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道見面前通了幾次EMAIL。你別說，老道的拼音還真不錯，兒話音的時候也不忘
了把ER加上。中間也加雜一些英文，寫的也十分風趣。對了，他的名片上寫的是：
英文寫作指導 英文名是道格拉斯，中文名是老侃。

後來有次他要來學校查資料，老刀我正好也閒了，就約了不如酒吧見面聊，老道也
挺哏，臨了還囑咐一句：我請客！看來老道已經中國化了很多。

我是後來才知道老道在我們辦公室的表現的。老刀當時不在現場，事後我們辦公室
一個中國女生形容，說來了一個老外，一進門就用中文大喊，K在不在，我是他朋友！
在我們那個辦公室里說中文就已經挺新鮮的了，要是這中文再由一個老外來說，你
就想想那種效果吧。

老道本來話就多，喝起酒來就更多了。
我先把老道的身世介紹一下。要說老道其實原來就是一無業游民。本校碩士畢業後
就待業在家了。後來此處組織了一隊人去中國教外語，臨走前一天，有位同志拉肚
子去不了了，領隊急了眼兒，給他去了個電話，說是受中國江蘇省的邀請，管吃管
住，還帶旅遊，問他去不去。老道反正也賦閒在家，何樂而不為呢？！(“中國，我
那時候就知道，毛澤東，啊？！)。於是老道就成了這個23人團里唯一沒受過教學訓
練的外語老師，我想這跟後來他教書不靈有直接關係。

等老道到了無錫就傻眼了。“熱，我受不了。太熱了。啊？！我告訴他們，我要去
北方。”於是老道查了查地圖，找出了跟本市同樣緯度的中國城市，就一猛子扎了
下去，瀋陽，在一個叫什麼虹橋外語學校找了個活，“我的關係，啊？！在中國科
學院農業研究所，國營的。”
“旅遊？ 我去過很多地方，啊？！西安，成都，啊？！故宮，啊？！買票的時候，
他們說我是老外，啊？！外賓。我懂他們。我說我不是老外，我是窮學生！我沒有
很多錢！(老道邊說邊高高拱手作揖，哈哈大笑)
“瀋陽人，有錢。他們天天請我下飯館。啊？！卡拉OK，對不對？！妹妹你坐船頭，
啊？！(看見老刀哈哈大笑，老道更是得意，越白話越高興)。一次一千多塊錢。讓
他們買書，沒有錢，啊？！太貴了。”
“中國什麼都便宜，啤酒，兩塊錢。啊？！瀋陽人他們喝很多。還有軟件，五塊錢，
WIN95，98，2000，都有了。不要版權。啊？！你知道為什麼？(老刀含笑搖頭，心
道：什麼叫社會主義的優越性，不出國不對比，根本體會不到！)。咱們(他又跟我
咱們上了)中國是發展中國家，FORGET ABOUT 版權！啊？！”

“天天吃飯，我和他們說中文，啊？！(我心說瀋陽人這學費算是打了水飄了)。他
們都是老闆。吃飯的時候有三樣東西要放到桌子上，啊？！你知道是哪三樣？(老刀
還真不知道)。啊？！知不知道？是老闆包，啊？！大哥大，香煙！(這時候，老道
就開始比畫上了，一樣一樣的假裝往桌子上放)。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啊？！我不
抽煙。我沒有大哥大，也沒有老闆包(說到這，老刀想起去年回國，發現好象現在是
興老闆包，而且我記得原來是長方形的，現在改成尖頂的了。哥幾個一堆大老爺們
兒一上來把這幾樣往桌上一放，就問：喝點什麼？那位就說：喝點奶吧。大家還都
贊同。於是在老刀詫異之時，就上了一種叫“妙士”？的奶，保定出的。咦，跑題
了，咱還說老道。)
“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他們就說我是農民！啊？！”看着老道一點兒也不沮喪，
還挺高興的樣子，我又趕忙誇他兩句，告訴他我們社會主義中國的國體是：以工人
階級為領導，工農聯盟為基礎的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所以什麼都沒有的農民在我
們中國社會地位很高，云云。老道聽了更高興了，又說：
“對，我還要好好學習中文，我和你說中文，普通話，對不對，啊？！然後再去中
國。到時候我也放老闆包，大哥大，香煙。啊？！我還有一樣東西他們沒有。(這時
候老道眼睛眯成縫，笑意更濃了，連老刀我也禁不住好奇的問是什麼東西)。啊？！
我還有金卡。我把金卡一放。他們沒有金卡，他們只能放錢，啊？！(老道這叫得意！
作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他們是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