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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是宋史 (二十)
送交者: ZTer 2008年03月06日10:03:32 于 [史地人物] 发送悄悄话

汾河,前面提过的在太原城边静静流过的黄河第二大支流,随着赵匡胤的一声令下,突然之间向北汉人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一声巨响之后,汾河的水改道了,只在片刻之后,太原城就变成了一片汪洋。

  这就是赵匡胤的那一千万精兵,请重温那天陈承昭向赵匡胤所说的那句原话――“陛下自有千万精兵在左右,何不用也?”

  而自古引水灌城,威力何止胜过千万之兵?
  负责此项水利工程的陈承昭显然是位行家里手,他从赵匡胤站在高坡上纵声大笑那天起,就一直在修筑堤坝,囤积洪水,这时候郁积多时的洪水突然破堤冲出,水势强大到了一下子就把太原南城的一段城墙冲倒。

  完蛋了,哪里出事不好,非得是南城……那里是猛人党进的地盘。党进一见大喜,真是喜从天降,这明明是老天照顾他,让他去立头功!

  他招呼手下的大兵跳上了早就预备好的小船,直奔城墙的缺口。这时候的事情就需要有创造性的头脑才能理解并实施的了。首先,划着小船就能进太原,这在以前能想像吗?再次,这个时候还有人能相信北汉的都城不会就此陷落吗?

  常识告诉我们,两者都不会。可是党进己经真的率兵操舟杀到了城墙的缺口,但是他马上就被一阵空前密集的箭雨给射了回来。回来之后,党进就变得有些神情恍惚,刚才是真的吗?连契丹人都被打败了,城墙又被冲塌了,北汉人怎么还在顽抗?刚才这阵箭雨是不是错觉?

  为了证明,他就再次发起进攻,然后就有了第三次、第四次……直到他恼羞成怒,一把火把太原的南城门给点着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一个通道不行,那我再开一个行不行?之后的情景相当罕见壮观,为血腥的战场涂上了一层炫烂迷人的美妙色彩,只见一片汪洋大水之中火光冲天而起,水火相映,晶红蔚蓝。而太原城的南城门就此慢慢倒塌。
  成群结队的宋军往南城集结,连赵匡胤本人也亲自督战。北汉人会射箭,那很好,赵匡胤命令把攻城用的强弓硬弩安装到小船上,举起大盾牌,划到城墙边,抵近射击,先把北汉的射手全部消灭搞定,然后第二梯队马上冲上去抢占城墙。

  再下面的,就可以是列队欢迎皇帝进城了……

  按说这样的命令和步骤都非常正确吧,应该管用了。可是历史再一次证明,胜利有时就是不讲理的。它就像爱情,要有惊喜,才会刺激。而刺激赵匡胤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

  箭来箭往,没完没了,宋军里的猛人们再也按捺不住,先是内外马步军都军头王廷义恶性勃发,抓过一面大鼓,一顿狠敲,之后把盔甲一把脱下扔到一边,跳上小船直奔城墙,结果对面满天飞蝗一般的箭雨中,一箭正中他的脑袋……下一个是更加有名的殿前都指挥使都虞候石汉卿,这时的宋军是极其勇悍的,面对危险,每个人都敢像当年赵匡胤跳下寿州城的护城河时那样对着死神呲牙。但他的结果和王廷义一样,中箭之后栽下了船,被洪水冲走溺死。

  主将如此,士兵的伤亡可想而知了,可紧接着就发生了一件更惊人的事。这时太原城里也都是水了,突然在水里飘出了一个空前巨大的草堆!这草堆一边抵挡着宋军射过来的箭,一边缓缓推进,宋朝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草堆居然把城墙的豁口给堵住了!

  在当年汾河的滔滔洪水之中,宋朝的士兵们渐渐地冷却了,一个不祥的预感在他们心底里慢慢地升起。太原,难道真的无法攻破了吗?

  但这是城墙外的哀叹,很像是富得流油的财主对更大的财富流口水。可城里面的人呢?生,还是死?已经到了必须选择的时候。

  而危难之中,才显出了真正的勇敢。前武当山真人,现任北汉宰相郭无为大人突发神勇,他越众而出,向刘继元请命――单纯的防守终定了失败,请给我一千精兵,我要出城向宋军挑战!

  这真是空前的勇敢,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答案。能赢吗?1000个士兵就想打退赵匡胤?守城的兵力本就不够了,还要再浪费吗?但不知道刘继元是怎么考虑的,他居然同意了。还派出了太原城里最强的将领,刘继业和郭守斌一起陪着郭无为出战。

  出战选择在一个标准的偷袭之夜,史称“夜雨晦冥”,北汉国王刘继元亲自登上太原城北的延夏门送这些勇士出城,而且久久不愿离去。郭无为带着人马出了城,走到北桥,他停下了马,他要所有的战将都到他身边来,说有机密的事要和他们商量。

  事情很反常,他要说什么?要来个战前动员,还是计划有变?但不管怎样,宰相大人被尴尬地凉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刘继业,刘继业呢?”他叫。
  刘继业远远地回答说我的马蹄子伤了,就在刚才。现在必须得回城去,不然马会很难受的……然后他就带着一部分人先走了。

  “郭守斌,郭守斌呢?”郭无为再叫。
  可惜这次连回答他的人都没有。史称“守斌迷失道,呼之不获”。之后就在他的面前,一大群一大群的士兵转回身往太原城里走,再没人看他一眼。

  郭无为傻了,这和他预想的场景太不一样了。这本是他精心构思的,可以在眼前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仍然夺回荣华富贵的大好机会,只要他能成功地夹裹着这1000精兵外加两员勇将一起投降宋朝。可这是怎么了?好像人人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这……这不太可能吧?是他突然变傻了,还是这些人吃了什么药,突然变聪明了?

  但是不要急,他身边仍然还站着几十个人,一直都离他很近。人不多,但已经足够堵住了他奔向不远处宋军大营的路。

  郭无为的路终于走到尽头了,只是片刻之后,他就又回到了太原城里,而刘继元还在延夏门上等着他。两人再次见面,一个还是北汉的国王,而另一个,已经再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隔天之后,为了满足赵匡胤能就近观赏,郭无为被用一条皮带勒死在了太原的南城墙上。而让人难过的是,他虽然死于反叛这个千真万确的罪名,但是揭露他的居然变成了一个叫卫德贵的太监。

  这不知是对郭无为的揶揄,还是对刘继元本人的嘲弄,就因为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太监的密报,就把一国的宰相杀了?还在他刚刚领兵想为国征战的时候?

  但这就是所谓的中国式的政治。只需要有一个结果,中国人非常懂得一点,就是生米一但做成了熟饭,那么就可以上桌。只要成了事实之后,人们就只看到成果。

  至于过程,那是在人类进入到21世纪之后,才在中国有了市场蛮夷泊来货。

自古以来,行为艺术都是惊世骇俗,振奋人心的。话说城里城外千百万人同时欣赏了郭无为被活活勒死的现场表演之后,每一个人都对今后还要怎样生活有了进一步的想法。

  想法之后,行动如下:
  有的人拒绝再玩了。比如北汉一方的岚州刺史赵宏,本来就被宋军围困,这时候被郭无为的例子所震撼,觉得前途实在“无亮”,而且听说赵匡胤那边几乎从来没杀过大臣,于是决定主动投降。赵匡胤的反应是……有点难度,不是我不收你,这中间有个小小的问题。
  第一, 你姓赵,这倒没什么。赵匡胤身边姓赵的人多了去了。可是第二,姓赵,名字里又有个“宏”字,你就犯忌了。总不能占皇帝的便宜吧(请参看赵匡胤老爹的名字)?于是赵刺史改名“文度”之后大家皆大欢喜。而且在他的感召之下,北汉太原附近的州县不断有人向赵宋投降。

  而在太原城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似乎通过近距离观赏了郭无为的死亡之后,每个人的心都和刘继元贴得更近了。其表现是斗志突然飚升,在又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太原的西城门悄悄地打开,黑黝黝的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城里杀了出来。

  西城,这是北汉人通过分析之前的偷袭成绩,得出的正确结论。他们不考虑李继勋、曹彬,当然,也绝不再去城南找党进。就是赵赞,就是他了。而且他们此行的目标也非常的理智,不再是偷袭营盘,而是把宋军攻城的战具烧光就行了。

  只求能暂缓一下城墙部位的压力而已,但就是这样,他们付出的代价都是超级巨大的。因为他们百密一疏,忘了赵赞的脚底板在前两天才被他们射了一箭,他疼啊,他恨,所以他睡不着觉……这注定了他的反应比任何时候都迅速凶狠。

  当天晚上,宋军的攻城战具完好无损,而北汉人扔下了10000多具尸体狼狈回城。

  但就算这样还是没完,西城赵赞的主意打不成,北汉直接想到了宋朝的皇帝赵匡胤。又是一天夜里,赵匡胤在自己的大营里睡不着觉想心事,突然听见营寨之外有人大喊四个字。

  这四个字让宋营里所有听见的人都蹦了起来,做出了同一个动作――竖起耳朵,再听一次,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整天想这事,都弄出幻听了!
  但喊声再次传来,四个字原样不变――北汉主降!!

  天哪,刘继元竟然投降了……吁―――宋朝人都惊喜得快要虚脱了,不过想想也对,他们都快累垮了,刘继元他们还能好吗?只有比他们更惨……投降,也在情理之中。

  这种想法很快就在宋营中达成了共识,包括见多识广,以理智沉稳著称的赵匡胤。

  于是,赵匡胤下令,所有的卫士都穿好盔甲拔出刀,打开寨门,准备受降仪式。但突然有人叫停,给这个万众欢乐的时刻夹杂了点杂音。是宋营里的八作使(官名好怪,俺也不知是啥官)赵璲。

  赵璲没有反对受降,只是给喜出望外的皇帝提了个醒――陛下,自古受降如受敌,半夜进行,好像不那么隆重正规吧。

  不必一盆冷水,赵匡胤恢复冷静只需要一杯冷水就足够了。他点了点头,让人到外面去问问,结果一切就没了下文。

  但是没人会相信当天晚上刘继元真的满怀投降诚意而来,只是因为赵匡胤没有在第一时间亲自欢迎就失望地回城了吧?!

  那天晚上赵匡胤站在漆黑的露天地里,被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停地看,似乎每一个人都在向他摇头――唉,这样就被骗了?还郑重其事地准备受降……想赢都想疯了吧!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就是那天晚上赵匡胤心灵的真实写照,而且马上就变成了宋军的具体行动。

  攻击点再次选中了太原的南城,那里的崩塌效果最显著,合计有草堆堵漏的城墙,还有勉强拼凑起来的城门。敌之弱点,即为我之要点。攻击就选在这里。但遗憾的是,办法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办法,这时正值四五月,是中国所有河流的水量最丰沛的季节,除了船,这时太原城下没有更好的战斗工具了。宋军在东西班都指挥使李怀忠的率领下驾着小船,再次冲向了南城门。老办法,一把火点着了它,然后就近冲向城墙的缺口,完全复制了前些天的战斗过程。

  结果也和以前一样,李怀忠中箭,不过没死,他奄奄一息地被抬了回来。这时候,不管别人是什么感受,宋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也就是赵匡胤本人的亲兵卫队再也坐不住了,接二连三的伤亡失败,对别人产生的是惊愕和恐惧,可他们感到的是气愤,是不服!是突然间跳起来去找赵匡胤。

  殿前司指挥使都虞候赵廷翰率领殿前司诸班卫士叩头请命――“愿先登急击以尽死力!”

  但是皇帝犹豫了,愤怒不像忌恨,它注定了只在短时间内强烈暴发。随着李怀忠和大批的战士死伤狼籍,他的心一边在权衡利弊得失,一边在逐渐冷却。

  一个在出兵之前就反复思量的问题再一次浮现出来――得到北汉真的是这么重要吗?难道要用宋朝军队中所有精华的生命去换取吗?

  没有了军队……就没有了一切,连自己的国家都没法保全!

  赵匡胤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他苦笑了一下说――你们都是我亲自训练的,我知道你们都能以一当百(汝曹皆吾所训练,无不一当百),所以才用你们卫护左右,休戚与共。我宁愿不得太原,也不能命令你们冒锋刃,去必死之地!(岂忍驱汝曹冒锋刃,蹈必死之地乎!)

  士兵们先是愕然,接着都哭了。这时的赵匡胤不再是皇帝,也不是将军,而是比他们年长20余年的叔伯长者。他的理智,把所有人从悬崖边缘拉了回来,而且再次拉近了与自己士兵之间的关系。但是,无论是由衷的感动,还是精明的计算,在这种温馨感人的气氛里,一片冲天杀气也就此都消散了。

  战争,本就开始于人心里的一点或好胜、或贪婪的欲念。失去了这点欲念,一切都显得荒谬而可笑。

  何况就在这时,几个极端恶劣的消息一起传来了。首先,魏仁浦死了。59岁的前宰相随军出征,在半路上就病了,只能回国疗养,可还是一病不起;而且,更要命的是契丹人突然出现。

  这支契丹部队躲过了宋军散布出去的所有哨卡,当他们出现的时候,就到了太原城的西门外(该死,还是西门)。他们没有马上发动攻击,而是鸣鼓举火,向城里的刘继元发送消息。这下子本就顽强不屈的北汉人更加有了底气。

  而且,这支部队的首领级别居然是契丹的北院大王耶律乌珍!并且有消息表明,契丹的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也已经出动,马上就会到达。

  这些消息都让赵匡胤深深地呼吸。他明白,这是上次那两次胜仗的后遗症。契丹的国王刚换人,于情于理于利,从哪方面都丢不起这个脸,所以才会把南北两院的大王一起派上了阵。而之所以耶律乌珍到了还不开打,原因也非常的简单。

  一来是等南院的耶律斜轸到达;二来也是因为他们的对手是赵匡胤本人。但相持注定了是短暂的,摆在赵匡胤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趁其孤单,马上攻击;另一个,就是立即后撤。

  攻……退?赵匡胤的心变得极端地平静。除了眼前的强敌,他更加注意到了另一个致命的不利因素。时间,从出兵至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四个月,师老兵疲,后继乏力……曾经也是一个大兵的赵匡胤,比十年之后的那位“天才”皇帝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相信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之前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深仇大恨,刘继元在面对赵匡胤时一定要顽抗到底,死不投降?而对异族契丹人却靠得紧紧的,任凭他们随意地欺凌压榨,敲骨吸髓都不在乎?

  奥妙何在?
  或许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吧,比如说刘继元是个严重的受虐型变态狂,不然用中国近代的某个大人物曾经说过的一句名言来解释,倒也贴切――××只是要我的钱,可是×××却是既要我的钱,更要我的命。

  所以,我只能继续投靠契丹,绝不能投降宋朝。因为我对契丹来说,是一只会不断下出金蛋的鸡,为了保护我,他们都会派大队人马过来拼命。我何乐而不为?大不了就再多交点保护费。至于钱,谁让我治下的汉人都那么能干呢?

  这样来解释刘继元是不是有些靠谱?
  但是他却忘了,契丹治下的燕云十六州里汉人也占绝大多数,一样也非常能干,契丹没有理由相信,只有他刘继元统治北汉才能给他们不断进贡交钱吧!

  但是这时说什么都晚了,形势要求赵匡胤必须退兵,而且必须得快――这时时机正好,北汉人不敢出来,契丹人还在等大部队。这时不走,更待何时?而且在走时他为了给刘继元再留下点深刻的印象,还顺手牵羊带走了太原城边的一万多户居民。

  只是一万多户百姓,这数字很大吗?能让刘继元感到肉痛吗?我们可以就此给刘继元都算一笔帐,就会知道这一万多户百姓对这时的北汉到底意味着什么。

  北汉在刘崇立国的时候,有11州之地,作为国家来说是标准的“地狭民少”,而且国计民生在那时就到了可以随时审请救灾款的边缘。他们的宰相大人一年的工资居然只有铜钱……别害怕,是100贯;而位高权重的节度使大人们就更加的凄惨,居然是30贯!

  虽然这只是标准工资,不包括各种福利,但是水平怎样,已经可想而知。就这样,还要每年向契丹上交10万贯的保护费,而契丹人还会不定时地纵兵抢掠。

  这时候就没法不佩服开国皇帝刘崇了,在这种民生基础之上,他还没完没了地向后周开战,想一想他每一次失败之后,都扔下了堆积如山的军用物资和粮草给养空身往太原老家跑,北汉的那点可怜的家底就这样被他迅速败光。

  然后刘钧就只能惨淡经营了,他后面的刘继恩、刘继元又被赵匡胤雪上加霜。这时宋军从太原城下退兵之后,北汉全国11州之内只剩下了军兵3万人,人口约3万5千户!

  这还是一个国家吗?知道赵匡胤带走那一万多户居民能让刘继元多心疼了吧?

  但是折腾还没完,宋军撤走之后,契丹人的大队人马又到了,太原城下仍然是兵马云集,仍然不是他们自己的队伍。

  而北汉人赖以生存的太原城墙却在排水之后突然大片崩塌了。怎么办?斯情斯景,历史上所记载的那个契丹使者韩知范的惊叹其实是不值一提的,那不过就是说宋朝人还是不懂得怎样以水浸城,要是先泡一下,再晾一晾,太原城墙就会变成泡了牛奶的饼干,一脚就可以直接踹倒(若知先浸而后涸,则并人无类矣)。因为这充其量不过是危险过后的一个感叹号,而真正的危险和机遇都在这时才刚刚出现。
  
  城墙塌了,刘继元的反应是立即全民筹钱,不管每家每户在战争中已经损失了多少,家里还剩下多少,马上都交出来,不许私藏哪怕一个铜板!

  这个命令被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因为这时每个太原人只要推开自己的家门,站在院子里,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城外面成群成片的契丹骑兵。而他们都明白,相对地,城外的那些异族蛮人也能每时每刻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

  这让他们不寒而栗,而且这些契丹人的数量还在急剧地增加着。几天之后就达到了一个高峰,契丹的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也到了,带来的后续部队更加庞大。

  这时候相信每个北汉人都想到了一句老话――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危险是没完没了了,没办法,只好积极响应自己皇帝的号召,拿出所有的钱来,好打发这些契丹人上马回家。

  但是同一个问题,在不同人的眼睛里,代表的意义是绝对不同的。就在整个太原都为近在咫尺的契丹骑兵集体发抖的时候,北汉第一名将刘继业悄悄走到了刘继元的身边,小声向他说了一些话。之后就见北汉国王突然间脸无人色,直勾勾地盯着刘继业不说话,像是再不认识这个人。

  因为刘继业是这样对他说的――陛下,现在是个天大的好机会,能让您长享富贵,而且我们山西人也从此安全。一切都只看您敢不敢,愿不愿。您看到城外的那些契丹人了吗?说是来救我们的,可是契丹人既贪婪又没信义,以后终究会灭亡我们。现在不如趁他们没有防备,由我带人杀出去,一定大胜。然后至少得马数万匹,再以后……我们不如回归中原吧,只有这样,才能就此平安。

  这个计划怎么样?可真是相当的大胆。这个计划可行吗?那可就不好说了。但是抛开成功失败,单纯点只说说刘继业这个愿望的纯真美好程度,那可……真是一厢情愿啊。

  他为国为民甚至为民族都考虑到了,可就是忘了为他的国王也考虑一下。深挖一下这个问题,我们可以发现,忠臣以忠于国忠于君忠于民为荣,以自己的本心推及他伟大的国王时,也会想当然地以为比他更了不起的国王必定更忠,于是就总以自己之心去度国王之腹。

  但是在国王的心里,国与国王是一回事吗?国王会为了国家来牺牲自己甚至压抑一下自己吗?或许有过,但是,那样罕见的动物既不是这时的刘继元,也不是此后300余年里的赵姓官家。

  于是刘继元就本着自己是只专为契丹人下金蛋的鸡的基础立国理论,去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他把从自己子民那里搜刮来的钱,都交给了契丹南北两院大王,让他们可以不必再动刀枪,就能金银财宝驮马背,哼着小曲把家回。

  北汉就此平安无事,继续苟延残喘。

 走在回家的路上,赵匡胤的心变得越来越舒展开朗。离开封近了,离太原远了,四个月的刀剑风霜慢慢回味,他越来越觉得,没有任何东西是他所不满意的。

  环顾当时的舆论,还有后世的史书,提到宋太祖亲征北汉这一段,大都是“无功而返”或者“失利而回”,乃至于这时跟他走在一起的大兵和臣子们都加倍的小心,生怕惹他邪火上升,导致他们大门牙落地。

  可赵匡胤的心情就是那么的美――占了大便宜了。甚至目前这个结果是远远比拿下太原,占领北汉全境还要最妙,简直就是妙不可言。

  想一下,如果拿下了太原,就直接和契丹接壤了。就算契丹人不全力反攻,他都得在边境布置下大量兵力来防守,而且压力只会越来越大。那样的话,他还能腾出多少根手指头,去把南唐、南汉还有南方那么多的小割据集团一一剿杀?

  而现在的情况多理想,北汉已经完蛋了,其状况已经像近代西方那个不世出的恶魔级人物评价当年的苏联――……一栋彻底烂了的破房子,只要我们再过去踢上一脚,它马上就会倒!

  而这间“破房子”却还在发挥着为他隔断契丹的重要功能,让他可以再次放心大胆地进攻南方。还有比这更好的结果吗?

  于是,赵匡胤回到开封的时候,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的心情极端美妙。他所要做的,就是休息一下,连带着再次整和一下自己的各个职能部门,为下一次的开疆拓土做准备。这时候,就得说一下赵匡胤的私家企业里的另一半――文臣一面了。

  地球人都知道,宋朝是文人的天下,甚至是文人的天堂,而这一切都是从赵匡胤的立国精神开始的。但是,有无数的迹象和例子都可以证明,赵匡胤从心底里往外地看不起那些之乎者也的书呆子,他之所以重用文人,甚至纵容文人去欺压武将,完全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即他说过的那句名言――哪怕我派到地方上去当官的文人都是混帐,可他们为害的程度也比不上一个据地叛乱的武将!

  而他轻视文人,甚至都嘲笑过他最信任亲近的赵普。
  话说有一天,两位姓赵的大佬一起散步,更大的那位突然向上一指――喂,这个“朱雀门”的朱雀二字后面为什么要加个“之”字?

  赵普虽说没念过多少书,但这个还懂,随口说――语助词。
  却不料换来的只是冷冷一哼――哼,之乎者也,助得甚事!

  而宋朝后来得意无比的文臣们为了从根儿就证明自己享受人生是天经地义的,还特意寻找出赵匡胤当年对文人的推崇之语,以证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事情是这样的,乾德三年,也就是公元965年,宋朝平定了后蜀,往讲武殿后面的封桩库里运宝贝的时候,发现了一面刻着“乾德四年铸”的铜镜。这下子赵匡胤就有点发毛,俺才到乾德三年啊,怎么就有四年的东西了?怎么回事?是什么凶兆吗?还是什么更……

  心是越想越邪,可谁也说不出什么原因道理。这时著名的翰林学士窦仪慢慢地走了出来,说了一句――前蜀的王衍也用过“乾德”年号,是那时候的东西。

  于是赵匡胤心情瞬间放松,高潮过后他庆幸了一下――唉,宰相还是要用读书人啊。

  就这一句,从此就上纲上线,把赵匡胤以及他后来的历代接班人们,全用文人当宰相管国家定成了铁打不动的死规矩。可见宋朝的文人有多无耻,还有后世这么多年来一直强调这件事这句话的研史者的无能。

  因为当时赵匡胤的这句话完全可以准确地理解为――靠,看来当铺的朝奉先生还是要用读书人啊!

  签定古董与治理国家有什么关系?就像当年小孩子的脑袋硬一些,在城门上没撞死,跟当不当皇帝有什么关系?

  当然了,后来的那些文臣们与这时的文臣们截然不同,他们最重量级的武器和功劳,无非就是拿笔写奏章,或者站在庙堂之上发表言讲,他们每一个人都敢于自由发挥,全力发挥,因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最大的后果也不过就是到地方上去公费旅游,绝对不会被杀头,连板子和皮鞭都不会挨。

  而现在的文臣就不同了,他们每个人的手上和心里都血迹斑斑,随时都在想着怎样杀人,以及提防被别人所杀。他们除了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不能亲自上阵杀人之外,与武将没有任何的区别。

  于是,赵匡胤除了要改革军队,撤罢节镇之外,还要重新规定文臣们该怎样生活和工作。
  
  三大纪律,一项注意
  
  这一篇注定了会很烦,至少在我。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当初赵匡胤和赵普来得那么搅尽脑汁。但是很显然,他们俩在做着这些事的时候,脸上一定都带着非常浓郁的坏笑――嘿嘿,天下是我的,说到底还是我的,所以……就得永远都是我的。

  以下所有的构思和设想,都按照这个方针来实施。

  先说说宋朝的官员和职能部门都有多少种,清单如下――先是中央部门,计有三省、二十四司。
  三省:中书省、枢密院、三司;
  六部:吏、户、礼、兵、刑、工;
  二十四司:吏部――吏部、司封、司勋、考功;户部――户部、度支、金部、仓部;礼部――礼部、祀部、主客、膳部;兵部――兵部、职方、驾部、库部;刑部――刑部、都官、比部、司门;工部――工部、屯田、虞部、水部。

  再来是地方政府,按级别来分,宋朝是三级:路、州 (府、军、监)、县。而在赵匡胤时期,“路”还没叫路,而是“道”。全国分为十三道,道级单位里又有“漕司、宪司、仓司、帅司”。其它的州、府、军、监、县也都有各自的正副之称,级别清晰。

  以上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乱?没有?那好,俺先自我舒展一下。要先说明的是,这里面大部分都与唐代相同,甚至也被后世延用,如六部二十四司等。但是其它的就充满了赵匡胤的个人智慧和他特别的需求爱好。

  首先为什么要有“三省”?在唐以前,只有宰相没有三省。三省之中中书省是最高行政机构、枢密院是最高军事机构、三司是最高财政机构。说白了就是权、兵、财,这在以前,都是宰相一人说了算。

  但在赵匡胤这里不行,之前赵普曾经对他说过,对付天下藩镇,防止他们造反的最好招数无非就是“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而他想不到的是,人总是会自作自受,赵匡胤把这一套突然间原数奉还,都按到了他头上。首先就把宰相之权中的权、兵、财给分了,然后下面再层层分割,所有部门的设置以及官员的调配,都按照这个“三大纪律”来进行。

  比如分完宰相之权后,先给中书省的老大“中书门下平章事”配备了个秘书――参知政事(几年之后就和首长平起平坐了);给枢密院老大“枢密使”分的副手就更多,连名称都能和各个的资历挂上钩;三司的老大“三司使”能好些,他的职能部门是盐铁司(工商收入、兵器制造等)、度支司(财政收支、粮食漕运等)、户部司(户口、赋税、榷酒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注定了只是个操心烦力的小角色。

  精神继续贯彻,向下到“道”一级。道的主管叫“转运使”,总此一道内的财赋动转,最先是用它来收夺藩镇的钱谷,可是后来连它也要被怀疑,因为时间稍长,转运使不管名字叫什么,它本身就又有了唐朝藩镇的权力。于是才又有了“漕司、宪司、仓司、帅司”的设立,把转运、提刑、提举常平(就是监管一道之内的新法、水利、茶盐等事)、帅司比较特殊,它的长官叫安抚使,负责军政。这些又把转运使的权力都分了。

  下面的州、府、县等官就更不用说了,加派的“通判”是他们的克星,名义上是副手,可是动不动就名目张胆地叫嚣――我是监郡,朝廷就是命我来监督你的!

  看到这里,应该明白赵匡胤的饭碗也不是那么好端的了吧?但这还没完,还有那个更重要的“一项注意”――防。

  职能部门的制度都设置好了,可是对具体办事的官员得怎样控制呢?别忙,在这里赵匡胤显示出的才华让历代所有帝王都瞠目结舌,望尘莫及。

  他来了个官、职、差三分离。
  你当了官,不管这个官名有多大,也不等于你就是个什么人了。那只是代表你到了什么级别,可以每个月领多少钱回家。所以很贴切地叫“寄禄官”;而职,也没什么实际用处,只是个荣誉头衔,只有你被差遣了。好了,这样你才真正既有了官,也有了职,又有了权……但是,也别高兴,一切都是暂时的,随时都会有一位仁兄突然走过来,告诉你可以回家歇会儿了,我的差遣来了。

  于是你就得让位,一切从头开始,再次等待。

  除此之外,宋朝还有审官院 (考核京朝官)和考课院 (考核幕职和地方官),负责 官吏的考核,当时称为磨勘。一年一考,三考为一任。但是要注意,不是考查你有什么政绩,而是查你有什么过错。只要你不犯错,就能升迁。怎么样?明白为什么宋朝官员都老成持重了吧?

  还有御史台。这可真是个累人的活儿,请注意,一来宋朝的言官不像唐朝,唐朝是直接对皇上说话,给皇上挑错。可在宋朝,你得背对皇帝,面向同僚,认准了主攻的方向。而且有各种硬性规定。比如规定每月至少要奏事一次,称为 “月课”。如百日内无纠弹,即罢免降职,或罚 “辱台钱”,而只要敢于奏弹,无论实否,一律有赏!

  明白宋朝官为什么那么敢说话,那么不停地说话了吧。

  以上所说,还有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更多的好多的没有说到的,但是以后慢慢来吧,说到了再说。总之一句话,去佩服赵匡胤吧,他的新奇创意无穷无尽,但是只要紧守这“三大纪律,一项注意”,大约也就能明白他是怎样摸着石头过河,DIY他自己的国家了。

 但是问题仍然存在,官职定下了,职务分清了,由谁来担任呢?这时要牢记一点,中国在进入十九世纪中叶以前,别管是否一直在叫喊着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或者什么“国法无情人人平等”,其实都是“人治”而非“法制”。

  所以,这个“人”要怎样挑选,就成了当皇帝的最头痛的事。

  怎么办呢?我们都知道有“科考”这回事,考中了你就有官做,而皇帝每三年都在京城等着你,你所要做的就只是十几年如一日,或者几十年如一日,把考试内容复习复习再复习(反正就那么几本东西),于是官服和银子(还有美女)就都会从天而降准确地砸中你。

  但问题是,真的是这样吗?
  答案是――“是”,但也“不是”。一切都得看你出生在什么时候。如果很不巧,你生在了隋朝以前,准确地说,是那位以空前绝后的速度败光家产的隋炀帝杨广之前,那你就惨了。那样如果你想当个官为国效力的话,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即你一定要事先跟阎王爷拉好关系商量好,让你投生到某些极少数的贵族豪门家的贵妇肚子里。唯此一途,再无它路。

  隋之前,所有朝代均一片绝望,直到魏晋时期才稍微开明了一些,那时有个制度叫“九品中正制”。所谓九品,就是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很烦是不是?嘿嘿,如果你身临其时,就绝对不是一个“烦”字可了得了,你得时刻小心后面那个“中正”。

  中正指的就是国家派出来评定你到底是哪一品的人,但要命的是,他用什么来衡量你呢?用“状”,即对你这个人的道德、才能、家世等的总评价。举个例子吧,西晋时,中正王济“状”孙楚时,就是这样说的――天材英博,亮拔不群。

  就这八个字,此人一生就此平步青云,可以荣幸地为国操心费力了。
  所以,在那个时代里,每个人都梦寐以求地想被别人“状”一下啊。

  到了隋炀帝杨广时,笼罩在全体平民百姓头顶上的那块终身、世代只能做被压迫者的乌云终于裂开了一丝丝的缝隙。这个敢于也乐于为天下任何事之先的皇帝下令,出人头地要公平,谁有能耐谁出来,大家可以公平地下场考试。

  但是这很可能只是他众多的心血来潮式的新浪潮运动中的一个小插曲,没怎么认真实施,何况他的国家又倒的那么快……但是这都被天可汗李世民记住了。

  唐朝才真正开始了科举,可是非常遗憾,不管伟大的唐朝人喊出了多么响亮的口号,如――广开才路,豪庶平等。可真正实施起来却完全走样。有一个统计,唐代状元共有251人,能查出名的有139人,其中能查出家世的有74人,这74个人里,出身官僚家庭的69 人,占92%,而且其中家世较显赫者就有59人,占79.73%。出身相对“寒素”者仅5人,占8%。

  而那些家世显赫的人都是什么家世呢?其中“皇家宗室”有4人;孔门之后有5人;当朝宰相的子、弟、侄、孙、重孙等20人;一般官僚家庭出身的状元10人等等。

  明白了吧?这就是唐朝的科考,其实就是上层社会内部的权力再分配,是上层社会中的平民一族从传统豪族手里分权,跟广大的劳苦百姓根本不贴边。

  这让根红苗正的真正平民赵匡胤非常愤怒。
  
  在中国,似乎所有人――我指的是从自有中国以来,所有生在中国的人,都非常厌恶战争和动乱,尤其是对毁灭唐朝时的五代之乱。认为就是那时,华夏辉煌灿烂的文明从世界的巅峰开始了下滑。但是有一点,如果从科考制度的演变上来看,这反而是好事。

  站在历史进步的角度上说,五代之乱,以及之前的两晋的破灭,让中国的社会结构彻底变化,把之前一直牢牢压在民众头顶,生下来就有权吃喝玩乐、祸国殃民的豪族门阀一一推翻打倒。取代他们的,是唯力是视的原藩镇强人。从此,人们再不重视出身,只有凭着自己拼手抵脚、从低到高、一路攀升,踢开所有竞争者,昂首站在广阔天地间的真豪杰才能让人真心地尊敬。

  比如刘知远、郭威、柴荣还有赵匡胤。而他们,更加清醒地看清了眼前的世界,把为国选材的目标定向了广大的平民百姓。

  有宋一代,从赵匡胤开始,不许任何皇家宗室、官宦之后入考,并且废除了公荐制度,从根本上杜绝了官官相护,科考舞弊的可能。据记载,只有在北宋的末年,徽宗的儿子赵楷才参加了科举考试,这是极其特殊的例子(没办法,他爸就是那么的好玩嘛),他在糊名阅卷的情况下被定为状元,拆封后还是被换了下来。除此以外,没有一例当朝宰相的直系亲属入考,考生里连有直系亲属任四品及以上官职的都非常少。

  但是作为一名应界考生,具体要怎样考呢?
  非常简单,远没有后来的明清科考那么复杂繁琐,最初只有两级考试。第一级,你要在各州举行的取解试里过关,然后就可以进京到礼部报到,这里是省试,就是第二关。一般来说,省试考中,你就万事大吉了。可是赵匡胤在开宝六年,也就是后来的973年觉察出了问题,他决定亲自当考官,来自己选取真正看得上的人。

  这就是殿试。
  从此以后,历朝历代,殿试都成为科举制度的最高等级,也就是最后一关。只要殿试也成功,就可以把吏部踢到一边,直接去当官。而且从此你的身价倍增,成了天子门生(再次强调,是皇帝考了你),所以再也不必(更不许)去认主考当老师,然后再去拉同年当同伙,一辈子互相勾联,去拆皇帝的台。

  这样的考试三年一次,而考的内容可非同小可,绝不只是人们常规意识里那几本千年老书。从唐朝开始,就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考试分类。

  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俊士等科不经常举行,秀才一科,在唐初要求很高,后来渐废。所以,明经、进士两科就成了唐、宋两代科考的主要科目。而其中进士科是重中之重,唐、宋间大部分宰相都是进士科的优胜者。

  为什么呢?因为“明经”实在是个既可笑又讨厌的东西,说白了就是填空题。把古文经书两边盖好,中间空出,能填出来你就过关,再稍高一点的就是“墨义”,是对经文的字句进行标准的解释,其实只要你记准了经文的注释就成。一切纯属死计硬背。

  而进士,不仅要考你诗词歌赋,还要你写时文论政,那可都是真才实学,还得临场发挥。所以才值钱。但就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仍然变得不切实用了。等到宋朝那位无视一切牛鬼蛇神以及祖宗家法,甚至天地神明都不在话下的强人出世的时候,进士科就变成小儿科了。

  因为问题很明显,而且无比的尖锐――谁规定的,会作几句诗就能管理好国家?正如赵匡胤当年所说,“之乎者也,助得甚事?!”

  但那都是后话,这时所有的人都努力吧,读书才是硬道理。你可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并且全中国的人,我再次强调,指的是所有出生在中国的人,都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吧?

  请看原文如下――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无车毋须恨,书中有马多如簇;娶妻无媒毋须恨,书中有女颜如玉;男儿欲遂平生志,勤向窗前读六经。

  很唠叨,很儿歌是吗?但是小心,绝不准听歌嘻笑,不然以君前无礼论罪,全家、全族……嘿嘿嘿嘿。因为写的人是……乃是“膺符稽古神功让德文明武定章圣元孝皇帝”,连上天以及太上老君都不断与他见面说话的宋真宗皇帝赵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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