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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戮戰場--聯軍官兵朝鮮戰爭口述
送交者: 兵部尚書 2006年01月04日15:43:08 於 [新 大 陸] 發送悄悄話

口述:Ted White,美第25步兵??第24步兵?F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我和一群朋友決定到募兵處去志願入伍,時間是1950年9月,我剛滿19歲。韓戰才打了兩三個月,我們決定要替國家做點事,反正我們當時也是無所事事。

我不知道北緯38度線是什麼東西,也不曉得韓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甚至不敢確定知道韓國在哪裡,我只知道那裡在打仗。

我在南卡羅來納州傑克森堡接受基礎訓練和步兵訓練,然後我就被派到韓國,感覺上來去匆匆。

第24步兵團當時在漢江以北不遠,我報到那天,我的部隊被自己人的飛機掃射並投擲汽油彈。我和其他補充兵一起到達,我被指定的連隊(E連)從山上派人帶我們上去,到了山頂馬上叫我們挖散兵坑。當我們準備好要開挖時,來了六架飛機對我們掃射,並且投擲汽油彈。我沒有散兵坑,所以躲在附近一塊大石頭後面,而且試着要爬到它底下。我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我第一次上火線。凝結汽油彈燒傷了一些人,相當嚴重,一個死了,他躺在地上就像一段燒焦的木材。後來終於有個軍官用無線電聯絡上飛機叫他們停止。

當我們剛挖好散兵坑後,部隊就離開了那個山頭,這是經常發生的事。我們會前進攻占一個山嶺或小丘,挖個散兵坑過夜,然後在早上又離開前進;有時候甚至連散兵坑都還沒挖完就又前進了。

有一天我們連攻了四道山嶺,一個接一個。流傳的謠言是中國人很快會發動大攻勢,所以這之後我們前進就比較小心一點。我們每天仍然都向前推進,但是步調比較慢一點,也有較多的時間吃東西和睡覺。

我們吃的是C口糧,我不記得吃過任何熱食,都是從冷冷的罐頭裡挖出來吞下去,包括了熱狗豆子、牛肉馬鈴薯泥、通心粉、火腿扁豆。大家都彼此交換口味。火腿扁豆大概是最不受歡迎的口味,我有一次給了個中國戰俘一罐,連他也吃不下去。不過,每個人都想弄到水果罐頭,如果是桃子罐頭或什錦水果,那天就走運了。

我不記得我們是在哪個山丘,我們剛剛把它奪下,就忙着在其周遭布置防禦。我們布置了鐵刺網,埋下了一些地雷和絆索照明焰火,並且在鐵刺網前放了幾個55加侖汽油桶裝的凝結汽油,桶外面綁了TNT炸藥或迫擊炮彈,把雷索牽到陣地內以便遙控引爆。汽油桶爆炸後會變成一道三、四十碼寬的火牆。

看來我們已經知道敵人會來,因為我們通常都不會這麼積極準備,一般都是挖一個散兵坑,如果能弄到的話就加一道鐵刺網,僅此而已。

我當時對中國人也參加韓戰所知不多。我是在1951年4月報到的,中國人的大攻勢發生在11月、12月和1月,我其他許多同伴也都是新兵,所以沒有人告訴我會發生什麼事。

當他們開始攻擊我們時,卻是整個韓戰中最大的戰役。我現在知道,當時有30萬中國部隊沿整個前線進攻,當然了,我當時除了自己面對的陣地前沿外根本不會想到還有其他前線。我們可以聽到他們前進,因為他們吹喇叭、號角、哨子,嘗試影響你的心理。接着一發炮兵發射的照明彈照亮夜空,發出非常亮的白光,我就看到他們了。有幾千個人,跑過我們山下的田壤衝上山麓。我還記得自己對自己說;“一定要活下去,西奧多,一定要活下去,你一定得想辦法活下去。”

我們在那山丘上待了兩晚,因為害怕我們的飛機,中國人白天不敢攻擊,但是在晚上我們的炮兵也會痛擊他們,那是我們能擋得住他們的原因。我不過是個拿着M1 步槍的步兵,開槍只為保命,真正痛宰那些中國人的是炮兵。那是很恐怖的景象,人的軀體和殘肢碎肉飛散到半空中。當他們衝鋒時,彼此之間靠得這麼近,你開槍絕對不會打不中。

但是他們人多得不得了。白天的時候你可以看到山麓躺着數百具的屍體,然後你會想:他們怎麼可能受得了這樣的損失?不過,到了晚上,他們又會再來一次。

最後他們終於占了上風,他們人太多了。我們開始撤退,一個連會擔任後衛,掩護團里其他部隊撤到下一個防禦位置,然後另一個連會擔任後衛,讓其他部隊撤到更下一個防禦位置。

有時候我們會據守一個位置久一點,直到快要失陷,不過在最後關頭我們總是會接到命令撤退。現在看起來,那正是李奇微將軍的策略,他想要盡最大可能造成中國方面傷亡,所以如果一支部隊能據守一處越久,其後的炮兵單位就能待得更久,把中國部隊轟個一塌糊塗。我們都可以看到他們的炮轟規模,當我們撤退時,可以看到炮兵的舊陣地里一堆又一堆成千個山積的空藥筒。

有一次當我們連擔任後衛時,我們才拉到山上,還沒挖散兵坑就被攻擊了。我們從山上撤下到一個小山谷里,中國軍就在我們腳後跟大約100碼遠,有一大群,衝鋒鎗和步槍在手上邊射擊邊前進。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們有戴鋼盔,他們通常都是戴有帽沿的軟帽,有點像有襯墊的棒球帽。他們身穿褐色制服,距離是這麼近,可以看到他們跑步時子彈帶在胸膛上下撞擊。

我當時心裡能想到的只有,老天爺,請保佑我能平安跑掉。

在山谷里有五、六輛坦克,我們跑向坦克並且爬到底下,從那裡開火抵抗了一會兒。但是他們還是突破了坦克炮火,我們只好也繼續撤退。坦克的乘員也從坦克里爬出來跟我們一起跑。中國人俘獲坦克,占領了山谷,擄獲所有留下的東西。我們逃掉了,但隊伍凌亂。

我們前後撤退了約35英里,到達漢城北邊不遠的“林肯防線”,那是我們最後據守的位置。但當我們到達該處時,發現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戰壕已經挖好,鐵刺網、絆索照明焰火、凝結汽油桶也都已經布置好。我現在知道,所有都是事先計畫好的,包括撤退在內。他們知道中國軍隊將要進攻,所以他們策劃了這整個撤退到“林肯防線”的撤退作戰,以便沿路儘可能殺死中國部隊,越多越好。

我們有自信可以守住“林肯防線”,工兵單位已經投下許多心力,他們挖了許多互相連接的戰壕,還有用厚重木頭為頂的沙包掩體,布有五、六道鐵刺網,陣地前還有許多地雷、各種詭雷,以及成桶的凝結汽油桶,甚至還有幾盞探照燈。炮兵則在我們正後方近處布陣。

中國軍對這條防線攻擊了兩次,但是都不在我的地區。在其中一次戰鬥中,第35團殺死了超過1,000名中國和北韓士兵。我們聽說他們的鐵刺網前有整整一百碼看不到土地,滿滿都是躺在地上的屍體。

然後整個就平靜下來,當我們派出巡邏隊時,看不到任何人。他們開始派出裝步聯合巡邏隊到防線前四、五英里處。

中國軍已經撤退了,在大約一個星期後,我們開出“林肯防線”,開始進攻。在這次進攻中間,中國部隊又展開一次攻勢,我的團並沒有牽扯在內,那次攻勢發生在“無名防線”,在我們東邊,主要是第二師和陸戰隊,甚至比第一次還快就把那次攻勢擋回去了。

那是五月的事。到了六月,我們又再度前進,奪下一個個山頭。我所經歷過最慘烈的戰鬥之一就發生在這期間。

他們把我們一個班派到主防線前方約200碼處的一座山頭上,我們有大約20人,在山頂上挖了散兵坑,兩人共用一個,每個散兵坑有一挺機槍。

我們只有20人,但卻有10挺機槍。

我當時想,老天,他們到底想要我們在那裡幹什麼?

每一個散兵坑裡有一挺機槍,還有步槍、點四五手槍、許多手榴彈。另外,他們也對我們的山頭做了炮兵歸零。他們告訴我們:“你們留在那裡,如果看到有中國人就開火,你們要守住這座山頭。”

那時我們才恍然大悟,有人計畫要痛宰中國軍,而我們就是那個誘餌。我後來聽說原來是另一個連被命令去守那個山頭,但是他們拒絕服從命令,後來被以抗命罪論處。

不過,我們還是去了。入夜後不久──我不記得確切時間──我看到中國士兵靠近,我可以看到他們在脊線上的身影。從他們昂首闊步的樣子,我知道他們不曉得我們在那裡,他們在看着我們主防線所在、更往後200碼的嶺脊,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

我把跟我同一個散兵坑的人弄醒,當第一名中國士兵走到離我們約50碼時,我的機槍就開火了。
戰鬥就這樣開始了。我們打了整整一夜,我們不敢離開散兵坑,因為炮兵轟擊着我們周遭。而且即使我們撤離此處,而且摸得回己方防線,也可能會被自己人誤殺。

所以我們只能待在那裡,我沒有信心一定能守得住,不過我們“必須”守住,因為我們無路可走。

事實上我當時太害怕了,根本沒想到失陷的後果。他們一波波地一直上來,我就一直射擊。其他人也在射擊,炮彈在我們四周爆炸。炮兵幹得不錯,把敵軍擋在我們陣地之外。

整個晚上我一直在想,這些傢伙一定是瘋了,他們大批大批地陣亡,卻還一直上來。

但是,當晚我們沒有損失任何人,天亮後他們撤退不再進攻時,我們才看到我們的戰果。整片戰場上都是死掉的中國士兵,好幾百個躺在那裡,而這些還是他們在夜裡沒能拖回去而留下的一部份而已。

在那個山頭上的人通通被推薦頒發銅星勳章,我一直都沒有拿到,不過我知道推薦書的確有呈上去。

【第一次戰鬥】

口述:Richard Peters, 第5團戰鬥群A連一等兵

大約是在1953年3月下旬的什麼時候,我們接到命令要重新回到拳擊球地區(punchball area) 的某處小山布防。我一月份才來的韓國,當時在第5團戰鬥群A連3排4班。雖然在這之前我也到過前線,可是我並沒有真的打過什麼仗,也從來沒見過中國士兵。

費了老大的勁爬上了山頂之後, 我們的班長Boucher下士指派了我們的陣地。我的位置在最右邊,緊靠着友軍的陣地。真倒霉,跟韓軍做鄰居。當時我可想不到這一點。可我們的排長Riewe 軍士長肯定是這麼想的。他在上山之前就知道我們的陣地位置,而且也預料到這次我們要有好瞧的了。

總的來說,我不怎麼喜歡軍士們,不過Riewe 軍士長可是個不尋常的角色。他管着整個排,完全可以象別的軍士那樣沖你大吼大叫,可他從不這麼做。因為即使他輕言慢語也有足夠的威嚴。他既受下級的敬畏,也得上級器重。

本來,作為一個大兵,我沒多少機會跟Riewe 軍士長這樣的排長一級的人打交道。 可是我們剛剛休整了六個月,其間做些給營地挖排水溝之類大兵們常干的破事, 這段時間Riewe 軍士長碰巧跟4班一塊住, 我們的行軍床正好緊挨着。 他這人愛聊天,我們就常常睡覺前侃上一陣。 他常提起他在大戰中和在朝鮮的經歷,也聊其他各種雜事。 他比其他軍士書讀的多,愛談些歷史之類的話題。 這可對我的胃口, 因為我在學校里就是個書蟲。 我可完全不是塊當兵的料, 也沒那個想法。 我想Riewe 軍士長一定是把我當成是個挑戰: 如果他能訓好我, 他就能訓好所有人。

Riewe 軍士長從各方面來說都是軍人典範。 他又高又壯, 一點肥肉都沒有。 他對輕武器非常熟悉,別的部隊都常常借他去做演示。 他本來是個傘兵, 參加了二戰的很多戰役,包括Bastogne。 他得過各式各樣的獎章,只除了榮譽勳章沒得過了, 甚至還有一枚是外國政府頒發的。 其實他是德國人, 不過很幸運,二戰時他站對了邊。 我們總是說,如果他當時要是站到德國人那邊去, 我們很可能就會打輸了。

Riewe 軍士長把當兵看作是一項非常光榮, 需要勇氣和敢於承擔義務的職業。 那些缺乏這類素質, 或者是利用職權追求個人享受的軍官或士官,總是被他看不起。 士兵是用來打仗的,而不是躲在後方幹些輕鬆的活計。 我有時候猜想Riewe 軍士長也許真的是那種愛打仗的嗜血動物,不過,也許我想的太多了。 他對軍官的要求也很高,如果他們要是達不到他的要求,他也會很不滿。 有天晚上他告訴我他曾經上完了候補軍官學校的課程,而且在班上名列前茅, 可他在畢業那天告訴他的上級他決定繼續當士官。 這故事聽上去很瘋狂, 可是倒挺適合發生在Riewe 軍士長身上的。

除了這些,我發現Riewe 軍士長真正的問題在於他很難適應這場“有限”的戰爭。他渴望為勝利而戰,就象在大戰中那樣。可是到了1953年,朝鮮戰場已經成了一場僵局,得完全按照華盛頓定的規矩來作戰。他也很反感輪換制度,其效果就是那些士兵剛剛從菜鳥變成熟手,就可以回家了。有時候他會把韓戰中的軍隊跟大戰中的比一比,結果總是不那麼樂觀。

當然,我們上了山之後,就甭想聊天了。頭一晚一切都還平安,我倒是印象深刻,因為我站了九個小時的崗,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不過,很快我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Riewe 軍士長認為很成問題的問題。 3排右翼的韓軍總是毫無目的地在他們自己和我們的戰壕之間晃來晃去。這對Riewe 軍士長來說是決不允許的。他用鐵絲網把我們的和韓軍的陣地隔開了。這倒是挺有效,韓軍在自己的地盤老實待着了。

隨後的十天,戰壕里的日子一切尋常。我們偶爾去搬一搬發來的迫擊炮彈,沒什麼重活。不過4班的掩體建在了戰壕里,這可是個災難。帳篷漏的象個篩子,吊床太短伸展不開,站也站不直腰,而且還鬧老鼠。Riewe 軍士長立馬宣布這個掩體不合格,馬上得重建一個。這還得4班來干。倒霉的是,周圍的樹要麼被砍走了,要麼被炮火炸得精光,我們只好從老遠的公路上往回搬木頭。我們是需要一個新掩體,可是晚上站崗,白天幹活,實在是很受罪。

老鼠的問題可就沒那麼好辦了。老鼠是被掩體的溫暖和食物吸引來的,又多又大,在掩體肆無忌憚的跑來跑去,好像這地盤是它們的一樣。每次看見老鼠,我們總是抓起刺刀想扎住它們,可其實根本就沒用,只會傷着我們自己。只有Junitz,一個過去在芝加哥爬腳手架的,有一回扎住了一隻,就吵吵嚷嚷的弄得整個營里都知道。我就記得幹掉過這麼一隻老鼠,Junitz 也因此有了點小名氣。

由於中國軍隊總是夜裡行動,我們白天的崗就很輕鬆,瞪着一片沒有人煙的光禿禿的曠野發呆,巴不得早點離開這鬼地方。有時候,空軍的噴氣機來做個漂亮的表演,在中國軍隊陣地上扔下凝固汽油彈。偶爾我從口袋裡拿出一本書來讀,不過這樣的機會很少。 Riewe軍士長可不喜歡這種事。

在前線待了兩個星期,我們仍然沒有象Riewe軍士長預計的那樣受到攻擊, 可是也沒清靜。 我們的大炮沒日沒夜的炮擊,韓軍的機槍總是毫無目標的胡亂開火, 山谷里的中國人徹夜吹他們的喇叭, 不過倒沒有進攻。 4班甚至還不用去巡邏,連里其他幾個班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就這樣, 在4月早一些的某一天夜裡3點, 中國軍隊進攻了。

我當時正在自己那個緊挨着韓軍的位置警戒。 我覺得我看見什麼東西在動, 就在我的正前方, 可是我吃不准,所以沒聲張。 已經有很多起虛假警報了,我可不想去試驗Riewe軍士長的耐心。 而且,左邊的 Junitz 和右邊的韓軍都沒有動靜,我可能真的是看錯了。

可是, 又張望了幾分鐘之後, 我看到了更多東西在動, 大概在我前方40碼的地方。 很走運, 那晚的月亮很好, 這次我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四五個穿着白色偽裝服的人正慢慢地往山上爬呢。 他們爬行一陣, 就停下來一陣, 然後接着爬。 他們直衝着我的位置過來, 我緊張極了。

按照規定, 我給排部打去電話, 報告了Riewe軍士長。 開始他還不信, 問我是不是肯定。 當我使他確信之後,他非常平靜清楚地告訴我該怎麼辦。 甚至當我提出要扔手雷時, 他還提醒我別忘記用之前壓一下撞針, 以免不發火。 這時候,我看見越來越多的人在移動, 我告訴Riewe軍士長我不能再說了。 他說他保證馬上就過來。

這時候, 中國人離我們的陣地已經很近了, 離我的位置不到25碼。 我想這足夠近了,而且周圍人好象都毫無覺察,我扔出了一顆高爆手雷。手雷正中目標,爆炸了,中國人都臥倒在地。接下來的幾分鐘裡,他們沒有移動,至少我沒看見。我以為這枚手雷一定驚動了Junitz , 他就在我左邊15碼的地方,也應該驚動右邊的韓軍。可是他們還是沒反應。我想起來平時跟 Junitz 說話聲音小了他就聽不見(他有聽力問題,可能是以前爬腳手架落下的毛病)。而那幫韓國人,平時胡亂開火的,現在卻安靜的象是教堂里的老鼠(卡通角色--譯註)。我覺得孤立無援。

於是,我決定“點亮”整個區域來吸引別人的注意。我本來可以扔一發照明彈的,可我卻扔了一顆白磷手雷。那時我一個中國人也看不見,所以就朝着剛才第一顆手雷的方向扔了出去。幾秒鐘後, 白磷彈發火了, 照亮了整個地面。

我大吃一驚, 根本不是象我剛才報告的有四五個中國兵, 而是有20~25 個中國兵跳了起來。 他們衝着我右邊韓軍的陣地沖了上來。 這一回可不是偷偷摸摸了, 現在所有人都看見了, 於是整個陣地都開了鍋。 Junitz 和韓國人的機槍都開始掃射了。

我憑着本能想扔更多的手雷, 可是我把事情弄糟了。 我忘了按照Riewe軍士長剛才說的, 用之前先壓一下撞針,結果撞針拔不出來了。 我只好扔開它, 抓起我的M-1步槍, 打光了兩個彈夾,直到他們逃出了我的視野。 激烈的交火只持續了一兩分鐘就結束了。 這時候Riewe來了,他立刻呼叫了炮火轟擊正在向山谷退去的中國人。 後來我聽說他很沮喪, 因為居然沒有人引爆他安設在陣地前的凝固汽油桶。

那天晚上後來一切平靜, 可我們還是很緊張, 唯恐再有事情發生。 等到天亮, 換崗了,仍然沒有人來跟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後我也只來得及了解一個大概, 因為我們的班長, Boucher下士, 通知我去後方營地輪休,而且必須馬上就去。 這我可沒想到, 因為本來應該班裡另一個傢伙去。 總之, 我在前線後方幾英里的地方美美的消磨了一天, 洗了澡,口袋裡裝滿了糖果和餅乾。 戰爭忽然間變成很遙遠的事情了。

回陣地的路上,我們碰上了暴風雪,卡車開的象爬一樣。 大約晚上10點我才回到班裡。 這時我才知道昨天晚上真正發生了什麼。 我們總共發現了三具中國士兵的屍體。 我本來預計會更多, 不過他們可能運走了一些, 特別是第一枚手雷爆炸之後。 Boucher從屍體上搜出一份地圖, 上面顯示他們的目標是我們右翼的韓軍陣地,看來他們實際上偏了幾碼。 不過, 他們清楚地知道那是韓軍和美軍的結合部, 他們就是衝着這個來的。

接下來的事讓我大吃一驚。中國人實際上已經滲透韓軍的戰壕,並且殺死了一名韓軍機槍手。 更可怕的是,一個中國士兵當時已經在剪我身邊的鐵絲網了,就是Riewe軍士長為了把韓軍和我們的戰壕隔開而安裝的那條。雖然這條鐵絲網離我只有15英尺,卻有一條坎擋住我的視線使我不能直接看見。而且我當時正盯着前方的中國人。敵人完全有可能也摸到我的戰壕里來。幸好一個韓國士兵開槍打死了那個正在剪鐵絲網的中國兵。要是沒有那道鐵絲網,那個中國兵一定能很快爬進我的戰壕,從後面給我個好看的。突然間,我覺得自己非常感激韓軍,因為他們幹掉了那個中國兵;也非常感激Riewe軍士長,因為他的先見之明才安了那條鐵絲網。Riewe軍士長可能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遭了。

雖然我一直在朝鮮待到停戰以後,我卻再也沒有向敵人開過槍了。這次戰鬥不久,很意外的,我被調到了一營營部連(可能是因為我會打字吧),我作為一個排頭兵的生活也就此結束了。剛調動的時候我很高興,可是一個禮拜之後,我不自覺得感到很愧疚,因為自己離開了一線連隊,到了後方的營部干輕鬆的活。我覺得這都是 Riewe軍士長造成的,他灌輸給我的那套軍人典範還在我耳朵里迴響,他認為所有的軍人都應該待在戰壕里。當然了,我並沒有愧疚到志願重返一線的地步,雖然我也常常有這個衝動。就在幾個星期之後的6月12日,A連在Harry前哨陣地的那一晚戰鬥中遭受了60%的傷亡。

【瀋陽任務】

口述:A。 J。 Walter 中尉,第335戰鬥攔截機中隊,水原基地

那原本不是到瀋陽的任務,不過如果你邊聽我的故事邊看朝鮮地圖,我想你會了解那是怎麼發生的。先提一下當時的背景,那個時候越過鴨綠江以北是被嚴格禁止的,和談才剛剛在開城揭開序幕(後來移到阪門店),越過鴨綠江可能會嚴重影響和談進度。從一名小中尉的觀點來看,那的確有點可笑,因為俄國人和他的同夥卻可以越過鴨綠江到南邊來。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不會故意過江就是了。

那是1951年夏天裡的某一天,第335戰鬥機中隊(呼號:布篷)派出16架軍刀機到鴨綠江南邊進行戰鬥巡邏,希望敵人會上來挑戰。中隊長賓.耶莫特中校(布篷A隊領隊)親自帶隊,計畫中第335中隊會在那裡巡邏直到油料差不多接近“賓果”(必須返航的安全油量)時,第336中隊(呼號:長尾鳧)會來接班。那時已經有跡象顯示那次任務會很有意思,不過當然沒有人會料到。

耶莫特中校是名受人敬愛的中隊長,他是二次大戰的王牌飛行員,在空戰中非常積極有企圖心,不過也很照顧他率領的手下。我一直覺得編入他的分隊一起飛是件相當有面子的事,我想其他人也這樣覺得。他很少會犯錯,不過他終究是個凡人!當我們飛離水原基地開始向北(精確地說是330度方向)爬升,我們估量和平常一樣大概飛25分鐘就可以到達“米格走廊”(雖然當時那個名字還沒有出現)。你現在可以看看你的朝鮮地圖,會發現在這個航路上沿着朝鮮西海岸有三個主要河川的入海口,這讓導航起來非常容易。第一個入海口在平壤附近(譯按,大同江),再往北一點的入海口在安州─新安州附近(譯按,清川江),第三個入海口的北邊是安東,南邊是新義州,那個河流也就是著名的鴨綠江。我帶的地圖沒有多少安東以北的資料,因為我從來沒想到要去那裡。

一邊爬升一邊巡航,我們發現底下有一層雲層,但是在我們“布篷”各分隊飛航的高度天空卻非常漂亮。過了一會兒,我們看到前面遠遠雲層突然中斷,更北邊的能見度可說是一望無際。就在雲層斷處的邊緣,一條河流的入海口清晰可見,我們越過它,所有16架飛機開始散開成戰鬥隊形。在下一條河流的南邊,我們開始來回地巡邏飛行。那天的天空很漂亮,我估量我們往北飛的這段航程大概是頂風飛行,因為我們花了將近30分鐘的時間才到達定位。

在那同時,我也觀賞着底下異常清晰的地面景物,只不過地形看來有點不太一樣。我們高高飛在會產生凝結尾雲的高度,耶莫特中校在簡報時已經告訴我們,這樣做的目的是好讓我們能看到飛上來迎戰的米格-15,因為它們一樣也會拖着凝結尾雲。很快地(似乎要比平常快得多),有人報稱已經“賓果”,所以布篷A隊領隊就帶着我們16架軍刀機轉向150度角方向,開始往水原飛回去。完全沒有接戰!就在那個時候,由於我們同時也在聽來接班的長尾鳧中隊間的通話,突然間我們就聽到有人說,“長尾鳧A隊領隊──這是四號,我看到一群拖有凝結尾的不明機群越江南飛!”長尾鳧A隊領隊回答,“收到,我看到了。看來是16架,它們一定是在“米茲”(Mizu,譯按,日文,“水”的意思,當時美軍飛行員切口,指鴨綠江)以北就編好隊的。”

這時布篷A隊領隊發話了,“長尾鳧,它們在哪裡?我們正在向南飛,什麼都沒看到。”你現在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我想直到那時候,我們這32名飛行員才都恍然大悟,無線電上突然間沈默了好一陣子。當“布篷”機群飛過去時,我們領隊只說了一句“打獵愉快”,之後一直到降落為止都沒有人說話,後來在任務檢討時也沒什麼人提到這件事,被當成不過是一次敵人沒有飛上來挑戰的尋常對付米格機之空中戰鬥巡邏而已。

當然??,實際狀況是布篷A隊領隊搞錯了,把第三個出海口誤以為是第二個。我們巡邏的那條河流其實是從瀋陽附近的河流(譯按,遼河),深入中國東北境內(也就是第四個出海口)。耶莫特中校在領航上犯了個無心之失。不過就我所知,還好的是不論是我方或敵方對這個事件都沒有什麼發出什麼噪音。或許,那些看着他們的雷達螢幕並且監聽我們間無線電通話的“壞蛋”正在那裡偷笑着,誰知道?


【凍結的長津】

口述:Robert Scully,美第1陸戰師第7團第2營F連

我記得我們是在長津湖南邊的一個叫做下碣隅里的小村落里吃感恩節晚餐的,我相信他們在那天給了所有在朝鮮的部隊一頓熱食。我們團里其他部隊和第5團一起從下碣隅里出發,又前進了15英里到達柳潭裡,我們留在後面保護道路。

我們連長巴伯上尉坐了一輛吉普車出去偵察,選了一座後來以“狐丘”(Fox Hill,譯按,美軍軍語為避免通訊錯誤,F通常??成Fox,此處代表F連)而知名的山頭作為防禦點。“狐丘”俯瞰着德洞山口,山口位置在下碣隅里和柳潭裡中間一半的地方,任何人要沿着公路上下都要經過這個山口。如果在柳潭裡的第5團和第7團要撤退的話,他們必得要通過山口。假使敵人控制了山口,那兩個陸戰隊團就會失陷在靠長津湖那裡。我們從海岸過來時和中國部隊打過一場大仗,不過他們後來就消失在山地間,沒有人能確定他們是真的撤走了或者是還留在那裡。

我們在黑暗中到達“狐丘”的位置,我步下卡車,把我手下火箭筒班的人員集合起來,對連長喊道:“你想我們在哪?”

他說:“你們負責封鎖道路。”

所以,我把陣地設在下面路旁,橫過道路對面南邊山坡的底部,在這同時,三個步兵排在路這邊北面山坡上挖了散兵坑,面對北面。他們位置不過在100碼開外,但事情發生時很可能會像是在100英里外般地遙遠。在黑暗中我看不到他們,不曉得他們的確切位置,而我也沒有無線電機。

凌晨約1時30分左右,槍炮的聲音把我吵醒了。我們睡在路旁的兩三棟泥屋裡,我把頭探出門口,看到許多敵軍從我位置旁邊跑過去,用衝鋒鎗對附近不分青紅皂白地亂掃。我不懂他們為什麼沒有對我們正面攻擊,如果他們這麼做的話,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活着脫身。他們有許多人,而我們只有16個人──我的火箭筒班有 11個人,另外一起的炮兵前進觀測組有5個人。

在槍聲開始緩下來後,我把頭又探出門外,對山上的巴伯上尉大喊:“你現在想要我們去哪?”我們所在位置是在他的主陣地的南邊,又是在對面的山腳,我想在敵軍這次攻擊後他應該會要調整防禦周邊位置。不過我不知道他的防禦周邊在哪,也不知道他手下各排是否相互連接,更不知道敵人的主攻此時正從北邊猛攻他的位置。

他回喊:“你自己找個地方散開布陣。”

所以我把所有的人帶到屋後一條小徑上,差不多比路面高個20英尺的地方。

皆下來發生的是,他們開始要求我們投降。一個有東方口音,但是英語相當不錯的聲音喊道:“我們要求你們投降,我們會遵守日內瓦公約,我們只想要你們的裝備,我們會根據日內瓦公約善待你們。”

我又對山上高喊:“連仔,這裡有個傢伙要我們投降。”

巴伯上尉走下山來,他們又把投降要求喊了一遍。然後我聽到一挺伯朗寧自動步槍上膛的聲音,連長的傳令開槍打了一梭子火。

那就是我們的回覆。

我後來發現當時有整整兩團敵軍在不到500碼開外。

那天夜裡後來沒有再發生什麼太多事情,連北邊也是寂靜的,雖然他們已經打了一場苦仗。敵軍一波波地向他們進攻,變成了圓鍬、刺刀、槍托、以及拳頭橫飛的肉搏戰,其中一個傢伙,赫克特.卡佛拉塔,後來獲得國會榮譽勳章。他們死了20個,傷的有差不多50個,不過總算是守住了山頭。

到了早上,我們發現屍體橫七豎八到處都是。在北邊他們統計到有500具左右中國士兵的屍體,但是整個白天都很平靜,只有一些冷槍。迫炮班和連部的帳棚在靠近路邊的地方,我們把它們移到山上高處,在一堆橡樹中間,變成我們的醫護站。

第二天晚上,我的班沒有被攻擊,我聽到在山丘另一頭的槍炮聲,但是我沒有辦法和連里通話。一直到凌晨約3點鐘左右,連士官長走下來跟我說話,我才知道他們受到什麼樣子的猛攻。他問我還有誰在這裡,我告訴他,然後他說,“好吧,我要你們都到上面去。”

我們開始走上山去,他說:“我們現在的防禦周邊縮到差不多50碼大小,天亮的時候我們要反擊奪回陣地,我需要一些還有戰力的生力軍。”

當時的情況是,敵人已經占領了我們原有的散兵坑。他們和第一夜一樣地猛攻我們山上的部隊,不過這次他們成功地把我們的防線逼退到山丘中間一半的地方。

我們把所有三個排的倖存者集合起來,包括所有那些還能行動的傷兵,天剛破曉時我們就往山上衝鋒,邊狂叫着,邊跑着,邊射擊,攻陷他們的陣地,射殺了許多在散兵坑裡的敵軍。整個過程沒有花太多的時間,當我們重新奪回陣地後,我又回到我的火箭筒班的位置。

接着的白天相當安靜,最糟糕的是我們沒有任何吃的。我們6個人總共只有一罐口糧,我記得那幾天我每天只吃到一匙東西。後來巴伯連長聽到南邊我們這些人沒東西吃時十分驚訝,因為他們那裡相當充裕。我那時每天差不多吸4包煙,我把一個子彈帶里裝滿了香菸,一根接一根的抽,想像自己正在吃烤熱的土司。我們多少煮了一點咖啡。那就是我們所有的食物:咖啡、香菸、每天一匙罐頭口糧。

我的手和腳都凍傷了,許多其他人也都一樣。醫護兵在我身上掛了個牌子,上面寫着“四肢凍傷”,然後我一樣繼續做我該做的事。

第三晚,敵人直接對我的班進攻。我們在下方稍低處的雪地里布置了一挺點五0機槍,位置在山腳下,有180度的開闊射界,而且到此時為止都未曾射擊過,所以敵人根本不知道它在那裡。當他們越過道路向我的班進攻時,機槍突然開始射擊,在幾分鐘裡一切就結束了,那挺機槍就把整個攻擊打垮。白天的時候我們到下面看了一下,發現敵人的步槍槍托幾乎都被打成碎木片,你應該可以想見那些屍體會是什麼模樣。底下那裡是整整一堆交疊的屍體。

不過,我想,攻擊我的班的大約不超過一個連,而且,當他們對我們發動進攻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同時攻擊山上其他地方,我認為那是他們最大的錯誤。如果他們能夠在不同方向上對我們同時發動攻擊,他們應該可以成功攻下山丘,因為他們人真的太多了,應該有幾千人,而我們只有約200名左右。不過,他們看起來組織協調並不好。

接下來兩天相當安靜,連長派出一些巡邏隊,想要找出敵軍在哪裡,不過我們只被打了一些冷槍。我大部分時間在醫療營帳幫忙,那麼多傷患把營帳擠得爆滿。我幫忙注射所余不多的嗎啡,只有真正嚴重的傷患才能打上一針。有個傢伙的兩隻手都被炸斷,另一個人的眼睛中了一彈,我不曉得他怎麼還會活着,事實上,我們當時也都無能為力,幫不了什麼忙。

我們在山上已經待了差不多五天了,四周完全被包圍,跟師里其他單位都孤立了。不過我不記得自己曾經憂慮要怎樣逃出生天,我也不記得曾想過救援什麼時候才會到來。當時大家的態度都是,嘿,陸戰隊會照顧自己人,當時機來臨的時候,我們會無恙離開的。

第五天早上的時候,我看到一輛坦克穿過山口向我們開來。我想,糟糕,現在他們派坦克來對付我們了。在坦克後面載有一堆人,當我用望遠鏡仔細觀察時,我逐漸地認出蓋在鋼盔上的防寒衣頭罩,以及底下的鋼盔形狀。

毫無疑問地,他們是陸戰隊。

我看到巴伯上尉走到路邊並且與率領救援部隊的雷.戴維斯握手(譯按,此處史庫利回憶有誤,戴維斯的第7團1營是翻山越嶺在12月2日中午到達F連位置,由一輛坦克前導從路上過來的是第7團和第5團撤退的部隊,在12月3日[第6天]下午1點才抵達山口,F連在12月3日下午離開陣地),然後巴伯走回來,說:“史庫利中士,把這個地方整理一下,我們要離開了。”

我們排成行軍縱隊,走了六、七哩路到達陸戰隊在下碣隅里的位置。我們凍僵了、渾身髒兮兮、又餓又累。不過在我們快接近下碣隅里陣地的時候,連里一名軍官皮特生中尉轉頭對我們說:“你們這些傢伙,打起精神來,我們要像個陸戰隊一樣走進去。”

每個人真的照他的話做。我們把鋼盔和裝備調正,肩膀挺直,有人開始答數,我們就像個陸戰隊員該有的一樣走了進去。

德洞山口的防禦戰鬥後來被描述為整場戰爭里最為戲劇性的作戰行動,F連在這裡整整守了五天五夜,讓兩個陸戰隊團有機會逃出包圍。當我們後來知道我們的貢獻後當然感到十分地驕傲,不過在當時我根本沒有那種感覺,我們不過是據守住某個地方,他們叫我們守住那個山口,我們就守住那個山口,僅此而已。

譯按:F連為一加強連,除原本編制外,另外臨時配屬了一個重機槍班和一個81毫米迫炮班,因此有點五0機槍可用。該連從11月27日晚防守德洞山口至12 月2日中午1營來援,240人中傷亡近半(26人陣亡、3人失蹤、89人負傷,計118人),七名軍官中僅有一名沒有負傷。包圍攻擊的志願軍部隊應為20 軍59師177團以及175團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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