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美國金融市場震盪，聯邦政府部分關閉，讓美國總統特朗普今年聖誕節過得並不舒心，原有的出行和度假計劃也被迫取消，最後只能留在白宮，連發推文發泄自己對民主黨人的不滿。加上最近的裁人、撤軍爭議，特朗普再次引發來自行政機構內部、國會乃至盟友的質疑和批評。12月25日，美股暴跌，令一向借股市吹噓美國經濟繁榮的特朗普頓口無言。

特朗普撤軍迎合了選民、得罪了議員（圖源：VCG）

特朗普（Donald Trump）執政的這兩年基本上圍繞“貿易”和“修牆”展開。為此，特朗普需要“戰爭”。一場是和中國的貿易戰，一場是和民主黨的“政治戰”。

在國內，他將反對他的媒體和政客視為自己的敵人、人民的敵人，並將昔日為他效力過的幕僚形容為騙子、甚至叛國。特朗普12月23日抱怨，自己作為總統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遭受到“總統級的騷擾”（Presidential Harassment）。

最讓特朗普難以接受的“總統級騷擾”應該是穆勒（Robert Muller）領導的通俄門調查。特朗普開除司法部長和聯邦調查局（FBI）局長，自己的法律團隊也在適時反擊，但都未能結束這種調查，反而等來了一個由民主黨掌控的眾議院。2019年新一屆國會開啟後，掌控傳喚權的眾議院民主黨人，勢必會加大對特朗普家庭、納稅、競選資金以及行政事宜的調查。其中，阻礙司法、通俄以及封口費爭議和競選違規，將是特朗普繞不開的難題。

就目前而言，各種調查已經讓他昔日的私人律師、競選經理、國安顧問低頭認罪。“特朗普基金會”（Trump Foundation）近日也被迫解散。紐約州總檢察長安德伍德（Barbara Underwood）12月23日形容特朗普基金會是為特朗普的商業和政治利益服務的支票簿。這是特朗普作為總統受制於法律壓力的又一個表現。

當前還不算是特朗普所面臨的最糟糕的局面。相較而言，特朗普今後兩年的遭遇可能遠比今天更糟糕。過去兩年是特朗普在共和黨“一黨獨大”的情況下我行我素推進稅改，單方面退群，執政多次觸碰憲政紅線，國會的制衡根本不存在。今後兩年不一樣，民主黨勢必會加大對特朗普的制衡。特朗普要想在內政上有所作為，難上加難。和共和黨好不容易強推通過的稅改，也因美聯儲多次加息而得以緩衝，短期效益很難立即顯現。

為了應對這些難題或挑戰，特朗普的優先策略就是換人。內閣換人並不少見，奧巴馬（Barack Obama）上台後前兩年也曾換過幕僚長，執政八年間也換了四位訪長。但特朗普在短短兩年間換人的頻率則是歷史之最，而且都是內閣大員，手法也非常粗糙，不給幕僚留一點面子。昔日被美國兩黨政治精英視為白宮“定海神針”的三位將軍先後離職或被開除，也讓華府精英倍感不安。

連任壓力重如山的特朗普如何才能奪過各種司法調查和政治掣肘（圖源：VCG）

從最近特朗普選人用人的標準來看，他已經到了無人可用的境地，只能都由司法部、國防部長的二號人物暫代部長之職。幕僚長也是暫時由副幕僚長接替。可以說，接下來兩年，特朗普身邊將被政治敵人、律師和內鬼包圍。唯一值得相信的就剩下家人。

即便如此，特朗普在鐵杆選民當中的支持度依然不減。這或許是特朗普變本加厲、愈挫愈勇的底氣所在。無論特朗普做什麼，穩住選民基本盤才是最重要的。這也是他堅持和中國打貿易戰、逼迫民主黨同意撥款修牆的原因之一。《紐約時報》12月22日引述一位特朗普幕僚的話說，特朗普很高興讓民主黨奪回眾議院，因為他可以將未來兩年的不作為或難作為都追究於掌權的民主黨人，以此謀求連任。更何況克林頓（Bill Clinton）和奧巴馬（Barack Obama）在連任前都曾遭遇國會選舉的慘敗。

現在，兩黨討價還價背後的利益交換已經很明朗。特朗普想要國會撥款修牆、發展基建，而民主黨則以此為要挾，要求共和黨政府推進移民夢想法案。雙方不妥協，只會導致更多的政治內耗，導致特朗普政府和國會少產。雖然上周國會歷史性地通過了司法制度改革，但也被修牆的負面輿論蓋過。特朗普據此認為，自己沒有得到該有的讚美。

和以往兩黨不妥協不同的是，特朗普也面臨一個分裂的共和黨。從此次特朗普突然宣布從敘利亞撤軍就可以看出，很多共和黨人並不贊同特朗普示好俄羅斯、盲目撤軍的外交及國安舉措。特朗普不但撕裂了自己的內閣，而且也加大同共和黨人的裂痕。

相比兩年前剛剛勝選的特朗普，現在的特朗普飽嘗執政挫折，深刻感受到了被制衡的力量。中期選舉結束後，特朗普便進入競選連任的狀態。為了鞏固優勢，特朗普不排除故技重施，再次使用2016年大選競選時的對抗性策略。但作為總統，一味地發牢騷、嫁禍民主黨人或自我孤立，不一定得到兩年前作為候選人時的預期效果。

特朗普可能在外交上發力，轉移內部危機或矛盾。但這一策略會否奏效也不得而知。畢竟連任競選，選民關注的優先議題依然是經濟。所以，特朗普未來兩年面臨的壓力非常大。如果在這種逆境中，自尊心極強且非常自我的特朗普還能堅持下來，堅持到2020年大選，亦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