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鸡飞狗跳拉锯式的人鸡灭蝗大战持续了一周,终于把蝗虫击败。整个过程中我们生产队的鸡公们都发挥了战斗鸡的作用,它们在队长的红鸡公和我的白洋鸡公带领下,发动飞行攻击,用宽大的翅膀搏击蝗虫,其他的母鸡阉鸡鸡娃儿们放开胆子吃了又吃。 还有许多鸡在战斗中献出了宝而不贵的生命,鸡主人们也没一点抱怨,队长说:“我们队所有的社员和所有的鸡都是英雄!” 这鸡们其实比猫狗还聪明还忠心还爱国爱社爱家,比猫狗还做出有价值的贡献。遇到大是大非的时候,立场坚定鸡志不移——没鸡奸没逃鸡,敢于斗争不怕牺牲,蜜蜂敢说:人不如鸡——鸡的许多高贵品质人类不具备! 有许多文章歌颂动物,牛如何如何、马如何如何、猪如何如何,就是猫狗,也是人类的宠物被关爱有加,却鲜有艺术家歌颂鸡和鸡的高尚品质为鸡树碑立传。生物学也缺损了许多重要的纲目。蜜蜂是要记录我的洋鸡公鸡婆的故事来展现它们弥补这种不足。
我的洋鸡公鸡婆晚上早就蠱在我的床脚一头床框子上,跟我同床不共枕,方便我眼睛睁开就看见它们。每天早晨队长的红鸡公一呼唤,“喔喔——喔!”“索多多那索!”我跳起来,它们也应声落地,走出房门,在天井里伸脚展翅,然后扑扑噗噗在场地里追逐一阵亲热一场。我却提起水桶挑水去了。
生产队在一般情况下,要求社员们圈养家禽,但是田里庄稼收割之后,和犁地耙地之际,都通知大家把鸡鸭鹅赶到那些田地里,吃落下的粮食和犁出来的虫。这是全体家禽们的黄金时期。
洋鸡婆的下蛋量超过了所有记录。几乎每天一个,有时一天两个,在黄金时间大吃大喝时候,有二十天天天下两个蛋。最后,第二个蛋都是软的蛋壳!下软蛋说明它身体里的钙质不够了,蜜蜂赶紧给它喂泥鳅黄鳝。索多多那索!
通过这次消灭蝗虫的战斗之后,生产队的鸡们增加了来往交流,除了相应红鸡公的呼唤太阳的活动之外(蜜蜂的洋鸡公其实从来没参与呼唤太阳,鸡婆不孵鸡公不唤洋鸡特点)洋鸡公鸡婆也被交换孵养了许多子女,跟土鸡们关系不同了不分彼此。它们逐渐按各自的基因成长发展起来:红的仍然高唱着红色鸡歌唤太阳,黄的白的各唱各的,没谁在意只准唱红不准唱黄唱白,呵呵!谁也不碍着谁。 如前所述,蜜蜂居住的王庙子是生产队的中心地带,山坡上庙子后面山坡顺势而下是满坡一片竹林和杂木林青幽肃静,北面是队里的仓库,东面是挂面厂、西面是学校和蚕房。 南庙门外是一条大马路连接五里外的桃花镇,绕了个弯贯穿生产队的田地,西去五十里外是一个三线重水工厂——四川有多少三线工厂和研究所无从知晓。它们自己有铁路,时不时开车从我们这里路过的是生活运输车辆。 一年多以后,北京发生了一次“事件”。我们这里也发生一次异常事故,我那洋鸡婆被卡车压死了!队长让小青年们掩埋了洋鸡婆,事后才告诉我,是洋鸡婆急急忙忙横闯大马路,估计要回家下蛋,路边堆满稻草,它可能没看见车,开车的也没看见它。 “惨!满地是大大小小的蛋,美丽的鸡头还高高昂起,向着王庙子的家。”他们说是掩埋在后山的杂木林里,“你说过那里幽静。” “我的洋鸡公呢?”“不见了,怕是追车去了,找不到。”我急了:“不可能!快找去。”我们赶快分头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