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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鬼之魅 第二十六章 (3)
送交者: REMEMBER 2022年04月30日05:06:27 於 [五 味 齋] 發送悄悄話

志平所說的村上的樂隊是指村上的自樂班,這些都是愛好秦腔的票友,一到農閒時間,大家湊在一起,吹拉彈唱,過一把戲癮。也是由於破四舊,立四新,這些人許久都不敢出來活動了。現在有了人支持,一個個都躍躍欲試的,都想出來展現一把。樊雲綱又去了公社中學,將公社中學的銅鼓和小號借了過來,讓村上學校的胡老師挑了一些高年級的同學,組成了打鼓隊,到時一併湊熱鬧。

由於有了前期這些準備工作,“紅色風暴戰鬥隊”成立大會,是開得有聲有色,非常成功,吸引了大部分的村民的參加。最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小學裡的打鼓隊和九叔的《老兩口學毛選》的表演。小傢伙們身着統一的服裝,前面的一個小孩子舉着“嘩啦嘩啦”響的指揮棒,上下有節奏地動着,緊跟着的是由兩個小孩子抬着的一面大銅鼓,由一個小孩子在隨着節奏敲打着,後面是十幾個小孩子,每人身上都有一面小銅鼓,系在胸前,隨着節奏在敲打着,最後是幾十個手持花花綠綠的小舞棍,一邊走,一邊隨着節奏在舞動,小舞棍在左右肩上一敲,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幾十個小孩子動作整齊劃一,與前面敲鼓的節奏一致,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睛。孟家集的鄉民們從來還沒有見過這樣的表演,可以說是“開了眼了”,再加上後來九叔和海生兩人的《老兩口學毛選》,滑稽的扮相和誇張的舞蹈動作,更使人笑得前仰後合。這種生動活潑的形式也一掃人們對“文革”運動開展以來所形成的壓抑和沉悶的氣氛,在整天打打殺殺的肅殺環境中,還會有少許的歡樂氣氛。

“紅色風暴戰鬥隊”的成立,一下子抽走了“造反團”的許多人員,許多人由於對那個整天嘴上高喊“整,不怕出亂子”的孟立堅心中產生了不滿的情緒,現在突然有了“紅色風暴戰鬥隊”這樣的組織,那麼為何不加入進去看看呢?反正都是幹革命,加入哪一派都行,那麼何不加入一個自己感到舒心的組織呢?從成立大會就可以看出,孟志平,樊雲綱這幫年輕人就是不一樣,年輕人,朝氣蓬勃,意氣風發,鬥爭昂揚,這和孟立堅的“造反團”有很大的不同。

孟立堅自從那天的批鬥會沒有開成之後,心裡就一直有些恐慌,加之自己的兩個狗頭軍師,一個住了醫院,另一個也消失得無蹤無影,自己心裡就感覺到越來越不踏實,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既然找不到劉守忠,那麼他就去醫院裡找孟志傑,這不找還好,自從見了孟志傑,他才發現孟志傑和以前判若兩人,哪裡還有以前的銳氣呢?一聽說他來了,孟志傑立即用被子捂着頭,死活也不出來看他,只是在被窩裡說,丟人得很,沒有臉見人了。說完竟然像個女人一樣,哭了起來,孟立堅哪裡見過這個,他見過人哭,那是女人哭,何時見過一個大男人還會嗚嗚咽咽地哭?本來孟立堅心裡就很瞀亂,他這一哭,弄得孟立堅心裡更加瞀亂。心想,孟志傑這個人,和自己相交這麼多年,原來也算是一個風流倜儻的人,只是太過風流了,到處拈花惹草,招蜂引蝶,卻落了這麼個下場,也是有點令人嘆息。只是蹊蹺的是,這事到底是誰做下的,卻搞不清楚,成了個無頭案子,公社裡還派王幹事來調查,調查了半天,也不了了之,難道真的像村民們私下裡傳的那樣,是狐仙干的嗎?雖然說他孟立堅不相信這世上還有狐仙這等事,但是從孟志傑的傷口來看,竟然真的是像被什麼動物咬得一樣,為這事,他還專門問過當時給孟志傑做手術的鄧醫生,雖然說鄧醫生已經是黑幫,他戴着帽子給孟志傑做手術,諒他也不敢胡說,但鄧醫生也是莫衷一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用“或許”,“可能”等話語來搪塞。想到這裡,孟立堅不禁後背上產生一股涼意。這恐怕是孟家集有史以來最為詭異的一件事情,其詭異之處則在於連受害者本人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與孟立堅的惴惴不安形成對比的是“紅色風暴戰鬥隊”的組織者孟志平,樊雲綱等人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他們的組織活動,作為一個新成立的造反派組織,毋庸置疑,它的最終目的是要奪回孟家集的領導權,使自己成為孟家集唯一的革命組織。但是,要完成這個任務,則首先要獲得廣大孟家集革命群眾的支持,徹底瓦解孟立堅的紅色“造反團”,雖然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但並不是一個不可以完成的任務。目前的形勢對“紅色風暴戰鬥隊”來說,是再好不過的,首先是“造反團”眼下出現了問題,首先是它的領導層面,由於孟志傑的受傷住院,劉守忠的急流勇退,使得孟立堅成了孤家寡人,孟立堅本來就是個炮筒子,根本就沒有什麼城府,除了一味地向前猛衝猛打之外,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帶領一支隊伍向前走,所有的陰謀詭計全部來自兩個狗頭軍師,一個寫手孟志傑,一個在後面搖羽毛扇的劉守忠。要說,這三個人組合起來,確實還不好對付。可是現在天賜良機,這兩個人都不能主動來幫助孟立堅,尤其是劉守忠,還是暗地裡倒孟立堅的一股暗流。這樣一來,孟立堅基本上就成了一個光杆司令,其次是孟立堅在“造反團”的所作所為已經越來越失去人心,因為他已經把這場運動當成了個人斂財的機會,私下裡利用各種方法從地富反壞右分子手裡弄錢,這樣就使得這場運動越來越走入歧途,於是也就越來越失去了人心,就拿民兵連長孟二虎來說,本來是“造反團”的鐵杆人物,也越來越對孟立堅產生了反感情緒,這次“紅色風暴戰鬥隊”一成立,他立即就脫離了“造反團”,加入了“紅色風暴戰鬥隊”,他一帶頭,“造反團”的很多年輕人也都跟着他一起轉到了“戰鬥隊”,這對“造反團”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孟志平和樊雲綱他們眼看着自己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便商量着如何從“造反團”手裡奪回孟家集的領導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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