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六章 台兒莊真相 21

   第二十一節

現下台兒莊內立有一塊“顏省吾挽腸大戰處”的紀念碑，這又是腫麼回事？這是誰說的？！會不會第185團的這兩位營長都是肚破腸出？

“顏省吾之說”出處是1988年出版的《台兒莊大戰親歷記》，是山東省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與棗莊市政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合編的。這個山東政協1988年搞的《台兒莊大戰親歷記》，比着全國政協1985年搞的那個《原國民黨將領抗日戰爭親歷記》年份要淺3年，根據準的不行不行的《匝瑜遺囑回憶錄雙定理》，這個山東政協搞的《親歷記》要更加靠不住一些。

《固守北門及火車站的經過》，親歷憶述者牛洪凱，時為第31師第185團第2營5連副連長。戰鬥中連長莫逸民犧牲，代理連長。

文中記述第93旅守備北門以西至火車站之間1500米的陣地。“3月23日，剛剛完成散兵坑的挖掘，交通壕還沒來得及挖，日本侵略軍瀨谷啟聯隊，在飛機掩護、坦克開導下，即向我陣地猛撲過來。”

開篇59個字，話不長，所以只有三處錯誤。第一，牛副連長搞錯了瀨谷啟少將的職務，人家是旅團長而不是聯隊長啦——牛副連長好討厭耶；第二，牛副連長搞錯了開戰日期，“3月23日”日軍還沒到台兒莊，24日傍晚才開始進攻城牆；第三，至於“飛機、坦克”這些大傢伙事兒，在23日真沒有，只有24日傍晚傍晚日軍186人的一個中隊突擊台兒莊城牆。不過大家習慣了，日軍進攻嘛，不來點兒這些大傢伙事兒，咱都提不起來精神是不是？

沒啥好說的，你敢來俺就敢打，第一天就予敵痛擊，“我傷亡13人，敵遺屍150餘具。”——平原地區劣勢裝備對抗“飛機、坦克”的守備戰打成1比12以上的傷亡比例，只能說皇軍慘敗啦，原因大概是人家瀨谷啟少將3月9日才上任，這還不到半個月的新官，不太熟悉本部隊吧。

24日，“混戰兩個多小時我再銼其鋒，仍獲全勝，敵棄屍180餘具而逃。”

25日接着戰，“……敵攻勢一天甚於一天，一次甚於一次”，連長莫逸民陣亡，牛洪凱代理連長。“我見連長倒在地上怒火中燒，遂組織了反擊，打退了敵人。是役，我連傷亡20餘人，全營犧牲70餘人，敵棄屍258具。”

這三天是一天比一天打得好啊，敵棄屍150餘具、180餘具、258具，看來瀨谷啟旅團長的業務不怎麼地啊。牛連長1988年諾大年紀、50年後記性還是這麼好啊！雖然開戰日期、敵酋職務、飛機大炮記錯，不過“敵棄屍”是記不錯的。

連敗三天，26日皇軍緊閉寨門，寨牆之上多加滾木檑石、灰瓶炮子、弩弓藥箭，嚴加防守，高懸免戰牌，休息罷戰。27日，瀨谷啟又來討戰。沒啥好說的，還是那句話，你敢來俺就敢打——“我帶領全連躍出陣地，向敵人勇猛刺殺。這時營長腹部受傷，面色慘白。他兩目怒視，一手挽腸，一手持刀繼續指揮。… …我莫連長陣亡，營長顏省吾腹部重傷仍挽腸指揮不下火線… …”

腫麼回事、腫麼回事？2營營長不是張振波嗎？腫麼變成顏省吾啦？顏省吾不是3營長嗎？誰能告訴俺這是腫麼一回事？

很明顯，牛洪凱作為2營的一個付連長是很清楚自己的營長張振波肚破腸出的犧牲情況的。現在寫台兒莊的慘戰，這個題材當然很好，這麼好的材料真的是找不到不用的理由啊——那是一定、二定、三定也要用起來的。至於把這個壯烈事跡轉移到另外一個營長身上，把自己的營長張振波換成顏省吾，原因很簡單，烈士張營長已經被池峰城他們戰後總結材料時給“槍斃”了，當然不能再這樣寫張營長了——造假團伙也不能互相拆台，這是職業道德，是不是？

說實話，這個“營長轉移”的手法很差勁，不過沒辦法。寫張彬波營長陣亡的屈伸已死7年，現在活着的都是說槍斃營長張靜波，實在是沒人給小牛連長指路撐腰啊。這麼好的事跡用不上，這可把小牛連長愁壞了，想了半天只好把3營長搞過來“挽”2營長的“腸”算了。

“在這5天的激戰中，總計與敵人肉格搏鬥13次，……累計敵人遺屍我陣地前1100餘具！”鬼子的半個聯隊報銷了！小牛連長以台兒莊親歷者的身份、親自點數、親自回憶、徹底揭露了日本防衛廳戰史研究室編寫的《中國事變陸軍作戰史》的謊言——1938年3月14日-1938年5月12日，第2軍第10師團戰死1088人，傷4137人。

這裡大家做一道算術題好不好？23、24、25、27，四天戰果是1100，減去前三天的150、180、258，那麼27日的戰果就是——512！

痛快！就數27日這一仗最痛快！仗——是越打越好嘍！

大家先別着急着高興，還要反攻人家瀨谷啟哩——“4月6日夜，我部奉命反攻。……副師長康法如身邊沒有部隊指揮，乃召集師軍樂隊30多人，下達全線反攻命令，並鼓勵大家殺敵雪恨。然後讓每人喝一瓶酒，乘上汽車，高奏《義勇軍進行曲》向前飛馳。敵聞軍樂前導，不明所以，錯斷我後有大隊人馬，側有騎兵，調頭逃竄。此時當時軍中傳為佳話。”

Excuse me,康法如副師長，請教您一個問題，您確定“師軍樂隊30多人”“每人喝一瓶酒”這樣干就能“殺敵雪恨”？不過無論怎麼說，第31師的“軍樂隊30多人”都是好酒量，估計在座的各位有這個本事的沒幾個。

咦？Please wait a minute，康法如3月30日在莊內遭空襲重傷送往武漢了不是？這腫麼4月6日在前線又請大家喝酒了？

其實這個“軍樂隊”奏樂“殺敵”是黃樵松第27師在27日搞的，算是給第一次上戰場的新兵壯膽。牛連長來了個移花接木，把奏樂進攻搞成了奏樂追擊——敲鑼打鼓這還追個×啊、這不是胡鬧嗎？牛連長的編造水平很差啊！

為什麼編造這樣不靠譜的“喝一瓶酒”的“反攻”呢？這個可是“台兒莊大捷”的一個關鍵所在，後文自然要說，現在還不到火候沒煮熟自然不能說。不過可以給大家提個醒，根據《匝瑜定理》，編造有兩個目的，一個是對人，誣陷；另一個是對事，掩蓋真相，大家看看小牛連長編造這個“喝一瓶酒”“反攻”的目的是什麼？是要誣陷還是要掩蓋真相？

不過除了真實性之外，牛連長的“回憶”作品還是很完整，有鋪排、有經過，還有倒敘，“一次記者候訪池峰城師長，池說，現在已經戰到第8天了，我師團長陣亡3人，營長只剩下2個。”第31師打得好慘啊，池師長，你乾脆把小牛連長用起來吧！

第31師下轄2旅4個團，第181團戴炳南死於1949年、第182團韓世俊死於1971年、第186團王震1945年被俘，第185團王郁彬此戰重傷就查無下落了——“我師團長陣亡3人” ——池峰城師長，你累病了嗎？

哎呀呀，李長官吹牛，牛連長也吹牛，誰能告訴俺這個第5戰區到底是腫麼回事的？

兩年後1990年牛洪凱在《台兒莊文史資料第一輯》又發布了新作品，《蔣介石李宗仁視察台兒莊》，“……24日晚間，蔣介石與李宗仁、白崇禧、李品仙等一起乘坐鋼甲車到台兒莊前線巡察。為了安全起見，鋼甲車沒有駛進台兒莊南站，而是在台兒莊南下車，徒步到達台兒莊南站。此時，台兒莊的北門已經被敵人攻破，槍聲、炮聲此起彼伏……”——就差毛澤東、周恩來沒來了——看不下去了——不騙你的，俺真的是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家誰的神經比較堅強自己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