向聯繫起來思考的毛澤東,對這條電訊稿非常重視。這時毛澤東還身在杭州,便立即提筆寫了三條批語,批給同在杭州的幾位領導人:

  (一)“此件送林彪、陳伯達、胡喬木、譚政、陶鑄五同志一閱,退毛。”

  (二)“合眾社傳日本人論高崗,值得注意。”

  (三)“日本情報機關對高崗很熟悉,美日兩情報機關是合作的。”

  3月12日,毛澤東審閱鄧小平、陳毅、譚震林3月1日關於饒漱石問題座談會情況向中央的報告。報告就座談會進一步揭發、查證了的事實,特別是1953年兩個會議前後破壞黨的團結、陰謀分裂黨的各項事實,得出如下結論:

  (一)饒漱石是資產階級個人主義野心家,其個人野心的欲望是日益上升的,最嚴重的是1953年夥同高崗進行分裂黨的活動。

  (二)饒漱石善於偽裝,多年來偽裝守法克己,在黨內施展陰謀,爭奪權位,不到重要關節不伸手,伸手時也以偽裝面目出現,饒漱石是黨內少有的偽君子,是資產階級個人主義投機家。

  (三)饒漱石在黨內爭奪權位,採用一套權術,概括起來為:

  1 造謠挑撥,對上欺騙,對下蒙蔽。

  2 對幹部或者許以職位進行籠絡;或者先予以打擊,打擊以後再籠絡。

  3 專抓同志的小辮子,善於鑽同志間的小空子。

  4 處心積慮,四處安釘子,以便在他認為必要時,拿出來整人,使人莫知所措。

  5 擔任新職時,預先準備好一套整人的下馬威,以便自己可以為所欲為。

  6 對他所不滿的人,常常製造藉口予以打擊。

  7 當面扯謊抵賴,說話反覆無常。

  8 偽裝恭謹的面孔,實際上常常吹噓自己。

  (四)饒漱石對自己犯的錯誤,至今不採取徹底承認的態度。關於他和高崗同時進行重大的反黨活動,他只承認是“不謀而合”。

  (五)座談會最後指出,黨在揭露了饒漱石的錯誤後,應當吸取的教訓是:黨的統一領導和集體領導的原則必須堅持;黨內民主必須提倡和發揚;黨內的批評和自我批評、特別是高級幹部間的批評和自我批評必須發展;黨內的無產階級嗅覺必須提高;黨的團結必須加強,不讓敵人有隙可乘;每個幹部的共產主義世界觀必須確立;全黨的馬列主義教育必須加強。

  鄧小平、陳毅、譚震林關於饒漱石問題座談會的報告,運用共性與個性相統一、一般與個別相結合的辯證方法,為資產階級個人主義野心家製作了一個標本,一具模型,五臟六腑,經絡穴位,皆歷歷在目。這個標本,具有極大的認識價值。如果你把今天現實生活中的某些現象同這個標本對照一下,你會發現一點什麼,甚至會想起普希金的詩句——

  這時候在我的眼前又重新出現了你……

  隨着黨的七屆四中全會精神的傳達,由地委書記以上幹部擴大到全體共產黨員、青年團員及民主人士,反對高崗、饒漱石的鬥爭,實際上逐步向全社會公開了。

  3月下旬至4月上旬,《人民日報》接連發表《學習四中全會決議,正確地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提高革命警惕》、《保持共產黨員的高貴品質,反對卑鄙的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等社論。4月4日的題為《提高革命警惕》的社論,提出國內外敵人進行破壞活動的主要方法,“就是在我們黨內尋找他們的代理人”。社論說,“黨和人民的敵人——隱藏在黨內的反革命分子、投機分子和資產階級個人主義野心家,已不可能和很少用公開面目來進行破壞黨分裂黨的活動”,他們“必然是採取兩面手法,躲在黨的正確路線的旗幟下,偽裝起來,偷偷摸摸地來進行”。“他們所採用的方法之一就是進行宗派活動”;“另一種方法就是造謠中傷,挑撥離間,利用各種空隙製造黨內不和”;“他們所採用的再一種方法,是不尊重黨的統一領導,把自己領導的地區或部門看作是獨立王國”。社論號召,“為了增強黨的團結,粉碎敵人破壞黨分裂黨的陰謀活動,必須在黨內開展反對個人主義、自由主義、宗派主義、分散主義、地方主義等等錯誤思想傾向的鬥爭”。“尤其值得警惕的是,有個人主義思想的人,可能被企圖破壞黨分裂黨的反革命分子、投機分子和野心家所利用”。

  與此同時,在中央政治局統一領導下,東北、華北等地,陸續召開會議,對高崗、饒漱石的反黨分裂活動進行揭發批制;4月,中央東北局召集東北地區黨的高級幹部會議,中央華東局召開了擴大會議;5月,中央山東分局召開擴大會議;6月,上海市委召開黨代表會議;8月,山東省又召開黨代表會議。

黨中央的這些部署和措施,是根據當時鬥爭實際的需要,是符合當時的時代歷史特點的。對於像高崗、饒漱石這樣身居高位、說的是冠冕堂皇的話、干的是分裂黨破壞黨的勾當的大人物,開展全黨範圍內的鬥爭,在建國以後,這是頭一回。當時,有些人一下子難以理解、難以接受。黨內有些同志就不相信高崗會是資產階級個人主義野心家,他們說,這怎麼可能呢?高崗的《榮譽屬於誰》講得多好:榮譽屬於人民,屬於黨。這篇講話我們親耳聽過,後來還作為幹部學習材料讓大家學習。他怎麼是個人野心家呢?

  這也難怪。全國解放後,全黨是第一次開展對這類兩面派人物的鬥爭。只有深入地揭發、批判,才能使人們認清他們的本來面目。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高崗於4月29日寫了《我的反省》。他不得不承認1953年他在財經工作會議上的發言,“除批評薄一波同志外,還有指桑罵槐說少奇同志的意思”;高崗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進行那些活動的目的,就是“企圖把少奇拉下來,使自己成為主席唯一的助手,準備自己將來做領袖”。

  當然,高崗不得不承認一些錯誤,不得不承認自己有這個野心,並不等於他決心改正這些錯誤,也不意味着他將拋棄這種野心,重新回到正確道路上來,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共產黨員。

  事實證明,高崗在第一次自殺未遂之後,並沒有放棄和改變他的錯誤立場,相反,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一直沿着那條錯誤的道路越走越遠,並且決心堅持走到底。

  他覺得他必然要失去曾經有過的那一切,然而,他決心不在失去那一切以後生活下去。

  從一個共產黨員一步步陷入了資產階級野心家的泥坑,他已經無法想象,重新做一名真正的共產黨員,一切按照黨的紀律行事,日子還怎麼過?

  當高崗進行着分裂黨破壞黨的陰謀活動的時候,作為共產黨員的高崗已經不存在了,消亡了;這時,體現在高崗身上的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的鬥爭,無產階級是失敗了,資產階級是勝利了。高崗如果接受黨的“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方針,真正痛改前非,檢討他破壞黨、分裂黨的罪惡活動,重新做一個共產黨員,那麼,無產階級的鬥爭在高崗身上的失敗,就會轉化成為最後的勝利。毛澤東明確指示過:對高崗不是徹底打倒,高崗檢討完之後,還要保留他的中央委員職務,他的工作還要給以適當的安排。

  然而,高崗沒有放棄同黨對抗的立場。

  高崗在繼續被“管教”的情況下,謊稱晚上休息不好,在偷偷積累着安眠藥片。

  他一邊積累着,一邊計算着足以致死的安眠藥片的劑量。

  一天,又一天。

  一個月,又一個月。

  高崗處心積慮,一次一次欺騙管教幹部,一次一次瞞過管教人員,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儲足了安眠藥片的分量。

  終於,在1954年8月17日深夜(距離他第一次自殺正好半年),高崗懷着對黨和中央的仇恨,吃下了隱藏好的全部安眠藥片,結束了他的生命。

  9月1日,毛澤東就高崗自殺身死一事,簽署了一份給蘇共中央的通知。通知說:

  “現將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高崗最近自殺身死的事,正式通知你們。關於高崗進行反黨反中央及陰謀篡奪黨和國家最高權力的活動事實,今年三月間我們曾經告訴過你們。”

  “在最近半年,根據中共各個地方黨的組織所揭發的材料,更加證實了高崗的罪行。但是,高崗在被管教的這一期間,卻仍毫無悔悟表現,反於八月十七日實行第二次自殺,充分暴露了他的堅持仇恨黨的立場和自絕於中國人民。”

  “高崗死後,我們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查,以便確切查清他的死因。根據醫生所作的臨床診斷、尿便化驗、病理剖檢的各項結果和公安工作同志的調查、現場檢查情形等,可以肯定高崗確是自殺,是服用多量安眠藥致死的。同時,從其他各方面所作的進一步調查,亦證實了高崗在他的陰謀被揭穿後,早就有意識地積存安眠藥和準備用這種辦法實行自殺。”

  高崗用結束自己生命的實際行動,宣告他同黨、同中國人民的最後決裂。

  高崗、饒漱石陰謀活動的逐步暴露以至最後被徹底粉碎,同中國共產黨內消極因素的減少、積極因素的增多、歪風邪氣的天天削弱、黨風正氣的日日加強,幾乎是在同步進行着。

  當高崗、饒漱石搞陰謀活動的時候,黨內屢屢出現是非不分、黑白混淆的怪事,不少好同志受到的待遇,應該說是並不公正的。

  陳毅就是較為典型的一個。

  饒漱石用了明的和暗的各種手段,長期排斥和打擊陳毅,以致毛澤東和劉少奇都或多或少受到了饒漱石的影響。

那是1953年12月,陳毅來到北京。其時,正在北京西郊玉泉山別墅的毛澤東,約陳毅去談話。

  毛澤東沒有開門見山,只是詢問華東執行總路線的情況,農業互助合作的情況,談談國家領導體制方面的情況。

  忽然,毛澤東話頭一轉,問起饒漱石來了:

  “你和饒漱石共事的時間很長,應該說,你對他是了解的。此人究竟如何?”

  一貫坦率直爽的陳毅,聽到這個問題簡直有如芒刺在背,直發毛。饒漱石,他當然了解,因為他多次身受其害。搞陰謀詭計,耍弄權術,陳毅不是饒漱石的對手。陳毅早就想躲開饒漱石,但是怎麼也躲不開,逃不脫。後來,陳毅下定決心不談饒漱石,敬而遠之。更何況,饒漱石新近調來中央,任中央組織部部長,他同中央主要負責人之間究竟現在關係如何,陳毅也全然不知。而且,在延安的時候,毛澤東直接處理過陳毅同饒漱石的關係問題,那時,陳毅要談饒漱石,毛澤東制止了他。由於這種種原因,陳毅不敢把自己對饒漱石的看法直捅出來,只是說:

  “漱石同志的工作還是不錯的,有水平、有能力。至於缺點嘛,誰沒有?我也有我的缺點嘛。”

  毛澤東表情淡漠。

  坐了一會兒,陳毅便告辭出來。但心中很是疑惑,今天是怎麼回事?

  可巧,陳毅從毛澤東那裡出來,碰見中央機關的一位主要負責人。陳毅向他談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和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位負責人說:“主席問你,是為了聽你說真實情況,有什麼就說什麼,是什麼就是什麼!”

  這時的陳毅,又是那個本來面貌的陳毅,那個真誠、坦率的陳毅了。

  陳毅立即回到毛澤東的房裡,坦率地向毛澤東說明自己的思想過程,同時,根據自己的接觸,把自己所了解和懷疑的饒漱石的言論與行動,向毛澤東和盤托出。

  陳毅傾吐真情,毛澤東頻頻頷首:“你說完了真話,就該我說真話了。”毛澤東便把當時已經掌握了的高崗、饒漱石陰謀在財經工作會議、組織工作會議上發難,攻擊劉少奇、周恩來、分裂中央,高崗企圖當中共中央總書記或副主席等等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了陳毅。最後談到1949年華東軍政委員會主席的任命問題,毛澤東說:

  “不要傷風,要嗅覺靈敏,要警惕非法活動。主席職務那件事,你推讓是不對的。謙遜並非在任何情況下都是好的。野心家就不讓。讓給他就使黨受損失。”

  在1954年2月份的七屆四中全會上,陳毅經過認真準備,作了題為《為增強黨的團結和鞏固與提高黨中央的威信而鬥爭》的發言。陳毅就高、饒事件坦誠地談了對黨內鬥爭的認識,也磊落地作了自我解剖。陳毅還提出,要達到弄清思想的目的,不是僅僅處分幾個人。

  聽了陳毅的發言,劉少奇深受觸動。當初,中央調劉少奇去延安,正是劉少奇要饒漱石代理自己的華中局書記和新四軍政治委員的職務,不久,就發生了黃花塘事件。饒漱石正是在有了華中局書記和新四軍政委這兩個職務之後,才掌握了華東大權的。如今,饒漱石不僅屢次整陳毅,還否認劉少奇培養過他,還同高崗串聯在一起,散布種種攻擊劉少奇的言論,把矛頭對準劉少奇。現在,劉少奇又聽了陳毅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發言,實在感慨萬千。

  當天晚上,劉少奇驅車來到陳毅的住處。

  “過去我看錯了人,信任了饒漱石,使你受委屈了,很對不起。”劉少奇誠懇、動情地對陳毅說。

  “可別這麼說,少奇同志,我這個人毛病也不少。我們總算互相了解了。來日方長啊!少奇同志!”陳毅抑制不住興奮和感動。

  不投機的話,半句都嫌多;投機的話,一句勝過千言萬語。

  毛澤東1953年歲末來到杭州。住了三個多月,離開杭州開始南巡,1954年3月14日到達太湖之濱的無錫。正在濟南出席山東分局會議的陳毅,聞訊後立即赴無錫迎候,將毛澤東迎至太湖療養院。

  次日,毛澤東約陳毅談話,談生產關係與生產力,談階級鬥爭,談假像與本質。海闊天空,其樂融融。毛澤東說:“伸手豈止高、饒。只是目前不必如此提出,以免有擴大化的嫌疑。”這句話使陳毅深受觸動。

  隨後,陳毅回到了南京。幾個月來發生的一切,毛澤東的談話,時時縈迴於心。“感觸紛來,慨然命筆”,寫下了《感事書懷》詩四首。第一首《五古》的結尾是“慎之又再慎,謙遜以自束。後車善擇途,前車一再覆”;第二首《滿庭芳》的結尾是“須牢記,無情歷史,利己必凶終”;第三首《水調歌頭·自敘》的結尾是“晚節自珍惜,日月走如梭”。第四首是《七古·手莫伸》,全文為:

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黨與人民在監督,萬目睽睽難逃脫。汝言懼捉手不伸,他道不伸能自覺,其實想伸不敢伸,人民咫尺手自縮。豈不愛權位,權位高高聳山嶽。豈不愛粉黛,愛河飲盡猶饑渴。豈不愛擁戴,頌歌盈耳神仙樂。第一想到不忘本,來自人民莫作惡。第二想到黨培養,無黨豈能有所作?第三想到衣食住,若無人民豈能活?第四想到雖有功,豈無過失應慚怍。吁嗟乎,九牛一毫莫自誇,驕傲自滿必翻車。歷覽古今多少事,成由謙遜敗由奢。

 陳毅這幾首詩,實質上是以詩論史,是對高、饒事件的詩化的總結。詩中貫穿着我黨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跳動着一個共產黨員赤誠、火熱的心。

  這些,都將作為中國第一代無產階級革命家的寶貴精神財富,留給人民,傳之後代。

  1954年6月22日夜,毛澤東又邀陳毅到玉泉山別墅,共進晚餐。毛澤東依然海闊天空地談山東,談福建,談高、饒反黨陰謀事件;還談詩,談詞,談文學,談《聊齋志異》。

  陳毅告別毛澤東時,毛澤東把陳毅送到門口。毛澤東握着陳毅的手,說: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陳毅毫無思想準備。毛澤東的這句話同劉少奇那天的話,說法不同,表達不同,但意思幾乎完全一樣。陳毅深為感動,他正要開口,毛澤東已轉身進屋了。

  毛澤東這句話的餘音,卻久久在陳毅心中迴蕩。

  高崗自殺身亡後不到一個月,1954年9月15日至28日,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在北京召開。

  會議選舉毛澤東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朱德為副主席;選舉劉少奇為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委員長,宋慶齡、林伯渠、李濟深、張瀾、羅榮桓、沈鈞儒、郭沫若、黃炎培、彭真、李維漢、陳叔通、達賴喇嘛·丹增嘉措、賽福鼎為副委員長。

  會議根據毛澤東主席的提名,決定周恩來為國務院總理。會議根據周恩來總理的提名,通過陳雲、林彪、彭德懷、鄧小平、鄧子恢、賀龍、陳毅、烏蘭夫、李富春、李先念為副總理。

  9月29日,周恩來主持國務院常務委員會,會上決定,陳毅為國務院常務副總理。

  饒漱石的結果如何呢?

  1955年4月,因包庇“反革命”等問題被逮捕審查。

  1965年8月,被最高人民法院判有期徒刑14年;同年9月,被假釋。

  1967年重新收監。

  1975年3月,因患中毒性肺炎死亡,屍體火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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