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分兵部署已定，趙晉旅長一看，他娘的，戰場和球場不一樣，兩個邊兒就是不一樣！都怪自己戰前情況搞得不細，疏忽了！自己和右翼陳光斗旅接續部位，有一個小高地前出了一點。這兒哪行！？日軍一進攻不是先碰上俺來了嗎？給俺往回撤一點兒。

部隊往後一動，電話就響了，陳光斗陳旅長很不耐煩，“俺說趙老兄，這仗沒打你咋往回撤呢？這不就把俺撩前邊兒了？這哪兒行！”

“俺這也是從實地出發，調整部署啊。”

“你調整部署也不能把友軍撩前邊兒啊。”

“俺調整俺的，關你啥事？”

倆旅隊長就在電話里吵開了，最後趙晉只得放棄自己的企圖，因為陳光斗說要報告上級，這倒也扯淡，俺還怕了不成？不過他又說，俺要這樣辦，他就要撤到奇村去！唉，服了YOU了，真要鬧到那個地步，你丟得起這個人俺丟不起。行！算你狠！趙晉下令恢復陣地！

中路，陳長捷不知道本村多政想要大舉進攻，只不過叫炮兵23、24團一頓炮火把日軍炮兵聯隊給打沒氣兒了，本村多政只好重新調整部署，調集炮兵，準備對南懷化發動攻擊。

陳長捷本來就要打算找機會奪回1300高地。昨晚上215旅429團接守204高地的時候陳長捷就打了招呼了，1、堅守204陣地；2、相機進攻1300高地。今天一清早，戴英、劉映湘兩位團長趕緊報告幹掉日軍炮陣地的消息，陳長捷琢磨着機會到了，立即命令，炮兵23、24團派出營觀測到204高地，直接聽從215旅429盧儀歐團長指揮。命令429團向1300高地攻擊！同時命令，215旅馬風崗的430團運動至204高地後邊，準備接續攻擊；209旅王鴻浦432團進入1017高地後方的出發陣地！

陳長捷把衣袖一擼，打電話給王靖國，讓他往上給俺調部隊，“老子今天要大干！”把晉綏軍獨立第3旅章拯宇調上來！

中央地區總指揮部本來設在二十里舖，衛立煌知道了覺得不像話，傅作義的預備軍總指揮部還在你前方的金山鋪呢。匯報戰況時和閻錫山提了一句，閻錫山有點兒掛不住了，趕緊命令王靖國也開往金山鋪。

王靖國這個不願意啊，二十里舖多好啊，這位置給座真的金山都不換啊，何況是個假的，金山鋪哪裡有一點點金子呦？沒辦法，閻長官打電話了，誰都沒轍了。

“其實不想走——其實俺想留——留下來陪你度過每個春夏。”王軍長心裡和歌里一樣很惆悵，是真的不願意走啊。梁培璜在背後推他，別唱了，別唱了，趕緊走吧。

梁培璜在金山鋪中央地區總指揮部放下陳長捷的電話趕緊告訴王靖國這傢伙要部隊。王軍長聽了很奇怪，昨天剛給你了2個旅5個團，這又要部隊，幹啥呀？都打光了嗎？沒有啊，損失大的只有417、418兩個團啊。問問吧，問清楚再說。對了，別給陳長捷打電話，給傅司令打電話。

傅作義掛的名是預備軍總指揮，其實現在也沒啥可預備的了，部隊差不多都上去了。接了梁培璜的電話，也不知道陳長捷搞啥名堂，趕緊給陳長捷打電話。啊，這樣啊，有機會就試試吧，不過能否到晚上再讓部隊運動到前線，還要防空啊。陳長捷心裡轉了轉，差不多，行。傅作義又給王靖國打電話，還是參謀長梁培璜接的電話，說明了情況，陳長捷想要奪取1300高地。梁培璜趕緊答應好好好、應該配合。

梁培璜放下電話和王靖國一說，王靖國眨眨眼睛沒說話。

怎麼回事兒呢？這裡有點兒亂！獨立第3旅現在傅作義的預備軍序列，當前的情況是中央地區前敵總指揮陳長捷找預備軍總指揮傅作義要部隊，而自己呢是中央地區總指揮，俺這兒好像是陳長捷和傅作義中間的傳達，過過手，傳傳話，這打仗的事兒還真沒自己啥事兒。心裡有點兒不平衡，自己沒那麼廢物吧？

想了想，兩邊現在都惹不起，也不想招惹現在的事兒。不過呢，還得……王靖國交代梁培璜說，晚上獨立第3旅行動，叫他們來這兒一次，俺要交代作戰任務。梁培璜再聰明也不知道王軍長心裡的這個彎彎繞，真的以為王軍長有諸葛錦囊妙計相贈，趕緊答應、布置下去。

傅作義放下電話心裡一轉，這個陳長捷是要大干啊！手裡5、6個團在陣地上，還有2個團沒有用，這又要1個旅，可真行啊！這仗要打成啥樣啊？肯定動靜兒小不了！通知獨立第3旅晚上開赴忻口前線，現在集合俺要點檢。

傅作義點檢了部隊，講了話，發錢，大洋，軍官2塊，士兵1塊。傅作義是心裡想着給獨立第3旅打打氣，幫幫陳長捷的忙。

傅作義轉身回了指揮部，坐下一想，抄起電話，向衛立煌匯報，“陳長捷今日準備攻奪1300高地，計劃是持續不斷攻擊，消耗日軍最終達成目標。”

衛立煌一聽，心想，“這樣很好。上次搞了5個團一起夜間衝擊，現在看來實在是胡鬧得很，還把軍師旅長都搭進去了。如果按陳長捷的部署，這樣既可消耗日軍，又可達到占領1300高地的目的。哪怕就是不能占領1300高地，消耗日軍也是勝利！”衛立煌立刻向傅作義表示這樣很好，同時問陳長捷需要什麼支持。

傅作義等着就是這句話。整個戰區基本沒有防空，只有忻縣駐有兩個防空連裝備高射機槍，用來保衛戰區前敵衛立煌司令部的。

“俺想今日大戰，日軍飛機肯定活動猖獗，這個……”

“好！把那兩個防空連調往前線，歸陳長捷指揮。”

“衛司令，這倒不必。俺想調到金山鋪保衛炮兵陣地既可。兩個防空連兵力單薄，步兵前線恐怕無法照顧，保持重點吧。”

“好！調到金山鋪，歸他們炮兵指揮官指揮！”

這後邊兒準備着，前邊兒陳長捷已經幹上了！

429團團長盧儀歐，30出頭，是晉綏軍中最年輕的團長，山西學兵軍校歩科出身，又跑到中央陸軍大學當了一年的旁聽生，愛學習肯吃苦，軍事素養高。盧儀歐團長聯繫好炮兵後，就開始進攻。

1300高地和204高地之間還有一些小山包，現在是獨立混成第1旅團長的殘兵把守，一頓炮火之下，429團1、2營趁銳攻擊，一鼓而下，團長盧儀歐呼叫炮兵轟擊1300高地，順勢向1300高地發起衝擊！

獨立混成第2旅團長本村多政正在後邊兒滿頭大汗忙着修理炸壞的大炮，就聽見前方炮聲隆隆，隨即報告傳來，晉綏軍攻克1300高地前沿陣地，正在向主峰衝擊。

本村多政氣得把扳手一扔，“八格牙路！這不擺明了非讓俺去吃魚丸兒宴嗎？”趕緊命令，加速修理大炮。

沒損壞的炮火立即支援1300高地，第1大隊也不要想着攻擊了，趕緊接守1300高地。立刻請求空軍出動，打擊晉綏軍的攻擊部隊和炮兵部隊！

429團1、2營拼死攻到1300高地山頂邊上，這時日軍獨立混成第2旅團第1大隊也趕到了。1、2營本來已是強弩之末，日軍生力軍到來，把1、2營反擊下去，又順勢占領前沿陣地，接着衝擊204高地。

盧儀歐團長指揮3營打退日軍進攻，呼叫炮火支援，守住了204高地。回頭看看，1、2營沒剩下幾個人了，1營長陣亡，2營長負傷。趕緊報告陳長捷，日軍新到部隊，429團傷亡過半，無力再攻，僅能守衛204高地。

陳長捷命令，429團堅守陣地，要確實保證攻擊1300高地的出發陣地安全。陳長捷隨即命令430團馬風崗展開兩個營，攻擊1300高地，432團王鴻浦接續前進。陳長捷在紅溝指揮部里坐不住，抬腿跑到1017高地上於鎮河的旅指揮部，拿起望遠鏡，直接指揮1300高地爭奪戰。陳長捷同時命令，所有轄區炮兵營長全上1017高地，聽從直接指揮。陳長捷料定，今天就是這兒了，別的地方都沒戲可唱了，都砸在這兒吧！

馬風崗展開1、2營，炮火準備過後，又殺向1300高地。攻克小山包，在1300高地半山腰被打了回來，日軍又反擊到204高地。429團堅守陣地，放過退回來430團的殘部，迎頭痛擊，又把日軍打回去。

陳長捷在後邊看得清楚，行，那就打成消耗吧，俺就耗死你！命令430團馬風崗繼續攻擊。隨即給炮兵各個營長下命令，有多少炮彈都往這兒砸，除了防空，不得停歇！

營長們把命令傳回去，各部不敢怠慢，紛紛從隱蔽部拖出大炮，在附近空地上放列，同時派出防空哨，監視敵機。

陳長捷一聲令下，百炮齊發。從204高地前邊到1300高地山頂，來回打！炮兵們打得起勁兒，大冷天把棉襖都脫了。步兵在前邊拼死，咱在這兒流汗，這還有啥可說的！打，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