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歌：《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七《最後一天的清晨》歌 |
| 送交者: 洛歌 2015年12月27日10:19:58 於 [高山流水]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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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的清晨 4月9日拂曉，我們一行順利地完成了黨中央交給我們為河口一線對越自衛反擊戰參戰部隊的慰問演出任務，我們計劃必須在清晨七點趕到螞蝗堡火車站去乘回昆明的返程小火車。而我們的住處離那裡大約40分鐘的車程，還不算遠吧！我看看表5點半，我也就還是按老習慣，只要早上有空就出去溜達一圈，算是小鍛煉什麼的。 那天黎明前剛剛下過一場滂沱大雨，把這個邊寨的村落小學盥洗得清亮而乾淨，濕熱的空氣中到處蔓延着亞熱帶特有的植物清香，雨後的芭蕉在微風中不時露出白色的莖背而略顯羞澀，它疲憊地輕搖着，嘆息着，仿佛是在述說昨夜與風雨抗爭的疲憊！ 我走進一顆芭蕉樹，見那伸向我的一片小傘葉上滾動的水珠剔透晶瑩，感覺它好可愛呀！再摸摸葉面，手感清涼潤滑...... 靜謐片刻，我心裡略過一個詩句： 窗前誰種芭蕉樹？葉葉心心，舒捲有餘情！？ 我又退後幾步，想看看它的全貌！原來它粗大的枝幹已經斑駁而滄桑，而更大的幾片傘葉在頭頂招搖呢！雖然感覺上這棵年成不少了但整體上看起來它依然不失為風姿綽約！剛才我摸過的那片雛葉在微風裡輕搖着向我點頭，仿佛是在和我道別！據說植物也是有觸感的，它的細微反應讓人難以察覺！我的吶吶自語是不是它好像是聽懂了才對我輕搖了幾下？我捨不得離開，我又拉下來大片的葉子，仔細端詳它的葉面，它的莖主脈兩側分支出平行脈，因為風雨的侵襲老葉子色澤深暗呈深綠色，昨夜的風雨使平行脈斷塌了，真讓人心憐！再看新生的小葉子則清綠碧翠、嬌艷欲滴，讓人羨慕！ 我推推肢體健碩敦實的軀幹，想感覺它的偉岸，可卻不小心而搖得一片水珠灑落，它還發出淅瀝瀝的聲響並淋了我一頭，我打了一個寒噤嘆為觀止了！ 突然，我想起來我曾在江蘇廣播電台《新歌教唱》節目裡為房新華鋼琴伴奏的歌曲《雨打芭蕉淅瀝瀝》！那是我對門鄰居作曲家張卓婭老師的大作，還記得前幾句歌詞： 雨打芭蕉淅瀝瀝，好像打着那綠軍衣！ 眼前算是觸景生情吧！ 我突然感受到這首歌曲很上口也很走心！或許以前在內地的時候我對歌頌邊防軍人沒感覺，而在這裡與最可愛的人相處後就感受不一樣。我想不起來後面的歌詞，但基於民族特色的旋律很特別，我一直印象深刻呢！我還記得伴奏時在間奏里用鋼琴鼓弄幾下雨點...... 時間不多了，我趕緊離開門前的那棵頗有人情味的芭蕉樹跑向上山的小路。 遠處的霞光又隱隱灼現了！想起小胖曾在那片彩色中練琴的情景，我又萌生了再去碰碰運氣的衝動！今天她是否會在呢？我想入非非，加快了腳步...... 漫山遍野的五彩花卉都在向我歡笑着！ 那色彩斑斕的美麗只有在內地的熱帶植物園才能看得到，而在這裡它們不顯珍貴卻現真情！它們有櫻花、香樟、紫薇，黃蓮木，三角楓，銀杏，桂花，葉子花，紅葉石楠，山茶花，金竹，四季桂，老人葵，毛杜鵑，蜘蛛蘭，銀邊草，常春藤、紫柳......簡直讓人目不暇接！心事紛亂的我看着身邊掠過的這些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惆悵，以後我再也看不到它們了，因為這是我們在前線的最後一天！ 我正跑着，身後的校園營地的起床哨音響了！原來今天出發時間太早了！大家都困得不夠睡呢，小胖怎麼會出來呢？自作多情！趕緊往回跑吧！ “大交通”艱難地行進在前往的螞蝗堡火車站的崎嶇山路上，它的車體好像全身都面臨散架，每個零件都在唱歌，大概是在雲南的十萬大山里跑慣了的緣故，沒有人在乎它的響聲，我們畢竟已經坐了20天了，還真是坐出感情來了哈！每個人都認着自己的老位置，首長們和德高望重演員的在前面，中年的和女演員在中間，身強力壯的和小屁孩們最後面，我屬於半大不小一類的就坐在倒數第三排！那時我等未婚處男是男女授受不親，從來不和單身女兵坐，就算對誰有懵懂的好感也不敢呀，就是小胖我也是和她間隔一排而保持絕對的安全距離！但是歌隊的已婚大姐們很喜歡和我坐喲，來吧，我刁然一身，無所謂啦！可煩人的是，大姐們三句話就往介紹對象上扯，我就讓她們打住，立馬打住！其實我有時候為了取樂而願意和曲藝隊的活寶們一起湊，他們整出來的段子那都是全軍調演中私下交換貨色弄來的，特別是一些灰色段子（那是沒有人敢說黃段子）讓大家在疲勞的時候換一根筋特管用！可是今天，大家都悶了，為啥？因為今天是在前線最後的日子，每個人心裡都有一種情懷在折騰，那就是如何面對今天的告別！ 車還在晃蕩着前行，前門口的籮筐里，女兵沒有吃完的桔子在車子的顛簸中滾動着，看着這些桔子我想到這短短20天的前線巡演，宋副師長和艾副主任一直是陪同着我們對我們關愛有加的。還有那些一直靠窗坐守的警衛戰士們，我們朝夕相伴已經成了老朋友了！特別是艾副主任和我們的女兵們是“早有默契”了！我們男兵還真是小嫉妒呢！我們可是知道，女兵們宿舍里的水果總是吃不完的，那車門口跳舞的桔子就是見證！小楊還不時發動“內線”去女兵屋調戰利品呢！ 我們的窗戶時常飛進來女兵扔來的香蕉和罐頭就說明問題！女兵里什麼小王、小李、小張、小黃的，師首長們都叫得忒親切，我們男兵顯然都是“無名氏”嘛！首長們看見女兵就樂得稀里嘩啦，鑽進女兵宿舍坐上床沿那就聊得沒完，問人家祖宗八代和前世，而來我們這邊那就是“首長視察”官腔哈哈三五句話走人，那是正經的首長派頭，我們只有仰望的份沒有搭腔的茬，他們根本不知我們姓貴名啥，看來哪裡都是“物稀為貴”！前線嘛是男人的天下-女兵人貴！再說，人家首長也是人，告別妻室數月，腦袋拴在腰上指揮大軍調防千里入越作戰也辛苦得夠嗆，見色忘義或許有點，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七點，我們的車按時到達螞蝗堡車站。大家正欲下車天卻變臉了！人說“雲南的天，孩子的臉（或是另一說是“女人的臉”）”還真應驗呢！它即刻沒了清澈的湛藍，頭頂雲遮霧障、雷聲滾滾的！很快，彈珠一般碩大的雨點就稀稀拉拉地從雲里砸下來，等着歡送我們的部隊只好都擠到月台的長棚下去避雨。我們的交通車再也不敢向前開了（怕引得部隊出來冒雨歡送），而是停在站外幾百米處的路邊等候雨歇。 等待，是人生最無聊的時刻。大家都蜷縮着仿佛各有心事而沒人吱聲，我看着窗外的雨霧發呆！看着看着眼皮就開始打架，頭也支不住地往下栽，當興奮以後的鬆懈到來，那就比什麼都難熬。或許是因為這些日子連續緊張的奔波和演出從沒有這樣閒過，所以人一旦空置了那就“蝦米醬”了吧！迷迷糊糊地，我昏昏的思緒又回到早上...... 其實我頭天晚上就根本沒睡，想着這些天心靈受到的洗滌和震撼而輾轉悱惻！這些日子，我每天演出回來再晚都要記錄一下當天的見聞，有時還抓住靈感一閃念而寫點小歌習作，在那即將告別前線的最後一個夜晚，為了整理那些亂七八糟的草稿，我就着大通鋪外間門口的小課桌與油燈為伴了，在天亮前我困得沒轍了就趴在桌上迷瞪了。可就是迷瞪那腦子裡也沒清靜，我又夢見了烈士陵園那飄飛的挽帶；李連長那噙淚的大眼睛；162醫院那些沒手沒腳的小戰士，還有那四肢都失去的一等功臣在滿頭的紗布包裹中透過兩個小孔望着我...... 忽然，我被人拍醒！ 我驚愕地扭頭一看，原來是何團長！ 他的金絲邊眼鏡後面閃爍着慈愛：“小鬼，你怎麼沒睡啊？拉手風琴可是重體力呀，很累的，要注意休息喲！”說完他十分愛憐地拍拍我的肩膀。 我發現他的眼光看到了我桌上的東西，正要欲蓋卻被他威嚴地推開，而後他拿起來破紙就看，鐵定要審查我的秘密！ 壞了！我頓時緊張得慌了神：“嗯！謝謝團長關心！我睡不着啊！啊不，我已經睡過了！”語無倫次的我擦着眼睛胡亂地搪塞，因為我很想從團長手裡奪回那破紙，在我看來那是拿不出手的作曲習作，人家團長大人可是全國著名的作曲家、指揮家，這次帶出來的程桂蘭那就是專門唱他編曲的《茉莉花》的，哪像我這無名氏小不點的，醜死啦！ 可何團長把那破紙捏的牢牢的，還取下近視眼鏡貼着腦門仔細看，突然他還哼唱起來：“在邊防陣地上，有一隻畫眉鳥......嗯？還蠻好聽滴！你寫的？”他歪着脖子重新打量我，那眼神望得我心裡發怵！ 短暫的打量後，一貫嚴肅的他笑了一下又拉下臉：“小鬼，學習精神是好的，但是你違反紀律不睡覺不行！看你的臉色還不如我！”語氣夠嚴厲的了！ “是是，團長，您是作曲家，您知道這靈感來了要是......”可他不容我說下去就止住我：“還有半小時大家都起床了，你趕快收拾行李去吧。” “好的”！我一把奪回團長手上的破紙再抓起桌上的細軟迅速塞進行李箱，拖起它拎着琴箱落荒而逃。 其實那天我的行李頭晚就收拾好了。我是把東西放到廚房後才跑出去溜達的！ 那一夜我幹了啥呢？就是整理了我的所有的前線日記和作曲習作草稿。那時候可沒有電腦可打字呀而是全靠手寫，帶出來的小本本都撕得支離破碎了，東一張西一張的喲！要是那晚睡覺了恐怕就沒有這個《南疆一行》的回憶錄也沒有這戰地歌聲了吧！因為靈感需要捕捉和記錄，大量的前線見聞不寫下來就會遺忘，特別是很多的數據。所以我清晨被何團長抓了個”現行“也還是樂不可支，因為，我完成了一項重要的使命，就是整理出來了這些故事和歌曲。那一夜是值得紀念的！真是： 一夜不眠孤客耳，主人窗外有芭蕉， 嘿嘿，名詩搭歪詩湊合表達吧！意思是說，這一夜值了！ （待續） 歌曲《血染的風采》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二《回家告別》歌曲《我當上解放軍》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三《抵達昆明》歌曲《你說你就要遠去》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四《向前線開進》歌曲《細雨悠悠人斷腸》等兩首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五《可敬的幹部戰士》歌曲《燕子飛到前哨》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六《到達前線》歌曲《有個小女孩》等兩首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七《去戰地醫院》歌曲《再見吧，媽媽》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5104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八《瞻仰烈士陵園》、《中越友誼大橋》詩朗誦《在這春天來臨的時候》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6600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九《形勢與部署》、《戰鬥開始》歌曲《懷念戰友》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8093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柑塘戰役》、《血戰無名高地》歌曲《軍中男兒是好漢》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099718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一《九死一生軍工隊》等，歌曲《軍工隊之歌》等兩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01057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二《難民的控訴、俘虜事件》歌曲《法卡山上的太陽花》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04445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三《殺雞用牛刀》等，歌曲《硝煙里的默念》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05974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四《女兵的故事》歌曲《夜空的北斗》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07557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五《戰後總結與英雄事跡》等，歌曲《大軍不親誰個親》等二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09341 《難忘的邊防線－－南疆一行》之十六《一場夭折了的演出》等詩歌朗誦《媽媽，我等了你20年！》等二首http://bbs.creaders.net/music/bbsviewer.php?trd_id=111208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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