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在愚人节那天写这篇东西发表,姑且给自己找个胡说的借
口,可是那天太忙,既没时间也无心情到网上写作,就等到了
今天。而再想想要说的话,觉得也未必就是胡说。
我是学工科出身的,现在从事的工作也是纯工程技术类的,按说
我是讲不出很多风雅高论的。但是有时反倒是像我这样机械理性
思维的人来看待一些人文方面的现象时,会有文科出身的人感性
风格里所忽略的逻辑推理带来的独特的视角。
常去我们这里的图书馆,虽说是个美国典型小城镇的图书馆,却
也有不少关于东亚历史文化的书籍。在生活里在意别人对自己看
法的人通常是敏感的,而这样的人到了海外,也就会在意别的国
家文化里的人对我们国家和文化的看法。要是大家都有这份心,
恐怕中国人在海外的形像会比现在好些。
有次翻到过一本说起康熙字典的汉学英文书,里面大致讲到满清
入关后,在对汉人学者大搞文字狱的同时,也悄悄地搞过另一场
文字上的运动,那便是通过重新编纂史书和字典修改中国过去的
历史和文化,去除所有可能会引起反抗满清统治的文化因素。看
起来,中国人不但从形像服饰上被满人彻底改造,我们的语言文
字和本来就不多的创新和独立思考的精神也被深刻改造过了。
因为是英文书的关系,又讲的都是古代的事情,人和事的拼写也
不是我们所熟悉的汉语拼音,所以那书具体内容我也没看懂更多。
很久之后,一日和友人们聚餐,因为一个朋友姓朱而又有在座的
人开始发表我们小学时代总有的关于朱和猪的联想,我突然想到,
这朱姓是当年明朝皇帝的姓氏,在那个封建的年代,明朝皇帝怎么
能容许老百姓管PIG叫自己姓氏的发音呢?古汉语中也的确不曾
多用过猪这个字,用的反倒是豚和豕,所谓狼奔豕突,又如丰年留
客足鸡豚。 那样想来,会不会是这样:
歹毒的康熙和他的满清文人们找了个原本明朝不多人用的,但也有
其意的生涩“猪”字代替“豚”字逼着叫汉人用,不但取其同音辱
骂汉人先朝的老皇帝,更看那字的写法:反犬者(自己)。而不用就
是文字狱。
如果凭空想出这些,你会觉得笔者我心地太阴郁,但是想到清初
文字狱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尖刻恶毒,和满清皇帝对汉人学者
满门抄斩,挫骨成灰的切齿仇恨,就觉得这完全是一个很可能被
证实的学术假设。
至少,在没有过满清文字狱而一直保留古汉语文字用法的日本,讲
到PIG货PORK这些字眼时,完全没有“猪”这个字,而是“豚”。
也算是个旁证。
还有,做科学工程的人的思路:去比较三国水浒和红楼梦里猪和
豚字的用法。(但是即使我们现在看到的三国和水浒也都是被康熙
字典改造过的版本。)
你会说我吃饱了没事干,来扯什么蛋,可能吧,你我大家的思维方
式因为康熙字典的关系,早没了对这些事的感觉。但是保持这种敏
锐创新的思考,在做我们自己的纯技术工作时,也会变得更聪明的。
我总想不通为什么我们国内要放那么多歌颂清朝皇帝的大辫子戏。
难道真像有些网友所讲,文化界有些人想就此做些什么?那实在已
经超出了一个正常文化现象可以解释的程度了。最近在网上看到大
家说,又拍了部戏叫走向共和,里面连慈喜太后都要人性化的表现,
说她还是操劳国事的。而我知道的是,甲午海战前,日本皇后连手饰
都捐作了军费去向西方买军舰,而我们的太后却拿了海军军费给自
己在颐和园建了条开不动的石坊。
导演们真的要拍戏,我倒是给他们提个素材,写个分镜头剧本。南宋
行将灭亡前,蒙古元军和南宋朝廷最后的力量在今天潮汕地区的海
面上进行了一场决战。南宋失败了,看着大事已去的朝中老臣陆秀夫
背着幼小的皇帝,为不受辱而跳了海。目睹这一场面的其他船上的
军兵官僚和宫女们,也都跟着投身大海,留下了海上十多万的浮尸。
那个小皇帝只有五六岁,连年的战乱和颠沛流离,使得他没有童年
的天真欢乐和母爱,更没人和他玩耍。只有一只笼子里的小鸟是他
最好的伙伴。
当少年皇帝在老臣陆秀夫的背上静静睡去沉入大海时,那只笼子里
的鸟居然也跌跌撞撞哀泣着跟着从船上跳进了海中。
这才是我们的文化。我倒要问:还有哪个导演能想得到,更拍得出
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