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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4
送交者: 起丁常識 2003年06月23日22:22:28 於 [跨國婚姻] 發送悄悄話

京畿風雲錄 17 ---- 接手地盤

賈仕渡北上京畿的同時,魏裕也乘飛機回到了他的老巢。在京畿地處西南的天下貿易大廈頂樓的咖啡廳里
面,魏哮豹有樣學樣地緩緩攪動着杯中的咖啡,一邊對着魏裕說:“大哥,珠海這一次,把老七給搭在了
裡頭,咱們怎麼把他撈出來。”魏裕不動聲色,抿了一口咖啡,說:“當然是文撈啦,找個好點的律師。
老七的案子我看可以弄個無罪開釋。”魏哮豹說:“那我立刻就去找。”魏裕手一擺說:“不忙,做為控
方,賈仕渡一定要出席這個案子,我們要想辦法把這個案子的審理時間安排在我們下次做事的時間。少了
這麼一條嗅覺靈敏的狗在珠海城裡到處遊蕩,我們做起事情來也方便得多。”魏哮豹說:“那老七就得多
受點委屈了。”魏裕沉吟了一會,說:“找個可靠的人,通知一下齊戈,讓他放心,出來之後虧待不了他
的。”魏哮豹說:“是,大哥。”

魏哮豹回到他的辦公室,頭一件事就是找來了蘇柯。齊戈看樣子十天半個月是出不來了,他手下得力幹將
老胡也陷在珠海。文化路,五一路那幾路齊戈手下的人總該有個人管管。他知道齊戈和老四走得很近,但
是他不能把老四派過去,老四在城東勢力已經夠大了,他不能讓老四的手也伸到城西來。至於蘇柯,由於
入伙最晚,手下一幫姐妹的勢力不大,再加上生活上吊兒郎當,竟然不少人打她們的主意。齊戈在兄弟中
最是色膽包天,他下面的小弟也有樣學樣。由於兩個人的地盤正好挨着,齊戈的小弟也常上紅塵KTV去找
樂子,前一陣把裡面的一個小姐霸王硬上弓了一回。蘇柯她們姐們雖然信奉只要你情我願,做多少次也無
所謂,不過對於老娘不願干還要硬來也是深惡痛絕。那小弟卻是不懂這個,以為這些出來混的女人都是天
生的動物,嘴裡說我不要其實心裡象火燒,做完了就和沒事人一樣走了,也沒有和老大們說一聲,害得齊
戈毫無頭緒地被蘇柯K了一頓。魏哮豹對於他們倆之間的恩怨了解得一清二楚,加上蘇柯勢力最小,出道
時間短,魏哮豹覺得齊戈的人讓她暫時管管她也只能暫時管管,不會把他們都收為她自己的勢力。蘇柯聽
到豹哥讓自己接手齊戈那幫人,臉上立刻就顯出為難來。齊戈那幫手下她一直就很討厭,而他們好象也一
直不怎麼買她的帳。魏哮豹安慰她說:“沒事,到時候我和你一同去和那幫弟兄們說,誰要敢不服你就裝
麻袋扔江里。”蘇柯想大哥為自己出頭,齊戈那幫人怎麼也會怕,否則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了,也
就順手推舟應承了下來。

這天晚上,姚銘方帶着兩個小弟吊兒郎當地走進了五一路上面的沙龍酒家,進了裡面的一個包間。一進門就
大聲叫到:“喲,邦哥,好有雅興,到這裡來喝茶。”

劉建邦放下手中的茶杯說:“泰哥早就和我說過,你們五一路這邊的茶不錯,特別是水很好。”他端起茶
杯來,又喝了一口:“今日一見,果然是水深得狠,好水,好水。”

姚銘方大馬金刀地往座位上一坐,說:“我是個粗人,有什麼話直說吧。邦哥找我什麼事。”

劉建邦不動聲色地說:“泰哥聽說齊哥被人下了套子給拘在珠海,連仁哥都陷在裡面......”姚銘方說:
“怎麼,泰哥也想以後到五一路來喝茶。”劉建邦說:“那要看方哥怎麼想的了。我可聽說你們豹哥要讓
那個十三妹來接手五一路。方哥願意在她的手下做事?”姚銘方拍着桌子說:“老子就是在女人手下做事
也不會請泰哥過來喝茶的。”

劉建邦盯着他看了半晌,出聲吩咐道:“你們都出去。”站在他身後的兩個小弟應了一聲,往門外走去,
姚銘方吃驚地看着跟着自己來的兩個小弟也隨着他們一塊兒走了出去。劉建邦說:“好了,現在你該放心
了吧。我肯定不是豹哥的人。”姚銘方換了副表情,懇切地說:“可是豹哥和我們說了,要是不服可是要
裝麻袋的。”劉建邦說:“五一路怎麼輪也該是你方哥話事,憑什麼讓那個小丫頭到你們頭上來指手畫腳
,就算我不說什麼,方哥也該知道為什麼吧。要是方哥這麼忍下去,再過幾年,就該退隱江湖了。”姚銘
方說:“可我也不能明着和豹哥對着幹呀,忍忍還能過幾年,不忍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劉建邦說:“
泰哥可以幫你做五一路的老大。豹哥一向是抽三成,泰哥只要兩成。”姚銘方說:“那我該怎麼辦?”劉
建邦說:“爽快。我們第一步要把那個丫頭趕走,讓兄弟們把你抬出來。五一路不是有一條步行街嗎,你
派幾個弟兄......”兩人低語許久,才各自離去。

京畿風雲錄 18 ---- 五一路上

今天是個好天氣,陰陰的,偶爾還有涼爽的風兒吹過,讓整個夏天酷熱躁動的京畿城也暫時安靜了一回。
蘇柯帶着兩個小妹漫步在五一路的步行街上。五一路雖然已經“暫時”是她的地盤了,可是這裡的商家大
多還不知道這個變化,加上她以前來得少,大家並不知道站在眼前這位和他們為一件衣服是42還是40討價
還價半天的女孩就是那位十三太妹。這也怪不得他們,蘇柯除了服裝髮型有些與眾不同之外,看上去實在
不象一個老大,倒象一個附近京畿大學念書的女孩和自己的夥伴出來逛街。本來她身後的小妹想衝上去揪
住那個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告訴他他每月的保護費就是要交到他現在面前的這個女孩手中,居然還敢為這
件40塊的廉價衣服要錢,可蘇柯卻用眼神制止了她。蘇柯已經久不砍價了,她以前生活艱苦的時候,最喜
好的就是這個,能夠在來來回回幾個回合中把販子折磨成精神分裂,往往用比別人便宜許多的價格把東西
買下來。現在和這個小販一塊兩塊的爭執,不禁讓她想起了以前那段日子。哎,真是人生如夢。當時的她
怎麼會想到今天自己已經是帶着兩百來號人,管着四條要道的龍頭老大呢。

蘇柯讓後面的小妹從兩眼失神的販子手中取過那件衣服,心情愉快地繼續前行。一個遠處踩着滑板往這邊
過來的男孩忽然吸引了她的視線,那男孩的技術可真好,街上那麼多人,他還可以隨意躲開任何在他前面
的東西而不碰到任何人,真是夠酷。眼見那男孩越滑越近,忽然間從路邊嘻嘻哈哈衝出一個小孩來,那男
孩一驚,強行轉向。他將將錯過那驚呆在原地的小孩,卻一把撞上了同樣是錯不及防的蘇柯。還好蘇柯是
從街頭打架混出來的主,被他環身抱住立刻撤步後退----街頭混戰時對方想將她撲倒在地都不是那麼容易
,這種情況自然是小兒科----連退幾步穩住身形之後一把把那男孩推開,五指大山啪地印在了那人臉上,
還沒有等那人回過神來,蘇柯已經帶着她的兩個小妹揚長而去。

“什麼人嘛。我又不是故意撞的她,居然一抬手就是給我一巴掌,要不是看着她是女的,哼哼。”易銳摸
着臉上的紅印說,在他的對面,丁常識正舉着一塊“家教,高考文科狀元,一小時20元”的牌子,兩眼在
人群中熱切地搜尋着可能的顧客。易銳看着他就來氣,“你丫甭舉着那牌了,擱自行車後座也就成,你看
滿大街誰舉牌了,你以為這是機場呀。”丁常識訕訕地把牌收了回來,反擊道:“誰象你丫那麼走運,進
校隊了還有工資拿。”易銳說:“也是哈,咱們學校也夠有錢的,校隊裡面打個籃球還發錢。”丁常識說
:“可不是咋的,你丫晚上得請客。”易銳說:“得了吧您勒,就惦記着請客。你家教也掙不少了,還讓
我們這種貧下中農出血,你丫咋不請客呀。”丁常識急了:“哪個傢伙亂說呢,我就沒開張。上這來找的
全是要那些物理化學理科的,你說咋就沒有幾個補補語文英語什麼的呢。”易銳瞅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京畿有一個華美學校嗎,全國有名的英語補習學校,要補習英語的都上那兒去了。至於語文,這年頭誰補
習語文呀。你丫真老土。”丁常識漲紅了臉說:“你才老土呢,什麼全國有名,我們那裡就沒有聽說過華
美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眼見太陽西下也沒有人來光顧,丁常識只好收拾東西和易銳一同回學校吃飯。在吃飯的
時候,易銳忽然象想起什麼似的,和丁常識說:“你丫不是想掙錢嗎?聽萬刀說他們正在給籃球聯賽徵求
廣告。要不你去試試,一等獎可是有一千元呢。”

京畿風雲錄 19 ---- 街頭混戰

第二天丁常識還是一早就爬了起來,廣告設計大賽只是碰碰運氣,家教這邊還是要找的。他琢磨了一下,
把自己的招牌改成了“化學奧賽全國三等獎”,心下想這樣總該找到活幹了吧。正在他翻箱倒櫃地找他的
獲獎證書的時候,還在見周公的易銳被他吵了起來,睡眼朦朧地對他說:“老丁啊,上午的課要是點名幫
我答聲到。”丁常識啼笑皆非地說:“今天是禮拜五,咱們哪有課呀。”易銳嘟啷了一句:“那你丫還起
那麼早,早操票不是早就已經掙夠了。”丁常識笑了笑沒有理他,收拾好就出門了。

今天他的運氣還是比較好的,過來好幾個人問,還拿他的證書研究了半天。後來一個城東來的中年人和他
談妥了幫他高二的女兒補習化學,每周三次。丁常識很是高興,不過他並沒有馬上離開,一周還有好幾天
閒着呢,他還想再等一個主顧。過了一會兒,三個走路搖搖晃晃,上衣敞開的青年站到了他的位置前面。
丁常識知道這幾個人不是流氓就是地痞,他在他們那見過很多,不過照說他們並沒有什麼理由找他。黑道
上面收保護費一般不會涉及到這些臨時到世面上找活干的學生,第一是收不到什麼錢,第二是並不穩定,
再說了學生一般也比較刺頭。丁常識見他們三個人站定了倒也不驚慌,靜待他們開口。

“你是不是剛才從那邊過來的?”三人中那個帶頭的問到,手指着路口的一個停車場。

“是啊。”丁常識莫名其妙,走這邊街一定要經過街口那個挺車場的,他們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你把我們的車劃壞了,你看着該怎麼賠吧。”

“什麼?!不可能。”丁常識很是震驚,見鬼了,他根本就沒有碰到過任何一輛車。

“什麼不可能,我們三個都看到了,是吧?”帶頭那個人問他後面兩個人,那兩人點頭稱是,“就是你,
把我們車子噌掉了一塊漆。”

丁常識也火大了,“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丫有證人沒有,沒有證人別在這瞎說,有證人找警察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幫人就是來敲詐他來着,他在他們那城裡見得多了。因為他表姐夫是刑警隊的大隊長
的緣故,城裡那幫混混倒從來沒有惹過他。現在來到京畿,也許他們看出了他是個外地人,就找到了他的
頭上。丁常識決定一毛錢也不給這幫傢伙。

“操,你丫還不服。”話還沒有說完,當頭那人已經是一拳揮至,蓬地一聲,擊得丁常識左眼只冒金星。
丁常識一愣,轉身就拎起了自行車 ---- 對方有三個人,手裡面還是有點武器比較好 ---- 雙手掄圓了這
麽一掃,對方哎喲一聲就倒下一個,他手裡的自行車也隨之脫手。那個帶頭的對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腳狠踹
,丁常識覺得胃裡翻江倒海,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對方立刻又一大腳踩在了他的胸部,他馬上覺得胸悶
氣短,疼得淚都掉了出來。丁常識恨恨地想,沒想到自己這麼不經打,兩三下就給別人放倒在地。那個被
他掄倒在地的小子爬了起來,衝過來就是沖他連踢了幾腳,還一邊罵罵咧咧。旁邊不少人都圍了過來,但
只是看着熱鬧,幾個剛才和他一起在路邊找家教的人的居然還高聲大笑,仿佛這只是一場免費的戲劇。丁
常識絕望地看着四周這些陌生的面孔,忍受着那瘋狂的小子死命狂踢,淚水禁不住又淌了下來。沒想到他
居然會京畿受到這樣的侮辱。忽然間人群中衝出一個人來,一個大腳把那個正在踢他的小子踹了個趔趄。
另一個人則糾住了踩他那個人的頭髮往後使勁一拖,那人的腳不甘心地離開他的胸口而去。丁常識一個骨
碌爬了起來,說了聲“????大爺”就是一個直拳直奔那個頭兒的小腹部,那人立刻就變成了一個彎曲的炸
蝦,丁常識這才發現抓頭髮的是易銳,而狄衛帝已經和另外兩個人拼上了。狄衛帝身材很高,出拳特重,
有一個人被他直接轟中了面門,鼻血正在往外流。丁常識接連又給了那個領頭的腹部幾拳,打得他差點沒
把隔夜飯吐出來。只聽到外面有人喊,“警察,警察”,雙方愣了一下,放開對手各自撤了。臨走的時候
那三人說着“等着瞧”,“要你們好看”一邊飛快地跑,這邊這三位則悶頭往學校裡面沖。

回到學校,丁常識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自行車,居然一點事情也沒有,看來這種老式28車就是結實。他半感
謝半愧疚地對易銳和狄衛帝說:“不好意思,讓你們卷了進來。”易銳過來拍拍他的肩,說:“都是好兄
弟嘛,那次打籃球碰到那幫痞子你不也替我出了頭。對了,你也進籃球隊了。要不是今天老狄過來告訴我
們這個消息,我們去找你請客的話,你丫今天就掛那了。”

京畿風雲錄 20 ------ 深夜遇襲

顧師愈叼着根牙籤,學着他認為最酷的小馬哥的樣子,穿過西十三條小胡同進了一個寬闊的四合院。正屋
裡面煙霧繚繞幾個人正在打麻將,他對守在門口的小弟打了聲招呼,那小弟笑着說:“愈哥,這麼早就吃
了?”他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徑直進了正屋。裡面坐在正對門的姚銘方抬頭看了他一眼,說:“事情辦得
怎麼樣?”他趕緊把牙籤從嘴裡拿下來,陪着笑臉說:“方哥,本來很順利的。我們的人認出了一個在步
行街上面找工作的小子是籃球隊的(其實那個人是歪打正着,他知道狄衛帝是籃球隊的,因為丁常識和齊
戈他們打過一次籃球,那個人那天也陪着齊戈一塊兒打籃球,看到丁常識和狄衛帝那麼好,丁常識又身手
不錯,就想當然認為丁常識是籃球隊的。其實那時侯丁常識還沒有入籃球隊,只是因為主力控球後衛不幸
在訓練時膝部韌帶撕裂,經過隊長狄衛帝的大力推薦,丁常識才榮升為替補),這丫脾氣挺爆,被我帶着
兩個小弟修理了一下。只是沒想到他們籃球隊的人很快就趕來了,沒給那丫弄殘。”姚銘方說:“去,這
次多帶着弟兄,想辦法把他們整個籃球隊都挑起來,給我多弄殘幾個,讓他們幾個月都打不了球,算是給
齊哥出口氣。”顧師愈問到:“那我該咋辦?”姚銘方說:“這還要我教你,堵在門口,見你認識的籃球
隊的單個人出來就叫三四個弟兄去打,這個時候不要打得太狠,有點小傷就行,而且速度要快,不要引來
警察。過幾天他們就會拉大隊出來,你就可以和他們約個地方,比如學院路那邊有個荒廢的廠子,離開有
人的地方都遠,這個時候你們就可以好好招呼他們了,別把人弄死就成。”顧師愈面有難色說:“方哥,
籃球隊人有十幾二十個,他們認識的又多,要是他們拉出三四十人來,我手下弟兄可不夠。”背對着門的
那人從牌桌上轉過身來,說:“怕啦。”姚銘方衝着顧師愈喝到:“叫邦哥。”顧師愈忙點頭道:“邦哥
好。”劉建邦遞給他一張名片,說:“如果你要人,打這個電話,告訴接電話的人地點還有需要多少人,
一百個以內隨叫隨到。”顧師愈接過名片一看,是城東的一家建築公司。城東一向是泰呈六的地盤,那這
個邦哥應該是他的手下。為齊哥報仇為什麼要動用別人的手下,顧師愈覺得很疑惑。但他並不敢多問,說
了聲謝謝邦哥就退了出來。

根據約定,二四六晚上是幫那個城東高二的女生補習化學的日子。第二天是個星期六,丁常識穿戴整齊坐
公車去了那個女孩家。第一次試講很是順利,中學化學那些東西基本上都爛在了丁常識肚子裡面,他挑出
了他總結出的最精華的一部分經驗講給了那個女孩,讓她覺得仿佛一切豁然開朗。在講課之中,丁常識還
有一堆的笑話小故事,把女孩逗得咯咯直笑,兩個小時就在輕鬆和諧的氣氛中過去了。等到他說今天就到
這裡的時候,那女孩眼裡竟流露出一絲惋惜,仿佛捨不得他走一樣,讓初為人師的丁常識感覺好到了極點
。吃過了她媽媽做的夜宵之後,丁常識帶着象飛一樣的愉快心情坐公車回學校。

下公車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左右。公車站離開學校大門還有不近的一段距離,丁常識一邊哼着歌一邊
走着,忽然看到三個黑影從旁邊巷子裡面拐出來跟在他後頭,他心裡一動,想到了昨天的事情,看了看四
周很是陰暗,正是偷襲的好地方,趕緊想也不想拔腿就跑。那三人見他跑了,立刻也追着他跑了起來。可
對於打控球後衛的丁常識來說,百米衝刺是他的強項。等到丁常識衝進學校大門的時候,那三人拉在他後
面已經二三十米遠,只能眼睜睜看他逃脫。

丁常識跑到自己的寢室,諤然發現他們寢室裡面擠了許多人,仔細分辨了一下,除了他們自己寢室的人外
都是籃球隊的。幾人見他完好無缺地回來,都奇怪地“咦”了一聲,其中一人問到:“丁常識你沒碰到他
們嗎?”丁常識擠進去一看,幾個在裡頭坐在床上的人,易銳眼睛已經變成了熊貓眼,狄衛帝胸部有好幾
處青淤,逖覓磊手臂上也都是棍棒既擊打後的傷痕。丁常識問道:“你們都被那幫痞子打了。”幾人緩緩
點頭,狄衛帝說:“他們沒有找到你?”丁常識說:“他們找到我了,我發現得快,跑回學校的。他們沒
追上我。”逖覓磊說:“靠,這幫傢伙就知道在暗地裡下手,要是一對一,他們肯定打不過我。”丁常識
內疚地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弄成這樣。”狄衛帝大手一揮說:“別這麼說,籃球隊裡面每個人的
事都是大家的事。”他轉過身對大家說:“咱們籃球隊很久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了,這個場子我們一定要找
回來。”

京畿風雲錄 21 ---- 預定戰期

第二天夜裡九點左右,丁常識獨自一人從學校南門出來,漫不經心地在五一路上緩緩地走着,仿佛和平日
出來逛街找點夜宵吃一樣,見到在路邊賣水果,烤羊肉串的都會上去問個價錢。其實他的心事一直不在買
東西上面,這不,都已經問過五家攤位了,他手上一點東西都沒有,而且眼神一直四處瞟,尋找着那些可
能忽然冒頭的小痞子。

昨天晚上討論的結果,就是派個人出去當誘餌。京畿大學有一排臨五一路的宿舍,有個隊員住在這棟樓的
三樓,從他的宿舍居高臨下可以看到相當長的一段路,雖然晚上視線不是很好,但是丁常識穿了雙後跟閃
着紅光的鞋子,對於埋伏在高樓上面觀察的人來說,很方便就能在人群中找出他來。因為從樓上下來到沖
出學校對遇襲的誘餌需要一點時間,這需要擔待誘餌的人必須能打一會兒,把襲擊的人拖一會兒。逖覓磊
和狄衛帝在籃球隊都還算能打的人,但在丁常識的強烈要求下,誘餌的任務給了他。他的理由是:事是因
他而起的,沒有受傷,跑得又快,還練過棍術,並把他的空心短鋼棍拿了出來,現場舞了幾下。這短棍是
他少年時在一個工廠的廢棄物中找到的,後來他糾纏着他的那位當刑警隊大隊長的表姐夫教過他如何使用
警棍,這之後這根短鋼棍就成了他自認為的最好防身武器,便於攜帶和使用,只是他從來沒有用它在實戰
中。現在這根鋼棍就貼在他左腿上,給他帶來一點涼絲絲的感覺。

丁常識又逛了一會兒,那幾個人就一直沒有出現,讓他很是鬱悶。他想了想什麼原因,看了看四周,發現
自己離開學校的南門還是太近了,對方大概沒有把握在出現後不被他又跑掉,所以一直沒有出現。他於是
又慢慢逛得更遠些,遠離開學校門和那幫小販。“不過這樣引他們出來的意思太明顯了,他們會不會不上
當呢?”丁常識想。不過後面冒出來的三個人影表明他是多慮了,並不是每個出來混的人都是知道如何利
用他們的頭腦的,他們更多的時候更象單細胞生物。

當一個黑影急不可奈地撲上來時,丁常識已經持棍在手了,他穿了條褲腳特別肥大的褲子,就是為了方便
抽出自己的武器。對方是正對光線,簡單的直拳,這個的拆招是他最熟悉的,於是他一個側滑步,躲過拳
鋒,左手五指彎曲,擒住對方手腕,右手持棍,本來應該是打關節,對方這條手肯定就廢了,他害怕打得
太狠沒法收場,對方要告到學校不好辦,只用了五成力打他的小臂,對方一聲“啊”的叫聲才喊出一半,
他一個半轉身,左手向外一拖,右肘已經擊中了對方的下巴,讓那位把那半聲給硬生生吞了下去。丁常識
再擺右小臂,給了他真正的當頭一棒,這位倒霉的傢伙已經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後面兩人一看不妙,
忽然吹了聲口哨,站在那裡和他對峙,並不上來進攻。

一會只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四周居然又出現了十幾個黑影,看來和這三個是一夥的。丁常識本來還在為自
己挽回了前幾天被人打翻在地的面子而高興,這下可一點也樂不起來了。本來以為對方只是幾個街頭的混
混,看這架勢,更象是這邊黑社會的人。因為他聽到那兩個人向那天在步行街領頭打他的說到:“愈哥,
這小子帶了傢伙。”那愈哥冷哼了一聲說:“給我上。”丁常識正在絕望時,聽到後面也傳來了急促的腳
步聲,狄衛帝帶着籃球隊的弟兄也趕來了。那幫人見對方也來了那麼多人,倒也沒有再衝過來,雙方就這
樣沉默地對抗着,等待着他們的老大下命令。

狄衛帝一看對方的人數,就知道自己犯了錯誤,這可能是“十三太保”手下的人,小混混一般找不到那麼
多有組織的人,別的幫派也不會帶那麼一票人上城西來,除非是要砸十三太保的場子。這場架不能打,幾
個人打時間短速度快,一般沒有人會管,但這樣雙方十幾個人,肯定會發展成大混戰,籃球隊的人估計都
會被開除出校只要被趕來的警察抓住的話。顧師愈當然也不想打,籃球隊的人個個人高馬大,打起來他肯
定會吃虧的。他衝着對方說:“你們中誰是老大?”

狄衛帝看了一眼四周,看大家都在看着他,就說:“我。”

為了完成方哥交代下來的事情,顧師愈決定挑起對方的火來,他說道:“你們那個小子打傷了我的人,這
醫藥費怎麼算啊?”

狄衛帝說:“你準備怎麼算?”

顧師愈說:“兩條路。一個是賠錢,我看我這弟兄的胳膊算是完了,你們就拿個十萬八萬的吧。”

丁常識憤怒地說:“放屁,他的胳膊只是受了點傷,養幾天就好了,你也打了我們的人,這帳怎麼算。”

顧師愈說:“我打了你們的人,有證據嗎?我們的人被你打傷可是就躺在這裡,大家都看到了,是吧。”
後面的小弟都喊到:“看到了,我們看到了。”顧師愈接着說:“你是學生,我想你也拿不出那麼多錢,
要不你選第二條路吧,賠我兄弟一條胳膊。”

丁常識憤憤地說:“你休想!”

顧師愈一攤手:“看來只好我們來幫你把這胳膊取下來了。”

狄衛帝一伸胳膊,把要衝出去的丁常識擋在後面,沉身說道:“想拿他的胳膊,得看我們這些人同不同意
才行。”

顧師愈說:“你們在這敢動手嗎?切,我們是局子裡蹲慣了,你們也想上局子裡陪我們?哈哈哈哈。”

狄衛帝說:“就算蹲局子,今天你要拿我兄弟的胳膊,也要先過我這一關才行。”

顧師愈大笑起來:“有骨氣,我喜歡你這樣的人。”他回頭看看自己的小弟說:“我賣你一個面子,明天
晚上學院路紅陽造紙廠,那附近都沒有人,我們把事情談清楚。”

狄衛帝想到萬刀認識魏哮豹,說不定可以通過他的關係說和,對方既然說是明天晚上,還有一天的時間可
以去活動,說不定到了明天晚上就不用打了,於是爽快地答應了下來:“那好,明天晚上。”

顧師愈一甩頭,乾脆地說了聲:“走!”

京畿風雲錄 22 ---- 尋求幫助

狄衛帝一回到學校就立刻開始找萬刀,宿舍裡面自然是找不到的,因為現在已經是大四,課程本來就少,
而且一般都是比較晚才開始上課,萬刀已經很少回學校住,而是和他的女朋友在外面租的房子裡面逍遙自
在。加上他現在還在打點魏老闆的一些業務,有的時候在他的那個溫柔鄉也找不到他,因為他可能在外面
應酬。狄衛帝給他打電話,占線,給他撥了手機,響了半天沒有人接。

“怎麼了,萬刀他不在家?”他剛放下電話,旁邊圍着的易銳就着急地問,雖然這是丁常識的事情,他看
上去比自己的事情還着急。狄衛帝緩緩搖了搖頭說:“電話占線,手機沒有人接。”“那怎麼辦?”易銳
着急地說。狄衛帝沉吟了一會,說:“常識,易銳,我們去萬刀家一趟,其他人先回去睡覺,明天有消息
我通知大家。”

三人打車到了萬刀家。萬刀見他們深夜來訪,不禁吃了一驚。狄衛帝說:“怎麼你們家電話占線,不是魏
老闆給你裝了寬帶嗎?”萬刀尷尬一笑,說:“我們家那位要上,我查點東西只好用電話線了。”只見屋
里出來一位,穿着睡衣睡褲,笑着招呼大家說:“狄哥來啦,大家站着幹嘛呀,坐坐,隨便坐,我給你們
拿飲料去。”大家忙客氣地說:“不用麻煩了。”那位還是打開了冰箱,說:“要啥,可樂,冰紅茶,橙
汁,可可奶,椰子汁?要不給你們切點西瓜吧,小刀,把西瓜幫我搬出來。”大家還在客氣,冰鎮的西瓜
已經擺在檯面上了。萬刀的女朋友忙完之後又進了裡間上網去了。萬刀說:“狄哥找我打我手機就好了,
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狄衛帝一瞪眼,說:“哪沒打,沒人接。”萬刀進裡屋拿出手機一看,不知道什
麼時候設置成震動模式了,忙陪着笑說:“不好意思啊,設成震動了。什麼事情那麼着急,一定要今天晚
上就辦嗎?”狄衛帝說:“估計還真得今天晚上辦不可。”然後原原本本把這場衝突的前因後果給萬刀說
了一遍。萬刀聽完之後,神色也凝重起來,這架肯定是不能打的,真打起來吃多大虧不知道,萬一學校知
道了,學業就全完了。另一方面,丁常識也不能真卸一隻胳膊給他們,何況就算真卸了,也難保對方不接
着糾纏。報警又拿不出證據,和這幫連警察都頭疼的街頭老油子斗,還真難辦。看來只好走找豹哥這條路
了,看看有什麼別的解決辦法。

萬刀撥通了魏哮豹的手機,那邊音樂嘈雜,夾雜着女人的尖叫和咯咯的笑聲,可能是個酒吧。魏哮豹剛聽
到萬刀說自己在五一路和他的手下有點小麻煩時就不耐煩地說:“誰敢找我們魏哥手下紅人的麻煩,那小
子不要命啦。”就把手機掛了。萬刀接着撥,一直占線。過了一會兒魏哮豹給他打了回來,說:“你到建
設路紅塵KTV去,找柯姐,她管那一片,我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幫你出頭,你告訴她是誰就行了。”然後
就把電話掛了。

萬刀急沖沖穿好衣服,囑咐了女朋友兩句,和狄衛帝他們三個一同打車到了紅塵KTV,櫃檯的小姐聽說他
們是來豹哥介紹來找柯姐的,很熱情地帶着他們上了樓頂的經理室。當易銳踏進經理室的門的時候,禁不
住張大了嘴。丁常識見了他的神情,覺得他少見多怪,說:“易銳,沒見過這麼年輕的女老大也不用張那
麼大嘴呀。”易銳回過神說:“不是不是,常識,記得那天我跟你說過有個女孩扇了我一巴掌嗎?”丁常
識說:“記得呀。”易銳說:“就是她。”

丁常識上下看了他一眼,說:“開始喜歡了?”易銳說了聲:“去你的。”丁常識又打量了一下蘇柯,然
後說:“其實她看上去並不大,可能也才20出頭。”易銳說:“你丫說什麼呢。”丁常識又說:“女大三
抱金磚,女大五賽......”可他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易銳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還好蘇柯在和狄衛帝和
萬刀談着這場衝突,沒有注意到這後面兩位的低聲嘀咕。

“你們說的那個人大概是顧師愈,他是姚銘方手下的人。”蘇柯緩緩地說:“姚銘方以前是跟齊哥的,最
近才跟了我。這件事比較難辦,不過既然豹哥說要我擺平,我會擺平它的。你們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那一切就拜託你了。”萬刀說到,雖然他並不完全放心,但也不能逼着蘇柯現在就把事情擺平。蘇柯這
才看到躲在他們倆背後還在打鬧的易銳,臉上雖然古井不波,心裡也在暗自發笑。

等到萬刀他們一離開,蘇柯就開始給姚銘方打電話。其實萬刀他們剛把事情說完,蘇柯就明白這肯定是姚
銘方在搞她的鬼,想通過這件事來證明她沒有能力制服他們這幫人,進一步地把她趕出五一路文化路那幾
條路的地盤,然後他自己做老大。到處沒有人接聽的電話證實了她的猜想,姚銘方肯定在故意躲着她。她
又給顧師愈打電話,這回倒是通了。但是顧師愈也不買她的帳,說他只知道方哥豹哥,不認識什麼柯姐,
把蘇柯的臉都氣白了。

蘇柯放下電話就撥豹哥的號碼,撥了一半又停了下來,讓豹哥來管這事,姚銘方肯定會買帳,但肯定會更
加瞧不起她。得讓他們知道知道她十三妹的厲害,考慮了一會,她給她手下的得力幹將蔡蝶萱和藍馬各打
了一個電話,低聲吩咐了一番。

京畿風雲錄 23 ---- 半路截擊

蔡蝶萱的辦事效率還是那麼高,第二天一早,蘇柯就知道了劉建邦和姚銘方之間所有的事情。世界上沒有
不透風的牆,即便幾位老大的嘴很緊,至於他們的手下就不是那麼鐵板一塊了。蘇珂冷冷地笑着,向自己
的手下發着命令,又給狄衛帝他們去了電話,告訴他們該怎麼做。

這天晚上,顧師愈帶着他手下十幾個人到了學院路的紅陽造紙廠。在動身之前,他按名片上面的電話通知
了劉建邦,劉建邦說他現在可以找到八十來個人,從城東趕過來大概需要一個小時。於是顧師愈等了四十
五分鐘才帶着人往紅陽造紙廠前去,他估計等到他們到了那兒,劉建邦的人也該到了。

劉建邦倒是想到,可是他到不了。他帶着手下八十多個人坐了兩輛東風牌大卡沿着中山路往紅陽造紙廠趕
的時候,剛從城東進入城西沒多久,對面忽然衝出來一輛開着高燈並且逆行在他們道上的黃河大卡,雖然
他們緊急剎車,對方似乎並沒有減速。只聽得“嘭”地一聲,兩輛車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緊跟在後面
的那輛東風又是一個追尾,把第一輛車上面的人震得死去活來,有些弟兄被撞得頭破血流,暈了過去。只
聽到對面司機“赫赫”狂笑幾聲之後,說了聲“爽”,大大咧咧走下車來。劉建邦由於有防備,和司機都
受傷很輕,此刻定睛一看,那人原來是蘇珂手下的悍將藍馬。那藍馬就那樣滿不在乎地站在路中央,要不
是發動機已經被他撞毀了,劉建邦現在就想開車壓死他。他氣哼哼地爬下車,衝着藍馬皮笑肉不笑地說了
聲:“馬哥好啊。”

“喲,這不是邦哥嗎?稀客呀稀客。”藍馬說,“邦哥,這麼晚了還想到城西來喝茶呀。不過你怎麼這麼
不小心,開車居然逆行,還把我們的車給撞壞了。你說這這麼讓我和珂姐交代?”

“什麼!明明是你逆行撞壞了我的車,你看把我的弟兄都撞成什麼樣了。等到我見到你們豹哥了,看你怎
麼向你們豹哥交代!”劉建邦簡直是氣急敗壞。

“邦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想你大概是在城東呆久了,不知道城西今天晚上中山路該靠左行了吧。”
藍馬特別提醒了劉建邦,這可是我們的地盤,“看你這個態度可很不好,本來看着你們泰哥的面子,你給
我們認個錯就好了,不過既然你想把事情告訴豹哥,那咱們只好公事公辦。”

“切,公事公辦好啊,可是還要看誰的拳頭硬吧。”劉建邦的人,只要還能動的,都下了車,站在他的身
後,讓他膽氣壯了不少。

“喲,喲,人多想欺負人少是吧。弟兄們,別藏着啦,都給我出來吧。”藍馬低頭點了一支煙,從四周的
巷子裡面立刻湧出了一大群來,看上去不下二百人。藍馬得意地噴了一口煙說:“邦哥,又失策了吧,想
用拳頭賴帳怎麼會是江湖上有名的邦哥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呢。你說呢,邦哥。”

劉建邦此時是人在屋檐下,由不得他不低頭了:“那當然,你的車多少錢,我會賠給你的。”

“這就對了嘛,還是方哥爽快。”藍馬一努嘴,後面一個小弟立刻遞上一個紙條,劉建邦一看,上面寫着
“劉建邦向蘇珂借款十萬元整。”下面是年月日。藍馬咧嘴一笑說,“口說無憑,立個借據比較好。”劉
建邦看着自己那些受傷的手下,心裡想今天要不簽字恐怕走都走不掉,只好咬牙籤下自己的名字。

“好,邦哥真爽快。”藍馬吐掉嘴裡的煙蒂,滿意地看着那張字條,“邦哥最好是早點把錢送過來,要不
然我們只好讓法庭來幫我們追回這筆錢了。”劉建邦獰笑着說:“放心,這筆帳我記得很清楚。如果沒有
什麼別的事情我想先走一步了。”藍馬說:“邦哥好走。以後邦哥要到城西來玩,最好先打個招呼,城西
的規矩和城東很不一樣,邦哥好自為之吧。”劉建邦這邊差點把牙咬碎,他打開手機找人開車過來把自己
的人接走。這邊在一邊監視他略感無聊的藍馬又說了:“邦哥,我手下有個汽修車。你這兩輛車可以讓我
幫你修,價錢絕對公道。”

京畿風雲錄 24 ---- 一個教訓

顧師愈領着自己的弟兄趕到紅陽造紙廠,狄衛帝帶着籃球隊的人早已經在那裡恭候了。顧師愈見對方仍然
只是大約二十人左右的陣容,心下里不禁暗自得意,覺得這場仗肯定是十拿九穩了。他見對方沉默不語,
自己也不開腔。雙方就在靜默中對峙着。

又過了半個小時,計劃中的劉建邦的大部隊還沒有趕到,顧師愈開始焦躁起來,底下的兄弟們也開始沉不
住氣開始議論起來。忽然間外面衝進來一個人,大喊着:“愈哥,快跑,來了好多警察。”接着外面就傳
來一聲緊似一聲的警笛。顧師愈心中一驚,街頭混的人最怕的還是警察,腦子裡面還沒有轉過來警察為什
麼到這裡來,底下的腳已經開始轉身逃跑,他手下的弟兄立刻轟然做鳥獸散。令他吃驚的是,狄衛帝帶着籃
籃球隊的人居然尾隨着他追了上來。他轉念一想,自己跑什麼呢,又沒做錯什麼事情,警察抓了他也不能
拿他怎麼着,這說不定是這幫大學生搞的鬼。念頭一轉過來,顧時愈立刻收腳站住,對着自己四下奔逃的
手下狂喝一聲:“大家站住!他們在耍我們!”可惜他的手下長着一雙飛毛腿的人大有人在,只有幾個腦
瓜稍微好用一點的留在後頭,遲疑地向他靠了過來。狄衛帝的人立刻把他們給圍了起來。

顧師愈獰笑道:“小子,算你聰明,不過你們要是想一擁而上的話,小心我報告你們學校。”狄衛帝嗤了
一聲,說:“誰要和你們打架,我們是來抓小偷的。”只見腳步紛亂,幾個人拿了電筒過來,顧師愈定神
一看,居然真的是幾個警察。易銳走過去說:“警察同志,你們來得正好,就是他,他偷了我的錢包。”

顧師愈見易銳手指着他,心下大驚,說:“喂,別亂說,我什麼時候偷了你的錢包。”易銳說:“別不承
認,我們都看到了。”籃球隊的人都隨聲附和。牛隊長用懷疑的眼光看了他們倆一眼,用手電筒照着顧時
愈,說:“把你身上的東西都掏出來,放在地上。”顧師愈爽快地把東西都掏了出來,裡面果然有一個錢
包,他辯解道:“警察同志,這錢包可是我的。”易銳說:“什麼是你的,明明是我的。”牛隊長把錢包
拿過來,說:“你們說說錢包裡面都有什麼吧。”易銳說:“錢包裡面有一張我女朋友的照片,一張招商
銀行的一卡通,還有我們學校的一張飯卡,上面有我的名字......”顧師愈聽他說了半天,牛隊長一點表
情都沒有,看來他說的很可能都是對的,冷汗不禁冒了出來。等到易銳說完,牛隊長點點頭,說:“一件
不差,這錢包是你的。”轉過頭對底下的幾個警察說:“去,把他拷起來,帶回局裡去。”

顧師愈心下大驚,連忙想辦法為自己脫身:“警察同志,這錢包的確不是我的,是我撿的,我一時貪心就
把它擱在我口袋裡面了。”易銳“憤怒”地說:“不,是他偷的,我們從飯店吃飯回來,他在路上故意撞
了我一下,我一摸,錢包就沒了。我們追他到這裡,才把他抓住。”顧師愈忙說:“警察同志,別聽他胡
說,他和我有一點過節,本來是撿的他故意說是偷的。”牛隊長回過頭來問易銳:“他說的是真的?”易
銳急忙說:“我是和他有過過節,可他確實偷了我的錢包,我們這裡這麼多同學都看見了。”顧師愈這下
又得意了:“你的同學都是和你串通好的,警察同志,你問問他們,”他用手一指自己的弟兄,“他們可
以證明我是撿的。”只聽見暗處一個人說道:“警察同志,我和他們都不認識,我可以證明他是偷的。”

顧師愈正想什麼人這麼大膽,蘇珂從暗處昂首走出,後面跟着她手下的幾個弟兄。顧師愈怯生生地叫了聲
“珂姐”。蘇珂冷笑一聲:“咦,你認識我?名聲大了是不好,到哪裡都有人認識。”顧師愈說:“珂姐
你不認識我啦。”蘇珂哈了一聲:“為什麼我要認識你,你是誰呀。”隨後並不理他,直接和牛隊長說:
“警察同志,我看到他偷了他的錢包,報警電話就是我打的,我可以和你們到派出所做證。”

顧師愈就這麼被關進了拘留所,他一進去,周圍就圍上來幾個人。領頭一個哼哼笑道:“愈哥,現在知道
珂姐是誰了吧。”顧師愈見他們面目不善,忙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大哥你好,您是?”那人並不理
會,說:“你不用知道我是誰,馬哥讓我們給你留個紀念,讓你長長記性。”顧師愈見事情不妙,正想撲
出去喊獄警,那幫人已經撲了上來,用被子堵住他的嘴,然後狠命往他身上招呼。

京畿城西的一個拘留所裡面,傳來一陣“嗚嗚”的低叫,顧師愈一邊忍受着打在身上的拳腳,一邊在心裡
面咒罵着蘇珂,藍馬,還有劉建邦。如果他能夠及時趕到的話,那裡來的那麼多的事情。顧師愈覺得大家
都耍了自己,甚至包括自己的大哥姚銘方。

“等我出去之後,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顧師愈摸着身上的傷口,遠遠地縮在一個角落裡想。那
幾個人是打人的老手,雖然傷得很重,但並不至於要他的命或者讓他動彈不得。只是按他的實力,在外面
黑道上面實在太過弱小,他復仇的願望,只能緊緊壓在心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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