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看,正門上方的大木匾雖斑駁陸離,但“清風觀”三個大字依然清淅可辯.灰白的外牆,蒙著塵埃,臟臟的,顯的沒落. 牆角邊,一簇簇的野草盤踞在那裡.
兩人正欲扣動門上的銅環,卻發現門虛掩著,還留了一條細縫. 兩人遲疑了一下,就在這時,聽得里頭有人說道:“進來吧.”
兩人頗覺詫異. 隨後周泓先推門而入,厚重的木門吱吱咯咯地呻吟起來,一股燃香味撲鼻而來,里邊暗暗的,只有幾束微弱的光從頂上的木窗里勉強滲進來. 朦朦朧朧中,一團豆苗般大的火苗上下舞動著,兩人感到有些害怕.
老道姑迎上前來相揖行禮:“香客請進.”老道姑瘦瘦小小,披了一襲深色的道袍.
周泓眯起眼,只見大殿很破舊,依稀可以看到正中的神位供奉著兩座真人般大小的神像,一為張三丰,一為邱處機. 丘處機旁,還有一頭怪異的四不像玄獸蹲在那裡.
大殿的左側懸著一口大鐘,右側懸著一面大鼓. 聽那個老農說,老道姑撞鐘擊鼓時,居然聲震千里之外,連山腳下的農夫們都聽的一清二楚,由此可見老道姑的功力深不可測.
兩人的眼睛雖然還沒有完全習慣,但燃香味倒是蠻受用的. 老道姑看出他們仍然有些惶惑,便道:“我們不妨去後邊的竹林坐坐吧.”兩人求之不得.
老道姑掌了燈,領了他們,七彎八拐,來到後門. 出了後門,卻是別有一番洞天:三十多步開外,所見之處,皆是一大片茂密的竹林,放眼望去,在竹林的中央,隱約可見一座竹亭.
“好一個清靜祥和之地,”兩人不由贊道.
走著走著,老道姑忽然道:“忘了給倆位上茶了,失禮失禮,倆位先走,我隨後就來.”
周泓和陳慧繼續往前走. 一陣大風吹來,成百上千的竹子如大海般地捲起了巨浪,隨風送出了陣陣濤聲,帶出了無盡的蕭瑟蒼涼之感.
走近竹亭,只見竹亭小小的,顯的很精巧,還有四個挑起的飛檐,在入口上方寬寬的竹匾上刻著“涼心亭”三個隸書大字. 入到里頭,只見正中放了一張石桌,石桌上赫然可見放置著一盤象棋.
趁老道姑還沒到,周泓打量起棋盤來,只見棋盤上蒙著厚厚一層灰,顯然,這局棋塵封巳久. 這是一盤對局,周泓略通棋理,只見棋局已進入殘局,雙方勢均力敵,但兩軍已了無殺氣,整個棋勢顯的祥和,然而棋理深邃. 對弈者在最後關頭似已了悟人生、都欲化劍為犁……,周泓略一沉吟,道:“此局無解.”
一旁的陳慧不明白,問道:“你說什麼?”還沒等周泓解釋,老道姑已飄然而至,一手托著茶盤,上面放了三個茶盅,長長的道袍拖著地,飄飄然,頗有仙風道骨.
兩人接過茶,道了謝,三人一起入座. 周泓掀開茶蓋,頓時香氣四溢,幾片嫩綠的茶葉還在面上打著飄,周泓猛嗅了幾下,連聲道:“好茶,好茶,這是什麼茶葉來的?”
老道姑很開心,說:“這是道觀自產的茶葉,從不流落民間,因此無名. 可能是沾了道觀的仙氣吧,這茶泡開後,滿室生香,往往茶喝完了,仍余香繚繞. 但此茶數量奇少,採摘後做成炒青,一年只得個二、三斤而已,故異常珍貴. 此茶只用來招待香客,不得帶往山外. 上一年,有個商人特意來此,欲出高價收購,被我一口回絕. 此茶用在香客身上,自是再好不過,也算對香客的回饋和對老茶樹的感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