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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彭德懷反思:躲在山溝里不抗日才正確?
送交者: LuZhiShen 2012年04月02日12:26:23 於 [史地人物] 發送悄悄話

1974年彭德懷反思:躲在山溝里不抗日才正確?

核心提示:他對着《人民 日報》說:“日寇侵占華北,我在華北敵後打日本鬼子,敵人大舉進攻延安,你們在哪裡?難道華北抗擊日偽 軍、延安的收復並取得世人皆知的勝利,都是執行的王明、孔老二的路線?百團大戰是左傾冒險,躲在山溝里不打日本鬼子才是正確的嗎?批判孔老二,批海瑞罷 官,為什麼把我彭德懷掛進去,還批什麼周公,中國最大的儒,你們到底將國家引向何處,還嫌國家不亂嗎!”


本文來源:中國共產黨新聞網,作者:門吉壽,原題:《臨終遺言》

1974年9月14日深夜2點40分,在全軍規模最大的現代化解放軍總醫院高幹樓最上層最西頭的一間秘密病房裡,在病床上疼痛了兩個月的彭德懷突然死亡。

霎時間,14病室5床由無情的哀痛轉為永遠的寂滅,彭德懷在被憋得一陣發抖之後,悄悄地安眠了……

這是因為,他的直腸癌已轉移到雙肺,肺葉痰液滲出,堵住了喉嚨,窒息而死。

站在門口看押他的哨兵,覺得聽不到他難忍的喘息聲了,近前一看,口張着,呼吸沒有了。哨兵急忙穿過長長的走廊報告值班醫生。醫生護士緊急搶救,輸氧、人工呼吸、吸痰,半個小時後,彭德懷被救活了。

多謝天,他的心又跳動了。

然而,他的心又被禁錮了,他的肉體又劇痛起來。

對他,活着就是地獄,活着只有痛苦。他還要繼續延續痛苦,還要度過一個個恐怖的白天,一個個冥凶的夜晚。

他的生命終於被摧毀了。

人 類在她漫長的發展道路上與大自然結下了不解之緣,人更是一種群居動物,孤獨是其難耐的痛苦之一。然而,彭德懷在“文革”8年中,被強制脫離大自然,脫離人 類社會,長期關閉,生活單調枯燥,沒有陽光,沒有正常的人際關係和家庭生活。尤其,他受到瘋狂野蠻的批鬥,慘無人道的審訊,強加於他不是天方夜譚勝似天方 夜譚卻又“證據確鑿”的醜惡罪名,他所承擔的精神折磨之劇是旁人根本無法想象的。長期的精神抑鬱和痛苦,長期的慢性便秘得不到治療,人身必需的含於蔬菜、 水果中的纖維素嚴重失調,故直腸癌在他身上發生了。

2年前,他已有直腸癌早期症狀,大便次數增多,先急後重,患處隱痛,粘液血便。他自己把 這種病狀不當回事,說是早在抗戰時期敵後的華北山溝就得了腸炎病,就開始便秘,是因為痔瘡經久不愈,他說自己沒有病。而只有醫學才能證明他健康與否,直腸 指檢是簡而易行又是診斷直腸癌最重要的方法,80%以上的直腸癌均可在直腸指檢時觸及。他作為關押在案的全黨全軍全國人民的頭號“罪犯”,有誰給他治病, 有誰給他檢查身體呢。直腸癌在常見的10種惡性腫瘤里治癒率是較高的,如能早期診斷及手術,術後享有一般人的權力,合理安排飲食,健康充實的生活內容及正 常的生活節律,堅持化療,可使預後較好。而這些,他根本無緣。一直等到1年後的1973年4月10日在監護點大便大出血時,才送醫院檢查,這時,直腸癌已 到中晚期了。


術後僅一年多,醫生的努力沒有阻止癌細胞迅速擴散,癌細胞轉至肺及骨內。

從7月1日黨的生日那天開始,右膀疼、左膀痛,繼而後背痛,前胸痛,由間歇性逐漸變為持續性的深部疼痛,他每天的病情明顯加重,每天在極度痛苦中掙扎着。

他頭昏,站不住了,眼睛發黑看不見了。他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並已轉移。7月3日對護士長說:“你給我紮上兩針,一針把我扎死算了,免得我這樣受罪。”

他又對醫生說:“我的病是癌症,這病不好治,至今世界醫學界也沒研究出來,如果我的病症轉化了,就把我處死,馬上進行解剖研究,看他是什麼原因,這個事我給你們講過多次,你們都沒有回答我。”

醫生護士每天按時查房、治療,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了。哨兵24小時看守着,控制了他這個垂危病人的全部自由,他只覺得他見不着人,見到的幾個人,對他只作冷眼旁觀,無所謂愛,也無所謂恨。

7月5日的早晨,他挪動着不聽使喚的腿到洗臉間,洗罷臉出來,向前一栽,差點撞到牆上,被哨兵一把抓住,扶着他坐到沙發上。

今 天早上,他的疼痛平伏一點,又恢復了對生活的期望,他唯一的權力和享受是看書看報,一份《人民日報》、《紅旗》雜誌、一本小說《沸騰的群山》,消磨着生活 的無聊和孤獨。旁邊擺着昨天的《人民日報》,他打開看,第二版赫然醒目一行大標題:《批孔與路線鬥爭》。他知道“路線鬥爭”必有同他彭德懷的鬥爭。

他艱難地舉起《人民日報》,把飽含痛苦的已經看不太清楚的眼睛睜大,在密密匝匝一大版文字中從頭找他的名字。找到孔老二、陳獨秀、王明、劉少奇的名字,又看到孔孟之徒反動人物曾國藩蔣介石、汪精衛的名字。他休息一下,喝口茶水,接着往下找。在一版的末尾,找到了他不願意看到的“彭德懷”三個字,看完批判他的長長一段黑文,氣得竟至一句話都說不出,兩手拿着報紙發抖。

他在被癌魔折磨的行將結束生命的最後時刻,這個拿着軟刀子署名“靳志柏”的“劊子手”無疑是兵不血刃地在他的病體上又刺進一刀。彭德懷在四個月之後帶着長恨離去了,他死了也不能忘記這段長長地攻擊他的話:

“我 國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迅速前進,引起了資產階級及其在黨內的代理人劉少奇、林彪、彭德懷之流十分恐慌和仇恨。”“一九五九年,在黨的八屆八中全會上,彭 德懷赤膊上陣,惡毒地攻擊黨的總路線,反對大躍進和人民公社,反對革命的群眾運動,妄圖篡黨奪權,顛覆無產階級專政”。“毛主席領導全黨及時地粉碎了彭德 懷的右傾機會主義路線,並在鬥爭中深人地揭露了彭德懷的反動世界觀。”

在靳姓“筆桿子”的一陣切骨之恨的聲討後,把彭德懷和兩千多年前的孔 子聯在一起:“彭德懷從來就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早在抗日戰爭時期,他就鼓吹什麼‘自由、平等、博愛’,鼓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之類的孔孟之道”。 “在革命勝利前,鼓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是要搞階級調和,反對用戰爭和其他政治手段打倒敵人,取消革命。在革命勝利後,宣揚‘己所不欲、勿施於 人’,就是為被打倒的地、富、反、壞、右鳴冤叫屈,取消無產階級專政,實行資本主義復辟。”“彭德懷的右傾機會主義的實質就在這裡。”

彭德懷看完這段話後,終於喘上幾口氣,罵聲“豬壓的”,將桌子上的飯碗狠狠地摔到地上。碗是蘋果綠塑料碗,噗哧一聲鑽人床底,他 對着《人民日報》說:“日寇侵占華北,我在華北敵後打日本鬼子,敵人大舉進攻延安,你們在哪裡?難道華北抗擊日偽軍、延安的收復並取得世人皆知的勝利,都 是執行的王明、孔老二的路線?百團大戰是左傾冒險,躲在山溝里不打日本鬼子才是正確的嗎?批判孔老二,批海瑞罷官,為什麼把我彭德懷掛進去,還批什麼周 公,中國最大的儒,你們到底將國家引向何處,還嫌國家不亂嗎!”

彭德懷又喘不上氣了,只聽到他一陣令人害怕的咳嗽聲。他用生命最後一點力量,喊出了長久憋在心裡的話。他又像指揮八路軍、野戰軍在衝殺,在馳騁,在橫掃殘敵。

這是他在醫院臨終前最後一次發火。

7 月19日,7點半開飯,約8點鐘,下床換假肛。由於做了近側結腸造口術,失去了肛管,使糞便完全分流,從左腹部一個人造肛口裡流出。大便稀得利害,假肛不 知什麼時候流滿了,流得地上、腿上都是,他搖搖晃晃地給臉盆里接點熱水,用紗布擦洗身上,哨兵要幫助他,他說:“臭,不用。”

到夜裡下兩 點,舉世聞名的鋼鐵元帥彭德懷在床上疼得不停地翻滾,咧着嘴強忍着,心裡煩躁得很。他自言自語:“晚上不得天亮、白天不得天黑。”他坐起,下床走動一趟, 坐人沙發,對兩個哨兵說:“白天不得天黑,晚上不得天亮。”當黑夜將盡,又恨晨光之熹微,而當夕陽西下時,又怕暗沉沉的長夜。

第二天,疼痛 加劇,他起床坐在沙發上,叫些“烏七八糟”的聲音,這時,監護哨兵由一個變成兩個,由門外移進病房內。哨兵知道彭德懷時間不長了,但仍要嚴格執行命令,保 證他的“人身安全”,記錄並匯報日常生活情況,特別是如“放毒”等重大政治問題。有的哨兵幫助他做一點事。彭德懷在失去生活自理能力,又沒有任何家屬陪床 照顧的危難中,能得到哨兵一點幫助確實感激不盡,常拿出他愛吃的硬糖塊要哨兵吃。有的哨兵為了表示無產階級革命戰士的立場,每每拒絕吃他的東西,還送去一 個輕蔑的白眼。彭德懷無奈地慨嘆說:“無緣無故地關了我這麼多年,有誰來看過我一次,又有誰找我談過一次話,我槍林彈雨中征戰了一輩子,到如今落得這樣一 個下場,蒼天啊!你真不長眼!”

他疼得哎喲哎喲地叫了好久:“媽個×,疼得受不了,乾脆死了算了。”夜12點多了,躺床上睡不着,護士給他吃了一片止疼藥、兩片安眠藥,起床坐一會兒又躺下,沒10分鐘又起床坐在沙發上,拿熱水袋放在右臂上。

第 三天,早飯後拉稀,要樟腦汀,護士送來喝下。他掠了一眼,看見病床上的氧氣、地上的急救車、吸痰器,還有一個單人沙發,他覺得十分憎恨這些物件,他說: “老子沒功勞有苦勞,為什麼這樣對待我,硬是認為我是牛鬼蛇神,是反黨反社會主義的壞人。”哨兵說:“別說了,睡覺吧!”哨兵大概看他一夜疼得未睡,或是 覺得他睡覺了病房才安穩。

“我沒讓你聽,你一邊去。”

彭德懷說:“我不反黨,不反毛主席,廬山提了意見,就把我關進小屋裡。”

晚上,醫生來查房,送止疼藥、安眠藥服下。他背痛得更厲害,張着嘴呻吟:“為什麼今天這樣疼,疼得厲害,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好。”

劇烈的疼痛造成全身抽搐。他從床上滾到地上,疼得實在忍受不了,就把自己的頭往床邊上撞,他哀求站在身旁的戰士:

“警衛戰士,疼得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我實在忍受不了了,你幫我打一槍吧。”

他在地上掙扎着,嘶咧着嘴,把床上的棉被揪到地上,棉被在地上堆成一堆,他用牙撕棉被:“警衛戰士,疼得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我實在忍受不了,你幫我打一槍吧。”

他口口聲聲哀求去死,可他實在不甘心這樣死,他還想去做很多事情,他想黨和國家會需要他彭德懷的。一年前人院準備手術時,他怕出不了手術室,要求暫緩手術,先把三線建設有關問題寫出來,供黨中央毛澤東參考。手術後,一直盼望着出院,能繼續為黨工作,或去農村勞動,當一名公社社員也好。可進了醫院就出不去了,又疼得如此厲害,只得以死解除痛苦。

哨兵和護士把他抬上床,被子也被扔到床上。他用那隻還能動的左手對着牙齒繼續撕被子,把被面撕得一條一條的。

他還顧忌什麼,他的名譽、地位及至生命,也已經碎得破布一般了。

他把頭埋在被裡:“警衛戰士,……你幫我打一槍吧!”

“……你幫我打一槍吧。”

他連連向哨兵哀求四遍之多,幫他解脫這從古至今人間最痛苦的折磨。

他在廬山會議上曾向毛澤東保證三條,其中一條是“不自殺”。15年的批判、囚禁、迫害他經受住了,可在經歷他人生的最後時刻,再也抵禦不住癌魔折磨的痛苦了。

哨兵沒理他,只是下意識摸了一把腰間的皮套手槍。

他起床下地,要摔倒,被哨兵扶住,走動要摔倒,哨兵又扶住。護士送來止痛藥三片,仍不起作用,護士又送來進口止痛藥,服下稍有緩和,不一會兒,又大疼起來……

9月2日上午,彭德懷病房進來兩個專案審查人員,是奉中央軍委副主席葉劍英的指示,到醫院看望彭德懷,作臨終談話的。

兩人看着躺在床上身體瘦小、面容干黑的彭德懷說:“我們今天來向你傳達葉副主席指示,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彭德懷聽清“葉劍英”三字,一陣激動,眼淚流出來。他模模糊糊地看到站在床邊兩個熟悉的面孔,心想,他們是代表黨啊!

他多想在臨終前親眼見見毛澤東,或者周恩來、葉劍英,親自和他們談幾句話,這就是他唯一的希望。這個機會沒有了,他請二人向中央轉達他的話。

他流着淚,舌頭僵硬,講話已很困難。但他還是吃力地、斷斷續續地說出臨終遺言:

“毛主席發展了馬列主義……”。

毛澤東在理論和實踐上發展了馬列主義,他在中國共產黨的“七大”、“八大”時是這樣說的,廬山會議後直至“文革”中被定為“裡通外國”、“反黨分子”仍這樣認為,他對毛主席的感情至死沒變,對毛澤東的錯誤在最後的日子裡也幾次提出來,並說可以報告毛澤東。

“周總理,我們相處三十多年,他是我們黨內最能掌握和運用毛主席思想策略的,我們的社會主義事業一定能勝利。”

“我自己犯有很多錯誤,但我不搞陰謀詭計,在這點上我是清白的。”

一句話,說出了他一生光明磊落,愛黨、愛國、愛民,他對自己的一生,曾經大喊一聲:“問心無愧”。

“我們的國防建設,戰略防禦設施不完備,國防工業和科研跟不上,這是我最擔心的,只要我們有計劃,有準備,敵人的物質力量是可以戰勝的。”

他 奮鬥一生,有兩個明顯的特點,一是關心人民的幸福和疾苦,二是關心國家的安危。他臨終最擔心的不是自己,是國家安全。憑着戎馬一生和長期領導國防建設的經 驗,他深知我國的國防力量還不夠強大,在世界形勢變化後,我國戰略防禦問題還沒完全解決,國防工業還比較落後,特別是“文革”中耽誤了時間,這是臨終前最 着急的事。

“已經審查我八年了,現在還沒有做結論。”

他沒去想“文革”八年如何受冤屈受摧殘,沒去說今天是怎樣死的,沒有埋怨,死而無憾。他只是懇切希望黨對他的歷史有一個公正的結論。而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1974年11月29日14時52分,彭德懷終於在無情癌痛中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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