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古城之“團圓”(四)

儘管自己感到困難重重，教練也不斷呵斥，這些倒刺激了薛翔一定要把車學會的決心。今天天天氣格外陰沉，下着小雨，薛翔下班後到駕校已是傍晚時分，天色朦朧。費力克斯先帶着薛翔在車場裡練習，前泊，後泊，平行泊車，倒車等練得差不多了，就又開車上公路。

正是下班高峰，路上車很多、車流緩慢，教練車打着右轉燈幾分鐘了就是不能匯入車流。費力克斯見薛翔有些着急就說道：“一個好司機一定要有耐心，這種車況是最鍛煉司機耐心的時候”。教練車終於匯入車流緩慢向前行駛，終於過了堵塞路段，車也開的快了起來。費力克斯指揮着薛翔練習換道，反覆強調“盲點”的觀察。

理論課薛翔已經明白了觀察汽車“盲點”的意義，車禍都是與離自己最近的車發生碰撞，費力克斯又是反覆的強調，薛翔已經形成了換道必看盲點的習慣。非但如此已經有些神經質地看盲點，不換道時也時不常地看看兩側盲點。儘管動作有些誇張，但至少可以讓教練意識到自己注意了這個問題，不至於又挨訓。

車進了城裡一下子慢了起來，紅綠燈、停牌、斑馬線很多，行人不斷穿越馬路，車開的很慢。車開到一個路口，薛翔看看左側車道沒有車就準備換道繼續行駛，突然費力克斯一腳把車煞住，大聲的嚷道：“你為什麼不停車，沒看見有行人過馬路麼？”

薛翔定睛一看，果然有兩個穿深色衣服的女孩正走到車前，兩個女孩並沒有看車只是悶頭過馬路。天色漸黑，又有小雨，而且女孩衣服色深薛翔真沒看見過馬路的行人，多虧教練把車停住，不然非壓人不可。

費力克斯很生氣：“你為什麼不精力集中，為什麼沒有看見行人，你差點撞了兩個美麗的姑娘？”

“我剛才在看盲點”，薛翔膽怯的解釋道。

“盲點很重要”，費力克斯大聲訓斥道：“但是你一定要記住，而且要永遠記住，開車最重要的是往前看!”

在教練的不斷訓斥下，薛翔堅持着終於完成了十幾節課的駕校學習，汽車駕駛技術明顯提高，而且逐漸有了些人們常說的“車感”。完成了駕校的學習就可以領到臨時的學習駕照，這時候就可以買車自己練習了，三個月以內必須通過路考拿到正式駕照。如果三個月內不能通過路考，那只能重新上駕校。薛翔感到了學車的壓力，據說有個留學生花了不少錢，上了幾次駕校才通過路考拿到駕照。薛翔給自己的目標是三個月內必須通過，於是市政廳拿到臨時駕照後就開始張羅買車。

洛芬的留學生流動非常頻繁，每年都有不少畢業的學生離開和新生到來。有些老生有車，畢業時就把車以很便宜的價格賣出去，所以中國留學生的車往往都是“代代相傳”。一般賣車賣家具等信息都會登在學生會的"mailing list"上。說也奇怪，這一段兒好長時間沒有一個賣車的廣告，薛翔決定自己去二手車市場買個舊車。

洛芬環外有一個二手車交易市場，每星期六上午周圍本地居民就會把不要的舊車開到那裡尋找買主，這也是留學生們買車的一個主要渠道。薛翔根本不懂如何挑選二手車，周末也不好意思又去打攪老鄭，有家的人周末都比較忙。忽然想起上回聚餐蒙青好像有駕照，應該比較懂車，而且她離自己最近，於是約蒙青周六上午去二手市場幫着看車。蒙青一個人周末無事，爽快地答應下來。

星期六早晨二人相約來到二手車市場，又是陰雨濛濛，頭髮上總是濕漉漉的。市場裡已經有十幾部車，每輛車擋風玻璃上掛着一張硬紙牌，上面寫着車的年份，公里數和要價。不時有顧客三三兩兩地走到各個車前問價，查車，試車，還價。薛翔在國內的時候經常去自由市場買衣服，一般都是要多少給多少，不太會討價還價。

看過幾輛車，薛翔總是拿不準，因為二手車關鍵是沒毛病，千萬別讓人騙了。前一段兒老吳買了一輛二手91年福特，外表，看着什麼都好，誰曾想才三個月就趴在了高速公路上，沒把人嚇死。回來一查馬達徹底報廢，還得付拖車費。這幾輛二手車要麼車太破，要麼要價太高，要麼賣主看着太精明讓人不敢做生意，最後薛翔停在一輛深紅色的84年歐寶前。車很大，不過公里數才十六萬公里，車主是一個大概五十多歲，個不高，挺敦實，留着兩撇粗濃鬍鬚的男人。車主介紹說這是他母親的車，老人用車比較少所以這麼多年公里數不高。今年老人八十多歲了實在開不了車了，放在家裡也沒用，所以想賣掉，要價一千馬克。

薛翔前前後後看了看車，又在車場裡轉了一圈，對車主說想買這輛車。車主看着這個中國小伙子，問道：“你真的想出一千馬克嗎？我不會降價的”。

“是的，我願意出一千馬克”，於是很快成交。車主開着老車帶着薛翔和蒙青，車主太太開着另一部車跟在他們車後，到了阿倫堡，把車停在泊位里，交了錢，換了文件，卸下車牌，走了。蒙青有些疑慮地問薛翔：“你怎麼這麼快就做決定？不想再看看麼？”

“我想這部車就像賣主說的，肯定沒問題，一定是部好車。我不懂車，但是我看賣主非常實在，這種老實人絕對不會騙人的，主要就是個感覺”，薛翔回答道。聽完薛翔一席話，蒙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