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電話要小心

在美國，我所說“搗亂”電話現在多是些打廣告的。專門的廣告公司僱人給所有能打通的電話沒完沒了地打，說他們有多麼好的產品，多麼好的優惠等等。這些打電話的人往往是些口音很重的移民。我常常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因此我拿起電話一聽這些南腔北調的英語就立即來一句“Sorry, I speak no English”。對方一聽這話也就掛了電話。

有些電話不好說人家是“瞎搗亂”；比如我們老倆口愛去劇場聽交響樂，所以紐約和費城的交響樂團有關部門總給我們打電話，說又有什麼好節目啦，希望我們繼續訂票。還有警察局、消防隊和醫院給我們打電話，希望捐款。我老伴兒是美國民主黨的支持者。她總收到民主黨競選部門的電話，希望她積極為民主黨競選者投票和捐款。我女兒所上過的大學有關部門也時不時地來電話，希望我女兒捐款。呵呵，我女兒溫飽問題勉強解決，現在是“無產階級”。上述電話都是打給家裡座機的。我們無法像用手機那樣屏蔽掉這些電話號碼。咳，打就打吧。我現在退休在家，也不是每天都能收到這類電話。

記得剛來美國那幾年，我時常收到真正的搗亂的電話。那是些閒極難忍的小孩子們打來的。他們通過電話簿查到外國人的名字，比方說我，然後打電話取笑；因為我們說英文不好。後來有人教我這樣回答孩子們的搗亂，告訴說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電話號碼，如果他們再無理取鬧就報警。這招很靈，搗亂的孩子們聽我這樣說就再也不來電話了。

據說在美國通過電話打廣告不合法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管怎麼說，美國和中國比，“搗亂”電話實在是太少了。現在在中國大陸，通過電話進行惡作劇是太平常的事；而且早就這麼幹了。我揣摩，國內一些人，覺得別人難受他就開心。我記得好像是1994年，那時打個國際長途電話是很花錢的。我和老伴兒窮得很，很少給北京的老爸老媽打電話。寫信是那時候的聯繫方式。有天晚上，我在北京的老媽在夜裡忽然聽見電話鈴響。她趕緊過去拿起電話，裡面有個低沉的聲音用中文說“我要死了，我要死了”。這明顯是個搗亂電話，而且就是北京市的惡作劇者打的；可我老媽一天到晚惦記着我，一聽這話就嚇壞了。她使勁地喊“你是誰，你是誰”。當然，電話里再也沒了聲音。事後我老媽後半夜失眠。

搗亂電話也就是惡作劇，上了詐騙電話的當可就要遭受金錢損失。據說國內通過電話進行詐騙的事情多得很。我妹妹的兒子現在在中國大陸其它城市工作。我妹妹講，有時在家裡的座機中接到這樣的電話：“你兒子XXX現在因車禍被送進醫院，需要緊急手術，請馬上匯款10萬到XXX帳戶上來……”。打電話的人很明確地給了一個賬號，要我妹妹立即將款項電郵過去。第一次接到這種電話時，我妹妹着實嚇了一跳。她當時還真有心眼兒，立即給兒子打了個手機。她兒子一接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如果她沒給兒子打通手機，這事兒會怎麼樣可真難說。此後她又接過幾次這樣的詐騙電話。

我岳母也收到詐騙電話。她在某城市有個當總經理的老朋友。有一天那老朋友的“下屬”忽然來電話，說他們老總心臟病急性發作，正在醫院搶救，需要15萬押金。希望我岳母能幫忙；電話里還明確提供了帳戶。老太太一聽就急了，滿口答應。正準備叫人去辦此事，忽然覺得不對勁。老總還能缺錢嗎？於是立即打電話給老朋友的秘書。電話一通什麼都明白了，她老朋友人好好的。我岳母剛放下電話，那個詐騙者又來電話催款。老太太馬上說“我剛給XXX的秘書打了電話……”；話沒說完那邊就把電話掛了。

這樣的國內詐騙電話的事兒我聽得耳朵都起糨子了。我很奇怪，進行詐騙的人是靠什麼手段知道這麼多人的信息？同時，我們的朋友也真很多都被詐騙了錢。有時進行詐騙電話里騙錢的理由還挺“合乎邏輯”；什麼“真沒辦法，我逛窯子被公安局抓了，人家罰款3萬，可我也不敢和家裡人說呀，你幫幫忙吧……”，什麼“老家的人急着要買房子，可手裡一時缺錢，你立即電匯30萬來……”，什麼“我是XXX（接電話者在外地的老朋友），孩子急病，你能不能借我10塊錢……”等等。俗話說“救急不救窮”，既然是朋友急需要錢，上當者會有的。

有時打詐騙電話的人弄小錢。我在北京的朋友們都接到過“電話局”的電話，說“你們家的座機現在欠費”，並給個帳號，要錢不多幾百塊。等上當者糊裡糊塗地電匯了錢後才發現是詐騙。有一次，我妹妹收到這樣的電話，那口音一聽是廣東人。北京電話局怎麼會雇廣東人？

這種事情聽得多了我就想：中國大陸怎麼成了這個德性？難道公安部門對此毫無辦法嗎？是不是這和“維穩”無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