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大跃进时,A城和全国一样,也是大炼钢铁,办公共食堂,各级干部都搞浮夸,
有的区为了放“亩产万斤”的卫星,竟把几十亩地成熟的庄稼,都移植到一亩地里
去。虽然说,那时大家头脑都发热,可也有些了解百姓疾苦的干部心里还是犯嘀咕,
认为这是瞎胡闹,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西洋镜戳穿,最后受苦的还是老百姓。他们
心中有疑问,行动上不免有抵触,父亲就是其中之一,年轻气盛的他,看到把老百
姓的锅砸烂炼铁,逼着大家到公共食堂,就感叹到是劳民伤财。
1959年,毛泽东反彭得怀的“右倾”,上行下效,A城有过不满情绪的干部,都打成
了“右倾”,他们被免职,下放劳动。随后三年的天灾人祸,A城农村死了不少人,
事实证明,这批被打倒干部的想法是对的,1963年他们被平反,官复原职,和父亲
一起在猪场劳动的原A城县长被提拨为行署专员,在他的力荐下,不到三十的父亲当
了A城县长。
文革伊始,他们这批拿“镰刀榔头”做事的“右倾”又被拿“棍子”打人的“左倾”
打为“黑帮”,但那时全国的大局面,却不随这些“左倾”的意志转,毛泽东并不
以打几个“黑帮” 为满足,他要动大手术,要把各级党政机构一锅端,他鼓动群众
造走资派的反,并说,马克思主义的道理千条万绪归根结蒂,就是一句话,造反有
理。
A城一中的一些来自农村的学生率先贴出大字报,要揭60年的盖子,他们认为,三年
的灾难源自当权“走资”的“左倾”们,A城晚报随之将其发表。“左倾”的反击也
很迅猛,大字报被批为大毒草,晚报社长被撤,为首的学生被关,整个行动美其名
日为“杀妖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左倾”的屁股还未做稳,省城发生夺权事件,中央文革支
持,A城的一些“左倾”支持者见风使舵,也起而夺权。反对者讥其为假夺权,真保
皇。以此划线,A城分为两大派:红派和黑派。红派的基础是“左倾”支持者,在城
市机关和一些厂矿中占优势,黑派则为“右倾”同情者,周边农村是其大本营。
抄我家,打我父亲的是红派的造反派,救我父亲出城的则是黑派的人。实际上,两
派中都有好人和坏人,但在那个以派划线的年代,同派的再坏也是朋友,不同派的
再好也是敌人,是非曲直已无人问晶。
我无缘亲历这些事情,可在我成年后,父母,姐姐哥哥,和一些长辈们常常谈起这
些陈年往事,他们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震撼不已。我们有幸生活在和平
安祥的年代,但不应当忘记父辈们所经受的苦难,只有铭记过去的教训,才能防止
悲剧的重演。
看到玩儿去的文章,触景生情,一时性起写了几句,给大家添乱了。如有人有兴趣,
我以后再续,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